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泽沐:“算了吧。”

    月龙山呆住了,一双媚眼瞪得滚圆。泽沐这是什么意思?

    泽沐:“我反悔了。”

    小小的喜房里,涌进满满当当瞧热闹的人,此刻顿时呆若木鸡。

    每个人在内心尖叫:顶流,虽然您是顶流婚姻大事可不是开玩笑的呀。您这临时悔婚,是要上十里八乡的头号热搜的呀。浸猪笼事小,家族门风事大啊。

    新房里足足有几十号人,却没有一个人有这急才,能开口挽救这尴尬的气氛。

    听明白了这话,捆绑在月龙山心脏上的绳索一松,她呼口气,又轻轻吸口气。

    甜美的自由的空气。

    咻得一声,一枚长箭破空而来,越过喜房里的众人,笃一声深深得钉入木屋墙壁。

    新房里凝重的气氛顿时如灵鱼搅水一般活跃起来。

    反应过来的人,忙抱头窜出新房,口中溢出尖叫;还没反应过来的,也在房内被人潮带的团团转,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咻咻咻,更多长箭射入寨主大院,有些长箭带着火种,射到高高的绣楼上,挂满红绸的绣楼登时燃起冲天大火。

    “外族人攻进来了!救命啊!”

    安逸了数千年的寨民从未经历过类似风波,纷纷尖叫着抱头鼠窜。讲究吃喝还行,讲究打战他们实在不行,就连火灾演习他们都没有过啊。

    随着火势陡然而起,许多穿着黑衣的矮小身影从院墙外一跃而入。

    凤圩邬大部分房子都是木头做的,短短数分钟,加上山风助力,寨子顿时遍地火海,火舌四处席卷而来。

    月龙山心中突突跳着,望着外面的刀光火影,压抑了一天的情绪喷薄而出,变成滔天怒火。

    她环顾四周,周围没有武器!

    她心中一惊,她的武器呢!为什么她没有武器!

    没有武器,也要创造武器。

    泽沐走到桌前,将硕大的龙凤玉烛拔下,一对龙凤烛台又尖又利,他递给她一只。

    月龙山望着他:谢谢。

    泽沐笑了笑,一跃而出。

    外面,任逍带着阿铛已到寨主院外。

    此时院内嘈杂混乱,寨民一窝蜂得往院门外逃串,却被堵在门口的黑衣人切萝卜似的切了一地。血流成河,入眼处满目血腥。

    冲天火光和满目血红倒影在任逍眼里,将他的脸映得宛如霞光喷火。

    他扬手一挥,门口的黑衣人脖子仿佛被无形的绳索割断,首级噗噗噗得随着鲜血喷出滚落。

    黑衣人却越涌越多,翻身涌入院内。

    一声尖声唳响,一道红白相间犹如绚丽水墨的大鸟从火光中冲天而出,飞到高高的绣楼上。火光明灭间,朱鸢寨主的身影出现在那绣楼之上,她双手摊开,燃起更高的火焰。

    她双手翻飞,漫天火焰如陨石般向着满地的黑衣人飞来。

    许多黑衣人沾到火焰,浑身着火躺在地上打滚。

    形势逆转,凤圩邬这一方显然已占上风。

    但是,陡然间,山谷卷起一阵大风,带着腥臭之气宛如黑雾一般,裹着树枝碎石席卷入寨主大院。风沙迷眼,所有的人都不得不将眼睛蒙起,火势却烧的更旺了。

    等风停了,梧桐树满树的叶子不翼而飞。

    树顶,一团矮小的黑影端然坐立其上。

    阿铛忙要闯到院内,却被任逍拉住:“静观其变。”

    朱寨主尖利的声音在夜空中传来:“呵,原来是你这个臭狐狸。”

    梧桐树上嘶哑如砂纸的声音回道:“叫你们多享受了这几千年,是时候讨回这风水宝地了。哈哈哈。”

    朱寨主呲一声:“又丑又臭,也不撒泡尿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

    老狐狸:“......”

