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姝虽然是我的姐姐,但平时我和她交流很少。她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我只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她好像皇冠上最耀眼的宝石,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配饰罢了。”杜静双手环在胸前:“如果一切真是她做的,那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能是因为嫉妒吧。”韩非找来了一件还算干净的护士服:“嫉妒你拥有美好的家庭,嫉妒你拥有乖巧可爱的孩子,嫉妒你拥有了她所没有的爱。”
做杜姝的情人是一件非常痛苦且可怕的事情,而比做杜姝情人更痛苦的是,成为杜姝的亲妹妹。
韩非把护士服给杜静披上:“你和杜姝是亲姐妹,应该比我要了解她,那个女人只是表面完美,实际上她的灵魂已经脏透了。”
“我也有过怀疑,但总觉得她应该不会丧心病狂的这种地步。”杜静挣扎想要起来,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稍等一下,让我看看这个东西怎么安装。”韩非将假肢边缘的血迹清理掉,试了几次,才将其重新装在了杜静腿上:“你看自己能走路吗?不行的话,就让我朋友来背你。”
杜静换上了护士制服,她下地走动的时候,大腿和假肢连接的地方会渗出血液,外人看着都感觉很痛。
“算了,还是让他来背你吧。”韩非把杜静交给了阿虫,这名心理有些变态的玩家也算有了一些作用。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七号楼。”
韩非清空了地下一层,重新回到楼道当中。
刚才地下一层弄出那么大动静,地下二层都没有人过来,这也让韩非觉得有些反常。
“地下二层是通道,连接着其他建筑,很多重症病例都是直接通过地下二层运送的,他们一辈子都见不到光亮。”杜静有些虚弱的开口。
“那我们岂不是也可以通过地下二层进入七号楼?”韩非去过一号楼的地下二层,知道那里是专门为贵宾们准备的停车场,里面修建有一些秘密通道。
“这些通道平时无法打开,需要特殊的钥匙才行。”李静似乎知道很多医院里的事情:“据我所知,只有身穿黑色衣服的人才有资格获得地下通道的钥匙。”
“那我们就还按照原定计划行动。”
回到地面,三人穿着不同的制服,朝着六号楼跑去。
刷完医生工作卡,韩非正要往里面走,忽然看见六号楼大厅服务台那里站着一个人。
“六号楼有前台值班?”
韩非依稀记得张壮壮提醒他注意的那些事情,天黑之后,前台服务人员如果在笑可以靠近,如果对方在哭一定要远离。
“七号楼内全都是重症患者,在七号楼没有空病房的时候,也会有一部分病人被转移到六号楼,所以医院内这两栋楼是最危险的。”杜静小声说道:“不管是医生,还是病人,都很危险。”
“明白。”韩非感觉救下杜静还是很有必要的,有这位老病友在,他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哥,距离零点还有一小时二十分钟,要不我们就别打草惊蛇了,我们偷偷溜过去,先进入七号楼再说。”阿虫担心韩非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最开始说好只是杀一个人,结果后面为了掩盖“罪行”直接屠一整栋楼。
“你叫我哥?”韩非听着阿虫的话称呼,感觉有些奇怪,在他心中双方的关系远还不到称兄道弟的地步。
“那应该叫什么?叫主人吗?”阿虫被吓坏了,很是卑微可怜,顺口就说了出来。
“叫我韩非就行。”韩非不想跟那个变态计较,他让杜静停在原地,自己轻轻推开安全门进入长廊。
张壮壮确实提醒过韩非,但问题是前台一直低垂着头,不走近点根本看不出来她是哭还是笑。
脚步放缓,韩非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一些,他就好像是刚忙完的医生,急匆匆走向了前台。
惨白的灯光映照着服务台,四周静悄悄的,那个服务员也好像假人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晚上好。”韩非主动靠近,在他距离前台只有两三米的时候,低垂着头的服务员身体开始轻轻颤抖,她的肩膀微微晃动,黑发垂落在胸前。
没有经验的人看到这诡异的场景,肯定会停下脚步,小心谨慎。
但韩非不仅没有放慢脚步,还突然开始加速。
服务员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剧烈,在韩非走到身前的时候,那服务员猛地抬起了自己的头!
