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双坐在车里, 靠在车窗上看着戚斐云上了车。
本书唯一指定医疗机构的唯一医生诚不欺他。
他都想先晾戚斐云一段时间了,自己送上门跑来找虐。
该说不说秦羽白在刷剧情点上无论是自己还是帮别人都相当的给力。
值得再次表扬。
“怎么又不说话了?”
秦羽白忍不住又想去撩闲。
他想听晏双说话,不管是好听的还是不好听的。
“哑巴了?”
手掌轻碰了他的膝盖, 晏双无动于衷地看向窗外:别叫了, 奖励冷战一天。
在搞虐恋这件事上, 他绝不能输给原住民!
魏易尘上车的时候, 车内气氛又和早上卧室里的大相径庭, 一派冰冷气息, 后座两人一人望向一边, 皆是默不作声。
魏易尘垂下眼, 他一直都旁观着,所以看得很清晰:他们和晏双之间,一直都是晏双在占据着主导地位,把握着他们情绪的那根弦,越是抗争, 就越是容易落入他的圈套。
其实看透了也好。
看透了就不会再去烦恼。
就随它去吧。
晏双还是第一次来秦羽白的公司, 当他从地下车库进入电梯时,再次狠狠地怒了。
装修真他妈的豪华!
狗日的资本家。
再奖励冷战一天。
秦羽白和魏易尘两个人一起去开会了, 临走前把晏双留在了他的办公室,还特意让个秘书盯着他, 他料想晏双在陌生的秘书面前也不敢闹腾, 勉强放下心来去开会。
“晏先生, 这台电脑秦总说您能用。”漂亮的秘书给晏双拿来了一台笔记本, 还带来了一大盒零食。
晏双道了声谢,打开笔记本开始搞学习。
秘书原本也是要去开会的, 临时被留下来“照看”客人, 不由对面前的男孩子十分好奇。
秦羽白吩咐她最好一秒钟都不要让人离开她的视线, 她原本以为会是个很难搞的男孩子,不过看着倒是挺乖巧斯文的,五官轮廓莫名地还有些许眼熟。
“你也坐。”
“啊,不用了……”
“他开会估计要很久,你穿这么高的鞋子,坐吧,没关系的,”晏双道,“你坐我对面好了。”
秘书本来想推辞一下,可看到对方眼神中的认真莫名地就说不出客气的话了,“那我就坐了。”
“嗯,你有工作也可以拿进来做。”
“秦总吩咐我……”
秘书差点把实话说出口,忙咬断话头道,“我暂时手头没什么工作。”
晏双垂下脸,看向电脑屏幕,“我知道,看着我就是你的工作。”
秘书歉意地笑了笑。
晏双也不再说话,安静地捣鼓自己的作业。
秘书坐了一会儿便开始如坐针毡。
晏双还有事情干,她几乎等同于坐牢一般。
“带手机了吗?”
电脑后传出轻快又自然的声音。
“玩会手机吧。”
“公司规定上班时间不允许玩手机。”
视线从屏幕上方跃出,带了一点淡淡的笑意,“破规定,不用理它,”屏幕后的人收回视线,“玩吧,我不会说的。”
秘书又矜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经受出诱惑。
带薪玩手机,玩起来更带劲了!
秦羽白的会一开就是一上午,他回来的时候铁青着脸,看也没看晏双和慌忙站起的秘书一眼,人走到办公桌前“啪”地一下将手里的文件夹摔在桌上,随即语气狠厉地骂了一句——“老而不死是为贼。”
晏双不知道看秦羽白发过多少次火了,大部分都是被他气的,他总有点想笑。
秦羽白为了公事发火的样子他倒还是第一次见。
看来他之前还是手软了。
秦羽白真正暴怒的时候原来是这样雷霆万钧之势,一旁的秘书小姐吓得都要发抖了,还是管家比较镇定。
秦羽白立在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大约是做了几下深呼吸,他转过脸,又是很平静的模样,对晏双道:“饿了吗?”
晏双收回目光,没搭理他。
冷战中,勿cue。
秦羽白:“饿了就去吃饭。”
晏双敲键盘。
秦羽白过去,直接拽了人的胳膊把人拉了起来,“走。”
晏双:哟呵,还敢动手。
秘书花容失色地看着那个温和的男孩子揪着他们冷酷资本家老板的头发使劲地薅,嘴巴完全不由自主地张大了,踉跄地后退半步,目光惊恐地看向魏易尘,用眼神询问:这不用管吗?
