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方圆

    陆知闲伸手一招,就知道自己是招了一个寂寞。板子往下一扑,便扑在了地上。“啪”的一声,溅起一阵灰尘。念力附着在上面,那是一条作妖的板子,念力抽走了,不过是一条死板子罢了。连死板子可也谈不上,“卟”的一声,化作一阵齑粉,什么也没留下。原来这板子也不知道经了多少年的岁月,内里早已朽了的。如今寄主抽身去了,板子没了凭恃,就自己散了架子了。本来也是,大千世界,花红柳绿,火炽冰寒,花香屁臭不过都是表象。本质上一切都源于力。把视角放到芥子毫末的微观世界,也是“力”在约束着粒子的轨迹。看在眼里的这一块木板,不过是念力约束的结果。力抽走了,世间便没有了这一块板了。

    跑了,陆知闲还笑眯眯的,一点也不着急。他承认自己是有一点点大意,以至于小看了它。没想到倒让它施了一个障眼法,逃之夭夭了。不过他自信摸透了过的根底,这个过也就跑不了。人的生命,六畜的生命,乃至天下万物的生命,都不过是一个容器,里面存着些极微弱的能量。这些能量,我们姑且称之为“灵魂”,用格物的道理去讲,就是一个持续放电的生物电场。生命走到尽头,承放灵魂的容器打破了,那一股微不足道的念力便消失在茫茫天地之间,自此形影俱渺。

    可是凡是总会有例外,几千几万人里总会有那么一个例外,几百几千年里也总会出现一次意外。有一些生命体的念力够强,即便是失去了盛放的容器,依然能持着一点荧火不熄,一点幽光不灭。它们飘飘摇摇,存在于天地之间。尽管已经丢却了生前的那一点点记忆,抹掉了往时生命里的那一点点温情。可是这一点本知本识的念力,在天地间莽莽撞撞的东奔西突,或者那么一股两股融在一起,或者萃取着山川灵气、天地精华,慢慢壮大起来。于是——一个全新的本格便建立起来了。那个附着在水体上的,我们姑且称之为“水伯”,那个附着在木器上的,我们姑且称之为“木君”。他们就是其中比较强盛的念力。

    它们自此孜孜不倦的涵养炼化,希图能够参透天地背后的大道,寻找到通往全新维度的路径。只是世俗的社会有世俗社会的法条,灵觉的天地也有它们不成文的规矩。在念力成就自我意识之前,那些山川大泽之间的荧火可以自由地合并分解,可一旦产生了本格,心里有了一个“我”,我和我之间便须各守本分,不能相互褫夺,而只能各自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慢慢向上攀登。千百年枯燥的修炼,自然没有兼并体来得痛快。因此免不了就会有些起了恶念的,偷偷的去占人家的,不事声张。而有了这些作恶的,当然也会有些愿意默默付出,像陆知闲这样自觉维持规矩的人。眼前这个木君跑得快,可是快不过他灵觉的延伸。在茫茫天宇之下略一查辩,心中便已经了然一切。

    上半夜一点的光景,城隍庙市场灯火阑珊。前头的商品市场都打烊了,只有市场门口安庆路上还有宵夜烤串的摊子,热热闹闹,人声喧哗。顺着市场的主路往后走,越走灯越少,越走路越黑。到了城隍老爷的大庙跟前,除去大门头上亮着一盏节能灯,在门槛上白惨惨照出一块光斑,再往里头看,那真是黑魆魆一片,什么也看不明白。本来看门的老王头屋里总点着一盏灯的,可这会子不知道怎么也给熄灭了,只听见里头一阵轻轻的鼾声,感情人是睡着啦!

