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疮痍,这是周铭他们回到图坎特以后的第一印象,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和他们曾经在伊拉克问到过的一样;不远处的几间房屋变成了断壁残垣,散落了一地的碎石瓦砾,还有那一团团被掩埋在碎石下不肯熄灭的火焰,冒出一袅袅的青烟。
十几名印第安人在清理着瓦砾,还有几名印第安人在对着几具尸体痛哭哀嚎着,更有一些印第安人茫然的游荡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一股绝望感扑面而来。
我靠!我们才走了半天,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是周铭和张林他们在看到这个场面后的第一想法,他们身边的印第安向导大叫一声跑了过去,似乎那边被炸的房屋里,也有他的家。
突然从一群印第安人从部落里走了出来,要抬走前面剩下的尸体,领头的那个人周铭认识,他是弗莱格的弟弟,他也会说西班牙语,于是周铭马上过去要鬣狗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今天……我们用我们自己的双手保卫了自己,但是敌人很强大,他们有拖着黑色尾巴的魔法弹,一个魔法弹就轰塌了我们几间房子,爆炸声大的能把人震聋,那太可怕了,就像是预言里的世界末日……”
弗莱格的弟弟语无伦次的大声说着,他的情绪非常激动,连说带比划的好半天以后,周铭他们才明白了今天事情的前因后果。
简单说来,就是上午当周铭他们离开了图坎特以后,弗莱格和大萨满在询问了天神的旨意以后,就做出了去袭击贸易公司的决定。
上午,弗莱格就带着几十名强壮的印第安人就出发了,袭击的过程很顺利,他们不到一个小时就把贸易公司在图坎特附近的一个贸易点给烧了。可当他们凯旋归来,正准备中午举办一个庆功宴的时候,贸易公司的报复就来了,几名杰弗森的私人士兵扛着RPG火箭筒,就把几间房屋给炸塌了。
“what.the.fuck?你们究竟在干什么?你们明知道他们有自己的私人军队,为什么还要和他们起这样的冲突?”周铭很不能理解的问。
“这不就是周铭先生您告诉我们的吗?我们要靠自己来摆平这一切。”他愣愣的回答。
“我让你们靠自己来改变可不是让你们去和他们打仗!”周铭惊讶道,但随后周铭就冷静了下来,他又问道,“那好吧,你的哥哥弗莱格酋长呢?我找他去说好了。”
弗莱格弟弟告诉周铭他在这次的袭击中为了保护部落受了伤,现在正在接受萨满的治疗。
得到这个消息周铭二话不说带着张林他们就去找弗莱格了,他此时正在部落广场上,几百印第安人都坐在广场上,弗莱格的家人则在不停的乞求着上天,部落的大萨满正在烧火烤着手上的刀片,然后挖出弗莱格身体里的子弹,再敷上他们特制的草药。
张林告诉周铭尽管印第安人的文化落后,但至少在处理枪伤的方式上是没错的。
只是后来他们才知道,这是因为他们以前也经常和墨西哥军警起冲突,被处理枪伤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这么长时间下来,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只不过在一切处理完毕后,这些印第安人还要祈祷上苍的保佑就有点多余了。
周铭和张林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等他们的仪式结束,弗莱格被扶回他的房间以后,周铭他们才跟过去。
“弗莱格酋长,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去袭击贸易公司呢?早上的时候你不是明明知道对方的手里还有武器吗?而且我不是也说过了,让你们等我回来吗?我已经去潘萨斯城去找信号去帮你们联系帮助了,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呢?”周铭问他。
面对周铭抛出来的这一个又一个问题,弗莱格笑着告诉他:“我觉得周铭先生您说的很对,我们的事情就是应该要我们用自己的双手解决。至于贸易公司那边,既然他们欺负我们,为什么我们不能去教训他们呢?”
“酋长先生你不要告诉我你们如此大张旗鼓的就只是为了出口气?”周铭问。
这次不等弗莱格回答,他的弟弟就先说道:“那些该死的家伙,他们居然拿我们当奴隶,妄想通过他们的种子来奴役我们,我们就要教训他们!”
弗莱格也紧握着拳头说:“我们是为了我们的女人和孩子,我们要告诉他们,我们印第安人绝不是好惹的!”
听完他们的答案,周铭顿时觉得自己真是被他们的天真给打败了。
不过周铭还来不及说什么,突然就又有印第安人进来向弗莱格汇报了事情,周铭听不懂他们的印第安语,但是从他们的表情,以及弗莱格顾不上自己的伤立即出门的情况来看,周铭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于是周铭跟着弗莱格出门来到了部落的正门口,现在这里已经围了很多人,弗莱格的到来让他们都让出了一条路,等他们走到前面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是很触目惊心的一幕!
