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图巴汗打过来了,裴家军能抵御住的几率是?
宋子晋仔细想过,得到了答案。
那就是,零。
这地方估计保不住了,在城破之前,跑才是明智的选择。
宋子晋前往裴泽的私宅去寻宋玉轩,来到宅院门口,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提高了警惕。
但再好的防御,也比不过精明的猎人。
刚踏入宅院,他就被大批的鬼农包围,环顾一圈,所有能逃跑的路都站满了人,几乎找不到突破口。
宋子晋挑高了眉头,望着站在高处的白发老者似笑非笑地道:“子晋拜见外。”
李老太公俯视着他,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誉王殿下身份贵重,你的礼老夫我可受不起。”
宋子晋向鬼农身后的方向探头,宋玉轩已经被抓住了,正用眼神向他求救:“外祖父,有什么事不如交给我来做,外孙年轻力壮,正是应该为李家效力的时候。”
李老太公淡淡道:“你是在向我表忠心?”
宋子晋微微一笑道:“外公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本就是李家人,为李家效力理所应当。”
李老太公看了宋子晋一眼,轻轻地上挑嘴角:“那好,此事就由你代劳。”
鬼农将宋玉轩推到宋子晋面前,还往他脚下丢了把剑。
宋子晋与宋玉轩对视一眼,想要逃出眼前的困境,单凭二人恐怕是痴心妄想。
宋子晋硬扯出一个笑容:“外公,这是什么意思?子晋不明白。”
能拖一时,就拖一时。
现在已经不能考虑自己了,怎样找机会让宋玉轩逃脱,才是最要紧的。
李老太公冷冷道:“把他的心掏出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做我的外孙。”
宋子晋收敛了笑容,眼神随之变得不悦。柳夏月或许说的没错,被权力驱使的人,和畜生真的没什么区别:“他是我的手足兄弟,我不能这么做。”
李老太公目光深凝:“你要忤逆我?”
宋子晋看了一眼围在身边的鬼农,眯起眼睛,对宋玉轩小声说道:“要不要拼一把?”
宋玉轩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宋子晋真的打算为了他反抗李老太公。可现在的形势,能活着走出去的几率不大了:“为了我,不值得。”
宋子晋摇了摇头:“你错了,我们才是一起的。”
李老太公的耐心消耗光了:“还不动手?”
宋子晋捡起地上的剑,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丝冷笑:“我自然是要听外公的话。”
话音落,他的一招出其不意,直接抹了离他最近的几个鬼农脖子。
李老太公见宋子晋带着宋玉轩边杀边向外逃,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趣的坐在房顶看了起来。虽说这个所谓的外孙与自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不论是他的脾气还是武功,都很对他的胃口。
鬼农的厉害之处不仅仅是武功高强,最麻烦的是他们不怕疼、不退缩,死一个上一个,没完没了无穷无尽。
若没有通天的本领,想逃掉鬼农的追杀,几乎是不可能。
之前能活,是因为碰上的都是淘汰的残次品,但这次都是货真价实的一等鬼农。宋子晋本身对抗他们就吃力,再加带着宋玉轩,就连闯出宅院的机会都没有。
宋玉轩大声喊道:“你自己跑吧,一个人逃了比两个人一起死了强!”
宋子晋脱口而出:“我不想变成父皇,不想活成为了自己什么都不顾的人!”
听到这句话,宋玉轩一怔。
李老太公更是眸前一亮,有意思。
皇权争夺之下,还想保持本心吗?这个宋子晋是天真,还是在隐藏自己?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凶恶狂徒,而是善于伪装自己的野兽。
他们吃人,可是无形的。
宋玉轩因为宋子晋的话,不再悲观等死,与他并肩作战一同对抗鬼农。二人打的虽吃力,但也算有效果。拼了命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出了大门。
宋子晋拽着受了很多刀伤的宋玉轩:“快走!”
