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谁通风报的信?”
寝殿前。
二十多个家丁,六个婢女站成两排。
“……”
家丁和婢女们闻言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说话。
“哼,本王给你们一次机会,自己承认,但是要让本王自己找出来,可就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赵煦出言恐吓。
家丁和婢女们依旧沉默。
但有的人表情已经不一样了。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刘福,去把张寒提来!”赵煦怒道。
“是,殿下。”刘福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四个一身盔甲的侍卫押着张寒和看守家丁到了寝殿。
见到赵煦,两人的身体轻微颤抖起来。
一日的时间。
赵煦便彻底控制了王府,而他沦为了阶下囚。
现在他们的生死只在赵煦一念之间。
“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啊……”
张寒现在哪还有平日蛮横的样子。
一张脸上全是眼泪和鼻涕。
那个看守家丁也一样,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疯皇子会在一夜间恢复正常。
在赵煦疯傻时,他们能够通过幽禁赵煦控制燕王府,甚至整个燕郡。
但现在,在他们面前的则是大颂堂堂九皇子,燕郡的燕王。
这样的赵煦面前,他们什么权利都没有了。
“饶命?哼,本王最多让你死的体面一些。”赵煦冷笑。
囚禁燕王,欺凌他的婢女,此罪等同叛逆。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张寒闻言,更是不堪,磕头如捣蒜。
赵煦扫了眼一众家丁和婢女。
那些心里有鬼的,碰到赵煦的眼神便如同电击一般。
再也承受不住,当下便有三个家丁和两个婢女跪了下来。
“殿下,饶命,是我们放出去的消息,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
赵煦冷冷看了他们两眼,“你们如实交代,今天向谁报的信。”
“是张家,黄家和杜家。”一个家丁说道。
“张王傅说若是不听他的,小的们的家人就别想活下去。”一个婢女悲声大哭。
张寒耸拉着脑袋。
他刚到燕郡,张谦便差人请他去府上。
翻了翻族谱,两人竟还是远房亲戚。
从张寒口中得知赵煦疯傻之后,两人便暗中相通,谋划王府的财产。
除此之外,他还利用王府的权柄发出多道政令,为张家牟利。
而张家则给了他八千两银子作为报酬。
赵煦看向张寒,“你干的好事倒是不少,是自己说出来,还是先用刑。”
张寒在皇城本一浪荡子,贿赂了宫中大太监梁成才得了这差事。
本就不是什么有骨气之人。
如今落在赵煦手里,胆子几乎吓破。
听说要用刑,他更是屎尿几乎都不受控制。
倒豆子一般把这三个月干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赵煦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到最后怒不可竭,起身就给了张寒一脚。
“你不仅卖了本王的田产,竟然还把燕郡的盐引也卖了,矿山也卖了,还敢加征税赋,为张家,黄家,杜家补全拖欠的税银,大兴徭役,为这三家开垦荒地。”赵煦踹了一脚又一脚。
这些命令以王府的名义发出。
现在整个燕郡的百姓只怕已经恨死燕王府了。
这是动摇了他统治了燕郡的基础。
他安能不怒。
“殿下息怒,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得了。”凤儿在一旁劝慰。
刘福道:“殿下,张寒卖出去的东西怕是要不回来了,毕竟这是正常的交易,张,黄,杜三家是不会吐出来的。”
顿了下,他道:“不过王府被败坏的名声倒是可以挽回,只需……”
刘福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赵煦点了点头,他已经想到了。
为了平息燕郡百姓之怒,他只能借张寒项上人头一用了。
瞥了眼半死不活的张寒,赵煦示意侍卫们把他拖下去。
接着对那些认罪的家丁和婢女道,“王府已经容不下你们,到前院每人领三十大板,收拾东西滚出王府。”
“谢殿下不杀之恩。”家丁和婢女哭哭啼啼,起身离去。
面对剩下的人,他说道,“你们记住,以后跟着本王,只要忠心耿耿,本王不会亏待你们,但若有异心,绝不姑息。”
“是,殿下。”众人心中一紧,忙躬身道。
鸾儿和凤儿看向赵煦的眼神里都是小星星。
鸾儿道:“殿下好威风啊,真像个燕王了。”
凤儿目光闪动,笑意盈盈。
她们本已认命了,没想到上天会和她们开这样一个玩笑,不,是恩典。
赵煦处置了内鬼,让刘福也回去。
寝殿只剩下凤儿和鸾儿。
月亮不知何时升起来了,凤儿说道,“殿下,该歇息了,奴婢让人打水给殿下沐浴。”
从早忙到晚,赵煦也有些疲惫,于是点了点头。
洗漱过。
凤儿和鸾儿又给他铺好被褥,又亲手侍奉他躺下,让他第一次感受到古代权贵堕落的快乐。
“要不要一起?”
