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伊直政见江马辉盛低头不语,马上明白了她的想法,露齿冷笑。
她回头对在场的同心众喊道。
“江马家不去,我们去!”
她不是斯波义银指派的负责人,同心众们皆一愣。为首的姬武士看看她,又看看江马辉盛。
斯波义银走之前,让留下的姬武士们听江马辉盛安排回返,为首的同心众这才下意识看她。
而井伊直政看她反应,刹那怒火滔天,说道。
“好,好,我便是一个人也要去!”
为首的同心众赶紧拦住她,说道。
“井伊姬。。”
她还未说完,井伊直政已经打开她的手臂阻拦,说道。
“我井伊直政受御台所大恩,了然一身无可偿还,唯有以死相报!
御台所大仁大义,乃是世间绝无仅有,我绝不能容忍主君被一向宗俘获羞辱!除非,她们踏着我的尸首过去!
忠君报恩就在此时!唯死而已!”
她说完,大踏步往村外走。
在她身后,同心众们看着为首那人。井伊直政在斯波义银面前秉公直言,为同心众争回颜面,在团体中好感很重。
为首那人一咬牙,说道。
“我们跟上!”
同心众一走,河田长亲与山本寺家的部众姬武士也不再犹豫,跟着走出去。
江马辉盛面色不定。
她知道,如果任凭井伊直政走出村子,自己也不反应,以后就没脸再与上杉辉虎攀交情了。
江马家数千石的体量,在越后上杉家,关东管领面前,就是个p。她与上杉辉虎交好,已经是高攀。
斯波义银又是幕府御台所,如若他被俘受辱,自己冷眼旁观,还有什么脸与上杉辉虎交往。
江马辉盛想起家中决议是武田家派人来说服,提及的也是御台所,而不是上杉辉虎。
这说明在武田晴信眼中,也是认同看重斯波义银本人。
江马辉盛脑中念头千回百转,井伊直政已经走到村口。她知道不能再犹豫,这一把赌了!
“井伊姬!等我!”
她快步追上井伊直政,说道。
“所有人跑步前进,将马匹轮流乘骑,保持体力。
通知御台所肯定来不及了,我们在包围圈后面打穿一个空隙,接御台所出来!”
井伊直政激动得看着她,连连点头。
“好!”
军势稍稍整顿,便匆匆离开。只留下东山见村的尼官愣在当地,不知道敌军是来干什么的。
一不抢钱粮,二不烧房子,她们要去钻包围圈?
她跳起来,冲着村子里喊。
“都出来!贼寇跑了!
去看看我的佛堂,刚才烛台翻了,别烧坏我的佛堂!你们这些懒蠢的东西,赶紧去看看!
还有!派个跑得快的去东野尻村,就说我这里驱逐了一支敌军,让她们防备点!别忘了报上我的军功!”
———
东野尻村北,上杉辉虎默默藏着背山一边,凸起的土丘掩藏了数百骑的身影。
一骑从远处奔来,下马伏地行礼,说道。
“殿下,村中防备空虚,南方尘烟滚滚,杀声震天。”
上杉辉虎眼睛一眯,对身后下马休息的姬武士们看了一眼,淡然道。
“出发。”
命令迅速被传播下去,数百名姬武士先后站起,整理刀枪兜胴,套马备战。
半晌,上杉辉虎一马当先,冲向东野尻村。村外岗哨吓得刚要预警,却见大队骑军向西绕过村子,往南奔驰。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眼神惊恐,赶紧吹响法螺。从她这里起始,一路法螺声伴随着马蹄阵阵,向南而去。
马上,上杉辉虎示意左右靠近,柿崎景家与斋藤朝信两骑贴了上来。
上杉辉虎指着前方,喊道。
“柿崎景家,你带人从背后冲,把军阵冲乱!”
“嗨!”
“斋藤朝信,你的人往西迂回,从侧面插进去,把人往东赶!”
“嗨!”
最后,她看着远处高耸的马印,对身后喊道。
“竖我乱龙旗,长尾众跟我来!目标,一向宗本阵!”
“嗨!”
军旗一出,有进无退。
上杉辉虎这次带来的都是精锐。柿崎景家麾下三百先手组,斋藤朝信麾下二百二十侧近旗本,还有他本阵的五十名长尾一门众。
武家万石一备队,常规战兵二百五十人左右,其中姬武士四五十人。
上杉辉虎这次来,几乎抽调了上中越直属十五万石的精锐姬武士。直江景纲那里的备队,只留下勉强控制军势的姬武士数量。
下间赖照手中不过四千军势,还是一向宗各地参差不齐的杂兵。
十万石越中一向宗,可以动员出一万二千人,远高于武家的动员力。胜兴寺实玄装傻充愣,安养寺领按兵不动。
下间赖照手中只有瑞泉寺领不到七千人,还得顾忌各边围堵。抽调四千人来围捕斯波义银,已经是竭尽全力。
而上杉辉虎率近六百名精锐姬武士,迅速扑来,是准备硬刚加贺越中动员的四五万军势。
但那四五万军势,已经被斯波义银用各种策略分化瓦解。唯一能聚拢成拳头的,只剩下尻垂坂这四千人。
孙子有云,多算胜,少算不胜,确实是至理名言。
———
斯波义银再次回到坡上,环视左右,二十骑只剩下十一。
蒲生氏乡对着山下,骂道。
“卑鄙!”
下间赖照在这里布置得很用心,以拒马,陷马坑人为制造障碍,阻挡战马冲势。又用超长枪组成枪阵,驱赶骑军。
她们也不紧逼,就是消耗义银的骑军体力。几名姬武士心急,反倒被扫下马去。
义银摇摇头,说道。
“她们始终没有放箭,这是要活捉我。”
他看了眼身边,战马损失近半,姬武士神情疲惫。
蒲生氏乡,河田长亲,吉江资坚,鯵坂长实,山本寺孝长等主要将领还在。可要是再冲一次,怕要折损进去几个。
斯波义银无奈一笑,说道。
“下间赖照要抓的是我,蒲生姬,你去喊话。
让她们解开包围圈,把你们放走,我会留下。”
蒲生氏乡失声喊道。
“御台所!不可以!”
河田长亲等人也是面面相觑。
她们虽然不想死,但如果御台所被俘虏,她们回去也是颜面无光,背负洗不清的污点。
真要是为此被打压一辈子,不如现在就死掉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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