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自然

    陆知闲租的房子不大,是那种老式的一居室,外面那个窄小的空间与其说是“厅”,还不如说就是个过道。过道的尽头是房东早年镶的一面镜子,如今时间长了,镜子上已经磨损的不那么光亮了,便显露出一些“凄惶“、”败落“的感觉。尤其靠近右侧底下的地方,还缺了老长的一条。缺损的地方露出了底下斑驳的墙面,墙面上因为潮湿,长出许多苔藓。这一眼看上去,就显得格外的寒怆。

    房子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建起来的,那时候的房子无所谓设计,所有才会有了这么一个使人蛋疼的过道。你不知道能拿这个过道干什么,这里连一张餐桌也摆放不下,除了可以在进门的地方贴墙摆一只鞋架,你就什么也干不了了。房东当年面对着这么一条逼仄的过道,大概也是很没脾气。于是想来想去,就开了脑洞,安了这么一面不知道能派什么用场的镜子。镜子在这里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利用上了镜像原理,使得这条过道看上去比原先长了一倍。

    可是房东有一点没有想到,这么大一面镜子对着大门,如果住户三更半夜回到家,用钥匙打开房门,这时候还没来得及去摸电灯开关。于是你一眼就能看到对面站着一个黑魆魆的人影子。这样的情况无疑是十分可怕的。遇见这样的情况,如果你是不长于联想的b型血,大概也无所谓。可是如果你刚刚好是喜欢胡思乱想的a型血,甚至是多愁善感的双鱼座,这时候以前看过的那些恐怖片的桥段,大概一下就从潜意识里蹦出来了。所以房东可能就是个单线条的b型血,至少他应该对自己干的这件事情没觉出什么不对。除了这一点,房东大概也完全不相信风水,或者换一种说法——对风水学说一窍不通。

    翻开任何一本讲述风水的书,作者都会言之谆谆地告诫读者,再三强调镜子不能正对着大门。镜子对着大门会把进入门户的东西全都反射出去,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财运和官运。镜子产生的光煞,会惊走进门的财神,从此倒霉的住户大概就彻底和财运绝缘了。而且尤其重要的一点,这一面大镜子居然还破了一角。破损的镜子预示着大凶,意味着“破镜难圆“。风水师们会一再地跟人强调,只要镜子一旦出现破损,就要马上换掉。

    不知道风水之说是不是灵验,总之这里一茬又一茬换住户,住的都是些在人生中看不到机会的人。这里住过凌晨三点爬起来去进货的菜贩子,凌晨四点爬起来生炉子打烧饼的。到了最后,还住进一个拾荒的老太太。老太太天天出去捡拾塑料瓶,废纸壳,不大的房子里总是堆得满满的,连阳台也一样。老太太在这里住的时间还长,前后加起来差不多有七年。今年春节的时候,这里的租户差不多都走光了,回家团圆去了。一栋楼里不剩几个人,只有老太太还留守在屋里,哪儿也没去。没有人知道老太太是什么时候过去的。老太太大概是身上不舒服了,连起身烧开水的劲都没有。人就这么躺在床上,耳朵里听着外面“噼噼啪啪”的电子鞭炮声,渐渐的合上了眼。到了十五这一天,房东忽然想起老太太来了,,端了一碗芝麻元宵过来给老太太吃。她先是敲门敲不开,最后摸出钥匙开了门,才看到老太太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已经僵了。房东被冷不丁这么一吓,手里的一碗汤圆”啪“的一声就摔地上了。摔的汤汁四溅,一地狼藉。

    房东大姐心里一迭连声的叫苦,转头就拨了110。老太太来租房子的时候,她看老太太一脸和善,又一把年纪了,就没问人家要身份证。老太太果然也没给她添过麻烦。这里的房租是半年一交,到了交房租的时候,不用房东上门,老太太自己就送过去了。可是谁能想到老太太住了这么些年一点事情没有,临了了跟她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派出所的人要联系老太太的家人认领尸体,问房东要身份证复印件,房东两只手一摊说没有,让辅警给结结实实训了一顿。训的大姐一肚子委屈,还没道理讲。谁叫你租房子不签合同,不问人要身份资料呢?老太太在这里一住七年,也没见有家人来探望过,也没听老太太提起有家人。如今人没了,再想找到家人可就难了。

    找不到家人,房东只好自认倒霉,自掏腰包把老太太火化了。她当然不可能十万、八万给老太太买块坟地,只好找了个晚上,让儿子陪着壮胆,去护城河边上把老太太那一把骨灰给扬了。房东揭开骨灰盒盒,一把一把把骨灰往河里撒,就在心里小声的给老太太许愿,请老太太不要怪罪她。找不到老太太的家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以后逢着清明、七月半的时候,她一定给老太太烧些纸过去。以前房东大姐的老娘没了,她一年到头也想不起来要烧纸。这会子倒是给老太太许上愿了。

