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痛苦地闭上眼咬紧牙关，硬顶着，大夫给清理好包扎上，三娃身上仅有的一点坐车钱也花光了，大夫还特意交代要到大医院治疗，现在他不能再下地走路了，还再三吩咐千万不能受冻，又送给了些口服的消炎药，三娃感激无比。
他们还要赶路，三娃铲的皂角刺就已经够自己担了，现在又出现个不能走路的毛毛，他左右为难，三娃后悔带毛毛出来，心情开始烦躁，开始恼火。
“本来就不想让你出来，你爹死缠硬磨的说，出来锻炼锻炼，受受苦，这苦受的好，不过在家也没享啥福啊？”三娃背着毛毛，走着嘟囔着。“弄得这是啥事情，这，回去你娘不嘟噜嘴还怪呢。”
天阴沉沉的，看样子是要下雪了，如果再下一场大雪，在这个很难讨饭的地方，不是等着饿死吗？三娃想着，把毛毛赶紧弄回家去，三娃就把皂角刺装进一个大麻袋里，用绳子把行李兜起来，周边用绳子围了几道，怕毛毛再摔下来，让毛毛坐在行李上，毛毛手抓着绳子，感觉舒服多了，三娃用扁担费劲的憋足力气，才挑了起来，一头是皂角刺，一头是毛毛和行李，三娃艰难的向前走去，他们行动的速度更慢了。
“每次出来，我那回不铲一百多斤，这下好了，铲了个活人回去。”毛毛看着二叔吭哧吭哧的走着抱怨着，忍不住笑了。
“你还笑，坑死二叔了。”三娃很恼怒的说，毛毛不吱声了。寒风一阵阵的吹着，毛毛感觉很冷，三娃倒是累的满头大汗，一步一步艰辛的迈着。
但是每到一处，三娃仍然不甘心的向村子里的人打听，哪里有皂角树，把毛毛和担子留在村子边，自己慌着跑去铲些回来。毛毛闲着没事就瘸着腿拄着棍子，试探着出去找人家要口吃的，不只是讨好二叔，有时饿的却是难以忍耐。
“滚——哪来的要饭的，没有吃的。”毛毛就胆怯的赶紧一瘸一瘸的走开，毛毛不灰心就继续去要。终于在村子最后的第二家，有位大婶出来了。
“孩子挺可怜的，你是哪里的？咋一个人出来要饭啊？饿坏了吧！孩子？”毛毛听到这句暖心的话，心里就委屈，忍不住掉下眼泪。
“谢谢，谢谢你婶子，俺是伊阳的。”毛毛擦了一下眼泪。“和俺二叔一起出来铲皂角刺的，钱也花光了。”善良的大婶就急忙跑回家，拾掇些剩饭剩菜和馍馍。
“可怜的孩子，咱是老乡，我也是伊阳的，给还热着呢，赶紧吃吧！给、再给你几个馍馍路上吃。”毛毛看着这位热情的大婶，弯下腰深深的鞠了个躬向村子边的行李边走去。“小孩子多懂事，真是挺可怜的。你二叔呢？赶紧也让他回来，不够我在给你们做点饭。”
“不用了婶婶，我们还要赶路，不麻烦你了。”毛毛拿着吃的走了，还回头看了三次，感觉这个婶子似乎很亲切，也很面熟，似曾相识。
“孩子……”那位婶婶挥着手，一直目送着毛毛消失。
“不让你走路，你就是倔犟，越走路脚越严重，你不知道？”三娃挑着一团皂角刺回来，看到毛毛要来的饭就嘀咕着训斥。“大夫咋交待？就是不听话，以后不准乱跑了，吃饭我可以去找。”
“吃吧，二叔。”三娃就撂下皂角刺和毛毛吃起来，饭菜已经放的很凉了，但他们吃得很香。
他们继续上路了，天阴的越来越暗。三娃想，如果下雪，大不了道路上有泥泞，头场雪会融化的很快，积不住雪。
像往常三娃铲皂角刺是从家出发，绕一个大圆再回到终点的家，但是毛毛现在脚弄成这样子，理所应该走直线回家的，可是三娃舍不得这些皂角刺，如果他不及时铲掉，就会被别人铲去，这一趟铲下来卖不少钱。虽然想着毛毛必须抓紧时间回家，但是，三娃还是经不住钱的诱惑。这样绕着走，最起码还要二十四五天的时间才能到家。到那时毛毛的脚会恶化的怎样呢？