    朱寨主一如既往的毒舌,是她最强攻击力的官方设定。

    那梧桐树上的老狐狸暗哑得低吼一声,发动攻势,滚成一团黑影如箭般向朱寨主飞去。

    朱寨主双手翻飞,火焰向黑影飞来,老狐狸黑袍一挥带起一阵腥风,将火焰煽到别处。

    地上的火势更大了。

    一红一黑,两团黑影在空中斗成一团,黑红色火花四溅,令人眼花缭乱得崩出掉落一地。

    没过一会儿红影落了下风,降落在绣楼上,朱寨主脸上已血迹斑斑。

    老狐狸嘶哑得笑道:“呵呵呵,朱鸢,如果你现在认输,以后好好伺候老子,老子可以留你一条命!”

    朱寨主呸了一声,擦去血迹,从头发上拔下数根珠钗,念个口诀,珠钗飞到半空停住,陡然化成青红绿白几道灵光,带着万钧之力向老狐狸飞来!

    那几道灵光太刺眼。

    老狐狸眯眼,煽出团团黑雾,黑雾中又射出无数暗箭咻咻咻得向朱寨主身上飞去。

    那几道灵光有问题!

    任逍刹那间瞪圆双眸,惊讶之后,抿唇陷入沉思。

    果然,那几道灵光灵力惊人。

    刺破层层迷雾。

    迷雾中传来暗哑的嘶吼声,一道黑影滚落在地。

    黑雾散去,老狐狸跌落在地上,要害处已被刺破大洞,伤口汩汩流出黑潮。

    老狐狸的血,都是黑的。

    朱寨主撇撇嘴,几道灵光咻一声,又化为珠钗插到她的头上。

    四周的人忙涌上去,围到寨主身边。

    阿铛也忙带着任逍越过大门往院内奔去。

    朱寨主飞快擦去嘴角血丝:“看什么看,赶紧火灭了。夜还长着呢,该闹洞房闹洞房,该喝酒喝酒,继续继续不要停啊!”

    月龙山:“娘,没有洞房了。”

    朱寨主凤眼一眯,看向她:“你说什么?”

    月龙山提高声音:“娘,我们悔婚了!”

    朱寨主生平第一次被别人弄到无语,上前高高扬起涂了丹蔻的朱红指甲:“你再说一遍!”

    月龙山:“我跟泽沐彼此无情,不想成婚。”

    朱寨主柳眉大皱,手掌生风要往月龙山脸上拍去,一股混白灵索飞来将她高高扬起的手腕拉住:“朱寨主,别激动。”

    朱寨主挣了挣,见是一位白衣年轻男子拉住了她,就将满腔怒火对准他:“你他娘的又是谁?!”

    男子好整以暇得收了绳索:“我是来找几位下属的。”

    朱寨主凤眼惊诧得瞪圆,红唇抖了抖,没有说话。

    任逍一字一顿说道:“朱寨主,你收了我几位下属的武器。又抹去他们的记忆。甚至妄想让他们成婚,酿成不可回转的大错。”

    任逍金棕色的眸子浸入讥诮之色:“可惜你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漏了一个人。”

    “而且是最重要的一个人。”

    “就是我。”

    朱寨主话不多说,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化成红光俯身向任逍冲来。

    怕伤及无辜,任逍飞上半空,一道灵索化成天网向朱寨主罩去。

    朱寨主被天网罩住,停在半空,她捏个口诀,头上珠花又化成七色灵光向任逍处飞来。

    任逍要的就是这个!

    他冷哂,指尖一转,青红蓝白四道光纷纷向站在地上呆住的月龙山四人坠去!