就在他们面前的地上,几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被随意的扔在那里,这些尸体从外形上来看都是图坎特的印第安孩子,甚至其中一个周铭还有印象,那是昨天向自己敬酒,还教自己唱印第安歌曲的小女孩,不过这个小女孩现在却已经变成了一句血肉模糊的尸体了。
她的眼睛被挖掉了,舌头很不正常的掉在嘴巴外面,只有一根舌筋连着,刚刚发育得胸脯被割掉了,只留下两个血窟窿,肚子也被割开了,青色的肠子就那么流在外面,下面则被插进了两根木棍,两条腿很不自然的扭曲着,显然被打断了骨头和关节,看着她被虐杀的惨状直叫人头皮发麻。
其他几个孩子的情况也并不比这个小女孩的情况要好,甚至有两个孩子的情况更糟,他们都被切开成了好几段,让人都不知道他的头和他的身子究竟该怎么拼接才是对的。
周铭的心里感觉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前世的时候他虽然从网上知道墨西哥的毒贩和黑恶势力都会虐杀平民,但那毕竟是很遥远国度的事情,周铭只是当做猎奇文章来看,可现在当这些事情就在自己眼前的时候,那种对人的震撼无与伦比。
这还是几个孩子呀!他们在昨天晚上都还是鲜活的生命,他们还在自己身边唱着歌跳着舞,可是现在他们却成了被最凶残折磨致死的冤魂。
“这是刚才被他们扔在这里的,他们说这就是我们敢挑衅他们的结果,并且他们还说因为我们的挑衅举动,今年我们的利息将会往上翻一倍,如果在下个礼拜前我们再还不上利息,他们就会回来,把我们部落的男人全部杀死,女人全部抓走……”
“他们来袭击部落的时候,这几个孩子就失踪了,应该是他们趁乱抓走的,然后就在附近的森林里杀死再带过来的。”
这些印第安人一个个向弗莱格汇报着情况,周铭看到弗莱格的眼角流出了眼泪,但他很快把眼泪擦掉,然后对自己的弟弟下命令道:“什么都先不要说,先把这些孩子收起来吧,等大萨满为他们祈祷了以后,再连同其他死去的同胞一起葬在恰切尔森林里吧。”
弗莱格的弟弟默默的领命,然后招呼着其他人拿来抹布将这些孩子给包起来带走。
弗莱格这时说:“周铭先生我感到非常抱歉,让你看到了这样的场面,所以我这边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请你们先回房间,我处理好了再过去找你们。”
其实弗莱格就算不说周铭也没打算再说什么了,毕竟现在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周铭要再跟他们说自己并没有让他们去报复,自己想说的是让他们去学知识的,那就是脑子被门给挤了。因此最后周铭他们就什么也没多说的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看来这些印第安人和杰弗森那些大资本家们的矛盾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复杂,我也明白杰弗森的私人军队是从哪来的了。”周铭说。
“周铭先生,看来之前你想的要让印第安人去上学的办法好像是行不通了,至少就现在这个情况,要他们冷静的话是根本说不出口的。”张林说。
“他们的矛盾一直都很复杂,其实像这样的事情,就我知道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卡洛斯也说。
鬣狗更是愤愤不平道:“那些该死的资本家,什么狗屎的贸易公司,他们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们都应该去下地狱,要我说我们就应该去干他娘的,去打那个什么贸易公司个底朝天!”
鬣狗才说完,张林就没好气说完给了他一巴掌:“你闹什么?这一次发生这种事,就是他们今天盲目去袭击贸易公司的结果,现在贸易公司的私人军队还在,你让这些印第安人再去,不是要这种悲剧再重演吗?你的脑袋里究竟除了干还有没有其他东西了?”
但周铭却说:“不,这一次我很同意鬣狗的话,就是要干他娘的!”
周铭的话让所有人都很惊讶,周铭接着说:“知道吗?这几年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么愤怒了,不管是在布莱顿先后遭到布鲁克和亚当斯家族的针对,还是后来去了旧金山看到了唐氏家族内部斗争的无耻,但是现在当我看到那些杂碎居然这样对待几个孩子的时候,我愤怒了!”
“我想不应该是我,任何还有一腔热血的人都应该愤怒,什么忍辱负重,什么打落门牙往肚里吞,什么要用商业手段对他们进行报复,这些统统都见特么鬼去吧!老子就是要一巴掌打回去,他们敢虐杀这些孩子,我们就要以暴制暴去杀他们全家!”
周铭愤愤道,他随后接着说:“不过我们要教他们,就不能只是让他们意气用事的报复了,我们应该教他们更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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