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宁清德就是我和陈谡一起杀的!”

    蔡启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躲过这一劫,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能够保留下自己的血脉。

    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侥幸的想法,不敢去赌宁少阳是不是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只能够从最严重的事情说起:

    “我最大的错误就是听信了陈谡这个狗贼的话,说你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件宝物,价值非常的高,将它送给太浩门的话,可以让你进入到门派之中,成为门派的弟子。”

    “他要求和我合伙,将你爹杀掉,大家共同分享那一件宝物。”

    “我也不知道那是一件什么样的宝物,但是听他说的很厉害的样子,一时糊涂,就听了他的主意,设了一个埋伏来把你爹杀掉。”

    “宁公子,我和你爹无冤无仇,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面,之所以做那样的事情,完全就是被陈谡那个狗贼给怂恿的,他才是首恶,我只是从犯而已。”

    他这些话说的声音挺大的,周边的人也都能够听到。

    一开始完全不相信,觉得这就是屈服于宁少阳的压力才那样说的,可是听他说得有板有眼的,又渐渐有一些将信将疑起来。

    宁少阳从陈纤纤那里听说了一些,还有一些是陈纤纤也不知道的,他更没有办法知道。

    他的神识扫到了陈家那边。

    那个筑基境界的修士还在陈家,不过好像有一些紧张,似乎在收拾东西。

    手一挥,一道青色剑虹飞出,向陈家飞了过去,同时神识传音过去:

    “陈谡,现在蔡启明说你怂恿他合谋伏杀我爹,你过来和他对质!”

    那个筑基修士就是陈谡。

    宁少阳出现在城主府前的时候,正好有陈家的人在,连忙去禀告陈谡。

    陈谡听到说宁少阳以新城主的身份重回飞仙城,不由得慌了神。

    能够出任城主的,最起码也得是筑基境界的修为。

    而宁少阳敢过来,肯定是拥有了绝对的把握才会回来。

    他反应也很快,马上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还在念念叨叨:“他这次回来,又成为了新城主,肯定是来报仇的,我得赶紧离开才行。”

    旁边还有人劝他:

    “老爷,其实你不要担心,他不是跟纤纤一起走的吗?他能不看纤纤的面子?”

    “呵呵,那个不孝女的面子?那个不孝女眼中何曾有我这个当爹的?恐怕她是将我当仇人一样看待的。如果不是她,哪里会有现在的局面?”

    陈谡冷笑着说道。

    对于陈纤纤这个女儿,他实际上是很不满。

    要是陈纤纤听话,安心嫁给蔡启明的小儿子,不去干扰蔡启明派人杀宁少阳的事情,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那件事情发生之后,陈家和城主府有很长时间的不愉快,他费了好大的精力才和城主府重修旧好,差一点就坏了他的大事。

    把她养那么大,却一点都不愿意为了家族的利益做出牺牲,实在是不孝之极。

    正说着,突然脑海里就响起了一个声音:

    “陈谡,现在蔡启明说你怂恿他合谋伏杀我爹,你过来和他对质!”

    听到这个声音,陈谡脸色一白,双腿就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的神识可达不到城主府那里,人家的神识能够传过来,甚至还用神识给他传音,说明神识比他强大,修为也比他强大。

    而且话里面的意思不难得知,蔡启明已经服软了,主动认罪,那就说明蔡启明也不是宁少阳的对手。

    而他,只是筑基中期,和蔡启明也有着比较大的差距。

    现在宁少阳很不客气的要他过去对质,过去了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不问可知。

    可是,不过去,难道就能够逃过这一劫吗?

    他非常的怀疑。

    在他身后的一个妾室诧异的问道:

    “老爷,你怎么突然不动了?是不是不想走了?”

