第四百一十一章薄暮之国的希里斯-狩魔猎人的异世之旅小说

    

    罗莎莉亚女神，她有着一个精致的寝室，一个光鲜亮丽的寝室，一个如牢笼般的寝室。

    刚开始，泽林还以为女神的石床肯定和他第一眼看到时的那样，和整栋寝室的宽度一样长。但当狩魔猎人走进后，他才注意到，那几乎将寝室阻隔开的铁栅栏并非是为了不让外来人看清楚女神的身躯和容貌，就像人们会用幕布挡住自己休息的床铺一样，只是要挡住罗莎莉亚女神那只有两米多长的石床，完全不需要如此宽大且密集的栅栏。

    与泽林所预料的神像不同，这位罗莎莉亚女神正两腿并拢的斜坐在甚至连帷幕都已雕刻完好的石床上，深棕色的灰袍披搭在身上，宽大的兜帽将罗莎莉亚超过一半的面孔遮挡在阴影。狩魔猎人看不到这位女神的容貌，甚至都看不到她被挡在那团难以形容，像是蛆虫一样的东西后的下半身，只能看到她轻薄的嘴唇，略黄的脖颈皮肤以及衣领下颇具规模的胸口。

    对于到来的大主教，还是寝室所在的其他人，她对此视而不见，只是低垂着脑袋，像个慈爱的母亲一样抚摸着身前那滩的不明生物。

    不需要誓言，也不需要陈词，狩魔猎人和大主教以及海泽尔站在一旁，一位穿着佣兵盔甲的信徒走上前去，半跪下身，两手向前奉上一块颜色发青，像是被切下来的舌头一样的祭品。

    泽林注意到，这位信徒在下跪的时候，信徒的左腿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弯曲。他可能过去腿部受过伤，伤到了骨头，虽然后来治愈了，但能走路不代表痊愈，对于一个以战斗谋生的战士而言，一个不灵活的腿部很可能会在一次剧痛时送掉性命。和腿部相比，佣兵脸上的好几条伤疤反倒显得无足轻重。

    当两手托着的祭品呈到罗莎莉亚女神面前时，发青的舌头渐渐变得暗淡，随后消失在所有人面前。信徒两眼紧闭，从他面部上能注意到，此时他正紧咬着牙，像是在承受着什么痛苦。但过了一会，差不多等到额头上布满汗珠时，信徒痛苦的表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比的轻松。他站起身，动作利落轻快，狩魔猎人看着他的腿部，这一次他站起身时，腿部没有丝毫不协调的痕迹。

    不仅是腿部，脸色留下的刀疤也暗淡了许多，如果不是刻意去注意，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位佣兵的侧脸上有一道几乎贯穿整个脸庞的疤痕。

    “他获得了新生。”

    看着后退着，退出寝室的信徒，克林姆忒大主教扶着自己的手杖说道。长时间的站立对他这种体型和体重的人而言，无疑是个很大的负担“作为一个战士，他将有重新再来的机会，那些双手无法再次握剑的战士，那些双腿受伤无法再次奔跑的传令者，那些声音嘶哑，喉咙受伤无法再传颂神明奇迹的圣职者们，还有那些失去眼睛，再也无法阅读书卷的学者们，或者天生就被定为资质欠缺，找不到努力方向的人，重生之母罗莎莉亚女神将给予他们一次新生。”

    克林姆忒大主教高举双手“赞美女神！”

    “你现在应该相信了。”海泽尔看着狩魔猎人，就算上半张脸被高顶帽子延伸下的黄布挡住，只看她露出的嘴角和尖下巴，泽林差不多可以想象的出，结晶的女儿此时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这是位仁慈的女神，我想她应配得上亚诺尔隆德的宫殿，为什么不向罗莎莉亚女神立下誓约呢？你是个战士，有一天，你可能也会需要祈求罗莎莉亚女神的帮助。”

    “来吧，孩子，女神不会苛求你。尊敬的向她行礼，这就够了。”

    真正立下誓约是从向重生之母罗莎莉亚女神献上发青的舌头开始，献上祭品后，才能成为追随罗莎莉亚的指头。泽林并没有成为一个异世界神灵追随者的想法，但向女神行礼这种事情，更像是克林姆忒大主教和追随她的罗莎莉亚指头们所想出的仪式。无论是任何敬拜仪式，还是献上祭品，这位女神都不会做出任何反应，仅仅是抚摸着身下那像是蛆虫一样的生物。

    这究竟是什么……

    泽林半眯着眼睛，想从下面越过兜帽前檐，看到这被需要人崇敬的女神究竟是什么模样与表情。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有些不对劲，这里的人们都在敬仰这这位女神，被追随者称赞仁慈的女神却在教堂被斥为异端。无法从她身上感受到任何高兴、喜悦与愤怒、悲伤的女神依然端坐在像是囚笼般被栅栏围起来的石床上，接受着信徒的称赞与供奉。

    泽林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信仰罗莎莉亚女神的追随者数量不多，可他们都显得非常虔诚。他毕竟只是个外来者，对这个世界的信仰与习俗只是一知半解。但如果罗莎莉亚女神真的如这些追随者们所说那么高尚仁慈，但为何在幽邃教堂，众多主教、教士与信徒都将她称为异端。对她三缄其口，而她的寝室，也更像是位于教堂角落的囚牢。

    异端，正是不被大多数人承认的，才会被称为异端。

    海泽尔还想和那些同样侍奉罗莎莉亚的人们谈一谈，这就不是泽林所要管的事情了。如果只是对一位女神行礼，就可以解决手头上的麻烦，这要比他所想的轻松的多。留下海泽尔，泽林离开女神的寝室去寻找那位流浪骑士克雷顿。克林姆忒大主教已经代表幽邃教堂接到了警告，剩下的就是克雷顿将求援信和描述洛斯里克局势的信待往青教教宗沙利万所在的冷冽谷的伊露席尔即可。

    但转角处，一把刺出的寒光闪闪的剑刃打断了泽林的思考。

    “我看到你进入异端的寝室。”一席银纱盔甲的女骑士举着她的刺剑，在狩魔猎人推开门的瞬间，将剑尖指到他的胸前“你与那些卑鄙的堕落之子混在一起。迟早会有一天，你会像他们一样，献上令人作呕的祭品。”女骑士的表情冷若寒霜“你已经与那些堕落同流合污？”

    “我想不应该会有人因为某人对一位女神行礼，就要将他判为罪人。”

    泽林垂下眼，看着暗月骑士手闪耀着淡紫微光的剑刃“还有，你的剑很快，但你最好记得什么是防御，否则迟早有一天你会倒在比你更快的人手。”

    狩魔猎人的短剑同样顶在女骑士的下腹部“而且你应该学会观察，你甚至都不了解我这幅盔甲的弱点在什么地方，但你的盔甲，腰部皮革的部位是最脆弱的。”望着依然面无表情的骑士，泽林耸耸肩“为什么不让我们把武器放下，然后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呢？”他没必要起那些毫无意义的冲突“比如坐下来喝一杯？”

    “这不需要。”骑士收回手里的剑，泽林顺势把那把短剑放回腰间，挂在剥皮小刀一侧“你还没有奉献祭品，可如果你杀死其他无辜者，以他们的舌头作为祭品奉献异端，以杀戮来达成自己的私欲。我是薄暮之国的希里斯，暗月之剑，你将是我的敌人。”说罢，女骑士低头与泽林擦肩而过。

    泽林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转过身，看着希里斯的背影“等一下，你说你的名字是希里斯……”他想到在不死聚落遇到的奇怪老骑士“你是否认识一位圣骑士，他叫佛多林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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