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都不让我说话了!好嘛,你现在是千金大小姐,郡主,哪里是我们这种山野丫头能比的!”容绮笑道。
章雅悠拿起一块糕点,塞到她嘴里,道:“吃吧,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容绮吃着、笑着,忽然沉默了,神情凝重,道:“你这一番去辽阳,我们还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你这么娇滴滴的一个人,去了那里可怎么办?那个地方我听哥哥说,连年战乱,是关隘所在,契丹、回纥、奚族都虎视眈眈……你不怕吗?”
章雅悠道:“我当然怕。我又没有三头六臂,此去,路途遥远,前途未卜。但是,我愿意乘风破浪,放手一搏,也许,那里会是我的一番新天地。”
容绮道:“你白天说得那番话把我感动的……说得真好,我都流泪了。我知道你是胸有大志的,不是一般姑娘能比。可惜,我不能跟着你过去了。”
章雅悠笑道:“那如果封悟夙去了,你会不会跟着去?”
容绮一愣,继而跺脚:“你太坏了!坏死了你!坏悠儿,不理你了!”
章雅悠道:“你只顾着吃东西,哪里就有空理我了呢!”
容绮笑道:“好啦,你写东西吧,我知道你要忙!”
章雅悠开始写手札,要准备的东西都要列出清单了,杭州铺子和裕丰园的事情也要事无巨细地交代下来。
她一边写一边等着房翊来见她,到了凌晨,紫燕已经进来添了两次炭火、夜宵也上了两次,但房翊还未出现。
容绮早已昏昏欲睡,话本子都看完了两本,但章雅悠还未上床,她眼皮打架了几回,加上连赶多天的路,疲乏不堪,沉沉睡了过去。
“去看看容姑娘,夜里也留心一下她那边的动静,换个陌生的地方,万一惊醒了、被子掉了,你们都及时照顾着。”章雅悠叮嘱道。
紫燕道:“是,姑娘。您就别操心了,夜深了,天气又冷,您也该歇着了。”
容绮这时睁开了眼,她的确是困了,但是,章雅悠的表现让她觉得有些反常,迟迟拖着不睡,像是在等什么人,听了章雅悠的这番话,她心里又愧疚的不行,心说:悠儿待自己这般实诚,她自己前途未卜还在小事上关心自己,就算她要等人,那也是她的事,自己何必疑神疑鬼?
她左思右想,辗转难眠,起身,坐起来,看见章雅悠正坐在书桌前发呆,她正想去找她,却见紫燕对自己连连摆手。
“姑娘先歇息吧,您长途跋涉,一定是累了。若是择床,奴婢去给您拿几件您常用的衣服?”紫燕低声道。
容绮摇摇头,打了个哈欠,道:“我不择床,本就是睡着了,做了个梦,这才醒了。你别麻烦了,劝你们姑娘早些歇息。”
此刻,章雅悠心神不定,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迷迷糊糊呆到后半夜,这才将将合衣躺下。
第二天一早,章雅悠起来,给长孙氏等人请了安,带着容绮、容绥去了长安街头用早膳,按理说,章家的早膳丰盛而干净,但容绮昨晚睡觉之前就央着章雅悠带她在长安城逛逛,这是她第一次来长安。
“休息不好?是不是容绮吵到你了?”容绥见章雅悠满面倦色,关切地问道。
章雅悠笑道:“怎么会呢,容绮睡觉很乖的。是我昨天整理东西睡得晚了。”
容绮笑道:“哥,我发现你这个人……算了,我不说了,这个鸡蛋灌饼真的太好吃了,还有这个汤,我在杭城没吃过!”
容绥无奈笑了,道:“那你多吃点。”
三人一边吃一边说笑,玉凌还从其他店铺、摊位上买了各种各样的早点,包子、油条、芝麻糕、馓子、宽面等等,容绥和容绮虽是江湖世家,但也是锦衣玉食、生活精细,自然是吃不了这么多,章雅悠想的是让他们每样都尝一下。
容绥用帕子擦了擦筷子,递给章雅悠和容绮,低声道:“那边有人在看我们,已经有一会了,你认识吗?”
章雅悠一转身,就看见一身灰色大氅、云袖长袍、金丝玉带的仆固临泽。
仆固临泽见她看见了自己,眼神并未回避,反而冲她招了招手,章雅悠未搭理,毕竟谁也不愿意被人像招呼小猫小狗一样对待。
“我找你有重要的事,你是猪吗,只顾着吃!”仆固临泽已经到了身旁。
容绮起身,骂道:“你是谁?一大早凶神恶煞!”
章雅悠继续吃面条,道:“别搭理他,这个人嘴巴坏得很。”
仆固临泽伸手想去拉章雅悠,却被容绥用两根筷子挡在了外面,仆固临泽冷笑道:“原来不光是个小白脸,还是高手呢!你说你长成这样,何必围着这样一个女人呢!你信不信,我说一句话,就能把她叫走?”
容绥道:“你先慢慢吃。”
仆固临泽道:“你再不过来,武陵候可就死在天牢里了。”
章雅悠的手颤抖了一下,继续埋头吃面。
容绮道:“你说话不要说一半,房翊他怎么了?快说!”
“啪”章雅悠放下筷子,扯着仆固临泽就走,仆固临泽冲容绥得意一笑,道:“我说什么来着?我只要一句话就能把她叫走?你现在知道她是什么心意了吧?别自作多情!”
章雅悠对仆固临泽的感情只剩下厌恶了,之前觉着他是毒舌,还有些少年心性,就懒得与他计较,现在发现他是自私加恶毒,还喜欢往别人伤口上撒盐,不仅如此,喜怒无常,透着一股病态。
“武陵候怎么了?”章雅悠问。
仆固临泽道:“他在天牢里。”
章雅悠盯着他看,仆固临泽无奈,又补充道:“他忤逆圣意,被打入天牢了。你是不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他还真的为了你去取消与我姐姐的婚约。”
章雅悠道:“我知道了,谢谢。”
“不用谢。我就是想看看你们这对奸夫**如何潇洒快活!你可知道房翊用了什么手段让我姐姐主动取消了这门婚约?”
章雅悠冷眼看着他,道:“按照我们之间的约定,你姐姐本就应该主动解除婚约,如果你们言而无信,那是你们不义在先,他就算是用了点非常手段,也是应当的。”
仆固临泽咬牙切齿:“你们还真是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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