    陈谡苦笑着没有回答,脸色相当难看。

    还在犹豫间,一道青色剑虹破门而入,悬在了他脖子前面。

    陈谡的脸色更难看了。

    从这一道剑虹的威势,不难看出宁少阳的修为境界已经不再是筑基境界,而是金丹境界。

    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悔意——早知道宁家的这个孩子有那么好的天赋,又何苦做那样的恶人?继续两家的亲事,自己岂不是有了一个金丹境界的女婿,不比和蔡启明合作更好?

    可惜,当年的错已经铸成,后悔来不及了。

    那一道飞剑悬挂在脖子面前,对方的意思很清楚,如果现在不过去对质,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过去对质会不会死是另外一件事情,不去马上就要人头落地。

    只能说道:“贤婿,息怒。我去,我马上就过去。”

    他那个妾室听到他这么说,也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脸上也一片惊恐之色。

    在陈谡走出房间的时候,她跟在后面说道:

    “老爷,你见到了他要多说好话,要他看在纤纤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陈谡苦笑一声,他知道没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可是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蔡启明还跪在宁少阳面前说着当年的事情:

    “……你爹那一次外出,就是陈谡那个狗贼邀请过去的,我们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路线,其中有一段是荒山野岭,我就潜藏在地下你爹神识查探不到的地方,到了那里之后,最先动手的就是陈谡那个狗贼,他突然出手,用法器打中你爹,让你爹受了重伤,我这才从地底下钻出,向他发动进攻。”

    “你爹本事很大,可是他被陈谡偷袭在先,已经受了重伤,自然就打不过我和陈谡的联手。实际上,你爹之死,他才是罪魁祸首。”

    “你爹死了之后,他还跟我商议,为了防止你以后知道真相要报仇,最好是将你们母子俩都给杀了。可是我觉得那样做太过残忍,就没有听从他的意见,只是将你们母子从城主府赶出来。”

    “宁公子,你要清楚一件事情,我只是一时糊涂,利欲熏心,被他怂恿着参与了伏击你爹的事情,他却是想着将你们家所有的人都杀掉。他才是你真正的仇人!”

    “说你爹贪污公库,也是他的主意,还联合了城主府几个掌权的人一起作证。我在飞仙城只是一个外来者,我哪里知道那些事情,那都是他一手安排的。我虽然觉得这样做很不厚道,但是他们已经做成了事实,我也只能够接受。我想要在这座城池继续做诚主,还得要依靠他们,也不能跟他们翻脸。”

    “在飞仙城散布你爹贪污公库谣言的,也是他们陈家的人。看着你娘重病却不去援助的,也是他陈谡。”

    “冤有头,债有主,宁公子你要报仇,天经地义,可是你一定要找准谁才是你真正的仇人。”

    随着蔡启明说得越来越详细,本来将信将疑的人,都觉得这大概率就是事实。

    ——宁少阳只是逼他说实话,可没有教他怎么说。

    他能够说得那么详细,看起来并不是临时撒谎可以做到的。

    有一些以前对宁清德贪污公库而口出恶言的围观者,突然感到有那么一点愧疚。

    不过也只是一点愧疚而已,很快他们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们只不过是被蒙蔽的。

    ——就算是我们骂了他们宁家很多不好听的话,那也只是因为善良的我们被利用了。

    ——我们骂他们,为难他们,并不是因为我们是坏人,而是因为我们耿直,我们嫉恶如仇。

    然后,私下的议论就理直气壮的声讨起蔡启明和陈谡这两个坏人来了:

    “这人怎么这么坏呢?”

    “为了一件宝物就可以杀人,真的是畜生一样的东西!”

    “还栽赃嫁祸,冤枉好人,可恶之极!”

    “陈谡也不是好东西,竟然对亲家下那样的黑手,禽兽不如!”

