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之境,坚硬如铁的不仅仅是身躯,更是意志。
没有人知道一个金刚境的高手到底还有多少潜在的力量会爆发出来,也没有人知道一个金刚境的高手到底可以抗多久才会倒下,包括他自己。
外家巅峰就已经少有人会选择逃跑,金刚之境,更不会。
激发自身身体潜能,本就是逆天而行,所谓逆天,就是逆水行舟,绝处逢生本就是日常,生死磨砺本就是求之不得。
哪怕明知道会死也会勇往直前,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生机,也一样迎难而上。
逆天而行,每一个走到最后的人,恰恰正是抓住那万分之一的人,才能成为那万中无一的人。
更何况,能够踏入金刚极境,又何止才万分之一。
死战不退!死中求生!这是攀上巅峰的唯一途径,别无它法。
平静了几分钟的潭水再次开始沸腾,老和尚和老道士眉头同时一凝,体内气机同时流转十万八千里,飞速后退。
就在退出去的刹那,潭水陡然炸开,两个高大的身影如两条巨龙出海跃向空中。
漫天的水珠飞射四野,带着破空之声穿破树叶,力透树干。
两个身影重重落在地上,大地微微颤抖。
老道士和老道士分别挥舞身上的道袍和长衫,阻挡激射而来的水珠,退出十几米开外,抖落道破和长衫,上面已是斑斑驳驳穿了无数个细小的洞。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震惊。
两大金刚之战,竟是恐怖如斯。
两个伟岸的身影在潭水的两侧耸立。
其中一个身影身体微微晃动一下,砰然倒地。
而另一个身影,已经拔地而起,一步跨过寒潭,庞大的气势瞬间锁定两人,如大山般碾压而下。
这一次,两人没有退,身前同时高高跃起,一人一掌打在两个拳头之上。
拳掌交接,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寒潭水面再次炸开。
两人如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落地之后,蹭蹭后退出去七八步才站稳身形。
而半空中的另一具身体,垂直落入寒潭之中。
潭水之中,另一个身影刚还赶到,一把抱住陆晨龙的身体冲天而起,落地的瞬间没有犹豫,没有回头,扛起陆山民飞速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老和尚和老道士几乎同时提起一口气,刚踏出两步,先后噗噗两声,一人吐出一口鲜血。
两人迅速在胸口处点了几下,封住几处大穴,盘腿调息。
为了击杀陆晨龙,两人以己之短对敌之长,冒着受重伤的风险硬刚了陆晨龙回光返照蓄势待发的一拳,那一拳直接破开了外放内气的防御,打在了身体之上,金刚之力无坚不摧,两人体内气机涣散如脱缰的野马奔腾,肉身更是受到巨力的重创受伤不轻。
所谓一力降十会,这一拳是最好的证明。
两人并不是没有察觉到有人悄悄到来,只是刚才两人全神贯注斩杀陆晨龙,已经顾不得其他人,也不是没有能力追击,若是两人拼着伤势加重,依然有把握把来人斩杀,但是,山下的情况如何,是否还有高手到来,他们不敢托着重伤之躯去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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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子,您的手机一直在响”。龙力忍不住说道。
纳兰子建停下祈祷,缓缓睁开眼睛,举在半空中的白玉观音在月光之下栩栩如生活灵活现。“龙力啊,我的耳朵没有聋”。
“三公子,您真的打算放弃阿英和叶小姐吗”?龙力心脏砰砰直跳,不知道是在担心阿英和叶梓萱,还是在担心贸然的提出来会引起纳兰子建的不悦。
纳兰子建望着手里的玉观音,喃喃道:“没看见我正在祈求观音菩萨保佑吗”。纳兰子建的声音虔诚而充满悲戚,眼中还闪烁着泪光。
“龙力啊,知道爷爷为什么疼爱我吗,因为他需要我光大纳兰家,知道我爸为什么疼爱我吗,因为他不甘心,想让我得到他没有得到的东西,知道大伯为什么疼爱我吗?因为他想我提他的心上人和朋友报仇。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没有一个人是真的爱我这个人,他们从没问过我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愿不愿意做什么”。
“你也许会认为我傲娇,已经拥有了别人努力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但我确实是个傲娇的人”。
“只有阿英是真的爱我的,为了我她可以杀人如麻,可以失去自己的性命,甚至可以变成魔鬼,多么纯粹的爱啊。只有梓萱是真的和我相亲,无欲无求,干净得一尘不染”。
“龙力啊,你是不是觉得自相矛盾,是不是很不理解”。
