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和尤瑟夫卡相同脸庞的女人捂着手臂后退几步,锋利的小刀切开衣袖扎在她拿着手术刀的小臂上,似乎没有想到还有有另一个人出现,她楞了一下后才扔掉手术刀,把手杖重新抽出来,警戒的望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泽林站在门口,扔出小刀的手放到钢剑剑柄上,手弩的状态速度太慢,情急之下只能把小刀当做飞刀使用。只需扫一眼他就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尤瑟夫卡不会使用武器,从当初遇到狼人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女医生根本不了解该如何使用手的武器战斗,联想之前阿梅利亚提到过的圣诗班猎人,以及双胞胎妹妹,那么眼前这个长得和尤瑟夫卡相同,手里握着猎人武器的女人究竟是谁不言而喻
“该死的……果然有麻烦”泽林抹了下因翻窗户而挂碰到的嘴角,啐了一口。他拖着陷入半昏迷状态阿梅利亚的来到尤瑟夫卡诊所,结果无论对着二楼楼梯口处的木门怎么敲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应。如果他身边没有一名看起来下一刻就要死掉的银发主教,说不定他会和从前一样转身离开,不过现在他只庆幸自己没有离开“医生,听得到吗,尤瑟夫卡?”
女医生没有回应,她闭着眼低声啜泣,似乎受到不小的打击,回答泽林的只有妹妹冷漠的声音
“无耻的外乡人,立刻从这里滚出去!这里是治愈教会的事情,要么离开,要么死在这里!”明明有着和尤瑟夫卡同样漂亮的脸庞,可女医生脸上从没有出现过的阴郁让这份美丽大打折扣。妹妹眼闪烁着怒火,究竟是与姐姐重逢被打断的怒火呢,还是手试验被人阻止的恼怒呢,泽林不清楚,他也不想知道,因为他同样有愤怒的理由
泽林没有理会她,而是走到推车旁,开始着手解开捆住尤瑟夫卡的皮带,他的眼睛没有看向愤怒的女人,只是盯着尤瑟夫卡“听着,让我告诉你,你现在应该闭嘴的理由”狩魔猎人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暴风雨前闷热如凝固般的空气一样“我花了很大代价才从教会镇的大教堂来到这里,一路上遇到很多麻烦和危险,还要保护着一个下一刻就要死去的女孩,刚刚翻墙的时候又擦伤嘴角,我现在又累又火,还要在即将可以休息的时候遇到一个拿着武器对我大吼大叫的女人…..”
“从我姐姐身边走开!别拿你的脏手碰她”尤瑟夫卡的妹妹举着那件可以喷出火焰的铁质武器对准泽林的脑袋,阿梅利亚之前解释说这东西名为火枪。似乎是担心溅射到尤瑟夫卡,她望向自己的姐姐,脸上扭曲的愤怒瞬间变为沉醉的,甜蜜而病态的微笑“等着我,姐姐,等着我,我马上,马上就能让你得到升华,最完美的升华,然后我们就不用担心任何瘟疫,任何可怕的东西,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外面有些人想用火把烧我,用草叉刺我,他们想盛情留下我,当然是留下我的尸体,还有身旁女孩的尸体,这些事我一点都不喜欢”泽林的手指在解开皮带时碰到尤瑟夫卡的皮肤,手感非常细腻,和捆住她的皮带一样。有些环扣非常精密以至于泽林不知道该如何快速解开,只好使用蛮力
“说不定在你不停的挑衅下,我的理智就像这个皮带一样”狩魔猎人两手用力,捆住腹部最后的一根皮带啪嗒一声断为两半“崩的一声断开,然后砍下你的脑袋像垃圾一样扔出去”
“去死……”
放在扳机上的手指最终没能扣下去,愤怒的声音戛然而止,泽林刚刚施法完亚克席之印的右手缓缓放下。随着玻璃破碎声,妹妹可怖的表情像被抹去了一般,脸上只留下茫然的呆滞,握着武器的双手更是无力的耷拉在身体两侧。对付那些没有理智的兽化症患者泽林不清楚是否可以有效,但对方还没有彻底疯狂的人,泽林就没必要和他周旋,因为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在这里
一脚踢开地上的手杖和火枪,泽林绕到她身后,用剑柄对着后脑勺狠狠的砸了下去
“你应该学会聆听长者教导的”
听着尤瑟夫卡妹妹颓然摔到木质地面上的闷响,泽林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他走到尤瑟夫卡身边,两手放在她肩膀上让女医生坐起身来,然后对上了女医生慌张而又无助的眼神
“妹妹.....为什么......”