    骨灰撒完了,她把盒子也扔进了水里。望着黑魆魆的河面,大姐不知怎么就觉得鼻子发酸了。人命真是贱,眼一闭、腿一蹬就没了。大姐心里不顺气,就拿儿子出气,说将来等她走了,儿子没准也是一把灰给她扬到野地里积肥了。儿子就说好好好,我给你买一块大墓地,树一个气派的大理石墓碑总行了吧!大姐听了还是气,瞪着眼睛说我这还没死呢,你就咒上我了啊!弄的儿子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老太太静悄悄在这世上走了一回,到最后也是静悄悄地走了。人走了连块掩埋的地方也没有。送走了老太太,房东的倒霉事还不算完。小道消息传得满天飞,都在传说她那房子里死了人,是个凶宅。因此尽管后来她把房租一降再降,还是没有人过来租。大姐最后把一个单元里里外外都重刷了一遍墙漆,家具全都扔了换新的。可是房子还是空在那里,连个问的人都没有。

    房子就这样一空半年,空的房东已经彻底绝望了。她咬一咬牙,打算再不行自己搬过来住,把自己现在住的那一套给租出去。横竖她也不在乎什么,也不怕什么这煞那煞的。房东上过山、下过乡;当过□□,还在□□城楼下面远远见过一回林副主席。火热岁月里历练过来的,还能讲这些个封建迷信?房东正在家里收拾,陆知闲来了,说要租房子,还不要她打折。房东伸手要身份证,陆知闲就笑一笑,说没有。房东就咋咋呼呼,没身份证能行?

    她是吃过亏的,这回再没身份证可打死也不能租。陆知闲也不着急,等着房东咋呼完毕,他就好声好气跟大姐说,说他现在虽然没有身份证,可是很快就会有。他已经交了办身份证的资料,应该很快就能发下来。“那等你什么时候有了,再来租房子。“房东不上当,冲着陆知闲把眼睛一翻。房东心说怎么就这么好说话呢,知道凶宅还敢来租,还不还价。这世界上哪有这样的肉头,闹了半天果然又是个没证件的三无。

    房东拿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陆知闲,越看越觉得陆知闲可疑。听别的房东说遇见过杀人通缉犯租房子,也是没身份证,肯多出钱。眼前这个家伙看着挺和气,可是都说人不可貌相,谁知道他会不会是个杀人在逃的呢?不是杀人犯,没准就是个毒贩子。房东在新闻上瞧见过。毒贩子为了安全,总是在外面租个房子,自己不去住,专门用来□□。房东越想越害怕,就把陆知闲往外撵。陆知闲就一脸苦笑的样子,说大姐我真是有苦衷,不信我就告诉你吧。

    陆知闲把嘴巴凑到女人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女人的表情就一下凝固住了,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女人脸上突然露出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模样。嘴巴里连着说“懂了,懂了。那你就租吧!“就这么样,陆知闲没签合同,也没提供身份资料。他一把给了一年的租金,当天晚上就住进去了。

    前头那些租,大概没有一个运气好的,连带着房东大姐自己运气也不怎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镜子对着大门,还是因为镜子缺了一只角。可是陆知闲好像也不怎么在乎这个,他进去转了一圈,什么也没说,没要求房东把镜子拆了。等着房东走了以后,他还一个人站在那面缺了角的镜子面前,饶有兴致的照了一阵子。他一会转过左脸对着镜子,一会转过右脸对着镜子。一会还大张着嘴巴,像是要看看牙齿缝里有没有塞了什么异物。等到了最后,他对着镜子做了一个鬼脸,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开去。修道的人,多少总懂一些风水堪舆。陆知闲既然没说什么,就只能认为关于镜子的传说,其实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严肃。

    陆知闲搬进了这个一居室的房子,完全没有改动里面的任何摆设。他背了一个双肩包,里面既没有桃木剑,也没有摄魂铃。不过是装了几件换洗的衣裳。他进了屋子,把背包往帆布衣橱里一塞,两只手抱着头往床上一躺,就算安营扎寨了。陆知闲每天在屋子里呆着,平时也见不到他出去采买生活用品。自律的人不吸烟不喝酒,总也是要买饭吃的。或者练气功的人不太需要进食,总也要洗头洗澡洗衣裳吧?就算别的什么全不讲究,总要洗脸刷牙吧?楼底下有一个小卖部,是个老大爷看着的。老大爷从早到晚守着个店,就没见过陆知闲下来买东西。不管是买牙刷牙膏洗发水,还是买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这个奇怪的人,好像就没个生活需求。