龙力确实无法理解,甚至脑袋嗡嗡作响。
“龙力啊,陆山民那傻小子曾经念叨过一句话,世事不分黑白,黑白只在人心,世事本无黑白,人心哪有黑白,今天的我,或许明天的我无法理解,明天的我,或许无法理解今天的我,但我就是我,我就是纳兰子建,黑的白的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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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深处,阿英再一次破开前方的堵截,一路深入。
鲜血模糊了双眼,眼前是一片红红的幕布,早已看不清方向。
身体每一个细胞一次次激发出无尽的潜力,一次次又被消耗殆尽。
曾有好几次她以为自己要死了,但一次次她都熬了过来。
她机械的杀人,机械的前进,双手渐渐没了知觉,双腿渐渐也没了知觉,甚至意识都开始模糊。
唯有一双血红的眼睛闪着凶光,誓要撕碎一切前方挡路的妖魔鬼怪。
她不怕死,从来就没怕过,但是她怕叶梓萱死,因为她知道少爷最在乎的亲人就是叶梓萱,如果叶梓萱死了,她哪怕是死也无法赎罪。
步履蹒跚,阿英紧了紧腰间系着叶梓萱的树藤,轻启干裂的嘴唇,低声呢喃,“少爷,你在哪里,阿英这一次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叶梓萱早已哭干了眼泪,“阿英姐姐,放下我吧,求求你放下我吧”。
“表小姐,阿英无能”。
“阿英姐姐、呜呜呜、、你别这么说,是我拖累了你”。
阿英停下脚步,抬头仰望,透过密林的缝隙看着天生的月亮。
“红色的月亮,好美”。
“阿英姐姐、、”。
“表小姐,我是个孤儿,老先生收留了我,师傅教了我武功,少爷给了我家的温暖,你给了我尊严,谢谢你们”。
“阿英姐姐,我不许你死,呜呜呜、、我还没喝你和表哥的喜酒呢”。
“喜酒、、”!阿英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我看到了,白色的婚纱、红色的高跟鞋、满堂的宾客,表小姐,你说我好看吗”?
“嗯嗯,好看,比我还好看”。
阿英满脸的幸福,身上似乎多了几分力气,背着叶梓萱继续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叶梓萱呜呜哭泣,仰天大喊,“表哥!陆山民!你们在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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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多个顶尖高手围追堵截,到现在已经被屠杀得只剩一个搬山境后期巅峰,一个易髓境后期巅峰,三个易髓境后期中阶、三个搬山境后期中阶。
他们和阿英一样,曾好几次以为她会立刻倒下,但是摇摇欲坠的她就是不倒,一次又一次的爆发出无法想象的力量,一次一次的暴起反杀。
看着前面那个深一脚浅一脚的身影,仿佛只要一阵微风吹过,就可以把她吹倒。
但即便如此,这些精英高手,也没有再立刻出手,他们知道一个人的血早晚是会流尽的,没有必要再冒风险,他们只需要像远古时代的猎人捕杀凶猛的野兽一般,耗尽她最后一丝力气。
今天的损失,哪怕是天京四大家族这样的存在,也是极为惨重了,搬山境中期以前的高手还可以很快补缺,搬山境后期之后的高手,已经很难靠纯粹的后天培养了,死一个就少一个,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天赋极高的人,没有个十几二十年恐怕难以恢复。
为首的易髓境巅峰老人带领着人缓缓跟在身后,现在他们已经不需要锁定阿英的气息,只需要闲庭信步般缓缓跟在后面。尽管她惊才绝艳到不可思议,尽管她的意志力强悍到一再刷新他们的认知,但所有人都清楚,她死定了。
看着那一个个鲜红的脚印,稍微落后老人半个身位的中年男子淡淡道:“莫老,这样的女人您可曾见过”。
老人眉头微皱,“别说这样的女人,这样的男人也没见过”。说着苦涩的笑了笑,“你我都算踏入武道巅峰的人,让人汗颜啊”。
“怎么?不忍心了”。中年男人淡淡道。
老人捋了捋胡须,“你就没有一点动容”?
“她若是个男人,我一定会称她一声英雄”。
老人淡淡一笑,“她是个女人,依然值得你称一声英雄”。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这一晚,注定终生难忘啊”。
老人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六人,“不仅是你,今晚过后,都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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