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行货架之间没有异常,不过仓库内弥漫血腥味和臭味。气味的源头在后面,四人小心翼翼靠近。

    再越过三行货架,他们发现有人蹲在墙角发抖。那人束马尾,脚边是血污和浑浊的呕吐物,一听见细微的脚步声她停止发抖。

    夜明攥紧瑞士军刀,眼波冷似霜。

    那人低头慢慢地站起来,垂下的双手长满脓包甚至腐烂。r美博士又传话:“她已经进入变异的第二个阶段,你们去取她的样本。”

    他们必须解决她。

    刀光闪烁之瞬,那人猛地转身朝四人大吼。她除了眼睛血红,还有牙齿发黑,隐约可见她的脖子有个肉瘤。

    她快速扑来,变成钢铁之身的老铁闪电般反擒她双手,刹那她被钳制只会吼叫。

    近了他们才发现其脖子的肉瘤情况其实是一块皱巴巴的肉团,上有两条细缝紧紧眯着,凸起的肉块下有两个小孔,一指的距离下有两片微红。

    这不是一张脸吗?亚人类都变异成这样?

    惊骇和疑问在他们的脑海一闪而过,老铁接着拧断她的双臂。她歇斯底里嚎叫,竟然自行断了自己的臂骨挣脱老铁的钳制。

    随即她硬如磐石的身体撞开周文真,连带撞开旁边的货架。

    双拳凝聚风元素的夜明把女子击退,内力厚积薄发震断她的胸骨。然而她只是站着吐血,形状扭曲的双臂自行扭转。

    嘎吱嘎吱,骨头接驳之声令四人脸色俱灰。很快她的双臂恢复原状,看不出曾经拧成麻花。

    “老规矩,砍头!”

    霎时老铁的一臂变成银晃晃的大刀,一刀挥她的脖子。同一时间其双腿结冰,她拼命挣扎,须臾影子勒紧她的下肢。

    大刀饮血,一抹暗红飞溅旁边的货架,似一笔红彩为灾难画下序幕。

    为了以防她没有彻底死去,老铁让昭阳冰封其脑袋。他割下一小块还算完好的皮肤,放进真空小瓶。

    就剩青木噬者的土壤还没收集。

    他们冷汗涔涔,找来纸皮盖着站立的尸体和冰封的脑袋。末了他们仔细检查仓库的门窗,最后回到店面。

    然而黑乎乎的店面出乎他们意料。

    “雷震子?发生什么事?”老铁环视一圈都不见雷震子,倒是看见便利店外人影幢幢。有的人跑到隔壁店铺,响起急促的关门声。

    “嘘”收银台后探出半个脑袋,“他们闹来了,快躲起来!”

    四人二话不说躲在货架后面,他们刚蹲下蓦然炸响一声“啪”!宛如平地惊雷,吓得五人心惊肉跳。

    夜明透过货架的细缝窥望。

    一个满口污秽的男人趴在便利店的玻璃门外,鬼魅红眼盯着店里寻找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走了,拍打别的店铺窗门去。

    两只赤红手印残留在玻璃门,一缕缕血丝沿着玻璃蜿蜒流下。

    “街上还有很多幸存者,他们都躲进其他商店里。”雷震子悄声汇报。

    一阵沉默后,外面变异中的亚人类慢慢走远。夜明从货架找到一些急救药物和威士忌,到收银台后面帮雷震子处理伤口。

    “会疼,忍着。”她利索地在伤口上浇威士忌。

    火辣辣锥心,雷震子马上咬着自己的拳头,闯入眼睛的汗水不比伤口辣疼。其他人不忍细看,分布便利店各处守着。

    做完紧急处理,夜明娴熟缠上纱布并用力束紧。雷震子喘着粗气背靠收银台,四肢发软。

    “我们吃点东西补充体力,突变随时降临。”夜明伸手拿收银台的巧克力。

    他们抓紧时间休整,顺道装一些食物和水进背囊,尔后五人静静地坐着等待时间流逝。天入黑,外面的路灯忽闪忽闪。

    忽然不知为何,外面又传来吵耳的嘶吼,而且由远至近。

    “亚人类回来了?”他们走近玻璃橱柜窥探,路灯下影子拉长,层层叠叠。

    其中两个重叠的影子飞快跑到对面的商店,竟是抱着一个孩子的女人。她一边哭喊一边拍对面商店的门和窗,总是回头望追赶的人群。

    “她惹来一群亚人类!”昭阳倒吸凉气。

    老铁眼中掠过不忍,把心一横道:“大家快躲好!”

    没想到对面的女人无法进入商铺便直奔他们躲藏的便利店,他们暗道不妙。

    女人抱着孩子拍玻璃门,不停回头看越来越近的人群。她呼喊什么他们听不清,只望见她绝望的容颜。

    夜明神情冷冷,手里却捏碎了饼干;昭阳捂着耳朵背向玻璃门。

    他们必须心硬如铁,心如蛇蝎!

    偏偏这个时候,门外微弱的孩子哭声勾起他们心底的怜悯,那脆弱、稚嫩的声线犹如风筝的细线,随时可捏断。

    连老铁也捂着耳朵,夜明则攥紧碎的饼干,冷漠的碧眸蒙上一层水光。

    “这就是军人的作为吗!”瞬间一个人影飞奔出去,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

    周文真破坏锁头,打开玻璃门让母女进来,愠怒的老铁立刻让昭阳冰封门口。周文真带母女藏好,追来的人群狂拍寒冰门、拍玻璃。

    孩子不住抽泣,女人颤抖地捂着孩子的嘴巴。

    外面不知拍了多久才散去,老铁率先冲出货架揪起周文真。“你竟然违抗命令!?你知不知道你的做法可能会改变过去!”

    “那又怎么样?我们见死不救吗?”他第一次吼班长,眼神不怯懦反而坚定。“要她们死在我们面前吗?就算是过去她们也是人命!两条人命!”

    老铁松开周文真,看也不看他一眼失望地开口:“我曾经以为你是班里进步最大的,证明我错了。”说完他回货架后面,颓败坐着。

    昭阳和雷震子一声不吭。

    夜明观察那对母女,不由得吃惊哭哭啼啼的女孩长发乌黑、红肿的眼睛圆溜溜,不正是昨天遇到的日*本小女孩?

    她徒生怪异的预感,一切巧合得可怕。

    既然出手相救了,他们没有赶走母女。女人朝周文真道谢:“阿丽噶多!”

    周文真听不懂,唯有笑了笑回应。女人瞅其他人,不明白其他人为什么一脸敌意。她不好多问,和女儿蜷缩角落。

    周文真给她们送去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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