    陆知闲天天窝在屋子里不出门他干什么呢?其实也没有什么,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过就是在床上打坐。道观里的道士除了早课晚课,别的时间也可以做做自己的事情。陆知闲在屋里却是一天到晚都在打坐。他不仅白天一坐一天,到了晚上也不睡觉,还是就那么在床上盘腿坐着。要照着他跟江心月的说法,他这是在修炼内丹,又或者是在训练通感,去控制自己的生物电场。他一前一后两个说法,谁知道哪一个是他的心里话呢?晚上在女人街口目送江心月上了车,陆知闲不紧不慢地晃着回了家。他用钥匙打开大门,也不去开灯,就那么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呲牙笑了一笑。天那么暗,也看不清楚镜子里的他,有没有回给镜子外面的他一个笑容。陆知闲不管,反手在背后关上了大门。

    门这么一关上,整个走道就显得更黑了。幸好通向里屋的门开着,阳台窗户照进来的霓虹灯,在走道靠近门口的地方投影了一块一块的光斑。陆知闲踏着这一块光斑,就好像是踩着一块光的楼梯,一步跨进了屋子里。他顺着这一块一块光斑,踩着一级一级楼梯,往里走。里屋整个看上去亮堂多了,对面霓虹灯的光亮成排的投射进来,照的一间小屋像是一个小小的魔幻城堡。陆知闲一只一只脱掉脚上的鞋子,坐上床去,摆出一个五岳朝天的姿势,在那里闭着眼睛定了一会,跟着再慢慢低下头去,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在陆知闲头顶正上方大约一万一千米的高度,那些积雨云用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正在夜色之下渐渐的堆积聚拢到一块。在这些大块积雨云的北方,大概有三百五到四百千米的距离,高度在一万五千米左右,一股寒带低压气流缓缓下沉,正朝着积雨云刮来。这些气流一旦撞上积雨云,将会成为这些发酵多时的积雨云最后的催化剂,使它们转化成一场降雨,洋洋洒洒地落在这座巢湖北岸的大型城市。气流的速度大概是每小时五十千米,按照这个速度,寒流将会在清晨,北京时间七时左右抵达,从而开启这一场离地一万一千米的狂欢。

    那些早起上班的市民,将会与这一场甘霖不期而遇。都说“春雨贵如油“,可是这些话出自农耕时代,是对那些向土地讨生活的农民说的。对于急忙忙起身通勤的上班族而言,这一场春雨大概只能说是一个小小的,不那么要命的麻烦。乘车的将不得不带上雨伞,骑车的也不得不穿上雨披。人们在这样一个雨天的清晨走在路上,走着走着就忍不住要要抬起头来,看一看天上浓密的乌云,小声地嘀咕一句:”早不下,晚不下,怎么这个时候下起雨来了?“

    本来这样设想中的场景,看起来似乎是避免不了了。可是也不知怎么回事,这股南下的低压气流突然大大加快了速度,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似的,用差不多是100千米/小时的速度开始狂奔起来。寒流呼啸着掠过江淮大地上方的广袤天空,像一张吃饱了风的帆,又或者是吹动风帆的风。这一股劲风奔马似地一路南下,一路下沉,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撞上了积雨云带的暖湿气流,一场预料中的春雨开始洋洋洒洒的下了起来。

    春雨无声的落在了树上,地上,也落在了陆知闲小屋的窗棂上。雨点轻轻的敲打着玻璃,先是“滴、嗒、嘀、嗒“,跟着是”滴滴——哒、滴滴——哒“。下着下着,又变成了”滴滴哒哒,滴滴哒哒“。等到了最后,耳边听着一片绵密的沙沙声,雨就算完全下开了。陆知闲安坐在那里,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一句”天街小雨润如酥“,面上就露出了一抹微笑。下雨的天气,如果能和一个有趣的人在一起闲聊,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体验。

    韩愈就是一个有趣的人,他在写下这一句诗的时候,不知道什么人能有幸和他在一起,站在廊檐之下,望着地上绵密的雨脚,羡叹着春天的来临。后人只是知道韩愈写了这么一首诗,而且是送给自己的知交张籍,也就是那位中唐时节诗名满京城的张十八。韩愈写这一首诗的时候,是公元823年(唐穆宗长庆三年)的早春,当时韩愈已经56岁了。在朝中担任着吏部侍郎。韩愈在几日前选了今天这个日子,约请水部员外郎张籍一同郊游踏青。可惜张籍当时抱恙在身,未得践约。于是扫兴的韩愈同另一位友人相偕着出了城去。在他们回来的路上,天上突然飘起了小雨,韩愈和友人一时无处可去,只能躲进了路边的亭子之中避雨。在长安城的郊外,官家修了很多这样的亭子。五里一短亭,十里一长亭,这里是人们送别远行者的地方。