    庙里本来安安生生,没一点动静,可是不知怎么觉得又好像吹进来一阵微风。说是有风吧,门头上的布幔子也没动一下,可是跟着就有了说话的声音。“出来吧,你以为你蹲在庙里头,我就寻不见你了么?”说话的是陆知闲,声音里还带着些想笑的意思。这句话一说出来,还是一些动静没有。于是一个影子一晃,不紧不慢地进了大殿,来到了香案前头。“出来吧!还是要我伸手请你?”佛龛上风生八步,木头塑的城隍老爷突然动起来了,一长身站在了香案后头,丈八高的身量,一双眼睛放着血红血红的光。这架势,胆小的能吓出毛病。

    “吾乃扫荡虏庭,精忠岳飞,见到本王还不速速跪下?”城隍老爷凶睛怒突,朝着空荡荡的天井暴喝。后世追封岳飞武穆王,称本王倒也没什么毛病。影子立在那里,先是没有什么动静,慢慢的一团暗影里出现了一个米黄色的光斑,离地三尺,长也不过一尺。光斑像是被气流吹着,在那里轻轻的波动着。若是仔细去看,倒是有一些像是个人形。“武穆王不在漯河呆着,跑来我淝滨作甚么?”分明是陆知闲的声音,一面说着话,能听得出在那里憋着笑呢。

    这位木君老兄历史学的不好,他只知道各处城隍庙供奉城隍神,却不知道各处供的原来不是一个神。岳武穆王岳爷爷的金身供在河南郾城,也就是现如今的漯河市郾城区。淝滨供的城隍神其实是另一位,这一位一般人大概都不大了解,是北宋年间淝州府第一任知府,著名的政治家、文学家孙觉。因为他在淝州任上为官清廉,素有政声,因此后来淝州府建城隍庙的时候,自然而然就选择供奉孙觉做为城隍主神了。如今一千几百年过去了,淝州府成了共和国江淮省淝滨市,城隍庙还是香火旺盛,这位孙觉老爷很受善男信女们的敬重。

    “老爷我高兴去哪里,便去哪里。“理屈词穷了,不如干脆动手。先打,打不过时再跑,天下之大,不信这厮就能缠住不放了。念力一动,十丈方圆之内生机绝断,隔绝出一片死地,那一束光斑立刻就有了感应,像受到了引力的作用,朝着城隍老爷的方向弯曲过去,光斑拉得长长的,拉成了一条丝线,看着像是要挣扎,可是终究还是没能挣扎得过,”嘶“的一声轻啸,没入了城隍老爷高大魁伟的身躯之内。

    得手了,意识中一阵狂喜。以为多大能耐,不过就是米粒毫光,正在那里窃喜,警兆突起。肚子里,应该说是城隍老爷的肚子里突然烧起开水来了,吸收进来的念力太强,炼化不了啦!不但炼化不了,感觉能量体的中心像是塌陷出一个黑洞,几千几百年攒下的一点能量,正在逃也似地从周身逸走,逸向那个塌陷的点。“饶命!“恐惧像海潮一样涌上来,想开口求饶,可是已经晚了,只觉得意识深处一声霹雳巨响,跟着一片模糊。天地倒悬,乾坤易位,世界崩解。继而不知从哪里嗅到一股檀香,灵魂渐渐归入窍穴。眼前幻现出一张床,一个男人盘腿而坐。目光像是澄澈的秋水,平平静静地望着它。

    “你是?“”我是。“”你要把我怎样?“”你有伤天和,关你五百年。“”嘿嘿,我与天地同寿,你这副皮囊多不过百年,我耗得起。“”耗得起还怕什么,等我眼一闭,你就自由了。“说话的男人就是陆知闲,他语气淡淡的,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这个人看起来并不容易被激怒,它开始动起了别的点子。周身上下先体察一遍,能量充盈,这个男人看来并没有对它下黑手。灵觉一动,想要逸走。可是耳中顷刻钟磬齐鸣,天旋地转。又是一番费力,才把意识渐渐归拢到一处。在那里恨恨地咒骂,这个家伙,给自己动了什么手脚?陆知闲起身摸了手机,扫了它一眼。”不要乱试,试的元神寂灭就不好玩了。“刚才手机”叮“一声,竟是收到了一条短信。陆知闲拿起手机来一瞧,是江心月。“有个事想跟你商量,方便的话,等我下班了给你电话。”陆知闲想了想,回了一句:‘方便,我等你。“这时候镜子在他脑子里说话了。”喜欢这个小姑娘吗?“陆知闲笑一笑,在心里说话:”你喜欢吗?“”我无所谓,你知道的,在我这里美丑香臭都没有什么意义。没了皮囊,连皮囊里的欲望也没有了。“