躺在床上,赵煦拍了拍床边,故意逗两人。
陡然从现代来到古代,没了手机,也没了电脑,他发现漫漫长夜无聊透顶。
二人闻言,闹了个大红脸。
凤儿羞涩,但目光却是火辣辣的,鸾儿的脑袋则低到了胸口。
她们都明白自己是赵煦的人,赵煦随时可取用。
“殿下稍等。”凤儿拉着鸾儿便出了寝殿。
只是当她们湿漉漉,香喷喷回来,赵煦却早已睡的香甜。
……
隔日,太阳直到柳梢头,赵煦悠悠醒来。
凤儿和鸾儿见赵煦起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接着便给他打水洗漱。
简单吃了饭,赵煦出了寝殿。
刘福已等在中院。
他不敢去后院,因为没有命令,任何男性都不能出现在那里。
“殿下,燕郡的各个豪族把商会的文书送来了,咱们王府今后独占四成的利润,另外,还有其他几家的占多少都在这里。”刘福把文书递给赵煦。
点了点头,赵煦大概扫了眼。
上面各家也都写了派出的人员,包括采购原料人员,制冰的人员,贩售人员。
“今日,这些人就要南下去金陵了,咱们王府怎么办?”
赵煦想了下,“派三个王府家丁跟着去就行了。”
商会里他拉上张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方面是为了掏出张家的银子,一方面也是为了故意制造矛盾。
他已经大概搞清楚了,当前燕郡的豪族以张家和董家为首,分为两派。
所以为了不让对方占便宜,双方定会死死盯着账目。
若只要一家,必定会想着欺瞒他。
但现在,任何一家想在账目里做手脚都很难。
所以王府只需派出家丁打打酱油就可以了。
“是,小的这就去办。”刘福去了。
赵煦来到门外。
常威如同一根柱子站在大门外,盯着过往的路人,好像任何人都可能是抢劫的贼匪。
“殿下,昨晚一夜无事。”常威眼上挂着黑眼圈。
赵煦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末将职责所在。”常威朗声道。
对常威这个侍卫统领,赵煦还是比较满意的。
他要感谢他的父皇,把这么一位耿直的汉子送到他身边。
不过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现在大颂朝局的混乱。
真正有本事的人得不到重用。
满朝上下尽都是些奉承阿谀之辈。
“常统领,本王的亲军按照律制该有多少人?”
俗话说笔杆子不如枪杆子。
燕州的豪族们如此猖狂的一个原因在于北狄骑兵年年袭扰,朝廷又四面皆敌,兵力捉襟见肘。
所以,允许燕州豪族训练私兵,建设坞堡应对北狄人,燕郡的豪族除了有钱,还有私兵。
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燕州的割据势力更加猖狂。
“回殿下,按照律制,共可蓄养两万人。”
“那你想当本王亲军的大将吗?”赵煦淡淡说道。
常威闻言,心跳急剧加速,口中却道:“殿下玩笑了,末将何德何做燕王府的亲军大将。”
赵煦心道你还装,于是随意道:“既然如此,本王就另外挑人了。”
“末将觉得也可以一试。”常威忙说,讪讪的笑着。
“嗯,这就对了,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合格的士兵。”赵煦背着双手,一副贤者的模样。
对他来说,现在有银子了。
第一件事自然是建设军队,枪杆子里出政权,这道理千古不变。
不然,他挣得这些银子终究是为他人做嫁衣。
而有了亲军,下一步才能掌控燕郡,把违逆他的豪族干掉。
“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常威念着这句话,勾起了当初从军时的志愿。
曾经,他也一心热血,报效朝廷。
但血却在军中的尔虞我诈中冷了下来,现在赵煦的一句话,如炸雷般将他心中死寂的火山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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