    韩愈人躲在亭子里,眼望着雨脚把稀疏的春草润的碧油油的,远山近树隔在雨帘之后,一切就都呈现出一种烟笼雾锁的质感。在这样寒冷的早春时节,这样一场带着些寒气的春雨,是很容易撩起人们无端的愁绪的。诗人韩愈眼望着眼前这一幅景象,他的诗情便一下酝酿发酵起来了。他想着缠绵病榻的张籍,于是一首后来脍炙人口的《呈水部员外张十八》脱口而出。

    人们大可以怀想到诗人当时面临的这样一种情状,然而我们究竟并不能知道那一个与他一同出行,当时又是与他一同在亭中避雨的友人,会是哪一位呢?历史没有关于这一次经历片言只语的记载,这一位友人模糊的面目便隐没在了历史的重重迷雾之后,让人无从去分辨了。读了这样一首好诗,我们只能知道韩愈在823年邂逅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和淝滨市眼下这一场不期而至的春雨差相仿佛。只是长安城那一场春雨来的更早些,那会子寒气还颇有些砭人肌骨。之后仅仅过了数月,唐王朝的最高统治者唐穆宗在824年2月25日,在一派凄风苦雨中驾崩,又过了十个月,一代文胆韩愈于12月25日辞世。他和他的那一纸《谏迎佛骨表》,以及他崇道抑佛的主张,都随着他的肉身一起归于了地下。

    与那一场寒冷的春雨不同,现如今已经是阳春三月的天气了,18摄氏度的气温虽然因为这几个毫米的降水而略略有一些下降,降到了15度左右。然而到了明天早上,等到雨停了,太阳从天边探出脸来,气温就会慢慢回升。等着到了中午,又是宜人的26度天了。阳春三月的雨,到底还是温暖的,生机勃勃的。

    韩愈身故之后又二十一年,到了会昌五年(845)的时节,唐武宗突然下诏,诏令“天下佛寺僧尼并勒归俗“。华夏文明历史上对佛教最后一次大规模地压制开始了。在韩愈生前被唐宪宗压制的,那些反对尊奉佛教的呼声,在此时终于迎来的了一次异常猛烈爆发。然而唐宪宗迎佛骨入宫的行为,固然不被韩愈认可,唐武宗用一场浩大的政治运动,强迫天下僧尼还俗,似乎又滑向了另一个极端。在韩愈的眼里,抵制佛教对世俗生活的入侵,是一场思想文化运动,而不是一场强令僧尼还俗的政治迫害运动。韩愈的“御史不举其失,臣实耻之。“不过是对外来宗教从文化层面的一次批判,而并非是要从□□上消灭那些佛教的信仰者。他终归绝不会想到,在他的身后,会有人把他树立成一个偶像,一个被利用来消灭偶像崇拜的偶像。事物总是不以人的良好意愿为发端,也完全不会遵循人的良好意愿去发展。

    公元前530年,释迦牟尼在迦毗罗卫国展示神通,于是释迦族人众皆拜服。公元26年,耶稣在迦拿的筵席上显示神迹,变水为酒,从此他的信徒信奉他、追随他。而韩愈所以对佛教有那么一种排斥的态度。我们只能推断,他受到了什么人的影响,得到了什么人的指引。甚至极为可能,他是有眼见证了一些超乎人类认知的,只能称之为神迹的展示。有人像韩愈展示了超脱天地自然的神迹,并且告诉他。如果执着于眼前的事物,执着于对物的崇拜,人们将”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那个向他展示神迹的人是谁呢?也许和陪他一起踏青郊游的,正是同一个人吧!

    韩愈的肉身在土地之下消解,然而《谏迎佛骨表》却并没有湮灭于历史之中。陆知闲对这一篇华章,从最早目睹的那一刻,到今天也还能够倒背如流,不曾忘记一个字。“臣虽至愚,必知陛下不惑于佛,作此崇奉,以祈福祥也。……然百姓愚冥,易惑难晓,苟见陛下如此,将谓真心事佛,皆云:‘天子大圣,犹一心敬信;百姓何人,岂合更惜身命!‘焚顶烧指,百十为群,解衣散钱,自朝至暮,转相仿效,惟恐后时,老少奔波,弃其业次。若不即加禁遏,更历诸寺,必有断臂脔身以为供养者。伤风败俗,传笑四方,非细事也。”千年之下,韩愈言之铮铮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伤风败俗,传笑四方,非细事也。”

    一双慧眼看穿了表象,对宗教崇拜之于世俗生活的矫枉过正,韩愈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个骑着青牛出关的人分明已有洞见。他早已知道“道“是天地自然之道,是万事万物的本源。把”道“归诸于教,一切便有了行迹,落了窠臼了。陆知闲要探究的是天地万物的本源规律,而不是一个被人树起来的草木靶子。听着窗外的雨声,他开始慢慢地把自己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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