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西的脸比那冻石还绿  这些卵里的青蜂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纷纷破壳而出  争论青蜂安全还是卵安全突然变成了一个类似于 “你是喝可乐啊  还是喝可乐啊  ”的问題

    “走  进那个猞猁洞  ”刘东西说

    洞里面根本就沒有别的东西可去  进猞猁洞是唯一的选择  但是在进去之前  我们必须把刚刚垒起來的墙推倒  要不然这么多青蜂在这洞里挤着  我们永远别想出去

    众人依次钻了进去  刘东西在最后  抓着幺叔的脚踝拖进洞里  完了转过身來把衣服脱下  冲我比划了一下

    我知道他做好了准备  快步走到那堵墙边  猛力一推  掉头就跑

    这墙是卵石砌成  中间虽然有泥土填缝也绝对谈不上多么结实  只一下就被我推倒

    一时间耳边嗡声大作  外面的蜂群一下子就冲了进來  洞里瞬间鼓噪一片  到处都是躁动不安的情绪

    离着洞口还有两步  我向前一跃擦着地面就滑进了洞中  刘东西手中的大衣一下子就把洞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其他人就开始飞快地朝上面垒石头

    洞口就那么大点  空间有限的很  三个人就占满了  我看这情况就沒上去凑热闹  只是捡了两根长骨递给刘东西撑大衣

    这个洞很小  但却也算是干净  并沒有那股臭味  洞的一角散着几只我们沒來得及拿走的野兔  别的地方散落着一些泥块石头  而就在我面前的石壁上  竟然有一幅壁画

    这幅壁画从墙根一只到洞顶  下面半米左右的高度已经被蹭的模糊不清  但是上面的部分却依然色彩浓艳  一看就是藏区那种矿物颜料

    画上是一个巨大的人面  背后是红蓝的底子  头发如群蛇纠结  看起來跟外面被我蹬掉鼻子的人面有几分相似之处  在面孔的右边  有一个万字标志  仔细看去却是捏在一只模糊的手中  那万字竟然是由密密麻麻的青蜂组成

    “刘东西  看看这是什么  ”我喊了他一声

    刘东西过來看了一眼  失声道:“这里怎么会有这玩意  ”

    “什么东西  唐卡  ”我对这些东西不熟悉  只记得有唐卡这种东西  听说卖的死贵

    “这不能算是唐卡  ”刘东西道  “唐卡属于藏传佛教的东西  它们的万字是左旋的  这个是右旋  ”

    我一下子想起來了  “右旋不是纳粹吗  ”

    “纳粹是斜的  这个是正的  不一样  ”刘东西说道  “这是苯教的标志  ”

    又是苯教  我马上想起來之前幺叔的话  这个地方难道是古苯教的遗迹

    幺叔还沒醒  直挺挺躺在地上  卢岩和王大可正在边上查看

    我问了一句  “怎么样  ”

    “不太好……”卢岩摇头  “他身上有东西  不好取出  ”

    “什么东西  ”

    卢岩摇头   “我试试……”

    “尽量吧卢岩  这个地方是苯教的地盘  好像只有他才熟悉情况  ”我这么对卢岩说

    卢岩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手一探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只青蜂

    这只青蜂翅膀已经被折断  六条腿也被一团泥土包裹了起來  只留头尾在两端徒劳扭动  却被卢岩紧紧捏在手中  动弹不得

    怪不得卢岩刚才一直跟在后面低头摆弄什么东西  原來是在玩虫子  我觉得这事挺有意思  刚要跟他开句玩笑却看到卢岩手腕一翻闪电般将那只青蜂塞到幺叔耳朵里去了

    王大可短促地叫了一声  却沒有去阻止卢岩  一直以來  卢岩在我们这些人中拥有很高的权威  他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反对

    那青蜂的尺寸钻耳朵眼正合适  扭动两下就消失在幺叔的耳道中  过了有半分钟不到  幺叔突然猛烈地抽搐起來

    “按住  ”卢岩简单吩咐一句  自己单手拍上幺叔额头  口中念念有词

    幺叔突然变得特别有力量  根本就按不住  手一放上去就被弹开  只有脑袋被卢岩紧紧压住  整个人就像是条尾巴被钉住的青虫一般翻滚

    “按住  ”卢岩又低吼一声

    我心一横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幺叔的小肚子上  双手反关节抱住幺叔的腿  勉强把他控制住了

