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她,同样被炸开了。
落地在百鬼之森。
因为魏梦三年的折磨,让她的武体发生了质的变化。
也就是说,她彻底舍弃了金瞳。
不需要金瞳,也能活着。
但破碎又重组的她,丢失了一切的过往。
她游历在百鬼之森,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成长起来,遇到了一只中毒的小狐狸,有了之后一系列的事情。
至于魏梦……
她阴差阳错之下,与异兽地鬼融合在了一起,彻底成为了虚空中的一员。
她作为新任虚空主人,把一切听话与不听话的下属,都变作只属于她的异人。
虚空与帝域战争的源来与历史轨迹的变化,在于一条新令的颁发。
「虚空生灵,以肉为食,尤其是帝域的人族武者,他破坏了你们的家园,你们,该吃掉他们。帝域杀了你们的旧主叶皇,让我们一起爬出虚空,夺走属于我们的太阳,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凭什么让他们来掠夺我们,凭什么我们只能等待着被猎杀?吃了他们,吃了他们。」
一旦以肉为食,虚空生物的原始兽/性就会如火山爆发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不仅要吃人。
还要吃掉同行的朋友。
吃掉同为异兽的家人。
只有强者,才能饱腹。
魏梦把虚空变得血腥而恐怖,加上囚禁楚月的那三年,只用了短短的六年。
六年后,虚空的存在,让帝域诚惶诚恐,让无数的人们陷入恐惧的阴霾里。
阳光温暖不了平民百姓血液里的冰冷和毛骨悚然。
那会儿,百鬼之主声名鹊起,身边的护法逐渐变多。
就在这时,深陷恐惧的大陆武者没有发现,有一座城,凭空消失在了帝域的境内。
没错。
是那一座黎明城。
黎明城跟着魏梦进了虚空,从此成为了虚空的王宫。
大大小小的虚空之战爆发。
死去的异兽与血泊里毫无生气的人族武者相结合,就成为了后来的异人。
至于莫初雪,是大焚音阵法失败后,魏梦偶然的一次机会,猎下了莫初雪。
可笑的是。
莫初雪可以逃走的。
但她为了救下一对中年夫妻,羊入虎口,视死如归。
那对中年夫妻,把最宝贵的月光纱衣送给了她。
“这是祖传的月光纱,原是想留给未来的儿媳,姑娘,这是我们最宝贵的东西了。”
中年夫妻在深夜含泪痛声。
对了。
这对夫妻,丈夫名为陈二狗,妻子则叫张翠花。
……
魏梦并未杀了莫初雪。
魏梦戴着遮住半张侧脸的罂粟面具,涂着蔻丹的柔荑轻轻挑起莫初雪的下颌,魅声说:
“跪下,臣服本王。”
莫初雪不曾屈膝跪下。
她的主子只有一个。
那一身红衣穿梭丛林惊艳整个鬼蜮的百鬼之主。
也是在大雪纷飞中把她带回家的女人。
魏梦砸断了她的膝盖。
纵然如此,莫初雪也没跪。
莫初雪从大腿根部左右,斩断了自己的一双腿。
她趴在血泊,穿着来时的月光纱,在血泊中笑得温柔又癫狂,像是染尽半壁鲜血的皓月的。
“初雪一生只效忠一人,只跪一人,那个人,永远不可能是你,魏梦,你真可怜,你麾下能人无数,强者如云,却无一人对你忠心耿耿,你这辈子都等不到我的下跪,哪怕你想砸断我的膝盖,都等不到,因为啊,我已经没有你要的腿了。魏梦,和我比起来,你真的,真的,太可怜了啊。”
莫初雪的声音,一声声,如一根根针,刺激着已然成为了异人的魏梦。
魏梦尖利病态的笑着,“莫初雪,你以为斩断双腿就行了?”
她抽炼莫初雪的神魂,与最低等最丑陋最脆弱的异兽相结合,让莫初雪成为了最恶心的状态。
一群异人按着莫初雪在她的床前下跪。
跪了九万下,再把莫初雪丢到环境最差的虚空边境。
那只与莫初雪结合的异兽……
名为,伊兰。
……
三十二街。
紫色月光。
骄阳似火。
楚月缓缓的睁开了通红的眼睛,再次望向了陈天柱手里的刀。
她喊:“陈天柱。”
陈天柱茫然的看着他。
“你的父母,是陈二狗和张翠花吗?”
陈天柱诧异,“你怎么知道?我与父母幼年走散,被杏花村瞎了半只眼的老人救了,后来再也找不到父母了,只知道他们的名字。”
“陈家,是否有祖传之物,与月光有关?”楚月再问。
陈天柱点头,“在我幼年时,母亲给我指着上了锁的柜子,说那是以后给我媳妇的。她说,我媳妇会是像月光一样美好的人,这祖传之物,是月的恩赐。”
楚月嘴唇轻微的哆嗦,眼睛越来越红,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等等,楚爹,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陈天柱难得聪明了一回,异常敏锐地问道。
楚月垂落下睫翼,沙哑着声音道出了这一段陈年过往。
原来,有些事,早就命中注定。
陈天柱因母亲的话,又因在杏花村时,天上的明月是他看得最多的美好之物,他便因此时常去幻想自己的妻子。
然而他如月光般美好的妻子,陪伴了他很多年,在世时他从未珍惜过……
是世事无常?
还是造化弄人?
唯有唏嘘,才能道尽这阴差阳错啊。
陈天柱明白这些时,很显然晚了太多年。
他低着头看向手中的初雪刀,豆大的泪珠簌簌而落,一下,又一下的滴在刀上,湿润了刀尖的冰霜。
他抬起手,想用这把刀了结自己廉价的生命。
楚月的嗓音淡淡响起:“这是她存留在世上最后的痕迹了,若你因此葬身,初雪也会与你同赴黄泉。陈天柱,你的人生,选择在于你,我不会阻拦你,但她苦了很多很多年,于她而言,世如苦海,而是陈天柱,是她最后的甜。”
陈天柱发怔,呆呆的看着初雪刀,一看就是半晌。
五焰城。
不。
虚空的每一座城,九万年来,下了唯一的一场雪。
雪中,楚月开口:“陈天柱。”
“楚爹。”
“嗯?”
“叫我,伊陈天柱。”
楚月浅浅一笑。
她想。
她知道陈天柱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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