“毛毛现在感觉啥样？还疼吗？”三娃担心的问着，“要是再扛些天能受住吗？”
“没事的二叔，能扛住。”毛毛哪里知道自己的脚已经严重恶化了。“你放心吧，二叔。”
“那就好，再坚持些天，咱这次出来就大丰收了。”三娃笑着说，遇见药店再大夫给看看。
就这样他们依然边走边铲皂角刺，毛毛感到两条腿开始疼痛，甚至疼得感觉开始向大腿根逼近，两条腿就很难抬起来了，但是他想到钱，想到自己也可以挣钱了，在村子里，高高、汝汝那里可以自豪的显摆，心情就异常的兴奋，对于疼痛就是坚持硬抗。毛毛从小就吃苦受罪，那股子韧劲常人无法能及。这只是那股支撑着的勇气，可是腿脚的病情，并不会因为勇气而减轻，不抓紧时间治疗，是不会痊愈的。
天空下起了雪，三娃出去铲皂角刺了。毛毛歪在被窝上昏睡过去。风和着雪，雪花慢慢的旋浮着，越来越大的飘落下来。
“笃笃笃”吕校长敲敲门，俯身靠近门上，侧耳听听屋里的有没有声音。吕校长不见动静，又敲了两下。
“谁啊？进来——”吕校长蹑手蹑脚，谨慎的推开门，毕恭毕敬的点了一下头，顺手关上门。
“翟局长，您好！”
翟局长带着老花镜正在看着手里的报纸，看有人进来，又舍不得没读完的报纸，收缩了下巴，把眼睛从老花镜的上方看着这位很礼貌的人。
“你是？”翟局长又把眼光移到报纸上，边看边问。
“我是松树沟大队乌龙小学的吕进田。”吕校长急忙把怀里揣的一条黄金叶香烟掏出来，放在翟局长的木柜子里。
“坐、坐、坐。”翟局长这才把报纸轻轻地放在茶几上，摘掉眼镜。“啊——我想起来了，是吕校长，每年给我教育尖子生最多的吕进田。呵呵呵，真是辛苦吕校长了。”
“不敢不敢，只是自己分内的事，不值得一提。”
“是不是想往初中去啊？”翟局长站起身，端着瓷茶杯，弯腰提起暖壶。吕校长急忙接过来，给自己盛上，又给翟局长的茶杯里充点。“有话就直说吗？你的问题我肯定会考虑。”
他们还要赶路，三娃铲的皂角刺就已经够自己担了，现在又出现个不能走路的毛毛，他左右为难，三娃后悔带毛毛出来，心情开始烦躁，开始恼火。
“本来就不想让你出来，你爹死缠硬磨的说，出来锻炼锻炼，受受苦，这苦受的好，不过在家也没享啥福啊？”三娃背着毛毛，走着嘟囔着。“弄得这是啥事情，这，回去你娘不嘟噜嘴还怪呢。”
天阴沉沉的，看样子是要下雪了，如果再下一场大雪，在这个很难讨饭的地方，不是等着饿死吗？三娃想着，把毛毛赶紧弄回家去，三娃就把皂角刺装进一个大麻袋里，用绳子把行李兜起来，周边用绳子围了几道，怕毛毛再摔下来，让毛毛坐在行李上，毛毛手抓着绳子，感觉舒服多了，三娃用扁担费劲的憋足力气，才挑了起来，一头是皂角刺，一头是毛毛和行李，三娃艰难的向前走去，他们行动的速度更慢了。
“每次出来，我那回不铲一百多斤，这下好了，铲了个活人回去。”毛毛看着二叔吭哧吭哧的走着抱怨着，忍不住笑了。
“你还笑，坑死二叔了。”三娃很恼怒的说，毛毛不吱声了。寒风一阵阵的吹着，毛毛感觉很冷，三娃倒是累的满头大汗，一步一步艰辛的迈着。
但是每到一处，三娃仍然不甘心的向村子里的人打听，哪里有皂角树，把毛毛和担子留在村子边，自己慌着跑去铲些回来。毛毛闲着没事就瘸着腿拄着棍子，试探着出去找人家要口吃的，不只是讨好二叔，有时饿的却是难以忍耐。
“滚——哪来的要饭的，没有吃的。”毛毛就胆怯的赶紧一瘸一瘸的走开，毛毛不灰心就继续去要。终于在村子最后的第二家，有位大婶出来了。
“孩子挺可怜的，你是哪里的？咋一个人出来要饭啊？饿坏了吧！孩子？”毛毛听到这句暖心的话，心里就委屈，忍不住掉下眼泪。
