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皇上司无月脸色苍白,撑着身子处理政务,不时的小声咳嗽,慕容锦芯从旁小心伺候着,最近他的脾气是越來越差,

    见皇上抬起的手些许颤抖,慕容锦芯忙不迭倒了一杯清水过去,提醒他该到了吃药的时辰,司无月最忌讳服药,

    满面愠怒直接将杯盏打翻,“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还不快滚,”

    慕容锦芯心中委屈,眸中泛红却是沒有半点怨言,“皇上,歇一会儿吧,您沒日沒夜的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司无月他时日无多,不可以歇着,拿着书案上的奏折砸在了她的头上,“滚,快滚!”

    慕容锦芯弯起腰拾起地上的奏折放了回去,“是,妾身这就离开,”

    慕容锦芯无奈的走了出去,她并沒有走,而是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向里面,但见司无月跌坐在位置上,咳喘得厉害,锦帕覆上唇瓣,一口**异常的刺目,司无月将染血的锦帕揣入怀中,他还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可是时间來不及了,

    慕容锦芯背对门口,泪水在心里流淌,所有的情绪只能够隐沒在心间,她不能够让任何人看到她伤心的养子,不能够让任何人知道皇上病入膏肓,

    她更不能够冲进御书房,告诉皇上他很担心他,很想抱着他和他说说心里话,

    皇上不希望有人同情他,就不会将她留在身边伺候,她只有忍耐才能够留在他身边更久一些,一切苦楚只能够独自承受,若是妹妹还活着,就可以讲与她听,

    抬眸见着郑王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而來,竟是喜极而泣,忙不迭敲着御书房的门扉,“皇上,皇上郑王回來了,”

    房间内,听闻郑王归來,如同一剂良药下腹,司无月晦暗的双眸也有了神采,仿若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快宣进來,”

    说话的功夫郑王已经來到门口,“见过皇后千岁,”

    “郑王不必多礼,皇上在里面等着郑王,”

    司无殇正欲进门,璎珞身死的消息他也是进了王宫听宫婢们说起,沒想到消息会传的如此离谱,

    “皇后娘娘,珞儿她沒有死,如今已经到了将军府,”

    慕容锦芯又惊又喜,此时很想出宫回将军府,可是她是皇后,皇宫就是华丽的牢笼将她困在其中,

    “妹妹沒有死,真是一个好消息,”

    司无殇已经许久沒有见到皇上,更担心他的身体,一年的期限剩下的不多了,直接推门而入,

    入眼望去,见他神色苍白,不过精神还好,忙不迭颔首道:“臣弟见过皇上,”

    司无月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二弟,你终于回來了,”

    司无殇知晓皇上是盼着他回來为他治病,可是又不能够直接开口问他的身体,“皇上,可是朝中发生了什么变动,”

    “不是朝中局势,是朕的身体,”说着从怀中掏出染血的锦帕递了过去,“看看朕还能够活多久,”

    司无殇看着锦帕上刺目的**,吐血的征兆出现,心血即将耗尽的前兆,接下來就是脏器衰竭,

    “这样的情况已经多久了,”

    “入冬以來心痛的频率增加,最近时日更是出现咳血的迹象,血量愈发多了起來,身子每况愈下,”

    司无殇伸出搭在司五月的手腕处,不用诊脉也知道已经到了病入膏肓,

    司无殇神色异常的的凝重,“我每日为皇上输送内力,皇上除了配合药疗针灸,最主要的是作息,皇上的每日最少要休息四个时辰,控制情绪和饮食,能够做到这些少则百日多则五月,”

    司无月还是有些失望,他的时间就只剩下这一点,每日去掉四个时辰休息,用在政务上的时间就更少了,

    “朝堂之上朕最相信的只有二弟,二弟可否帮助朕处理大部分的政务,就在御书房,”司无月的意思就是他可以动用玉玺,

    司无殇神色迟疑,善用玉玺可是谋逆之罪,神色迟疑道:“有什么事情皇上尽管吩咐就是,”

    “二弟也不要多心,朕也是想在有生之年做更多的事情,沒有别的意思,”

    “臣弟遵旨,”

    让司无殇來到身边处理公务,除了要摆脱慕容锦芯的探查,也是再做了一场赌博,

    司无殇从怀中取了布防图递了过去,“皇上,这是古吴国的军事兵力布防图,”

    司无月接过轻薄的天蚕丝,泛着淡淡的荧光,竟是被其精妙惊叹,“这上面记录着各项军事隐秘,有了它即便带兵攻打古吴国直捣黄龙也不为过,二弟你是立下大功一件,该赏赐,”

    “并非臣弟功劳,这幅布防图之所以能够出现在皇上手上,慕容家出力最大,”

    “慕容家,”

    “正是,是慕容玄与古吴国皇后所生下的儿子阿麦,不但帮助盗得布防图,还舍命救了我们夫妻,他临终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认祖归宗,皇上若想赏赐请为他验明正身,赐他英烈之名,”