    凤鸣剑、青羊剑、破军剑和宝莲剑飞向月龙山、于子辉、泽沐和蓝丸诺。

    剑身在他们主人身边稳稳停住。

    月龙山几人一阵眩晕。

    等他们几人恢复记忆。

    朱寨主在任逍网中已经化成赤红色的朱鸢原身,点点红光宛如流星一般从网内坠下,像那金红的烟火,也似夏日夜空的流萤。

    任逍将网一收,朱鸢展翅,飞舞着巨大的羽翼轻轻飘落在地上。

    朱寨主的相公慌忙推开人群,扶起朱鸢的脖子:“阿鸢,阿鸢!”

    真是的,好强了一辈子,怎么劝都不听,终于惹来大祸。

    朱鸢睁眼,微微瞧了他一眼,又缓缓闭上。

    凤鸣山山坳上空,月上中天,星河如瀑,此时正传来轰轰的雷鸣巨响。

    第八层天门,开了。

    第八层幻境此时夜空亦弯着一轮新月,在蒙昧的乌云中若隐若现。

    夜空之下,由远及近,上上下下悬浮着不可计数的璀璨长明灯,照耀着众人眼前宽广如深海的江水。江水却似乎将所有光亮吸收了似的,依然黑洞洞一片,只偶尔才反射一点星光。

    六人走近细瞧,忍不住毛骨悚然。

    原来这江水里翻涌的,是暗血色的波涛,波涛之上氤氲着薄薄黑雾。

    那似是星光反射的,是偶尔伸出的荧白手臂,或者是雪白头骨,再仔细看看,分明又有各种人鬼魔怪的脸庞在薄雾中时隐时现。

    感应到有人走进,波涛似乎翻涌得更为剧烈,仿佛是闻到猎物气味的怪兽不安分得嘶吼着。

    远处,江流之中有座流沙岛屿,岛屿上矗立一座玲珑角楼。

    角楼玉雕造就、明瓦映月、飞阁流丹,橘黄色的灯光从楼内流泻而出,光影游移,宛如轻纱薄雾温柔得覆盖着岛屿。

    角楼沉浸在这千重瑞霭中,为这诡异的幻境平添温馨和柔之气,让人心向往之。

    这角楼,仿佛是这血腥江海里的灯塔。

    众人要御剑飞往角楼,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提不起灵气。

    那要怎么过去?

    正踌躇着,一位六旬蓑衣老头撑着一艘竹筏随波逐流飘到他们跟前,见了他们几个人,喜笑颜开道:“恭喜恭喜,请诸位上船,老朽渡诸君到彼岸。”

    以这竹筏的配置要征服这星辰大海,就跟会泡方便面要挑战厨神是一样一样的,都属于让人心惊胆战的痴心妄想。

    只怕这位老伯一时想不开,手一抖,阿铛他们就会为这涛涛血水贡献微薄的力量。

    阿铛往后退,任逍却撩起衣摆往竹筏上一跃,转过身,眼神掠过诸位仙君。

    那是老板鼓舞士气的眼神,那是老板要团队一往无前,为他赚钱的眼神。

    阿铛触到他的眼神,不自觉得就随他跳上竹筏。

    老板任逍眼神,还是这么冰凉透彻,带着明晃晃的威胁。

    一丝变化都没有。

    阿铛心里发凉。

    竹筏随着江流往流沙岛屿上飘去。

    老伯一边摇橹,一边跟他们闲聊:“几百年了,老朽终于等到人来到这第八层。诸位仙君冰雪之姿、仙骨奇绝,真是少年有为,后生可畏啊。”

    外交部长泽沐温雅回应:“谢老伯夸奖。敢问老伯此地何地?那角楼里又有什么巧妙机关?”

    老伯:“此地小黄泉,汇聚了千万年塔内魔怪和游魂的怨气。啊,那位小仙友,可别掉下去哦。”

    竹筏越靠近小黄泉中央,怨魂嘶吼,波涛滚动,将竹筏顶的上下颠簸,阿铛下盘不稳,忙拉住旁边的月龙山。

    老伯笑道:“这塔自建立以来,也从未一次就站了那么多人。也不知这竹筏牢靠不牢靠,若掉下去了,被怨魂撕扯得神魂俱灭也未可知。”

    老伯您能不能不要笑着说这样的话啊,神魂俱灭很可怕的不是一件喜事啊!

