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儿还没走到正厅,点心们就哇哇哇地跑出来大喊,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蛮儿看着孩子们狂奔的这一幕,看着他们脸上欢喜的笑容,鼻子一酸,真好,真好,回来这里真好,在南疆,日日想念,楚王府里的点滴都渗入灵魂了,如何能割舍?
蛮儿抱了点心们一下,便进去拜见元卿凌,她想跪下,元卿凌一手就拉了她,“好了,此番你入京,是南疆王的身份,不再是我楚王府门下的侍女。”
蛮儿鼻头酸楚,泪盈于睫,哽咽道:“在楚王府里没有南疆王,奴婢永远是您的蛮儿。”
元卿凌很感动,握住她的手,“好蛮儿,这一路辛苦了吧?先进去沐浴换衣,出来就可以吃饭了,你其嬷嬷今晚亲自下厨,做了你爱吃的。”
蛮儿抹了眼角,开心地道:“好,奴婢去拜见嬷嬷,对了,王爷让奴婢说一声,他回府换衣就过来,他要在楚王府里蹭饭。”
元卿凌笑了,“好!”
蛮儿便福身去了,阿四在外头等她,两人牵手一同前往,绮罗和绿芽都纷纷围上来,姑娘们叽叽喳喳个没停,元卿凌站在廊下,看着孩子们也在追逐玩耍,楚王府终于还是昔日模样了。
老五是和顺王一道进来的,在门口相遇,一路进来,顺王就迫不及待地禀报南疆的情况,说得十分兴奋,宇文皓的神色是赞赏的,觉得老九也出息了。
饭桌间,顺王还是一直说,连饭都顾不得吃,元卿凌便道:“你先吃饭,吃了饭再跟你五哥慢慢说。”
“不行,”顺王使劲扒饭,“臣弟一会儿还要入宫去,若耽误了时辰,宫门下了就得明日再去了。”
“怎地?父皇传召你了?”宇文皓问道。
“不是!”顺王憨憨地笑了笑,嘴角还有饭粒,“八哥等着我,我在南疆就给他来信,说等我回来了,要先进宫去看他,我怕他等急了,今晚我在宫里头陪八哥。”
宇文皓和元卿凌对望一眼,都微微笑了起来,老八老九的兄弟情很让人感动的。
饭吃好,大概的情况也说完,顺王就飞快地跑了。
元卿凌和蛮儿也聊了好久,蛮儿说已经和母亲相认,此番她留在南疆,不跟他们一道回来,“也全靠着母亲的手段,臣服了一批人,那些人原本就是父亲的旧部,但是开始不信我们,尤其母亲是疆北巫女,但是母亲却愣是把他们说服了。”
元卿凌很佩服晴姑姑,晴姑姑其实特别有魄力,且心里有一股执念,若她真的克服了对疆北的恐惧,站起来帮南疆王报仇,那南疆这股势力对于老五来说,就是如虎添翼。
蛮儿吐吐舌头,“我其实在南疆也帮不上什么忙,都是母亲和太子派去的人在办事,每日就有人跟我报备一下,可无趣得很,还有顺王,顺王如今在南疆可是很多人支持他。”
蛮儿说起顺王的时候,脸色有些微红。
元卿凌留意到了,奇异地看着她,莫非,蛮儿对老九有意思了?便有也不奇怪,毕竟当初在王府里头她投湖,是老九救起她的,也算是救命恩人了。
且元卿凌觉得,若这事是真的,老九和蛮儿成亲的话,对局势更有稳定的作用。
晚上她回去和宇文皓说,宇文皓听了之后,皱起眉头,“老九还年幼,不着急成亲。”
“哪里还幼?都二十出头了。”
“二十三四才说亲不迟。”宇文皓揉揉眼睛,最近熬得厉害,眼圈都黑了,“再说,我听大舅子说你们那里二十岁成亲的很少,大舅子这么老了还没成亲。”
“时代不同,你不喜欢蛮儿吗?”元卿凌问道。
宇文皓别了脸,“不是,只是觉得若真娶了蛮儿,就得陪着蛮儿在南疆,一年回来不了一次。”
“舍不得啊?”元卿凌笑了起来,倒是没想到老五会有这么感性的一面,但素来只有怕自己女儿远嫁的老母亲,哪里见过怕自己弟弟娶远的哥哥?
宇文皓确实是有些舍不得,如今虽说是把老九派到南疆去,但是等南疆的事情完了之后,他还是会回来的。
几个兄弟,老三应该不会回京定居,老四也是要走的,小老九还是希望能留他在京中。
只是躺下来的时候,他自己翻来覆去,又把元卿凌摇醒了,“其实老九和蛮儿能成亲也不错,这样的话,老九就能名正言顺地在南疆谋职管治,十年八年之后,南疆基本就稳定了,他也起到了统战的作用。”
元卿凌睡得迷迷糊糊,“睡吧,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还不定是的呢。”
宇文皓双手枕在脑后,“细细想来,倒也是好事,既然不定是,那就撮合一下。”
元卿凌笑了,睁开眼睛看着他,“你怎么能这么可爱?睡觉之前还说各种反对,现在就要撮合了?看来政事政局才是你真正关心的,若说我有定国安邦之功效,你岂不是连我都要卖了?”
宇文皓伸手抱着她,“那不行,你便有一统天下之功效,我也不卖,没有你,天下太平一统天下又与我何干?”
老五总是能说出一两句叫人惊艳的情话来,元卿凌用唇抵住他的下巴,熠熠看他。
宇文皓翻身压上,“横竖睡不着,不如……”
元卿凌心底喟叹,有个精力充沛的老公,真不见得是一件轻松事,他都熬得黑眼圈大于嘴巴了,怎么还孜孜不倦地呢?
翌日宫里头就来了旨意,说传蛮儿进宫去。
因之前就下过圣旨,要蛮儿入京受封,所以今天多半是受封去的,喜嬷嬷早就准备好了衣裳,给蛮儿仔细打扮一番,再用了元卿凌的首饰为她妆点,这么一番打扮下来,那简直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就连阿四都长大嘴巴,“天啊,蛮儿你原来这么漂亮啊?”
蛮儿含羞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一身绯红色暗云纹绸缎衣裳,对襟滚了银边,暗金线浮动,衣裳也绣了大朵大朵的芍药图案,袖口同样滚银边,再绣了几株细小的青竹,绣工精巧,一看就知道是其嬷嬷的手笔。
再看面容,脂粉淡扫,蛾眉杏眼,嘴唇染了唇蜜,光彩莹然,着实不像往日的自己,摸着自己的脸,她喃喃地问道:“这真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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