魏易尘用平静的眼神回答了她:不用。
果然,老板很快就制服住了男孩,厉声喝道:“再闹!再闹你后天就别去上学了!”
秘书:“……”这是什么叛逆儿童的家长发言?
晏双被秦羽白几乎是半夹着出了办公室。
秘书的视线一直跟随着,直到两人拉拉扯扯地离开了办公室,她问魏易尘:“那是老板的那个弟弟吗?”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们老板有个捧在心尖尖上从来不出门的弟弟。
“不是。”魏易尘没跟上去,顺手收拾起了桌面上晏双上午吃剩下的零食包装袋。
“我来我来……”秘书连忙弯下腰。
“不用。”魏易尘挡开了她的手。
秘书敏锐地感觉到魏易尘可能并不想让她插手,于是试探着追问道:“那他是……”
将桌面都收拾干净了,魏易尘看向秘书,目光深沉,“你说呢?”
秘书紧抿着嘴,她不敢说。
她真的不敢相信秦羽白也会谈恋爱。
全公司的人都以为秦羽白已经结婚了——和钱。
“管好自己的嘴。”
魏易尘起身,最后给了句忠告。
秘书礼貌微笑,为了她的饭碗,她会的。
秘书刚下到食堂就被其余的秘书拉住,“天哪,你知道吗?秦总谈恋爱了!”
秘书:“……”她该怎么回答?
食堂内,秦羽白和晏双面对面坐着吃饭,晏双心中暗骂:抠不死他,还带他吃食堂。
“下午还要接着开会,没时间出去吃了,晚上我带你去吃一家私房菜,那里的甜品很不错。”
哟,会读心术啊,那正好他可以不用说话了,晏双继续保持着冷战的姿态默默吃饭。
大庭广众之下,他没给秦羽白难堪,也没理他。
“多吃点……”
又把自己碟子里的菜夹给他。
晏双也再一次把秦羽白放到他碗里的排骨拨到一边。
秦羽白看他一眼,道:“吃。”
晏双埋头吃饭,就是不吃他给他夹的,甚至连被他的菜碰到的饭也不吃了。
秦羽白看在眼里,心头又是怒火燎原,又不能当着那么多员工的面跟人发火,只好忍了下去,只冷道:“又不是没吃过我的口水。”
晏双:“噗——”
饭粒洒在秦羽白的餐碟上,还有几粒喷到了他的领带上。
晏双:“……”他说他不是故意的,秦羽白能相信吗?
“几岁了,吃饭还到处洒,”秦羽白倒是很淡定的样子,抽了西服里的手帕擦了擦领带,又斜睨了晏双一眼,“我就不会嫌你。”
晏双忍不住道:“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恶心。”
秦羽白微一挑眉,“不是不说话吗?憋不住了?”
晏双抿住唇,低下头继续若无其事地吃饭。
远处的秘书团看着秦羽白慢条斯理地擦拭西服上的污渍,靠在一起瑟瑟发抖地摇头。
“你看见了吗?”
“……我看见了。”
“好可怕啊……”
“我也觉得……”
“羽白,怎么在这儿吃饭?”
晏双快吃完的时候有人过来搭话,他抬头扫了一眼,认出是那天家宴上的某个叔伯。
秦羽白脸色淡淡,但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中午来不及了,随便吃一口。”
“小弟也在啊?”
那位叔伯伸手拍了拍晏双的肩膀,笑容和蔼,“挺好、挺好。”眼神却是对他流露出轻慢和不屑。
“三叔公,我们吃完了,就先走一步了,下午会上见。”
秦羽白很客气有礼地和对方道了别,又自然地对晏双伸了手,温和道:“走吧。”
晏双没伸手,秦羽白已抢先一步拉住了他,带他走出了食堂。
刚走出食堂,晏双就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秦羽白回眸,伸手又将人搂在怀里,晏双无言挣扎,便听秦羽白轻轻在他耳边道:“别闹,回办公室再闹。”
晏双狠狠瞪他一眼。
秦羽白面色深沉,将人带上楼,关上办公室门后,又过去抱晏双,经过晏双反复躲闪后还是把人抱在了怀里,晏双在他怀里仍旧是不老实,还是在推着他的胳膊挣扎。
“知道你受委屈了。”
“脾气这么大,看你两眼就受不了了?”