宋玉轩有点虚弱,跑步的速度不快,没走几步就被鬼农追上了:“我顶着,你快走。”
身在皇家却有兄弟肯与他一同御敌,他也算此生无憾了。一辈子想着明哲保身,为了可笑的太子位,每日活的像个缩头乌龟。临死前,他这个做兄长的,也英雄一回吧。
鬼农列成一排,步调一致,齐刷刷的从后方追上来。宋玉轩将宋子晋推到前方,自己转身冲向了鬼农。
希望我的死,能让宋子晋平安离开。
眼看鬼农的刀刃就要穿进宋玉轩的胸膛,宋子晋大喊一声:“二哥!”
一阵狂风刮过,宋子晋被风沙遮住了双眼,他看不见宋玉轩,脑中全是他被鬼农肢解的画面,心中猛地一抽,让他倒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大吼:“二哥!”
柳夏月用剑鞘在他的肩上敲了敲:“吵死了,你喊这么大声干什么?”
宋子晋看到柳夏月的一瞬间,甚至有痛哭流涕的冲动:“柳姑娘,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走了吗?”
柳夏月一脚踢开被她砍下的鬼农头颅,淡淡道:“我得把裴景瑞带回去,他是梦纯的私产,我把他弄丢了,梦纯会不高兴的。”
宋子晋回过神来,马上跑上前去,宋玉轩被柳夏月救下来了,但他失血过多,瘫在地上已经没力气站起身了。
宋玉轩望着柳夏月,浅浅一笑:“夏月,你总会在我最危急的时候出现,你是不是喜欢我?”
柳夏月的表情耐人寻味,不是笑也不是烦:“可能是段孽缘吧。”
宋玉轩笑容疲惫:“就算是孽缘,我也会让它成为一段良缘。”
宋子晋松了口气,但看到李老太公正向他们缓缓走来时,他的眸色又变得凝重了:“只怕,现在不是给你们谈情说爱的时候。”
宋玉轩有些担忧地道:“我听说李老太公曾与柳老爷子的武功齐名,是不是真的?”
宋子晋点头:“北李南柳,确实有过这种说法。只是李家这位很少露面,实力没法估量出来。”
李老太公步伐稳健,周身被一股气力围着,他路过的地方,所有木制品都被他的内力震碎成渣。
柳夏月目光冷如风雪利如钢刀,面对如此本领的高手,她再也不用收敛眸中的戾气,笑的也越发像个疯子:“哦,我这是终于碰到对手了。”
宋子晋扶起宋玉轩:“这不是咱们该待得地方,躲得越远,对她的发挥越有利。”
宋玉轩点头:“我们在哪里碰面?”
柳夏月动了动脖子:“你们去帮我找找裴景瑞的下落,在裴家军见。”
二人也不墨迹,在李老太公快到之前跑掉了。
柳夏月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除了她爷爷,她还从未见过能让她觉得胆寒的人物。她瞥了他一眼,幽幽地道:“糟老头子,我送你一程。”
李老太公从柳夏月的相貌上看出端倪,冷笑一声:“柳正枫的孙女吗?好,就让老夫来试一试,你这个黄毛丫头,学到了你爷爷多少本领。”
柳夏月一直不明白自己所学的一些防备招式是用来做什么的,与李老太公交手,她才知道柳正枫自创的武功,一多半都是为了对付这个老爷子的。
李家的功夫阴毒的很,只要你分心,那就不是单单受伤这么简单了。
李老太公多少都会让你缺点啥,每一招都想从你身上卸点器官下来,吓得柳夏月全程精神集中,不敢有半分懈怠。
李老太公轻笑道:“不错,能接下老夫的功夫,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柳正枫好福气啊!”
他就没这种福气,自家的孩子全都废物,唯一一个有天分的还与自己没血缘关系。不仅如此,他刚刚还反抗了自己。
望着宋子晋逃跑的方向,李老太公对柳夏月失去了兴趣。
这个混小子,以为这样就能逃脱老夫的掌控吗?
