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铛坐在床上拥着被子在发呆,于子辉敲敲门,推着蓝丸诺的轮椅咕噜咕噜走进房间:“阿铛,我们推牌九吧。”

    阿诺养伤养出养老的氛围,还有个专属私护无时不刻陪着她。

    当然私家看护毕竟是亲师兄,对她的行动要求没那么严苛。

    于子辉还从人间顺了一副翡翠麻将,无聊时陪她打着解闷。这麻将虽然有趣,但就是费人,非得四个人玩的才开心。算上阿铛,这牌局还是三缺一。

    三缺一,遭雷劈!

    于子辉推着蓝丸诺,又兴冲冲拉着阿铛去找泽沐。

    谁知里里外外都找不到泽沐,房门大开着,被褥却整整齐齐,仿佛没人住过似的。

    但冰凉的现实丝毫冷却不了赌徒的热情,于子辉推着蓝丸诺的轮椅推出风驰电掣的感觉,满世界找泽沐。

    终于在凤停宫后山某个阴凉的山洞口找到泽沐。

    泽沐衣衫凌乱,嘴唇绯红,双目微阖,一脸薄薄布着红晕。他本就生得好,此刻更是面如春花,动人心弦。

    只是他秀眉深蹙,红唇紧抿,仿佛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和愤怒。

    三人面面相觑,泽沐师兄这是依然宿醉未醒?

    阿铛蹲下身,轻轻拍泽沐的肩膀。泽沐浑身一抖,睁开布着血丝的双眼看向阿铛,见是她才松口气。

    “师兄,你是不是喝醉跑错地方?怎么跑山里来了?”

    泽沐拍着头,嘶了一声,声音浑浊沙哑:“嗯。”

    他扶着洞壁站起来,脚步虚浮,颇有些踉踉跄跄得往宫殿走去。

    阿诺喃喃:“师兄这得是喝了多少呀?”

    于子辉:“甭管他喝多少,人没事就行。哎呀,得,我们还是铁打的三缺一。”

    新手牌瘾尤其大。

    于子辉找了一位宫娥,好说歹说训练好,才勉强凑够人数。他一边摸牌一边询问:“宫中的仙酒对我们有助益,不至于醉成这样。阿铛,泽沐昨晚是怎么回事?”

    阿铛手忙脚乱得码牌,带着心虚回答:“泽沐师兄昨晚喝晕了,我将他扶到花海前的亭子里。等我......回来,就找不着他了......”

    于子辉:“说清楚。等我回来中间的停顿,你在哪里?”

    阿铛扔出一张“九万”,弱弱得说:“尊主那里......”

    于子辉切一声,娘的,谈恋爱了不起啊。

    他对面的阿诺忽然眉飞色舞,抽风似的癫狂起来:“自摸!我自摸了!我自摸了!哈哈哈哈哈,快给筹码!筹码!”

    于子辉双手捂脸,筹码集中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兑换成灵丹。天可怜见,他压箱底的灵丹都被阿诺剥削走了。

    阿铛出牌慢,于子辉和阿诺性急催促她。一来二去,心情本就低落的她更觉得索然无味,开始有些魂不守舍。

    阿诺:“我又胡了!”

    于子辉:“阿铛!你总给阿诺放水,脑子里在想什么?”

    阿铛:“啊?我放水了吗?”

    于子辉:“你脑子进水了!”

    阿诺:“辉哥,她想尊主想疯了,你还一直挤兑她,回头等尊主回来,该疯的就是你。”

    于子辉:“我不信,狐媚惑主难度系数太高了,阿铛不行。”

    阿诺叹气:“哎,不好说,爱情这东西我很难跟你解释。在尊主眼里,阿铛万一是九天玄女呢?”

    于子辉:“那尊主等于就是瞎了!”

    阿铛哗啦哗啦把牌往前一推:“你们俩在说啥?我还在这里喘气呐!”