    电话来得晚,到了九点半,陆知闲的手机才唱起歌来。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一张姑娘的面容,果然是江心月。接通了,那头就响起了江心月说话的声音。江心月的声音里带着些歉意,说本来是打算一到家就打电话的。可是到了家就想洗澡。洗完澡出来,又觉得肚子咕咕叫,实在饿的不行。吃了两块点心,再一看时间,就已经是九点半了。“没事,早一点晚一点的,有什么关系呢。“陆知闲心里笑一笑,时间这个东西,忙碌的人觉得时间不够用。可是陆知闲不是个忙碌的人,他觉得自己的时间多的很。早着一点,晚着一点,本来也没有什么关系的。”是这样,老陆。“电话那头江心月顿了顿,大概是在整理思路。没过一会,江心月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我这里有一个微创手术,我想请你帮个忙,给病人做一个催眠。你看行吗?“一个外科医生,肚子里大概没有什么弯弯绕,江心月话说的还是那么坦率直接。”行啊,你什么时间需要,提前告诉我就是。“陆知闲答复的也挺爽快。两个人在电话里互道了晚安,结束了通话。

    手术定在周四的早上,预估的时间大概是五到六个小时。手术算是一个微创手术,不需要打开颅骨。按照手术方案,在顶骨上用手钻开三个“品“字形的孔洞,一个孔洞插入摄像头进行内部观测,另外两个孔洞则是用来放入电极,进行安装。陆知闲很守时,准点出现在手术室。还是老办法,由麻醉医师先给齐雁南推一针,等到病人睡着了,陆知闲坐在一边开始发功,使人持续保持在深度睡眠状态。当然,作为备案,麻醉师还是准备了吸入式麻醉剂的气瓶气泵,以供在气功催眠失效的情况下使用。

    然而一切进展的很顺利,麻醉师把针剂推进静脉不久,齐雁南就舒舒服服地睡着了。接下来就是陆知闲发功,江心月站在手术台前,鼻子里闻着好闻的檀香味,在那里一个一个钻孔。钻好一个,扫一眼监视器屏幕,再钻下一个洞。三个洞都钻好了,从上头一个孔往里插入探头,探头就位,在电脑键盘上开启摄像头。画面几乎没有抖动,看上去十分的稳定。

    摄像头带有led照明,在监视器上能把颅内结构看得清清楚楚的。下一步就开始埋入电极了。右手拿着器械,小心翼翼的探进去,在皮质层浅浅的划一个口子,左手赶紧拿着镊子,夹着细巧的电极——这种电极是可溶解材料制作的,将来即使不人工去除,也可以自行分解吸收。把电极插入切口……再来安装第二个电极,熟能生巧,几分钟就搞定了。算算术前准备和等待麻醉的时间,一共用了不过三个小时。江心月招呼了一声,让一助上来接替她做扫尾的工作,自己溜溜达达下来了。

