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让人进来。”晏景玄道。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阿卿,大概能猜到她为何会同情钱贺书,只是意外她会出言,他还以为除了裴渔,她对任何人都冷冷淡淡。

    直到嵇怀绪打开门放人进来,他才转过了头,淡睨了一眼钱贺书。

    “纪绍,带人将这里仔细搜查,尤其是禾央寝处,看看有没有可疑之物。”嵇怀绪吩咐道,他也听到了阿卿的话,觉得她说得甚是有理,便不用晏景玄开口,已经做好安排。

    “是,大公子。”纪绍便是下人中领头的人,他转身吩咐,“你们几个去里面,剩下的人去外面,都给我搜仔细了,发现可疑之物,立即禀告。”

    “是。”

    一群人冲进了里间,本以为要等上一阵,嵇怀绪都要开口让晏景玄坐下等,谁知很快便有人高呼。

    “找到了。”

    嵇怀绪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阿卿,没想到小侯爷身边这位姑娘随口一提,竟然真的找出来东西。

    他从纪绍手上接过一张卷起来的纸条,打开看了几眼,神色瞬间凝重,问:“在哪儿发现的?”

    “就在枕头底下。”纪绍答。

    嵇怀绪将纸条呈给晏景玄,道:“小侯爷,果然是有人故意引禾央去长安街那胭脂铺子。”

    晏景玄随意扫了一眼,眉眼微动,便给了阿卿。

    纸条上写着“欲知禾娩下落,明日巳时孤身前来如意胭脂坊,过时不候”,如此明显的手段,禾央竟会上当,看来她还是在乎禾娩的。

    阿卿看到钱贺书焦急想看的眼神,便将那纸条递给了他。

    他感激地看了阿卿一眼,很快低下头去看那纸条,看过后,神色更加紧张,急道:“小侯爷,您快派人去救救禾央,这绝对是假的,那些人怎么可能放过禾娩姑娘,他们在骗禾央。”

    “小侯爷,如此一来,杀了禾娩一家的人又出来了,我们也能继续追查下去。”嵇怀绪看了一眼钱贺书,对着晏景玄说道,如今只要顺着禾央这条路查下去,总能水落石出。

    晏景玄看着钱贺书,道:“禾央的事,本侯自会派人去查如意胭脂坊,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你先到镇国侯府当差。”

    “多谢小侯爷饶命。”钱贺书朝着晏景玄磕了一头。

    晏景玄又朝嵇怀绪道:“大公子,还请回去告诉靖国公,那份证据暂时便不要呈到大理寺,但要适当地往外放出些关于禾娩禾央的消息,稳住大理寺和御史台的人,让他们有东西可查,禾央的事,便不劳靖国公费心了,本侯会让人去查。”

    三法司共同查案,他却丝毫不提刑部,也是因为刑部尚书是韩凛,是韩家人,也是最不想证明太子无罪的人。

    他不扰乱查案进度,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好在大理寺卿刚正不阿,不会受他影响。

    “是,小侯爷的话,怀绪一定带到。”嵇怀绪拱手。

    随后,几人便从禾央的小院里走了出来,嵇怀绪送晏景玄和阿卿上了马车,目睹他们离开。简行和钱贺书坐在外头,驾着马车缓缓而去,车轱辘声渐渐不闻。

    马车内,阿卿又坐得远了些,不同地是,这一路上,她偷偷打量了晏景玄好几眼。晏景玄起初还以为她是眼睛里进了风沙,后来才发现,她确实是在看他。

    “何事?”他轻问。

    阿卿顿了顿,难得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让晏景玄忍俊不禁,他笑问:“你又闯祸了?”

    为何是又?她上回在侯府将韩雍推进了水池里,便说自己闯祸了。

    经他这一问,阿卿倒是放开了不少,她犹豫着开口:“刚刚来的路上,我睡着了。”

    晏景玄身体一僵,正襟危坐,长袖下的掌心缓缓握紧,心里闪过数种猜想,最后留下一种,莫非她后来醒了,却没有睁眼,知道他……

    原来嵇怀绪走出马车后,晏景玄没有抽回手,只是静静看着阿卿在他掌心酣睡。她戴着面纱,只留了眉眼在外,虽睡着了,眼睫却在轻颤。

    鬼使神差般,他抬手触了触她的眼睛,待反应过来,指尖已触到了温热,仓惶收回了手,将她的头轻轻倚在了靠垫上,随后目不斜视,端正坐了一路。

    她知道了吗?晏景玄心里一紧。

    “我,是不是失礼了?”阿卿看着他,问得极为认真。

    “嗯?”晏景玄敛眉。

    阿卿徐徐道:“方才我下了马车,见嵇公子看我的眼神有异,可是我睡着后,做了些不雅之事?”

