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章雅悠站在了范阳的街头,她怀揣着全新的手实牒件,与她一同过来的还有田英、玉凌等人。
“听说这位医仙喜欢喝酒,无酒不欢。”章雅悠笑道,“那我们就多去酒楼里转转。”
田英撇撇嘴,道:“我们得到的消息是,这燕有才喜欢喝花酒,拿应该去妓馆。”
章雅悠看了看自己的男装,道:“当嫖客,我不擅长,我可以混进去当个琴师,玉凌可以过去做个粗使丫鬟。至于田英,可以考虑扮演嫖客,嫖资算我的。”
田英的脸抽搐了几下,道:“我不去那种不正经的地方。”
章雅悠道:“你以前难道没跟着侯爷进去过?”
田英心说,别介!您这又想框我的话!我若说了跟侯爷进过那种地方,您回去还不是要挠他?他被挠了,还能有我的好?
玉凌笑道:“他去过,我知道的!”
“我扮演琴师,玉凌还是当我的婢女,一个琴师带个随从总归也是正常的。”章雅悠笑道,“我们就从这范阳城最有名的妓馆开始。”
红袖招,是范阳城最大、人气最盛的一家妓馆。
章雅悠擅吹箫,琴艺并不出众,但是,因为妓馆生意红火,需要的琴师很多,所以,即便她算不上精通,也将她收了下来,毕竟她的要价是真便宜,只是同等技能水平的琴师酬劳的一半。
“我们这是守株待兔,就指望着这燕有才攒够了钱,来了销金窟里乐呵一番。”玉凌托腮道,她最近每日里听着靡靡之音,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了。
章雅悠道:“总会来的。我已经让人在外头散布消息了,这红袖招里酿出了新酒,限时特惠,十里飘香。”
玉凌顿时来了精神,道:“嗯,姑娘说得是,总会来的。”
“有贵客来了,你等一下去包厢里弹琴。”管事的进来,对章雅悠道。
此时的章雅悠,蜡黄着一张脸,厚嘴唇,暗黄的脸上还有很多难看的雀斑,这是玉凌给她化妆易容的结果,除了那双眼睛,其他地方多少有点惨不忍睹。玉凌自己也改头换面,变成了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
章雅悠道:“我也去吗?”
滕王阁是红袖招里的最大、最华贵的包厢,向来是招待最尊贵的客人,而且一定是有身份的人,像她这种琴艺,红袖招评定是三级琴师,前面还有一级、二级、顶级琴师,接待这样的贵客,三级琴师是没有资格的。
“难道这里还有别人吗?”管事的有些不耐烦,“怎么这么木呢!是木头美人也就罢了,还长得……算了,快点准备吧。其他琴师没空,让你跟着进去浑水摸鱼吧。配两个一级琴师,有你一个三级琴师滥竽充数,应该没什么问题。”
玉凌道:“张管事,您怎么说话呢?我们姑娘从小练琴,怎么就是滥竽充数了呢?”
张管事正要发作,章雅悠急忙拿了一包碎银子,道:“这是前几天客人们的打赏,您拿着喝茶去,丫鬟不懂事。”
“这还差不多。你还算懂事,下回有点眼力劲,我多提携你一下,好歹保住了饭碗。今儿你进去,打赏是这里的三倍。”张管事抖了抖碎银袋子。
“我生的丑,戴个面纱可以吗?”章雅悠问,一副自卑胆怯的可怜模样。
“你还算有自知之明,戴吧。”张管事道,“快收拾一下,我等一下让人给你送件像样的衣服。再说,你皮肤不好,可以涂粉啊,你五官还可以,眼睛就生的不错。”
待张管事一走,玉凌摩拳擦掌,道:“姑娘,等我们办完了事,奴婢一定把这姓张的狗东西揍一个满地找牙。”
章雅悠穿了张管事叫人送来的衣服,根本不敢出门,这叫什么衣服啊,暴露得太多了,胸口一大片都露出来了。
“还是穿自己的衣服吧。”章雅悠道,急忙又换了回来。
等她跟着众人进了包厢,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她不敢抬眼去看,但是,眼角的余光能瞥见,这些人的身旁都依偎着几个姑娘,而且红袖招的头牌、红人、清倌人都在。
她以往弹琴,只是在大堂里,还是混在各类乐师的队伍里,不显眼,她之前打探过红袖招的管理和营业模式,才决定进来做琴师的。
这是她第一次进包厢,进来之后她才发现,原来包厢里这么多辣眼的东西,比如,西南角那个位置上,一个男人正趴在红袖招头牌的胸口处啃着,喘息声、娇嗔声混杂一起。
还有人左拥右抱,说出来的话简直不堪入耳,她听了就面儿红尘,幸好有面纱罩着,否则,她的神情也会引人注目。
更有人已经敞开了胸怀,任由美女们在身上揉揉捏捏,很是享受。
偌大的包厢,被靡靡之音充斥着。
众乐师已经开始弹奏,随着乐声的响起,十余个衣着暴露的女子已经并排进来,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这些人面容俊美,舞姿曼妙,身材火辣,有些肢体动作甚是大胆,几乎算得上是污秽,章雅悠随后不敢抬眼,只顾着安心抚琴。
“那个穿紫衣的女人,过来服侍本公子。”其中一个慵懒的声音道。
章雅悠心中大惊,自己穿得可不就是紫衣吗?正犹豫着要不要起身,却见舞池中一个穿了紫色薄纱的女子规矩、恭敬又有些胆怯地上前,并跪在那人面前。
“上来伺候着啊!”那慵懒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公子,奴婢只是红袖招的舞姬,卖艺不卖身。所以……”那紫衣女子嚅嗫道。
“哈哈……”一阵狂浪的笑声传过来,其余几人也跟着笑了,就听先前那个声音道:“我是听错了吗?妓馆里的妓女不卖身?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老子就算是睡,也只睡处!女!,你一个破烂货还装什么清高。”
那紫衣女子惊恐地跪在那里,头埋得很低,不敢吭声。
“穿得那么暴露,不就是等着老子的青睐吗?现在装贞洁烈女,还是玩欲擒故纵?”那人又道,他起身,原本敞开的衣服已经散开了,露出精装的胸膛,手臂上的腱子肉也很发达,一看就是练家子。
章雅悠看得有些不忍,弹琴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坐在她边上的琴师轻轻触碰了她一下,她这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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