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斩斧与砍刀相碰撞的声音回荡在亚楠墓园
“怪物……到处都是怪物”
加斯科因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自己杀掉的第几个被感染者。之前他与亨里克来到这里时杀掉了所有徘徊在墓园周围的兽化症患者,确切说,是所有他与亨里克能看到的活物。这段时间内,还停留在街道上的,除了猎人就只有瘟疫患者,也许还有被家里人扔到大街上,被怀疑染上瘟疫的倒霉货,不过他们也要死,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下一刻就变成野兽,但在此之前,杀死他们的工作基本上都会被其他兽化症患者代劳
他们的数量越来越多,不停的从街道周围冒出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变异,似乎永远都杀不完,刚开始还好,只需要对付那些神志不清的镇民,可等到现在,各种各样奇怪的生物不断出现,比如半狼半人的怪物。加斯科因只是机械的挥着手臂,相同的动作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挥动武器,血液飞溅,香甜的血液,甜美的亚楠之血,就那样泼洒在地上,多么可惜,多么浪费
神父惋惜的叹了口气,呼出的气体碰到寒冷的空气瞬间化为白雾。他必须杀掉这些怪物,杀光它们,只有把它们全部杀掉,这个可怕的夜晚才能过去,妻子和女儿们才能安全的走在路上,不用担心死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兽化症患者。维奥拉,她现在肯定和女儿们在一起,安全的待在家,等待这个满身血腥味道的男人回家
溅到身上的血液像一层外套一样粘在风衣上,寒风吹拂又让血液变得干涸,血腥气息环绕着神父的鼻尖周围挥之不去,仿佛他的鼻子里嘴巴里都塞满枯燥的血块,加斯科因已经分不清这些血液究竟斩斧砍掉怪物脑袋时迸发而出的,还是自己身上伤口流下的。不过伤口不重要,只要有血液在,只要有那些盛满鲜美血液的采血瓶在,就可以让伤口恢复,让血肉重生,断骨复链
“怪物……都是些怪物”
加斯科因重新调整握着手斧的位置。亨里克,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呼~真让人受不了。一名猎人对付许多名兽化症镇民的围攻难免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加斯科因捂着被砍刀划破的左肋,刚刚他把斩斧劈进一名镇民的脖颈,结果力道没有控制住,斧刃卡在对方因兽化而变得异常坚硬的肩胛骨,结果被另一个攻击者击。现在血液不停的从嘴涌出来,呼吸也越来越沉重,大概是肋骨折断然后伤到肺部。但这不重要,神父握着采血瓶,口朝下让针尖对准大腿,猛然扎下去
粘稠的液体注入体内,身体发出渴望的欢愉,像是沙漠旅行三天的旅人忽然见到阴凉与清水一样,难以抗拒的刺激感甚至可以让大脑无视身体上的疼痛。随着血液的注入,断裂的肌肉和骨骼增殖,分化的声音从风衣下悄悄响起,没过多久,当采血瓶变得空空如也后,加斯科因身上所有的伤口也几乎消失的无影无踪
血液停止注入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空虚感涌上心头。加斯科因咬着牙,狠狠的将空掉的采血瓶扔了出去。不,不是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杀光这些变异的家伙,杀光他们!让这个可怕的夜晚尽快过去,然后回家,回家好好陪着女儿们和妻子
维奥拉,我最爱的妻子……
加斯科因神父抬起头,他都没有察觉到,有着皱纹的眼角似乎流下一滴泪水,但他已无法感觉出这与飞溅到他脸上的血液究竟有什么不同。墓园老树上干枯的枝桠随着寒风吹动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寒风没有放过任何行走于亚楠的生物,除去那些已经变异,似乎无法感受到寒冷的兽化症镇民外,它包裹着每一个会受到影响的正常人,夺走他们身上的温度,它吹动猎人风衣的下摆,调皮的钻入狩魔猎人皮甲的缝隙,让艾琳的羽毛披风猎猎作响。
站在高台上,握着慈悲之刃的乌鸦猎人将自己藏身于一堆木桶包围住的角落,似乎这里可以让她免于碰触寒风,就好像鸟嘴面具能阻止她接触到被瘟疫污染的空气一样,虽然她知道这不过是一种心理安慰,但在亚楠,心理安慰反而比什么都重要。