为了赶紧甩掉柳夏月去追宋子晋,李老太公又开始使坏心眼了。他将真气运与掌中,打了几个虚招让柳夏月躲避,再出其不意与她对掌。
突如其来的掌力让柳夏月措手不及,起初她受内力所制,险些被他的真气破了心脉。她脑子灵机一动,将他的内力用另一只手打回到他的身上。
“啊!”李老太公没想到柳夏月会用这样的一招,无法消耗回转到身上的内力,直接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柳夏月筋疲力尽用剑撑着自己,李老太公被自己的真气所伤,半跪在地气息都喘不匀了。
阴险一辈子的人,被自己的招式所伤,这等耻辱,他可受不了。李老太公脸色铁青,怒气冲冲地道:“臭丫头,竟然将老夫的内力打了回来,这一招也是柳正枫教的吗?”
柳夏月冷笑一声:“我爷爷说,对付卑鄙无耻之人,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的你活了这么大岁数,难道是第一次自食恶果?”
李老太公的额头之上冷汗直流,背后湿了一片,他低估眼前这个小姑娘了,这个亏吃的心不服口也不服:“小丫头,你迟早死在我手上!”
柳夏月冷笑一声:“那你可要排队了,跟我说这话的人可不少。”
李老太公本就受伤,再被柳夏月这么一气,直接真气逆行。他不敢多言,吹了个口哨,原地打坐运功疗伤。
柳夏月不清楚口哨的含义,还未来得及坐下休息,突如其来的箭雨,吓得她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什么玩意?
柳夏月爬上一处民房的房顶,望向李老太公的方向。
鬼农就像是从地上长出来的一样,密密麻麻的站了一片。黑压压的,像白纸上堆积的黑芝麻一样多。
可能是作为习武人的直觉,柳夏月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又冒险用轻功跳回到李老太公的附近,躲在暗处偷偷观察。
这老爷子果然在练邪功,他竟然在吸食那些鬼农的内力。
一个接一个倒下的人干,让胆大妄为惯了的柳夏月都觉得恐惧。
这老头是个什么玩意?
柳夏月的头上冒出一堆问号。
真是活的久,见得多。
以前没多少戏份就死了,真是错过了这部小说的角色了,一比一个古怪,一个比一个邪门。
过了会儿,李老太公面色缓和,重新站了起来。
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他依旧是那个身强体健的李老太公。
柳夏月倒吸一口凉气,这功夫厉害了。
她不想再跟这么邪门的人纠缠,三跳两跳追宋玉轩他们去了。
只是她没想到,这边的情形更让她无语。
裴泽与裴权两兄弟因为内斗,没有第一时间出战迎敌。这倒不是大事,兵多墙固,大漠没法马上打进来。
只不过让敌军嚣张,多骂几句就是了。
但,裴景逸这个蠢货,却因为出逃被图巴汗抓了。
这就尴尬了......
裴权心急如焚,站在城墙上,一双眼恨不得飞到敌军营里去。
宋玉轩看出裴权的心思,小声说道:“为了裴景逸,他可能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宋子晋同意他的看法,可这是军营,所有的士兵都只会听将领了。哪怕二人是皇子,也不一定能阻止裴权犯浑!
柳夏月听士兵议论裴景逸被俘这件事,心里已经有了解决办法。她看了一眼挂在军帐外的弓箭,伸手顺走一套弓箭。
图巴汗命人将裴景逸捆在高架上,下面架着柴火。
也不喊话,也不谈条件,就这样让裴权看着。
裴景逸声嘶力竭的哭喊:“爹,救我!爹,救救我!”
裴权爱子心切,大喊道:“你们不要伤害我儿子,你们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们!我求求你们,千万别伤害我儿子!”
宋子晋与宋玉轩同时叹气,想要开口,却又清楚这样只会火上浇油。
图巴汗坐在战车上,悠哉悠哉的看着这一幕。
听说柳家最讨厌裴家这些蠢货,那我就替柳家除了这群杂碎,当做见面礼吧。
大漠的传令兵大喊:“你们打开城门,我们就放了他。”
这交换条件,跟让你们跪地投降有什么分别?
裴权神情恍惚,看了一眼身旁的宋子晋与宋玉轩,内心中邪恶的种子正在无限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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