    道德高地,又一次被他们占领了。

    他们的议论对蔡启明带不来任何的伤害。

    作为一个修士,原本就没必要在意普通人的议论。

    这是绝大多数修士都明白的一个道理。

    宁少阳一开始并不明白,但是他现在也已经领悟到了这个道理。

    他原本确实是想着借蔡启明之口给父亲洗白,让沉冤得雪。

    可是现在,已经完全没有那样的想法了。

    他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需要得到那些人的认同。

    当初那些人对他的冷嘲热讽让他感觉到厌恶,可是现在这些人的大义凛然,同样的让他感觉到厌恶。

    那些人认同也罢,厌恶也罢,真的没有任何的意义。他们并不是判官,不是什么主持正义的人,只不过是挤在道德高地上随时踩人一脚的人。

    “蝼蚁。”

    他心里突然蹦出这么一个词来。

    有一些明白了,为什么在太浩门内部对诸葛明珠有一些很不好的声音,但是诸葛明珠并没有理会。

    强者就不应该在意那些蝼蚁的嘈切之声,他们不值得在意。

    突然感觉到在城主府前审判蔡启明,表现得太过幼稚了,婆婆妈妈拖拖拉拉,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只不过舞台已经搭好了,浪费的时间也已经浪费了,那就做下去吧。

    陈谡被宁少阳飞剑逼过来的时候,正听到蔡启明在讲着以前两个人合谋杀害宁清德并且栽赃嫁祸的事情。

    在来到现场之前他也用神识听到了一些,过来之后就大骂:

    “蔡启明,你要不要这么不要脸?怎么变成我怂恿你的了?我只是那一天喝多了就跟你说起我亲家得到了一件宝物,只要献给门派,就可以让我女婿进入到仙门。是你见财起意,怂恿着我和你连起手来对付他,把他的宝物据为己有。”

    “我当时还不愿意,说我女婿能够进入仙门,我一样的有好处,再说我和我亲家的关系也不错,没必要做那样的事情。是你再三说别人有不如自己有,女婿再亲也只是外人,我才一时糊涂上了你的当!”

    “说我亲家贪污,那也是你的主意,你说你讨来城主那个位子,花了太多的钱,要拿公库补偿一下。公库那么多的财富,你一家就拿掉了一半,其余那些才是我跟那几个人来分。”

    “把我亲家母和我女婿孤儿寡母的赶出城主府的也是你,你儿子还要杀了他们斩草除根,我看不过去,跟你说这样做反而会让别人怀疑到是我们杀人灭口,还不如放他们一马,让他们自生自灭,这才给他们争了一条活路!”

    “你知道我女婿被仙门选上之后,就要杀他永绝后患,是我女儿给他通风报信,让他逃走,可是你这个黑心肠的东西,竟然派你儿子带人去追杀他们!幸亏天不藏奸,你儿子和那些追兵都被杀了,不然我女儿女婿可不就死在你这狗贼手里了?”

    两个人为了活命,互相攀咬,虽然各执一词,但是他们的话也证实了宁清德确实是被他们给谋杀的,而且贪污公库的也确实是他们而不是宁清德。

    宁少阳冷冷的笑着。

    陈谡每指出一件蔡启明说的慌,城主府内就传来一声惨叫声,那是蔡启明子孙的惨叫声。

    对蔡家,他不会留情。

    既然他在前面已经说过那样的话,蔡启明还要撒谎骗人,那就不能够怪他心狠手辣了。

    “其实,怪我心狠手辣又如何呢?”他心里想着,“也不能如何。”

    至于到底是蔡启明在撒谎骗人还是陈谡在撒谎骗人,这并不重要。

    反正有人出来指证他在撒谎骗人就可以了。

    积累了二十多年的郁郁之气,他需要有一个渲泄的地方。

    父母之仇,已经是不共戴天,何况还有夺妻、杀妻之恨?

    这么多年枯燥的苦修,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他怎么可能放过?

    陈谡骂了一顿蔡启明,同时也是洗白了一下自己之后,又转头看向宁少阳:

    “贤婿,你和我女儿离开之后,这二十多年时间里,我日夜思念,夜不能寐,食不下咽,为你们牵肠挂肚。今天看到你回来,我总算是放心了!对了,我女儿呢?她有没有跟着你一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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