她嘴角在笑,但她的眼珠被挖去,那张已经毁容的脸上满是血泪!
“晚上好啊!”
“美女,你吓到我了。”
抽出往生刀,韩非对准服务员斩去。
那站在柜台后面的服务员身体急速向前,她张开双臂,想要抱住韩非,然后把自己的脸贴在韩非脸上!
“这可是你先动的手。”
光亮闪过,韩非和前台服务员撞在了一起。
韩非的身体向后倒飞,那服务员的身体则从中间被劈开。
无数细小的血丝想要修复服务员的身体,但往生刀斩出的伤口,任何污秽都无法修复。
服务员摔倒在地,化为黑血,一些微弱的光点涌入往生刀中。
韩非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双肩被撕扯出的伤口和指痕,心有余悸。
“我三十二点体力居然被她轻易撞飞?”他伸手触碰肩膀的伤口,挤出了一些黑色的血:“幸好我对诅咒和魂毒的抗性比较高。”
韩非是死楼名义上的主人,对各种死咒很是熟悉,再加上他一直吃徐琴做的肉食,大部分诅咒对他来说就像是调味剂一样。
“韩哥,你没事吧?”阿虫见韩非摔倒,背着杜静跑过来查看。
“我不要紧。”韩非朝楼上看了一眼:“算了,我们先去七号楼,你注意不要碰到地上的血,那里面蕴含有诅咒。”
前台服务员内心满是恶毒的诅咒,医生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充满了魂毒,这些医院的鬼怪,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特殊能力,奈何韩非之前全都是偷袭,根本没给他们发挥的空间。
“不能莽撞了,整个医院都在异化,越往后走,遇到的东西就越恐怖。”
往生刀无比锋利,可以斩杀所有沾染鲜血的鬼怪,但在遇到那些真正强大的鬼怪时,韩非往往只有一次出刀的机会。如果他没有杀死对方,那他就会被对方杀死。
没有在六号楼停留,韩非带着阿虫和杜静来到七号楼门口。
站在安全门外,朝里面看去,七号楼跟其他几栋楼没有太大区别,只是显得更加阴沉,里面似乎没有任何活物。
“杜静,你以前住过七号楼吧?这里有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七号楼里不正常的病人有很多,所以你看见半开的病房门千万别靠近。”杜静想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听说七号楼内还有一些医生是病人假扮的,总之,里面很乱。”
“你在里面有没有见过一位姓颜的医生?他个子非常高。”
“没有。”杜静微微摇头:“我的主治医生叫做张喜,是一个不爱说话的女人。”
“张喜?”韩非怔怔的看着杜静,他没想到居然会从杜静这里获得张壮壮姐姐的消息:“那你知道她平时偶在七号楼什么地方吗?我这里有一封信要送给她。”
“她负责四楼的病人,但我建议你最好别随便接近她。”杜静眼底闪过一丝畏惧:“我亲眼见过那个女医生杀人,病人在她的手中就好像积木一样,她每晚都会查房,凡是被她选中的病房,第二天都会流出大量血水,病房里也会迎来新的病人。”
“这么恐怖?”