    那个老陆,在边上坐着呢,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像是一个陷入冥想的瑜伽师。江心月童心一下起来了,跑去陆知闲边上挨着肩膀坐下来,也在那里打坐入定。自从发现打坐比睡觉还要解乏,江心月以后每天中午就不再午睡,而是代之以打坐冥想。每天中午打坐十分钟,有没有别的好处不知道。可是坐完了人就不犯困了,这解乏的效果还是刚刚的。江心月盘腿坐好,五岳朝天,屏息内视。心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怎么样?“是陆知闲的声音,江心月吓了一跳,一下把两个眼睛睁开了,飞快地四处看了一眼。手术室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在无影灯下围成一圈,聚精会神地干活。真的是心里的声音?江心月疑神疑鬼的又闭上了眼睛,这回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一场虚惊,开始调息。把注意力放在尾闾,这一回反应来的快,意念将将观照到那里,感觉就是一热,一股热流迅速到达气海,继而膻中,又分做两股上到乳首。平心静气,两股热流持续上行,终于交会与百会。

    到了这一步,江心月就该浑身通泰,他也不知道往后要怎样,便只能睁眼视物,从内观回到外观。可是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两股热流在颅顶一交会,她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再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忽然变了。青蒙蒙一片广大空间,分不出上下前后左右,这是什么地方?她觉得自己是一粒浮尘,飘飘摇摇的悬在这广大的空间之中。心里一个念头要起来,不知道什么地方像是有人喊了一声“开“。跟着云翳褪去,她衣袂带风,正在浓云密布的天宇下飞过。茫茫三十三重天之上,空间顿开了一个口子,无穷无尽的大水正从口子里奔涌而出,脚下的世界已经是一片泽国。

    再看看手上,一颗拳大的石头放着五色光芒,光晕流转,美丽不可方物。她举起石头,迎着涛涛水柱逆流而上,要用手里的石头堵住溃口。画面又变了。青枫红叶,正是入秋时节。一座古城郊外,一座巍峨古寺耸峙在夕阳的余晖之中。门楣上五个大字被晚霞映照得熠熠生辉,写着的是“三宝琉璃寺”。古寺中松柏森森,堂前一座荷池,一个白衣僧人坐在池畔,把裤脚高高的挽着,一双脚连着小腿都浸没在荷花池里,原来是在那里濯足。她在甬道上迈着步,环佩叮当,裙裾摆荡。是一位贵妇人吧?白衣僧人听到了动静,抬起头来冲着她一笑:“你来啦,我等你很久了。”江心月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觉得一只手轻轻的放在了她的肩胛上。人回过头去,陆知闲戴着一次性手术帽,正望着她笑。“我睡着啦?”江心月比着口型问陆知闲,陆知闲不说话,轻轻的点了一点头。手术室里还是静悄悄的,助手还是在那里专心干活。过去很久了吧?江心月飞快地瞄了一眼墙上的钟,还是十分钟。见鬼了,怎么这十分钟像是过了几辈子似的。

    再回头看看陆知闲,用手指了指手术台,压低了声音悄悄地问:‘不要紧么?“陆知闲不说话,微笑着点了点头。今天结束的早,晚上我请你吃小龙虾,江心月把身子往陆知闲那里靠了靠,嘴巴凑在陆知闲的耳朵边上小声说。江心月说的龙虾当然不是澳洲龙虾,那玩意死贵烂贵的,江心月可舍不得吃。江心月说的龙虾,其实是本地养殖的一种淡水螯虾,因为长着两个大钳子,老百姓习惯称呼作小龙虾。本地的夜市上,把这种螯虾洗刷干净,用姜、蒜、辣椒爆炒以后再焖烧,是很受食们喜欢的一种美食。江心月看着今天结束的早,下午应该也没有什么事情,她打算晚上邀请陆知闲去大排档喝啤酒、吃小龙虾。可是她的如意算盘没能打响,因为在术后观察的阶段,齐雁南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

    手术结束之后,护士把齐雁南推回病房,江心月把陆知闲送到了医院门口。江心月用叮嘱的口吻的口吻告诉陆知闲,等到了晚上——她今天晚上准点下班,他们可以去宁国路吃小龙虾。她要陆知闲留意手机,到时候她会给他打电话。送走了陆知闲,江心月拐回病房。她告诉值班的护士,要多留意齐雁南的情况。齐雁南这会子应该是还没醒,不过看着时间,也就应该差不多了。她让护士盯紧着些,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等人醒过来了,马上去办公室告诉她一声。江心月交代过了,就回了办公室。这会已经过了饭点,医院食堂也都打烊了。江心月懒得下去吃饭,就胡乱吃了两块饼干。盘腿在床上打坐。人坐在床上,将将抚平了心绪,收拢了意念,一点灵觉停留在在外观内观之间,门被急促的敲响了。