    晏景玄松开了掌心,看着她沉吟半响,忽然闷声一笑,道:“不曾,你睡得很安静。”

    没有便好,阿卿颔首。

    娘若是知道她又在男子面前睡着,该又要提醒她,她是女子,虽着男装,但终有一日要以女子的身份露面,未免落人口舌,要时时留心。

    很快,她唇角的笑便僵了下来,轻轻抿了抿唇,面容亦沉了下来,盯着脚下。她今日,没有着男装,也不会再有人那般提醒她。

    晏景玄敏锐地觉察到,她似乎是在一瞬间,心情变得极差,看着她一动不动盯着一处,便知道她又陷入了回忆,大概是想到裴渔了吧。

    他忽然想开口问她,裴渔是个怎样的人?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马车到了镇国侯府外,简行叫停了马,出声提醒他们,“小侯爷,阿卿姑娘,我们到了。”

    阿卿正要起身下马车,晏景玄拉着她,微微摇了摇头,“不用,我们还需去一趟镇抚司,禾央之事,还要让乔策派人。”

    阿卿便又坐了回去,听他道:“简行,让人将他带进去交给时大夫,我们去镇抚司。”

    简行闻声,带着钱贺书走过去,吩咐守门的小厮将钱贺书带进府里,交给时大夫,便又坐到马车外头,驱使马朝着镇抚司方向走。

    他一边赶马,一边在心里想,自从有了阿卿姑娘,小侯爷外出便不再骑马,他一个副将就成了马夫,日日赶马驱车。

    他朝着马车里头大声问了一句:“阿卿姑娘,你可会骑马?”

    阿卿愣了愣,有些犹豫,她若是说不会,日后稍有不慎,便会露馅,可若是说会,她又是何时学过?

    她抬眼,看到晏景玄也在看着她,似乎是等她回答,只好说:“在边关时候,学过一些,但许久不曾骑过,想来已经生疏了。”

    “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马场,想学可以重新学,我或者简行,都可以教你。”晏景玄说。

    阿卿微怔,缓缓点了点头。

    **

    “小侯爷,您来得正是时候,属下原想今日去府上禀告。”乔策说着,与晏景玄一同踏入雅竹阁。

    “查到了什么?”晏景玄问,走到上头坐下。

    “江南那边传信过来,钱太医一家根本没有去到江南,这么说来,他确实有可能是心虚躲了起来,看来小侯爷您说对了,当年文熙皇后娘娘的死,确有蹊跷。”

    晏景玄抬眼淡淡睨着他,乔策忽然意识到说错了话,恭敬拱手道:“属下妄言,小侯爷恕罪。”

    晏景玄这才道:“你派人去查,钱太医有个儿子,是不是叫钱贺书,另外,长安通往江南那条路上,派人去沿途的村庄找人打听,十五年前可有看到一家被杀的命案。”

    “是。”乔策应下,心下一惊,小侯爷这样安排,莫非钱太医没有去江南,是因为死在了路上?

    但刚刚已经说错了话,他便没有问出来,只说起另外一事:“小侯爷,前几日锦衣卫趁乱排查了北城门曹姓人家,有七户,但没有找到哪一家有人失踪,还有一户曹姓,早在三年前就离开了长安,也就是说,关于被灭口而死的那个人,锦衣卫没有打听到任何下落。”

    他说着低下了头,有些惭愧,为了让锦衣卫师出有名查得顺利,小侯爷特意吩咐他们接连进出,掩人耳目,可他们还是没有查到有用的东西,实在没脸。

    晏景玄闻言,不动声色地侧目看了阿卿一眼,看来便只有她说的那条路,亲自去会会翟庄。

    “无碍,此事你们不用管了。”

    乔策颔首,又道:“属下让人去查了放出宫的那些宫人,除了已经病逝的三人,其余尚在人世的,都有迹可循,没有发现异常,可要抓起来一一审问?”

    “不用,撤了人,他们暂时不用跟了。”晏景玄淡淡道,若是钱贺书所言属实,那皇后娘娘的死便与宫人无关,系钱太医一人所为。

    他想了想又道:“你让锦衣卫去查抄了长安街上一家胭脂铺子,名为如意胭脂坊,将掌柜关进诏狱,暂不审问,若有人来锦衣卫要人,将人扣下,派人来找我。”

    “小侯爷,这是为何?”乔策有些不解,锦衣卫诏狱也不是寻常牢房,想进便进,想出便出,这样一来,他们锦衣卫威名何在?

    “本侯自有安排,你日后便知。”晏景玄沉声道,说出的话不容置疑。

    乔策只好委屈瘪了瘪嘴,躬身应下,“是,属下即刻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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