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的痕迹一路延伸到一处完全可以称得上小型堡垒的二层木质建筑。
建筑耸立在运河上,距离河岸大约有十五米的距离,由木桩和低层木板支撑,河水不断拍打着基板,早已把整栋建筑的木材染成深色。二楼挂着一个提灯,正好可以照亮周围的水面以及正前方的河岸。提灯前方有两处吊环,建筑与河岸唯一相连的道路吊桥外侧正悬挂在上面。很明显,里面的人不想让外人随意靠近自己的房子,他没有安全感,才会住在这种隔绝式的木屋.
泽林低着头,运河正不断冲刷的两岸,在下雨的夜晚跳入河可不是什么有趣的选择。他可以将里面的人引出来,只是河岸距离门口太远,亚克席之印难以在如此远的距离发挥作用。
脚印走到河边消失,不过消失的地方正是吊桥降下来时的位置,想必是到里面去了,但脚印有来有回,来回的脚步新鲜程度相差无几,狩魔猎人能想象出来当时的场景。有人带着木屋里面的人需要的东西进入,然后很快就离开了。他蹲下身,河岸护栏年久失修,最外围的边缘因断裂形成不是尖刺,其一处尖刺上,几根只有指节长度的浅绿色丝线正在夜风的鼓动下拉直了身体。
前来拜访的人想要尽快离开,走下吊桥时没有注意,结果遮挡身体的斗篷被围栏尖刺划到。也可能不是斗篷,只是外衣而已。细雨是在夜幕降临时开始的,如果它是下午来到这里,穿着斗篷未免太过显眼,显眼则代表着麻烦,就像泽林现在要遇到的麻烦一样。
“看这儿,哪来的傻瓜!老家伙,这里可不是你这种人应该来的地方。”
雨滴打在水面上,波纹四溅。
“深更半夜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里不安全,但多亏你遇到了我们。来吧,让我们都聪明点,我们送你离开,然后只需要收取一点小小的报酬。”
三名男子好像忽然从小巷冒了出来,在狩魔猎人检查围栏是靠了上来。每个人手里都握着铁头棒,还有一个显得略微肥胖的男人腰间别着一把短剑,短剑剑身被仔细的打磨过,在月光下映射着寒光。配合着他的体型显得很有威慑力,但泽林并不认为对方知道如何使用这把短剑,他更有可能只是买下这把短剑让自己看起来难以挑战,因为很少有东西能躲过狩魔猎人的注视,比如短剑根本就没有开封的事实.
泽林有些惊讶,但接着就明白过来,斗篷挡住了他,光线很暗,对狩魔猎人而言没有影响,但对普通人而言,已经足够暗了。
见泽林没有回应,其一名男人挥了挥拳头。
“听着,你现在有两个选项,要么你自己把钱交出来,要么我们把你打晕再把钱拿走。不过这里是奥森弗特,我们可都是绅士,你们说呢?”肥胖男人张开双臂,其他几人附和似的大笑起来“我们都是明人,有礼貌。所以把钱拿出来,这样我们都很方便,最好别不长眼,别指望卫兵会在意一具从河里面发现的尸体。”
泽林眯起眼睛扫过眼前的四人,左手拇指按住指,随后是食指,然后握住指和小指用力一点,金光在眼一闪而过。小巷的老鼠忽然惊慌起来,尖叫的四散奔逃到长板箱和垃圾堆。
然而接下来响起的并非狩魔猎人的声音,或者强盗的声音,反倒是来着运河的木屋传来一阵愤怒的咆哮声。
“哪个神经病大半夜的大喊大叫?!”木屋二楼的窗户忽然打开,泽林扭过头去,却发现提灯的光线正好让二楼男人的面部难以看清,他只能看到大体轮廓。这人正生气地咆哮着“喊下一句前好好拍拍你们的脑袋,该死的傻瓜!滚!滚开,你们这帮醉鬼现在就给我滚!老子的弩已经上膛了!哪个想脑袋开花就再给我继续喊!”
然而下面回应他的只有河水的声音。
“真倒霉!什么时候都能碰到这些该栽倒河里淹死的混蛋”他大声抱怨着,提灯在开窗户的瞬间差点亮瞎他的眼睛,不过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能看清楚河岸上发生了什么,但他没有兴趣去了解,毕竟这里是港口,混乱,肮脏,有利可图,许多人身上都带着钱。
“抱,抱歉,枚尔曼大师”过了一会,河岸上才传来慢吞吞的道歉声,不过他早就端着十字弩回到自己的堡垒去了。
枚尔曼迈着小碎步,再次检查卡住吊索绞盘上的铁杆,这是安全的保证。港口这里不安全,如果说跨过思想者之门是进入另一个世界,那么来到港口也是进入另一个世界。这里是瑞达尼亚,一个以出身和血统决定命运的国家,在法律上,生得好的乞丐跟有钱的权贵其实没有两样,但这正是让枚尔曼,这个提着油灯,佝偻着腰的男人难以忍受的地方。直到有个人告诉他,在尼弗迦德,在北方人痛恨的帝国,他能得到比现在好许多倍的生活,而代价,只需要做一点小事。
一点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事。
望着关上的窗户,泽林至少有一点可以确认,这个被称为枚尔曼的人,绝不是专业的间谍密探,最多不过是个线民。
狩魔猎人看向一脸迷茫的靠在围栏上的肥胖男人,他的三名同伙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那么,你肯定知道这栋房屋里的人是做什么的吧,告诉我,告诉我关于这里的事。”
“我……呃,我……”
男人挣扎的想要站起身,一只手捂着嘴,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说出道歉的话。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短剑,但什么都没抓到。
“枚尔曼,他是做的什么的,最近经常有什么人来拜访他,你们是做什么的,告诉我,所有的”泽林再次摆手,亚克席法印再次挡住了男人的眼睛。很快,许多事情一股脑的从他嘴涌出来。
不远处的围栏上,猫头鹰抖动耳朵,再次扇动翅膀,顶着接连不断的毛毛雨飞向城镇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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