    晕乎乎爬起来去开门,是胖护士长。人站在门口,一张胖脸上煞白煞白的。“怎么回事?“江心月心里一激灵,一下子清醒了。”江主任,人还没醒,您过去看看吧。“胖护士长一脸的不安,显然情况不大妙。江心月匆匆带上门,跟着护士长往病房走。进了病房,齐雁南在最里面靠窗的一床,护士长把隔断的帘子拉上了,让外面两床病人瞧不见里头。齐雁南躺在床上,脸上红扑扑的,看不出一点异状。再看看检测设备。心跳更慢了,五秒一次,一分钟十二次,搞什么鬼?血压也低,比在手术室里还低些。胖护士长声音颤巍巍地问:”读数一直往下掉,要不要进icu呀?“江心月咬着嘴唇,牙缝里挤出一句:”不急,先上呼吸机看看。“

    呼吸机上去以后,心跳停止往下掉了,可是维持在五秒一次的水平,并没有什么起色。又推了肾上腺皮质激素,也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人看着水色倒不错,满面红光的。可就是闭着眼睛不睁,跟植物人似的。江心月想起那一天吃馄饨,她心里就想到了贾南这个植物人。现在倒好,齐雁南也睡不醒了,看样子也成了植物人,千年一遇的事情让她江心月遇上了。

    心里这一下真像是猫抓的似的,五心不定的。人在办公室里坐不安,半个小时就过来看一看情况。胖护士长也晓得现在是关键时刻,交代了小护士们床前不能断人,三班倒盯着,,有什么情况马上汇报。呼吸机上了,别的也没什么能做得了。医生有的时候能做的事情也是很有限的,就像现在这个情况,人躺在那里,生命体征保持在一个低水平。你只能眼巴巴看着,等待情况自己发生变化。江心月这一下没心思干别的了。她坐在办公室里,在脑子里把手术过程仔仔细细地过了一遍,哪里也没有发现违反流程的地方。难道……?江心月小声自言自语:“难道是气功催眠的原因?对了,赶紧给老陆打个电话,没准他能有什么办法。江心月拿起桌上的办公电话,就给陆知闲打电话。电话拨通了,里面“嘟——嘟——一下一下拖着长音,总也不见老陆接。一直到听筒里响起运营商的语音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江心月把话筒一搁,这个老陆,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正在埋怨,邮件提示音响了一下,收到新邮件了。是阿齐兹发过来的。阿齐兹告诉江心月,贾南突然醒过来了。是的,没有任何预兆,贾南突然就醒过来了。苏莱曼尼和阿齐兹给贾南从头到脚都做了核磁共振检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更让人吃惊的一点,他们发现贾南原来消失的海马体又长出来了,而且和原来的形态毫无二致。就像是有人在她身上变了个戏法,现在魔法解除了,一切又回到了开初的样子。不过可能是人沉睡的时间太久了,贾南现在精神有点恍惚,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跟他们说过。阿齐兹告诉江心月,他和老师商量了一下,决定暂时不把这个耸人听闻的消息对外公布,看看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好在解剖中心在废弃的老教学楼,平时也没有人会过来。为了不引起人们的注意,核磁共振是晚上做的。还是老办法——苏莱曼尼找影像中心的主任借了钥匙,晚上悄悄把贾南弄了过去。贾南现在也不用拿床推着,自己就能下地走。阿齐兹给妹妹找了一身罩袍穿上,出去的时候把脸一遮,神不知、鬼不觉地,谁也不知道这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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