    阿诺:“你也知道你在喘气啊?那牌克你是吗?看都不看就往外打?”

    阿铛咬牙:“行行行,我认真打!”

    打的你们裤子都当掉!

    阿铛自认为好歹接受过高等教育。

    麻将这种简单的排列规则,对她来说难道不是小菜一碟?

    谁知牌运是一种神奇的存在,难以被人们的智慧和勇气所转移。

    四个人从清晨打到日落,阿铛没把他们的底裤赢到手,反而赔进去好些灵丹。

    阿铛兜里空空如也没有灵丹,只好被他们在脸上贴上好多欠条。

    再贴下去,她的子孙三代都只能为阿诺和于子辉这两个贱人打工了。

    阿铛呼出一口气,长长的欠条在她脸上沙沙作响,这声音让她灼热的脑子有些清醒起来。

    没想到阿诺还鼓励她:“铛啊,我就喜欢你这桀骜不驯,不服输的嘴脸。啊不,精神。”

    于子辉脸上笑眯眯:“我们继续?”

    忽然,阿铛脚下的摩诃铃骤然闪亮,冰蓝色灵光流水一般在摩诃铃链子上时隐时现,发出只有她才能听到的细微清脆的响声。

    阿铛低头思忖:她在南屿这里,安全的很,定然没事。那这铃是为何而动?难道是任逍有事?

    阿铛双手一拍桌子,一双漂亮的杏眼圆睁:“糟了!一定是尊主出事了!”

    阿诺和于子辉被她惊得愣愣抬头:“啊?你确定?”

    阿铛秀眉拧的死死的,小脸一阵苍白,她点点头:“一定是这样,阿诺,辉哥,我实在不放心。我去打探一下,去去就来,你们等着我哦。”

    她把脸上的欠条哗啦啦一阵全扯了下来,扔到麻将桌上:“我马上就回来,你们一定要等着我哦。”

    阿诺和于子辉举着手里的翡翠白玉麻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阿铛转身就跑,带起的清风拂过,几张欠条被吹落到地上。

    于子辉弯腰捡起,仔细看着上面的字:欠蓝丸诺三枚养伤灵药。

    画押,落款,月龙铛。

    他回过神,叹气:“阿铛演的好像,我差点就信了呢。”

    阿诺手中的麻将啪啦掉在桌面上:“这死丫头,你赶紧把欠条收好,别轻饶了她!”

    -

    阿铛一阵风跑到月龙山所在的宫殿里,可是月龙山也不知道任逍去了哪里。

    新晋姐夫贺城倒是非常气,详细解释道:这次去人间取木石的任务是三清天尊一手安排。因为怕魔界的人得到消息,所以全程保密。

    阿铛站在凤停宫后山顶上最高处,向远处眺望。

    南屿仙土由连绵不绝的大片南屿山脉连接而成,数万万修仙之人吸附仙山灵力依山而居。每段南屿山脉,都环抱着蓝色大海,每片广袤无垠的海域内,滋长多片陆地。

    每片陆地上住着凡人,又分裂成数十个国家。

    这还仅仅是南屿仙山的辖地而已,若算上其他的仙土,大大小小国家至少数千个。

    要找任逍,无异于大海捞针。

    灵风吹动阿铛的摩诃铃,摩诃铃受到感应,发出冰蓝亮光,又骤然响动。

    是任逍有事吗?他到底在哪里?

    阿铛御剑,一跃而起,往仙山脚下大海飞去。

    大海浩瀚,她宛如流光在碧波上掠过,引得一阵海鸟惊颤飞起,抖落漫天绒羽。

    阿铛在海上流浪奔波数天,终于发现只有她朝某个方向飞的时候,摩诃铃才有感应。

    这是一种暗示吗?

