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姜三老爷赶忙闭上了嘴拱手称是。
姜六郎得意的挑了挑眉,大喇喇走到老夫人身旁在脚踏上坐下。
“是吧奶奶,依孙儿所言,那皇甫家欺人太甚,咱们早就该打上门去!”
姜老夫人爱怜的摸着他的脑袋,姜家诗书传家,都有着文人的迂腐,唯有这个小孙子脾气才最像她。
“就是!依祖母看,当初就该把你表妹接进府来,咱们府上又不是养不起!”
这祖孙俩一唱一和,众人面色皆尴尬起来。
接回来?谈何容易?
菽儿还有生父在,她若一直住在姜家还不得被人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到时候她怕是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了。
况且,他们姜家只是外家,根本就没有这样做的立场。
除非,皇甫家的人都死绝了,可那又怎么可能?
当初姜家女儿去的蹊跷,姜家心有不甘也曾打上门去,可哪怕是惊动了府尹派来仵作验尸,也都是说难产而亡。
为此,两家还结了怨,是以这些年两家人才断了来往。
只苦了文菽那丫头,从小没有母亲,虽说有继母,可天下继母哪有好的?
他们有心帮忙,可后宅的事情实在是使不上劲儿啊!
好在听说那丫头性格还算跋扈,吃的住的也一向都好,想来也没受什么委屈。
明面上帮不上,可背地里姜家还是没少帮衬姜氏名下的铺子。
他们掌管户部,家族生意更是做的风生水起,照顾照顾姜氏的几个铺子也不在话下。
却不知道姜氏的嫁妆早就被荆氏握在了手里,这些年靠着这些嫁妆非但养活了整个皇甫家,甚至背地里也帮着荆家暗中崛起。
然而,这一切姜家根本就不知情。
更不知道他们心心念念却不能亲近的外孙、外甥女,在皇甫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行了,别说这些气话了,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怎么还念叨个不停?”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父亲/祖父。”
来人腰背微微佝偻,满头白发,精神却很健硕。
老夫人见到他来,不满的撇撇嘴:
“怎么?说说还不行了?你什么时候带那丫头来见我?”
这些年,她想女儿,想外孙女都快想疯了。
可每每她过大寿想要让那外孙女过来,都被皇甫家挡了回来。
那丫头又是个不爱出门的,她想见都见不到。
却不知道皇甫文菽从来就不知道姜家给她递了那么多帖子,这些年外面的宴会也从来没让她参加过。
因此,世人对皇甫大小姐的了解,都只是传言,真正见过她的,怕是没有。
“放心吧,肯定会给你机会见到那丫头。”
姜老太爷坐到老夫人身边,伸手握住了她苍老的如同枯树皮一样的手。
女儿的事是他们姜家最深的痛,这些年发妻的思念他又岂能不知?
不过,他没有说的是,丫头进宫未必是好事。
正说着,外面突然有人来报,皇上派人来了。
众人一惊,齐齐朝着姜老太爷看过去。
前几日皇上就将姜老太爷召进了宫秘密谈了许久,等回来姜老太爷却什么都没说。
难道,皇甫文菽进宫真的跟姜老太爷有关?
众人纷纷猜测,却不敢问出声来。
姜老太爷怔了怔,缓缓站直了身子:
“老夫去去就回。”
老夫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满脸担忧,这些年的默契让她知道,自家相公是遇到难题了。
可她只能像以往一般默不作声,专心为他打理着内宅。
来人正是方寒。
看着须发皆白,脚步却依旧稳健的姜老太爷,方寒心生敬畏。
姜老太爷一生清明正直,一心一意全扑在了朝政之上,正是因为他的才能,才使的南楚虽然是小国,却富庶安康,不能轻易被别国欺辱。
“姜老大人,皇上派属下来问问您老,那件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方护卫请稍等,容老臣换上朝服同你一起进宫。”
方寒含笑应下:
“老大人请。”
姜文举进宫的消息很快传开,相府后院的荆氏猛的摔碎了手中的茶盏:
“我说那丫头怎么突然走了如此大运,没想到竟是姜文举那老东西在背后推波助澜!”
一想到这里她就恨得牙痒痒,可又能怎么样?谁让人家有一个如此强大的外祖家呢?
“舅老爷呢?来了没有?”
荆氏脸色阴沉,相比于姜家,她的娘家可是让她费尽了心力。
好不容易才将他们一家从偏远的外地挪来京城,可自己的兄长就是个不争气的,怎么扶都扶不起来!
偏偏那些后辈中也没有能扶的起来的,否则她怎么会如此艰难?
“回夫人,已经去请了,舅老爷说稍后就来。”
荆氏懊恼的捏着眉心,稍后就来?哼!这个兄长定然又歪在女人堆里起不来了!
许久,荆家大老爷才姗姗来迟,看着他那脚步虚浮眼底乌青的模样荆氏就气不打一处来。
“兄长还知道过来?”
“哎呦,妹子,怎么了这是?呵呵……为兄昨日睡的迟了些……”
荆氏不想同他攀扯,直接开门见山:
“我让你做的事情如何了?”
荆大老爷舒服的歪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抬手吩咐小丫头奉茶,一边眼波在丫头身上流转,一边应付着:
“放心吧,马上就有眉目了!”
“马上?”
荆氏直接气笑了:
“马上是什么时候,那贱丫头马上就要进宫了!你能不能上点心为你外甥女好好谋划谋划?”
见她如此数落起来,荆大老爷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我怎么就不上心了?上次那人不还是我给你找的?花了我两百两银子呢!”
一听他提起上次的事荆氏更来气了:
“上次?你还提上次?我不是让你把那丫头解决了么?她怎么又回来了?”
荆大老爷讪讪的摸了摸鼻头:
“这我哪知道?那些人明明抓了一个女人回来,我亲眼看见了的,就穿着你说的那披风!不然我也不会把银子给出去啊!”
荆氏气的吐血,这个蠢货:
“那人是慧儿!根本不是那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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