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林闭上眼睛。
狩魔猎人睁开眼睛。
“哦~你这个扔掉邀请函的家伙又来了。从没有人教过你什么叫礼仪吗,年轻人”。
格曼的声音,或者说,这个自称为格曼的生物就坐在他面前。还是老样子,坐在轮椅上,用帽檐遮住脸,两手扶着拐杖,身上破破烂烂的黑色风衣仔细看来,倒的确有种裹尸布的意味。百合花香重新围绕在泽林身边,一如既往的甜蜜,一如既往的。只不过,这里并非小教堂,而是小教堂栅栏另一边,位于百合花田的巨大橡树下。
“一般来说都是我教别人如何做人”泽林站起身,下意识拍打膝盖上的灰尘。
“强盗跑到我的家里,然后口口声声告诉我,他要教给我做人的道理。哦~要来点亚楠之血压惊吗”。
“是的,我经常会做一些强盗行径”泽林双臂交叉,全身重量放在左脚,摆出一副闲谈的架势,虽然他的姿势能让他瞬间发起攻击。
“当墓穴女巫心惊胆战的躲开街道上的狩魔猎人,躲开其他食尸生物同行竞争者的背刺之刃,好不容易从一个不知道下葬多久的墓穴抛出一具干干巴巴,腐烂的几乎不剩下多少肉,甚至骨头里都是泥土的尸体,一边祈祷着自己的好运气一边感谢神保佑它能继续吃到尸体—如果墓穴巫婆真的有信仰的话—然后它把尸体扔到满是缺口和补丁的大锅,往里面撒骨灰,打算做一顿骨灰拌饭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犒劳自己一顿”。
格曼肯定听不懂什么是墓穴巫婆,这不妨碍泽林继续说下去,他也毫不怀疑老猎人是否能理解其的意思,永远不要把你的对手当做白痴。
“可就在这里,当它即将享用美味丰盛的晚餐时,我,这个强盗,冲进它挂满骨头和毒药的温馨小窝,踢翻大锅,砸烂毒药瓶,把珍贵的骨灰洒了一地,还一剑砍下这里主人的脑袋,提着去领取赏金”泽林翘起眉毛“你说对不对,老头子,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强盗,一个蛮不讲理的小偷,我会拿走它巢穴的每一个有价值的东西,就好像从地上捡起一枚枚奥伦,不会有丝毫的愧疚”。
格曼沉思,随后他抬起头“骨灰拌饭好吃吗”。
“你的关注点令人耳目一新”。
“谢谢夸赞,强盗先生”。
“不客气,吃尸体的老怪物”。
“既然我们已经互相致敬,那么强盗先生是否可以在友好热烈的气氛告诉我,当你把眼前这位可怜的老猎人邀请函粗暴的扔在地上后,再次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格曼两手搭在一起,上半身前倾,手杖支撑着身体重量,语气低沉的问着“认为我这个老人还不够可怜,打算过来把我遮风避雨的地方一把火烧掉吗”。
“你的笑话可真冷”泽林移动重心,眼睛不留痕迹的瞟向百合花田周围“我是否应该哈哈大笑,以表尊敬”。
“等你笑完后,我这里准备了许多好喝的东西为了滋润干燥的要冒火的喉咙,为什么不尝尝呢,只需要一点点亚楠之血,你就能体会到无上的快乐”老猎人的声音很奇怪,沙哑却又充满诱惑力,仿佛一名和蔼的老人正劝导一名年轻人迷途知返“你之前拒绝了,没关系,那时的你初来乍到,现在你的心肯定有许多疑问,来吧,喝一口,你就能看到更多,明白更多”
狮鹫徽记嗡嗡作响。
“很好,让我猜猜你的目的”泽林后退两步,格曼的确很聪明,像一头孤狼一样狡猾,外表却和一只安顺的老狗一样具有欺骗性,可惜,狩魔猎人的生命走过三十个年头时就明白年龄与外表不能当做判断危险性的标准,走过四十个年头后,就学会了如何判断阴影是否藏着危险致命的武器。
格曼的风衣下银光一闪而过,那是刀刃移动时反射出的月光。疑似镰刀的形状。
狩魔猎人交叉的双手紧紧抓住相对胳膊的下肘。他差点死在成为狩魔猎人的第五十年,一只活了大概有两个五十年之久的卡塔卡恩险些抓出他的心脏,从那之后,泽林就不断告诉自己,当你认为自己占据优势,能够将对方一击毙命的时候,说不定你正走入为你布置好的陷阱。
泽林感觉能在老猎人的眼睛下一次眨眼时砍下他的脑袋。
于是他后退了两步,小心翼翼的注视着格曼的脸,确切说,是他低垂的帽檐。
“自从我上一次到这里来,你就不断告诉我,喝下亚楠之血,签订一个契约,我就可以得到巨大的收获,宝藏,快乐,应有尽有。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不去怀疑你其实是一只恶魔呢”。
“哦~年轻人,你的怀疑可真是伤透了老人的心”。
“我已经不再年轻”泽林眯起眼睛“让我们想想,一户人家的主人在面对闯入民宅的强盗,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当然的赶走他,或者杀掉他,而不是拿出东西来招待他。我记得上次和你说过,园丁怎么会与害虫废话呢”。
就像格曼说的,上一次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甚至不明白他究竟到了什么地方,踏入狮鹫兽的巢穴却以为还待在野餐营地,不过,他现在明白了更多东西,这一次,他是带着目的来到这里。
让泽林相信眼前自称为格曼的生物,还不如相信身为恶魔的雌特怪会吃素。
他不认为格曼的力量比他弱,才摆出这服模样,而格曼却迟迟不肯动手,这里面必然有其他原因。
比如说,他能杀掉狩魔猎人,可却因为某些原因,早已死去的格曼无法直接碰到泽林,所以他要是想清理掉身为不安定因素的泽林,就必须改变自己,或者改变狩魔猎人,而明显的办法就是喝下亚楠之血,如果泽林喝下这些血液,那么他与其他亚楠人就不会有任何区别。
“所以在故事里。主人因为某些原因,无法亲自动手杀掉强盗,于是他拿出洒满毒药的面包,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只要强盗吃下蛋糕,主人就能轻松且迅速的取下入侵者的脑袋,甚至还能从断开的脖颈看到没咽下的第二口面包,你认为我这个故事怎么样,我打算拿着它去参加宫廷的吟诗比赛,我可以拿到第一吗”。
“如果我这个可怜兮兮的老头能有幸成为评委,我一定会为你优异的想象力喝彩,把第一的奖章送给你”格曼低声笑了两声。
“但我的目的不是奖章,我只想要一点微不足道的奖励,来满足我仅剩的好奇心”泽林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可脑袋却开始考虑起喝下黑血药剂的可能性“不知道慷慨大方的主人能否在面包之外,是否可以再为我这个孑然一身,毫无积蓄的狩魔猎人提供些额外的东西呢”。
“比如说”。
“清理掉血疗寄生虫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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