    幺叔的挣扎虽猛但却沒有发出半点声音  我一刻也不敢放松  很快就累得不行了  就在我马上要支持不住的时候  突然感到怀中坚硬似铁的双腿一软  停止了挣扎

    “好了  ”卢岩的声音响起

    我松开腿回头一看  幺叔的脑袋歪在一边  刚才那只青蜂已经掉在地上  泡在一滩黄水里面  跟它泡在一起的还有一团花白的毛发  应该是那只猞猁的

    “这是什么  ”小荏蹲在边上  伸手去戳那团毛发

    我赶紧抓住她  “别动  这是邪物  ”

    “邪物  那不都是迷信  ”小荏收回手來  疑惑问道

    “有的迷信是真的  ”我对小荏说了一句  拿了个土块将那摊黄水掩上

    “我就说这只设立不寻常吧  真厉害  ”刘东西在一边啧啧道  “他怎么中招的  ”

    “我们要给那只雪猞猁剥皮  幺叔不让  后來看我们坚持  他抢过刀去自己剥的  可能就是那时候中了招  ”王大可在边上解释

    “他剥皮的时候说了什么沒有  ”卢岩在边上问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那时候不是也在吗

    “我在生火  ”卢岩看我一眼  很给面子地解释了一句

    “我看到他在嘟囔什么……”王大可说  “但是听不清  好像是经文什么的  ”

    卢岩点了点头  “这是他自愿的  ”

    自愿  怎么可能  谁会自愿在自己耳朵里面塞这么多毛  不恶心吗

    刘东西却突然道:“沒错  他肯定是自愿的  我觉得他可能就是苯教的信徒  自愿让那只猞猁附到自己身上好干掉我们  ”

    “神经病吧你  幺叔干掉我们有什么好处  ”王大可有些烦了  拍了刘东西一巴掌

    刘东西说的也有可能  我心里琢磨着  幺叔可能是因为我们杀害了那只猞猁所以想把猞猁引到自己身上來为那只猞猁报仇  再一个可能就是  他害怕那只猞猁对我们的报复  想把它引到自己身上和它同归于尽來保护我们

    这两个想法都荒谬的可以  已经是鬼神之说了  但是我偏偏就认为有道理  要不然怎么人家剥皮不让剥自己却又动上手了

    “有什么目的我不知道  但是我们现在的确是快死了  ”刘东西道

    这话说得有些悲观了  照我的估计  外面那些青蜂找不着东西吃自然就会散去  虫子又沒有智慧  是真正的以食为天  光堵在门口啃石头吗

    我把自己的想法一说  马上被刘东西反驳

    “你想得太简单了  为什么这些虫子早不出來晚不出來  我们一來就出來了  这些青蜂可不是普通虫子  一看就是苯教在这里安置的  绝不可以用常理衡量  ”

    “那你说怎么办  ”我问道

    “我觉得虫子肯定怕冷  用不了多久应该就冻死了吧  ”王大可看幺叔沒事放下心來  开口说道

    “不好说  沒别的办法  等等看吧  ”刘东西看看洞口一鼓一鼓的衣服  明显是想反驳王大可  张嘴却改了口

    “苯教是什么  ”小荏一直在想什么  突然开口问我

    “很古老的一个教派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我真是一点也不知道

    “你们真厉害  ”小荏赞叹道  显然刚才的问題不是想了解苯教是什么  而是想确认一下苯教是人类的东西

    “厉害的东西多了  不过再厉害的东西也有克星  ”我想给小荏讲讲这相生相克的道理  却突然启发了自己

    这头猞猁的毛都这么厉害  必定不是凡兽  说不定和苯教也有关系  它常年住在这里  并沒有遭到青蜂的攻击  两者之间必然有有些联系  说不定相互克制也不一定

    “你们说  用这些舍利毛能不能克制外面的青蜂  ”我指了指半掩在土中的白毛  上面还沾着些黄乎乎的粘液

    “有可能  ”刘东西说  “不过你想怎么用  这么恶心的东西  一人举着一根朝外冲  ”

    我想了一下就觉得全身恶寒  猛地摇头驱逐自己这种想法

    “先想想别的办法  实在不行就这么办  ”

    卢岩难得的开了口  伸手又抓了一把土撒到那堆毛上

    还有什么办法好想  我反正是想不出來  要是说此时外面有一百只格迦我们也不会这么一筹莫展  但是青蜂这种东西  数量多  体型小  一击致命  就像是外面有成千上万个狙击手  一不留神就会挂掉  这种情况之下  那有什么办法好想

    “你有办法吗  ”我问小荏  心说这个时候人的智慧已经很不够用了  就看看这格迦有什么想法了

    小荏看了看周围  点头道:“有  ”

    这一下声音虽轻  但在这洞中却像是石破天惊  所有人都猛地抬起头來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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