    众人心中皆升起森然冷意,互相搀扶以巩固重心。

    任逍沉稳如山,站在竹筏的最中央,众人或多或少将重心倚靠向他,果然颠簸少了许多。

    仿佛是几百年终于开单做成一笔生意,那老伯心情愉悦得开始唱起歌谣:

    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

    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稍踌躇。

    老伯的歌喉让人不敢恭维,却是这段江流之旅的绝佳注脚。

    这段旅程,看似平稳,实则暗流汹涌。

    若他们其中一人起了异心,其他人顷刻尸骨无存。若非他们彼此扶持信任,竹筏也不会重心稳固,有惊无险得到达彼岸。

    他们凝神静气,眼观鼻鼻观心。不知过了多久,竹筏终于轻轻触到一大片曼殊罗花海。

    蓝色的花海宛如烈焰燃烧,在灯光下泛着出湛蓝光芒,拥簇着一条宽大的木栈道蜿蜒走向那座白玉角楼。

    近看这白玉角楼,雕梁画栋,金铃银兽,极其华美。

    此刻静谧无风,四下无人,这沙洲之上,笼罩着一团安静祥和的氛围。

    仿佛是一位贞静的母亲,安静、亲切得在等待他们回家。

    从第一层到第八层,历时将近一个月,众人从未仔细思索这一路的艰辛。

    此刻站在这角楼前,疲惫的感觉骤然从每根骨骼处翻涌而出,每根筋骨都仿佛在叫嚣着要好好休息!

    阿铛跟着众人还未走到角楼那玉台阶前,几乎腿软得要站不住。

    任逍逆着众人转身,蹙眉看向她。

    阿铛咬牙站起,一步步往角楼的朱红大门继续走,走到任逍跟前脚下一个趔趄,却被任逍扶住了。

    任逍:“腿软?”

    阿铛点点头。

    任逍蹙眉:“这第八关极其凶险。我们决不能心存侥幸,要打起精神。”

    确认过眼神,老板还是那位老板。

    亲也亲过,摸也摸过,老板依然是老板。

    阿铛抬眸,不知怎么的委屈极了,从牙缝挤出一句:“我会努力的。”

    知道了老板,我会好好干的老板,为了kpi,为了团队的明天。

    任逍呲一声:“说什么木桶的最短板,果然并非自谦。”

    他从怀中拿出瓷瓶:“这白玉楼瞧着有多温和,内里就有多危险。你,好自为之。”

    阿铛接过瓷瓶,发现里面放了三颗灵药。

    “哪来的灵药?”

    任逍浅棕色的眸子揉入碎碎金光,有些羞赧得垂眸,语气却依然冰冷:“明知故问。”

    阿铛心尖一动,胸腔翻涌起如云似雾、甜丝丝的滋味。发凉的心,又慢慢变得温热。

    她下意识抿唇,眼神飞快得掠过任逍的眉眼,脸颊飞起红晕,嗯了一声。

    任逍微微捏拳,似是抑制住要触碰她的冲动。

    轻咳一声,转身大步流星向白玉角楼走去。

    站在白玉楼前的阿诺,拍拍于子辉的肩膀,笑道:“辉哥,草裙舞现在可以编起来了。”

    于子辉梗着脖子发表最后的倔强之言:“这还没拜堂呢,怎么算?”

    阿诺:“哟,那你是准备在婚礼上领舞咯?”

    月龙山:“不如在我婚礼上试试?”

    于子辉:“姐姐,跳舞不算什么,大男人还怕出丑嘛!就是要夸某些人貌美,实在是说不出口。”

    阿诺:“这是事实,还怕人知道?”

    于子辉:“到九天玄女那里削皮剔骨,改头换面,才有可能变成事实。”

    阿铛飞起一脚,于子辉飞快得跳到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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