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相见本是高兴的一件事,但尴尬的是没有招待客人的茶叶,这就有点小尴尬了,沈括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笑道:“刚和朋友在酒楼吃过饭,表姐你不用忙活了。” 李渊说道:“让小括你看笑话了,家里确实···,你是怎么知道我和你表姐住这儿的。” “这个不是很难打听,我问了一下我师兄,就是文振华,姐夫你应该认识。” 我认识人家,可人家不认识我啊!状元郎出身,初始就是翰林院编撰,我要是有人家那么好的命就好了。 “认识,小括你说笑了,顶头上司能不认识吗?” 王莎也吃了一惊,表弟家的情况在她结婚后就失去信息了,听丈夫的意思,现在有点非同一般啊! 沈括觉着出来办事那就办的漂亮一点,哪怕是自己那个不靠谱的父亲安排的,“姐夫那天休沐我带你去见见我师兄,一家人不走动就生分了。” 喜出望外的李渊紧忙应了下来,表弟这是明显的要照顾自己啊!想到刚才在外面看到马车上的标记,问道:“小括你和望北候是什么关系,我看你坐的是侯府的马车。” 沈括也没有什么避讳的,他和师傅的关系人尽皆知,“望北候是我师傅,我算是从小在侯府长大的,文师兄也是师傅的弟子,所以我叫他师兄。” 天啊!原来自己还有这么一门亲戚,果然媳妇是跟着自己受苦了,不然这个表弟从指头缝里漏一点出来那也是泼天的富贵啊! “小括留在京城是想参加科考吗?”不知道说什么的李渊随便找了个话题。 “那要等到后年了,暂时留在京城是师傅交代我一点事情要办,我爹现在在谏院任职,表姐你有时间去看看他老人家,一家人那里有什么仇怨。” 王莎红着眼睛说道:“是我对不起家人,怕给他们丢脸,害的表弟你还要专程上门,你姐夫这些年还算上进,有时间我就去。” 沈括心想上进就这样,把日子真的过成了日子,此时他也理解了父亲的想法,担心自己过来表姐脸上难看,才让他来的吧! 但是又有什么区别,京城这样的人家不少,李家的情况他也打听的很清楚,就靠那点可怜的俸禄活着,一个秘书郎没有人扶持一辈子也到头了,文凭首先就把你卡死了。 “表姐能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侄子和侄女现在进学了没有。” 王莎看着两个孩子宠溺的说道:“我和你姐夫商量明年就给他们找个先生,今年年纪还有点小。” 沈括说道:“表姐要是舍得两个孩子,可以让他们去洛阳,师傅在那里有个学校,里面的大儒很多,尤其是对小孩子的启蒙很有好处,我师傅表姐应该听过,是状元,是师兄也是状元,进士也有十几位。” 王莎没听说过,但李渊知道啊!好像叫什么清华大学,现在京城里很多人都说进了清华大学就相当一只脚踏上了进士,自己的孩 子能去,可束脩怕不是个小数目。 “自家人不收钱,表姐不用担心,那里的同龄人孩子也多,侄子和侄女去了也不会太孤单,而且你们不知道,我师傅还是雍王的老师,有时间也会给这些年纪小的孩子讲课。” 沈括说的这些人对李渊夫妇来说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人物,他们平时那有机会接触到那些大人物,像雍王这种,他们想都不敢想。 “这好吗?陆侯会不会有想法啊!毕竟不是自家的。” “表姐多虑了,这点主表弟还是能做的,去洛阳表姐你也可以跟着去,在那里做点小生意,比你在京城要好,我们都是普通人,需要生活的。” 李渊接过话说道:“完全没问题,不怕表弟你笑话,我就是吃了没读书的亏,两个孩子我和你表姐就是不吃不喝也要让他们读书,家里的情况小看你也看到了,很惭愧。” 沈括说道:“这没有什么,比姐夫你们过的差的人大有人在,在这座充满无限可能的城市,只要努力,迟早有一天,梦想总会实现。” 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就不这么想了,小人物的逆袭在小说中有,但那些人怎么也得和师傅一样有逆天的智慧或者特殊的技能,像姐夫这样的,还是算了。 今天来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从表姐家里的情况就可以看出三司和中书的斗争已经涉及到底层的人了,就是生活都难以维持,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三司是真的狠啊! 