    摩诃铃是一种灵力浑厚的法器,没道理会无缘无故发出蓝光铃音。

    任逍不会送她无用的东西。阿铛坚信这一点,顺着摩诃铃指引的方向飞去。

    摩诃铃指引她,落到乌孙国国都奈叶。

    此时皓月当空,华灯初上,奈叶城中央的夜市集里挂起红彤彤胖果子一样的灯笼。

    小贩子的叫卖声、路人的讨价还价声、亲朋好友的寒暄声此起彼伏。

    阿铛穿越到盘古世界已有数月光景,起居饮食基本已变成仙人的习惯。

    突然来到这烟火集市里,重归故里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奈叶人民可能尤其爱好点心,阿铛发现市集里最多的就是点心铺。

    一块块米团用各种花瓣颜色晕染,揉制、压模、雕刻出各种形状,然后放在一格格食盒里招摇过市,刺激人们的视线和味蕾。

    阿铛虽然现在已经吃不了这些东西,但被勾起馋虫。她手指虚虚摸过这些可爱的糕点,大口闻着空气中食物浓腻稠香的气味。

    “有刺!”

    忽然街上传来一阵惊呼。

    阿铛脚下摩诃铃陡然大震,发出只有阿铛才能听到的密响。

    一辆马车像是受了惊,高高撩起前蹄亢鸣一声,惊嘶着往前跃去。

    银光闪过,车夫从马车上滚落。一道黑影一跃而上,马车骤然间换了车夫。

    在急促的马蹄声中,马车越过人群不管不顾得往前疾驰。

    一路上人群尖叫着往周围逃串,躲避不及的路人受到踩伤,拉伤,摔伤,不计其数。

    阿铛面前的糕点铺老板长叹一声:“乱世啊,人命不值钱!”

    有人问:“老板,这马车上是谁?到底怎么回事?”

    老板:“谁知道呢?看那马车的装饰像是宫中的。哎,左右不过是达官贵人的把戏,我们小老百姓,管好自己的嘴就行。管,来两斤酥饼?”

    摩诃铃大响,会不会跟这变故有关?

    阿铛靠着夜色的遮掩,跟着马车追出奈叶城外。

    很快,她发现有数名武装打扮的男子骑着风驰电掣的骏马,迅速跟上,对这马车紧追不舍。

    驾着马车的黑衣男子察觉到追兵,疯狂飞舞着鞭子驾车往山道上跑去。可是现在是晚上,本来就崎岖不平的山道更是晦暗不明。

    此时驾马车往山上跑,简直是找死。

    但黑衣男子却瞎了眼似的得往山路上跑。

    山路越发狭窄,根本无法承受这辆精致小马车经过,终于跑到一处悬崖边变成断头路,黑衣男子用尽全力挥起一鞭,往马屁股上拍去!

    马受惊往前一跃,高高抬起前蹄跃入山涧。

    黑衣男子抓准时机,往边上一跳,落到地面后飞快得滚走,淹没于灌木丛间。

    马车凌空飞起,发出高亢的嘶啼,马车里滚出一位中年奶娘和一位五六岁的男童,尖叫着往山谷里坠去。

    原来这黑衣人早就打着车毁人亡的算计!

    阿铛在半空中大惊。她催动灵根,指尖涌出灵力在空中铺开一张大网,将男童和奶娘稳稳托住。

    阿铛落到山谷地面,大网托着两个人,也缓缓降落地面。

    奶娘已经吓晕,男童惊得哇哇大哭。

    这山涧足有数百米深,月色在山木的重重遮掩之下无法到达底部,四周几乎没有光亮。

    若是惊动了什么夜间觅食的猛兽,这孩子还是没命。

    阿铛捡起一些干柴,手中取焰,速度极快得燃起一个小火堆。

    火光明灭,孩子努力压抑自己的惊恐,在一旁呜咽不已。她抱过男童柔声安抚:“小朋友,不要哭啦。姐姐来保护你了。”