“四楼很多病人都叫她女死神,她虽然负责为我们进行心理疏导,但她自己好像存在很严重的心理障碍。”杜静光是想到这些,就感觉后怕。
“看来她很强,那我更要去找她了。”韩非暗暗点头:“静姐,你和七号楼内的病人熟悉吗?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叫做蔷薇的病人?他应该是最近几天才被抓进来的。”
“不清楚。”杜静严重带着一丝歉意:“最近一段时间被关进七号楼的病人,我只记得一个,那人好像叫做沈洛。据说他买通了医生,是唯一一个从七号楼逃走的病人,不过他后来又被抓了回来。”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我们先不用管他。”韩非可不想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跟沈洛遇上。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没有获得想要的信息,韩非只能自己进入七号楼查看。
他轻轻将房门拉开,七号楼内的白色灯光好像冰凌般刺在了他的手背上。
韩非第一次发现,原来灯光也可以如此阴寒。
空荡荡的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过道两边病房和科室的门都没有上锁,有一部分房间的门半开着,走廊里的灯光根本无法驱散那幽深的黑暗。
进入七号楼,韩非的身体完全被灯光包裹,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
在寒冷中不断下落,心里不自觉得出现了一种强烈的无助感。
“这地方太奇怪了。”
抬起头,韩非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房间。
房门半开着,门板上还写有几个黑色的文字——毛发移植中心。
韩非谨记杜静说的那些话,他不愿意随便靠近这些没有上锁的房间,但他们现在距离那个房间实在是太近了。
毛发移植中心就在一楼楼道口,想要去四楼找张喜,肯定要从这科室旁边经过。
将往生刀握在手中,韩非示意阿虫和杜静不要距离自己太远。
他一点点挪动脚步,双眼紧盯着半开的房门。
那毛发移植中心里的黑暗在缓缓涌动,好像有什么东西会突然钻出来一样。
“看着一切正常,可实际上感觉这栋楼已经完全异化了。”
韩非口袋里的血色纸人也爬到了他的肩膀上,对他发出了预警,这还是血色纸人第一次警告他。
“在得知我有三个孩子和好几位老婆时,血色纸人都没有这样紧张过,看来我确实遇到了麻烦。”
挪动脚步,韩非萌生退意,他刚想要换个方向探索,脑海里却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编号0000玩家请注意!你已成功触发神龛随机任务——七种绝望。”
“七种绝望:这七个科室杀死了他的七种情绪,带给了他七种不同的绝望。”
“任务要求:使用一切办法,击杀七个科室当中的绝望聚合体,每杀死一个,都会获得大量经验和特殊奖励。”
本来韩非都准备放弃了,但系统的任务提示又重新勾起了他的兴趣。
“七个科室代表了七种绝望,每杀死一个都能获得奖励?”
韩非进入神龛世界后只完成了两个任务,导致他只有两次打开物品栏的机会,很多道具都没办法拿出来。
“神龛任务的经验无比丰厚,特殊奖励也不能错过,这个任务值得去做。”
重新将血色纸人放在自己心口,在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韩非最信任的依旧是被徐琴血液浇灌过的纸人,他可以让对方来守护自己的心脏。
“准备往楼上走。”
韩非向前移动,科室内的黑暗也开始不断晃动,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
高度警惕的韩非顺利从科室旁边走过,进入了楼道,那科室里的东西并没有出来。
“似乎还算安全。”阿虫急急忙忙跟在韩非身后,可就在他靠近科室门的时候,一只无比巨大、长满黑发的手突然从科室内伸出!
“上楼!”韩非在催促的同时,身体直接扑出,刀锋劈砍在了巨手之上。
黑发被往生刀斩断,那巨手化为了满地的毛发。
所有和往生刀触碰的黑发直接消散,但那些没有触碰到往生的毛发在落地之后,又好像拥有生命般开始重新聚集起来。
“必须要砍到本体才行。”
韩非现在不敢单独进入毛发移植中心,他需要有人配合他牵制住那些毛发,为他争取到找出毛发本体的时间。
三人快速向上,来到了二楼。
二楼靠近楼道的科室也很古怪,房门半开,不断有血迹从科室里渗出,那血污之上还扔着科室的门牌标示——唇腭裂中心。
韩非全神贯注盯着科室房门,正准备提速冲过去,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突然从科室里走出。
他背对韩非站立,说话语调很是奇怪:“咦?这么晚了,还有人在走廊上?”
“我们想要去找张喜医生问一些事情。”
“先别去找她了,我这边遇到了一些麻烦,需要你们帮下忙。”那名医生背对着众人,声音急促。
“帮什么忙?”韩非眯起眼睛,他盯着眼前这个可疑的医生。
“有个急诊病人我快要控制不住了!”医生焦急的喊道:“别废话!快过来!”
“好的。”韩非握刀向前,在医生准备抓住他的手腕时,他猛地加速:“你说的这个病人,该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一直背对韩非站立的医生,身体顿了一下,他扭过头来,露出了一张开裂成四瓣的嘴巴。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觉得我和你们这些人长得不一样吗?”
医生的白大褂下面是沾满血痂的病号服,他的眼神和医院里那些被控制的灵魂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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