“好了……”秦羽白不知怎么,心情又好起来了,轻吻了晏双的耳尖,道,“他得意不了多久,下午你站在那边的落地窗——”秦羽白搂着晏双走到他办公室朝外的落地窗前,指了指楼下,“可以亲眼看着他怎么滚出去的。”语气由温柔到狠辣,令听的人都觉杀机重重。
晏双:干得好,奖励踩一脚。
秦羽白挨了晏双一下,无言道:“我今天真是被你弄得从头脏到脚了。”
不可否认,即使晏双毫无回应,只是中午和晏双一起吃了顿饭,秦羽白的心情就好了许多。
开会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
下午大约两点左右,晏双手机震了震,他拿出来一看,是秦羽白发的。
“去窗边。”
晏双走到落地窗前向下俯视,果然看到保安拖着个人从门口走出来,一路扔到大街。
掌心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好玩吗?”
晏双:切,这有什么好玩的,爷的乐趣你根本想象不到。
晏双兴趣缺缺地收回目光,忽然视线凝在了下头街边的一角。
一辆黑色的跑车停在街边,跑车上走下来的人即使隔着上下重重的距离,晏双也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纪遥。
那种特有的绝俗于周围人的气场极其地显眼。
纪遥来了?
渣攻又要打架了!他火速前去围观!
会议圆满结束,秦羽白起身,留下噤若寒蝉的众人扬长而去,他走出会议室,对身边的魏易尘道:“晚上的饭店再去确认一遍。”
“好的。”
“最好提前半小时。”
中午晏双都没怎么吃,等会肯定饿得很快,到时候跟他赌气又不肯说,难受的是他自己。
一想起这个人,秦羽白就有一种又酸又涩最后又有一丝丝的回甘的感觉。
脸色依旧阴沉,嘴角却止不住地略微上扬。
脚步加急地走到拐角,秦羽白却顿住了。
狭长的走廊里,纪遥站在另一头,白衣长裤,他手上拿着个漆黑的文件夹,对秦羽白道:“借一步说话。”
走廊尽头高大的绿植前,秦羽白解开了西服扣子,伸手插进口袋,淡淡道:“有什么事?”
“我想请你放了晏双。”
秦羽白想也知道纪遥来是要说什么,他干脆道:“没事我就走了。”
他没时间陪小朋友玩,说罢转身欲走。
“张华军。”
三个字由清冷的嗓音说出,秦羽白脚步顿住。
“张华军,祖籍江城,三十七岁,一年前因盗窃罪入狱,刑满释放后一直都是无业游民,一个多月以前,他帮人做局,设计了晏国富欠下百万赌债。”
“赌鬼、盗贼固然可恶。”
“可我却认为设计这个局的人更卑鄙,”纪遥面色冷然,克制着语气中的愤怒,“你说呢?秦总。”
秦羽白慢慢转过身,他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证据——”纪遥扬起手上的文件夹,“都在这里。”
晏双被晏国富带走后,纪遥发觉不对,再去查人行踪时,才发现晏双又回到了秦羽白手上。
他想过直接去秦宅要人。
但是那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问题的根源在于晏国富这个人。
他沉下心,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将晏国富这个人查了个底朝天,他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这样肮脏的算计。
“把人给我。”
纪遥一字一顿道。
秦羽白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如果我不给呢?”
“你可以试试去报警……看他们会不会受理,”在起初短暂的慌乱后,秦羽白也恢复了冷静,再次扬起了笑容,“你以为你能抓住我的把柄?小朋友,大人做事都是滴水不漏的,你去报警吧,看最后吃亏的是谁。”
“至于晏双,我劝你不要再想他了。”
“他是我的。”
同样一字一顿,从齿缝里传来的宣告声。
毋庸置疑,不容任何人的干涉。
秦羽白轻蔑地冷笑一声,撩开身侧的绿叶转身,目光转动看向走廊的同时一下凝住了。
晏双就站在他的身后。
他看着他,眼圈已经全红了,他微一眨眼,眼泪从长睫掉落,没在面颊上停留就坠落在了地面。
在那一霎那,秦羽白很分明地听到心脏上发出水滴砸落的声音。
“晏双……”秦羽白下意识道,“你听我解释……”
晏双嘴角扬起,他竟笑了一下,双唇轻分,声音轻得像一阵雾。
“秦羽白,你怎么不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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