抚摸着手的慈悲之刃,面具的熏香气味掩盖空气的恶臭,由黑色丝线编织成的手套平滑的抚过刀刃,将上面沾染的血迹一一清理,如同为一件艺术品清理灰尘,艾琳深深的吸了口气,涌入肺部的熏香气味似乎让体内躁动的血液安静下来。她不能做梦,她绝不能犯错,她必须要冷静下来
望着铁质围栏下方的道路上,来回游荡的兽化症镇民,艾琳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嘲笑他们,嘲笑那些被猎杀蒙住双眼的猎人。兽化症患者从来不是艾琳的猎杀目标,她知道这个夜晚真正会带来威胁的究竟是什么人,她是猎人的猎人。是一只阴影的寒鸦,正居高临下俯视着远处的即将成为猎物的目标,哪怕是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狩魔猎人都无法让寒鸦的目光移动分毫
“该死的……是同样的靴子”
泽林绷紧嘴唇盯着眼前女人的软皮鞋,他早就应该注意到路线的疑点。脚印断断续续,但大致方向不会出错,肯定是这位穿着打扮像是乌鸦的猎人与小女孩的妈妈走过相同的路线,结果相同的脚印误导了狩魔猎人搜寻的方向。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其没有任何地方出现重叠的痕迹,除非因为小女孩的妈妈走到某个地方时脱下了鞋子,赤足踩在石质地面上根本不会留下多少痕迹,半刻钟只能这些可以用于追踪的线索就会被冷风彻底清除
脱掉靴子......无论狩魔猎人多么见多识广也没有想到过这种情况。原本各种线索都指向墓园所在方向,直到在某条街道上,他发现痕迹消失了,直觉告诉他应该继续前往墓园,但没过多久泽林便在附近重新找到新的脚印,他选择相信这个新出现的证据,可现在看来,有时候眼睛也是会骗人的
“哦~想要拯救他人的猎人,一个想要救人的杀手”
艾琳一动不动,面具将她的脸遮挡的严严实实,如果不是声音传入泽林的耳朵,他也知道亚楠有这样一个打扮奇特的女人,恐怕还会以为是一尊雕像在和他说话,虽然乌鸦猎人的声音总是一副嘲弄的语气,但狩魔猎人早已习惯将嘲弄当做一种玩笑
“我正在找一个人,一个女人,她是两个小女孩的妈妈,黑色的连衣裙,胸部有很大的红宝石胸针,穿着和你类似的软皮鞋,你有没有见到她或类似的人出现”泽林尽可能的将小女孩说过的描述完整的复述给这位乌鸦,既然她们曾经出现在同一个位置,那么说不定她们相遇过。脚印的线索断掉了,这是仅有的突破点,否则在庞大的亚楠寻找一个人,泽林估计找到第二天天明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然而乌鸦面具下没有传来任何回应,只有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泽林站在原地等着,他以为对方没有听清楚,又再次叙述一遍。过了一会,面具后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我没有见到任何女人……我的眼只有一个猎人”
“加斯科因?”泽林试探的问道
“……是的”乌鸦的声音很不情愿
“在哪?”泽林走到像是雕像的乌鸦猎人身边,顺着她的视线往前,可他看到的,只有亚楠雕刻着花纹的建筑墙壁和道路两旁的雕像,以及随处可见的镇民们,有兽化变异的,也有变成尸体躺在地上的。没有猎人,没有加斯科因。于是他转过头重新看向乌鸦“他在哪?”
“如果你已经做过许多次相同的时期,无论间隔多远你总能知道目标的位置”乌鸦猎人喃喃低语“墓园……但你不会见到你想要的东西,猎人”
泽林的声音越来越远“我不是猎人”
小女孩的妈妈去找自己的丈夫,也就是加斯科因。如果泽林能提前找到加斯科因,告诉他关于自己妻子的事情,有一个熟悉的人来帮忙找人恐怕比初来乍到的狩魔猎人更有效率,他快步走向墓园,甚至都没有听清乌鸦剩下的几句话
“你不是猎人……但你会发现自己是猎人”
艾琳的声音再次平息下去,寒风似乎为自己再次夺取支配权而欢呼,羽毛长袍飞舞起来,如同即将收割生命的死神做好最后的准备。就在另一边,一个寒风无法没有碰触到的地方,一个房间内,就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甚至是近在咫尺的尤瑟夫卡与阿梅利亚都没有发现,年迈的声音说出相同的语言
“youfindyourselfahun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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