“尤瑟夫卡,尤瑟夫卡”
“我的妹妹…..为什么会这样……”泽林的手能感受到尤瑟夫卡的身体正瑟瑟发抖
“尤瑟夫卡,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泽林晃了晃女医生,让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停留在狩魔猎人细长的兽瞳上“看着我,尤瑟夫卡,医生,听我说”狩魔猎人轻声而郑重的说着“这里有一个病人,她需要帮助,她需要你的帮助,如果没有你,她肯定会死掉。你是这里唯一的医生,她需要你,只有你能帮助她”
“……我是这里的医生”
“是这里唯一的医生”
“……有个病人需要我的帮助”
“是的,她就在外面,你是医生,我们没有时间了”
尤瑟夫卡闭上眼睛,苦涩的叹了口气。她一只手搭在泽林粗糙的手背上,毅然决然的推开了扶住自己的手掌“请帮我把门口的衣服拿过来,你的病人需要穿着长袍的医生而不是只穿着白色手套和长筒靴的人……我没事,快去吧,把病人扶进来,不,我不需要扶,我能站起来,真的,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泽林叹了口气,转身走出房间。外面呼啸的寒风正敲打着单薄的玻璃,不断的从窗户的缝隙间转进来,消灭这世间最后一丝温暖,熄灭亚楠每一处灯火,让这里永远陷入寒冷的黑夜
它吹过亚楠高耸入云的城市尖顶,抚过布满灰尘的坟场墓碑,带着来自禁忌森林的奇特恶臭,敲打着诊所不远处另一处小屋的窗户。窗外油灯随着风声如铃铛般摇摆,仿佛催命的恶兆,又好似送葬的摆钟,小屋内,一名大约三十多岁的美丽妇人正小心的将燃油通过屋内的铁管倒入外面油灯的灯罩内
小屋并不大,事实上猎人在亚楠不属于富裕的人群,不仅不富裕,名声也不好。和治愈教会负责血疗治病的白衣圣职者比起来,披着黑袍的猎人经常会被人诟病。正是因为如此,许多亚楠本地人不愿意成为猎人,导致教会不得不雇佣外乡人成为猎人,而亚楠人对外乡人的歧视更是加深了这一点,就像加斯科因神父的家周围没有邻居,一张床,一个竖柜,壁炉旁的圆桌和几张木椅几乎塞满了整个小屋
但这已经足够了,只要丈夫还在,乖巧的女儿们还在,无论是金碧辉煌的城堡还是几片木板搭建起的板房,都是一处温暖的家
妇人揉了揉长时间挺直而有些僵硬的后背,溺爱的望向壁炉旁乖巧安静坐着的两个女儿。她们带着两条缎带,一条白色,一条红色,都继承了母亲年轻时甜美的外貌。其带着红缎带的妹妹更是和她的父亲加斯科因一样勇敢,不过正是因为这份勇敢和温柔才让这个亚楠的姑娘爱上年轻的加斯科因。至于姐姐,虽然有些怕生,但假以时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透过玻璃窗,维奥拉这是她的名字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可以看到外面的街景以及时不时游荡过的兽化症患者。他们数量有多少呢?五十?一百?两百?还是无穷无尽?加斯科因从下午就离开家到街道上去,去和这些数量众多因兽化症变异的镇民战斗。虽然丈夫没有在如此危险的夜晚待在家陪着家人,但维奥拉并不怪他,她知道加斯科因是在拯救亚楠,是在保护家人,她所能做的,只有在心祈祷丈夫平安归来
可是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维奥拉的脸上不由得挂上些许担忧,她不会在女儿面前表现出来,可每当她望着窗户遥望窗外时,反射的倒影不断的提醒她,加斯科因已经在外面待了很久很久了……
他在哪里?他正在做什么?他的狩猎是不是已经成功了呢?说不定他正和其他猎人同伴庆祝猎杀获胜,可外面的兽化症镇民数量越来越多,明亮的月光好像在嘲笑这个以为猎杀之夜会过去的可怜妻子,加斯科因他会不会已经……
维奥拉赶忙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她不敢再想下去
也许她应该去寻找丈夫,女儿们留在家里会很安全,说不定加斯科因受伤了,正需要一个人来照顾他。维奥拉知道不应该给丈夫平添麻烦,可当丈夫正处于危险的时候,自己如何才能心安理得的待在家呢……
何况家里的熏香已经不多了
“妈妈,妈妈”
女儿的声音打断了维奥拉的担忧。她回过头,只见带着红缎带的女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身后“妈妈,爸爸他什么时候回来”
圆桌旁,小女儿的姐姐虽然趴在桌子上,却瞒不过维奥拉的眼睛。她也在担心父亲
“别担心,亲爱的”维奥拉蹲下身,宠爱似的抚摸着小女儿的额头“你的父亲,他…他很快就会回来的,说不定只是在和亨里克叔叔聊天所以耽误了些时间,不要担心,如果你们困的话,就去睡一会吧,妈妈这就出去把你们和朋友聊天忘记时间和回家的父亲叫回来,时间很晚了,他不能再继续待在外面,等你们长大以后,一定要记得告诉自己的丈夫,千万不要晚归哦~”
“妈妈……”
“好啦好啦,在家乖乖等着,我很快就会带着你们的爸爸一起回来的,到时候我们一起享用晚餐,庆祝你们伟大的父亲拯救了亚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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