    孩子在她怀里抽抽噎噎,过了半晌才停止哭泣。

    第一次救到别人,而且还是个这么可爱的幼童,阿铛内心成就感爆棚。她仔细端详这孩子,头戴精致的紫金小冠,身穿绫罗金丝短袍,才六七岁的年纪,却束着金扣白玉带。

    腰金衣紫,非富即贵。

    孩子哭了一会,后退一步对阿铛长长稽首,用奶音清晰得说:“多谢姐姐救命之恩,请受肖朗一拜。”

    举手投足,循规蹈矩。

    阿铛扶起他,只见这孩子水汪汪的大眼满眶的泪,在火光下微微泛着金光。嘴唇丰润,红红得鼓着。真是粉雕玉琢本琢,唇红齿白本白。

    她捏捏他的脸:“肖朗真可爱。”

    肖朗乖乖在阿铛旁边坐下:“姐姐,肖朗饿了。”

    小肚子配合得咕咕叫起来。

    阿铛无奈:“可是姐姐现在不能走开找食物,等天亮了我们再走好不好?”

    肖朗乖巧点头,靠在阿铛边上睡着了,他似乎有些容易受惊,紧紧得攥住阿铛衣袖。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西沉,山谷另外一边入口处传来悉悉索索踩着枯枝败叶的声音。

    阿铛惊得汗毛都竖起,此时她已将篝火点得很旺,按理不会有野兽靠近才对。

    不过,就算有野兽也不怕,阿铛想。

    我可是灵力八级的人,这个世界里,灵力八级的人比专业八级还稀缺。说是横扫这片乌孙国也不为过,是这国土上不可撼动的恶势力。称王称霸,只不过是看她心情的事。

    她镇定下来,看见前方树林里,有人用雪白银亮的长剑分开灌木和树枝桠,小心翼翼得踩到空地上。

    来了数位武夫打扮的男子。

    为首一位高壮少年,在火光映印之下,却能看出稚气未脱,顶多也就十四五岁的光景。

    他见了阿铛,黑色的眸子陡然缩小,心中的讶异足以用排山倒海来形容。

    眼前这位少女,清丽秀美无法言表,半夜出现在荒山野岭已经是诡异至极,现在怀中还抱着他的小主子。

    他眼睁睁看着小主子从马车里跌落悬崖,可是却毫发无伤的出现在少女怀中。

    这少女会是山精野怪吗?

    若她是,那是敌是友?

    少年额头陡然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细汗。

    后面的侍卫见了阿铛,刷的拔出长剑,却叫领头的少年阻止住。

    少年拱手毕恭毕敬问道:“敢问姑娘何方人士,为何手中抱着我家的小主人?”

    阿铛见到这位少年却觉得十分眼熟,但搜肠刮肚也记不起来哪里见过。

    最大的可能,还是少年长着一张悲催的大众脸吧?

    脸盲就是这么不自信。

    阿铛:“我是游历世间的剑仙,路过此地,恰巧你们小主人掉下来被我救了。”

    阿铛抬头,眼神充满怀疑:“而且,我怎么知道你确实是这孩子的侍卫,而不是刺?”

    那少年走到一旁昏睡的奶娘边上踢了踢。

    奶娘悠悠醒转,认出少年,嚎啕大哭道:“陆侍卫,我们小王爷不见了!”

    少年呲一声:“太糊涂了,你瞧瞧那里。”

    奶娘揉揉眼睛,瞧见少女怀里的肖朗,又揉揉眼睛看清少女:“这是山精娘娘吗?”

    阿铛见奶娘都认识这侍卫,那必然不是人贩子设的圈套。她爽朗得将小肖朗抱起,递给那少年:“那我走了,好生看着他,别再出差错啦!”

    说完,撩起裙摆,扬长而去。

    那少年抱着肖朗,本来想说:“剑仙姑娘,您往后有事可以到肃王府来找我们。”

    后来一想,肃王府这关系,举国上下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又有什么好攀附的呢?

    他叹口气,眼睁睁看阿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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