“谢谢，谢谢你婶子，俺是伊阳的。”毛毛擦了一下眼泪。“和俺二叔一起出来铲皂角刺的，钱也花光了。”善良的大婶就急忙跑回家，拾掇些剩饭剩菜和馍馍。
“可怜的孩子，咱是老乡，我也是伊阳的，给还热着呢，赶紧吃吧！给、再给你几个馍馍路上吃。”毛毛看着这位热情的大婶，弯下腰深深的鞠了个躬向村子边的行李边走去。“小孩子多懂事，真是挺可怜的。你二叔呢？赶紧也让他回来，不够我在给你们做点饭。”
“不用了婶婶，我们还要赶路，不麻烦你了。”毛毛拿着吃的走了，还回头看了三次，感觉这个婶子似乎很亲切，也很面熟，似曾相识。
“孩子……”那位婶婶挥着手，一直目送着毛毛消失。
“不让你走路，你就是倔犟，越走路脚越严重，你不知道？”三娃挑着一团皂角刺回来，看到毛毛要来的饭就嘀咕着训斥。“大夫咋交待？就是不听话，以后不准乱跑了，吃饭我可以去找。”
“吃吧，二叔。”三娃就撂下皂角刺和毛毛吃起来，饭菜已经放的很凉了，但他们吃得很香。
他们继续上路了，天阴的越来越暗。三娃想，如果下雪，大不了道路上有泥泞，头场雪会融化的很快，积不住雪。
像往常三娃铲皂角刺是从家出发，绕一个大圆再回到终点的家，但是毛毛现在脚弄成这样子，理所应该走直线回家的，可是三娃舍不得这些皂角刺，如果他不及时铲掉，就会被别人铲去，这一趟铲下来卖不少钱。虽然想着毛毛必须抓紧时间回家，但是，三娃还是经不住钱的诱惑。这样绕着走，最起码还要二十四五天的时间才能到家。到那时毛毛的脚会恶化的怎样呢？
“毛毛现在感觉啥样？还疼吗？”三娃担心的问着，“要是再扛些天能受住吗？”
“没事的二叔，能扛住。”毛毛哪里知道自己的脚已经严重恶化了。“你放心吧，二叔。”
“那就好，再坚持些天，咱这次出来就大丰收了。”三娃笑着说，遇见药店再大夫给看看。
就这样他们依然边走边铲皂角刺，毛毛感到两条腿开始疼痛，甚至疼得感觉开始向大腿根逼近，两条腿就很难抬起来了，但是他想到钱，想到自己也可以挣钱了，在村子里，高高、汝汝那里可以自豪的显摆，心情就异常的兴奋，对于疼痛就是坚持硬抗。毛毛从小就吃苦受罪，那股子韧劲常人无法能及。这只是那股支撑着的勇气，可是腿脚的病情，并不会因为勇气而减轻，不抓紧时间治疗，是不会痊愈的。
天空下起了雪，三娃出去铲皂角刺了。毛毛歪在被窝上昏睡过去。风和着雪，雪花慢慢的旋浮着，越来越大的飘落下来。
“笃笃笃”吕校长敲敲门，俯身靠近门上，侧耳听听屋里的有没有声音。吕校长不见动静，又敲了两下。
“谁啊？进来——”吕校长蹑手蹑脚，谨慎的推开门，毕恭毕敬的点了一下头，顺手关上门。
“翟局长，您好！”
翟局长带着老花镜正在看着手里的报纸，看有人进来，又舍不得没读完的报纸，收缩了下巴，把眼睛从老花镜的上方看着这位很礼貌的人。
“你是？”翟局长又把眼光移到报纸上，边看边问。
“我是松树沟大队乌龙小学的吕进田。”吕校长急忙把怀里揣的一条黄金叶香烟掏出来，放在翟局长的木柜子里。
“坐、坐、坐。”翟局长这才把报纸轻轻地放在茶几上，摘掉眼镜。“啊——我想起来了，是吕校长，每年给我教育尖子生最多的吕进田。呵呵呵，真是辛苦吕校长了。”
“不敢不敢，只是自己分内的事，不值得一提。”
“是不是想往初中去啊？”翟局长站起身，端着瓷茶杯，弯腰提起暖壶。吕校长急忙接过来，给自己盛上，又给翟局长的茶杯里充点。“有话就直说吗？你的问题我肯定会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