沈括走后,王莎看到了留在桌子上的钱袋,打开后里面有十几个银币,她就想追出去还给沈括,但李渊拦下了媳妇。 “你还没看出来吗?他这是给咱们夫妻留了面子,人家这是怕伤了咱们才悄无声息的留下的,你追出去两个人不都尴尬吗?” 王莎看着手上的钱袋说道:“望北候是不是那个大宋最有钱的人侯爷啊!听人说他们家人睡觉都是在黄金床上。” “那有夫人你说的那么夸张,不过有钱是真的,望北候以擅长赚钱著称,这在朝廷里是公认的,户部侍郎啊!再进一步就是尚书了。” 王莎虽然是个女人,但她心里也在算计,看表弟说话的口气,和望北候家里的关系非比寻常啊!绝对不是普通的师徒关系,这颗大树为了儿子,自己也得殷勤一点。 沈括离开李家又来到另一个李家,进去一看,笑了,原来贾黯和文振华都在,贾黯笑道:“看到没,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含章教出来的弟子果然是一脉相承。” 沈括笑道:“师傅最近带着两个师弟逍遥快活去了,我和文师兄更是没有商量过。” 李霖取下盖在头上的毛巾骂道:“你们来了就给我出出主意,我都快疯了,你说他们争就争,我又不争,非要把我拉进来,我这最近头发都快掉完了。” 文振华说道:“你们看老杜这次的架势,这是要拼命了啊!王尧臣也是够冤的,本以为是说着玩, 谁知道老杜认真了。” 贾黯却不认同,“三司确实过于畸形了,没有这次也有下次,银行的事情是小括收尾的,他最清楚,一个衙门可以对抗所有人,宰相能容忍才怪。” 李霖说道:“是的,钱不是重点,重点是权利,中书和枢密院都被三司卡住了脖子,这才是他们不能容忍的,而且三司游离于中书之外,一个不听话的下属皇上正好给了机会。” 沈括说道:“那枢密院呢?我朝的两大特色三司和枢密院同在,如今宰执房想取缔三司,那枢密院被取缔的那天是不是也快了。” “不、不、不,枢密院不同,钱和兵不一样,枢密院那关系就大了。”李霖否决道。 沈括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三司和户部重叠,枢密院和兵部重叠,两者是完全相同的,在我看来皇上开始还有点支持三司,现在却无动于衷,我觉着很有可能皇上就抱着这样的想法。” 文振华说道:“师弟说的也有道理,三司和枢密院取代了户部和兵部的职能,顶替一个和两个的道理是一样的,户部如愿以偿,那兵部肯定紧随其后,不然张升他怎么面对部下。” 几个人越说越举着有道理,贾黯突然说道:“小括,你师傅是什么看法,我就不信这么大的事你没有请示他。” 贾黯的话一出,几个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沈括,“我师傅啊!他老人家去祭拜祖师了,现在到那里我都不知道,我就是想听他老人家的意见也找不到人啊!” “他一天倒是逍遥自在,朝廷里的事不管,就忙活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唉!咱们是学不到人家的洒脱了,但你们别说,不知不觉他都是侍郎了。” 贾黯说道:“关键是人家一门双侯,这是羡慕不来的。” 那个他们羡慕不来的人终于回到了陆家庄子上,看到君翔和赵昕被晒的黑黝黝的皮肤,邵雍骂道:“你带他们两干嘛去了。” 陆子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出去溜达了一圈,不就晒的黑了一点,这样看起来才健康,师傅你这么大反应干嘛!” “我都快被那些人烦死了,赶又赶不走,我说你是不是故意躲出去的。” 陆子非笑道:“怎么,还没出结果,也正是够墨迹的,您教您的书,不用管他们。” 邵雍说道:“我是不想管他们,但那些人我得罪不起,你给我个话,这件事到底是好是坏,你的态度是什么,我们是支持谁。” “师傅你几时关系这些事了。” “是子美啊!毕竟关系到他老丈人,你平常也不管家里的事情,但总归要有个说法,你是大家的主心骨。” 陆子非沉吟了一会说道:“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这件事也不例外,师傅真要让我选一个,我选撤销三司,混乱的权利对对朝廷的层面上来讲,是不利的,面对每年逐渐庞大的财政,三司有点捉襟见肘,我认为没有最好,只有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