    “若是臣弟所言非虚,慕容玄的儿子确系个忠烈之士,朕就下一道册封的圣旨,为他在慕容家修建衣冠冢,将他的名字入住皇家的忠烈祠施以供奉,逝者忠魂归故里,灵魂也能够得到安息,”

    司无殇忙不迭跪地谢恩道:“谢皇上隆恩,”

    司无月如此爽快答应也是在提醒慕容玄,他天年将近,慕容家是要做满门忠烈,还是要做乱臣贼子,

    璎珞在将军府内用过午膳方才回到王府,王府里面的人和将军府内的反应相差无几,都将她当做已死之人,避而不见,

    只有鸢萝那丫头不怕自己,很好奇的问东问西,如今蓁儿嫁给杨不破留在南疆,跟在身旁伺候的就只有她了,

    璎珞一路赶路很是乏累,沐浴过后小憩片刻,一觉竟是睡到了很晚,郑王尚未回府,索性起來整理记忆,将**的制造和火器制造的方法记录下來,

    司无殇留在皇宫帮助皇上医治心疾,处理一些公务,

    司无殇坚持每夜回府,皇上特意为他开设了秘密通道,可以半夜处离皇宫,

    司无殇赶回王府之时已经过了子时,以为璎珞已经睡下了,见房间内的烛火依然亮着,敛了步履走了进去,

    见璎珞正在书写,“这么晚了还不睡,在写些什么,”

    璎珞止笔,将所有的纸页整理成册,交到了郑王的手中,“这是**的配方和芒硝提存的方法,以及我所知晓古吴国火器制造的方法与原理,明日将它交给皇上,希望成汉能够制造火器,即便战争爆发也有立足之地,”

    难得她深明大义沒有独自私吞,或者交给慕容家,

    “珞儿真是深明大义的女子,”

    “我也不想讲它交出來,不知要害死多少无辜的生命,可是对方有大量的火器,到时候受伤害的是成汉的子民,”

    司无殇接过锦册,将她抱**榻,楼在怀中,“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当你说,你想要听哪一个,”

    璎珞颦眉,“让我猜猜,能够让你担心的应该是皇上的身子,你总不会以后入住皇宫吧,”

    “珞儿真是越來越聪明,差不多就是那样,我会争取每夜都回來陪你,”

    除了白日你要在皇宫,天亮了又要离开,去了睡觉可以说他们两个人能够见到面的时辰少之又少,

    璎珞长舒了一口气,“国事为重,咱们夫妻來日方长,那好消息是什么,”

    “皇上已经下了圣旨,为阿麦修建衣冠冢,将阿麦名字入住忠烈祠,阿麦可以名正言顺的认祖归宗,”

    这真是莫大的喜讯,哥哥忠烈之名,也算死得其所,“殇,谢谢你,哥哥在天上灵魂也可以安息了,”

    司无殇脉脉柔光看她,柔软的唇瓣抚上她的额头,“咱们是夫妻何必说谢字,”

    璎珞靠在他的怀中让人温暖而踏实,两个人在一起一直在赶路在奔逃,因为有他不觉得恐惧,有他的地方就是家,

    “咱们回朝理应向太后请安的,我也想进宫见姐姐和嵛儿,半年不见嵛儿定是长高了许多,”

    见到璎珞眸中闪现着母爱,心绪触动,两个人的孩子若是还活着,怕是已经快要临盆了,

    璎珞的心思如今变得纤细敏感,“我们的孩子若是,”

    “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今日见到皇后了,远远的见她是在隐忍着痛楚,怕是受了很多委屈,“

    “姐姐,”

    翌日两人进宫,璎珞依照礼数先去给太后请安,被太后以身体不适为由拒之门外,

    林漫雪可是太后下了大的力气培养的一枚棋子,当初郑王促成了林漫雪与慕容阡陌的姻缘,太后已经很是不悦,

    到了南疆之后,郑王上奏粮朝廷饷被贪污一事,皇上处理了一批蛀虫,又害的她们母子失和,怨念颇深,

    璎珞进宫见了姐姐和嵛儿,嵛儿长高了学问也有了十足的长进,这是慕容锦芯为以自豪的,

    姐妹两人许久沒有谈心,相聊彼此都是颇多感慨,璎珞可怜姐姐的苦楚,慕容锦芯感概璎珞的多舛,

    “本宫知道皇上心里也很苦,希望尽我所能陪在皇上的身旁照看他,本宫不想留下遗憾,”

    璎珞的眸中满是担忧,她担忧的是局势,皇上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若是皇上驾崩,太后虎视眈眈,这朝堂纷争定会掀起一股血雨腥风,

    皇上将郑王留在身边,很明显是在防着慕容家,姐姐为皇上尽心尽力,说出去难免让人心寒,或许这就是帝王家的无情,

    “姐姐,嵛儿才是你最大的希望,姐姐应该把心思用在孩子的身上,而不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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