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福已经得知小亮为枣儿出头,把冯塘和路启元打到住院的消息。

    是黄红彬告诉他的。

    黄红彬有些幸灾乐祸,对有福说:“弄不好这回小亮得判刑,路启元跟姐夫有仇,他绝不会放过小亮的。”

    有福吓得六神无主,赶紧给庄有成打电话。庄有成让他稳住,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庄冬至。

    有福絮叨说:“小亮是因为枣儿才打人的,你得保他。”

    他没有问枣儿的情况,一个字都没提,这让庄有成心里大为不快,冷冷地说:“我正忙着呢,挂了吧。”就结束了通话。

    庄冬至问起小亮,有福便想把情况告诉他,让祁辰拦住,叫到外面说:“枣儿的事暂时不要向老爷子透露,他岁数大了,别让他担着心。”

    “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让我爸知道?小亮要是吃了官司怎么办?”

    “不会的,你放心吧。”祁辰安慰他。

    祁辰也觉得有福太不会做人,枣儿是他亲侄女,怎么着也该关心一下,他竟然只想到自己的儿子。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朵子东有黄红彬在,连墙都不存在。

    枣儿出事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全村。

    黄河颤微微地下坡来找庄冬至。

    黄红临去医院前,撒了个谎,说是去镇上家里瞧一眼,委托黄红旗家的照顾父亲。

    一开始黄红旗家的不知内情,后来黄红彬找到她,挑唆说:“弟妹,你咋还跟没事人似的,红旗被小亮拉去朵子西打架,听说把一个孩子打成植物人了。小亮是庄有成的亲侄子,你可得上点心,别让人家把红旗当了替死鬼。”

    黄红旗家的就炸了,先是骂黄红旗记吃不记打,硬拿热脸去贴庄有成的冷屁股,接着向黄河发了一通牢骚,哭诉说:“如果庄有成这回还是只保小亮,不管黄红旗的死活,她就去庄家喝农药。”

    黄河说:“有我呢……”

    “还有你呢,出了事人家都瞒着你,你知道什么呀!”

    黄河被噎得没了脾气,立马拄着拐杖去找庄冬至。

    在庄家门口遇见孙二奶奶,她拉住黄河问,“村里人都在传,说枣儿让人家给糟蹋了,可是真的?谁这么丧尽天良!”

    黄河骂她:“你个老不死的说啥混帐话呢,你的嘴要痒痒就找个墙蹭蹭去!”

    “你骂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说的,是你门上的红彬在传嘛!”

    “又是狗彬那个王八羔子胡吣,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黄河气得浑身直哆嗦,不去见庄冬至了,踅身便朝黄红彬家走去。

    黄红彬一开始是去朵子西牛先慧家里买树桩子的。

    自从朵子东家家做木雕,牛先慧便天天到西朵山上刨树桩子。

    朵子西的枣树以前属于村里的集体山林,包产到户后,枣树便分到每家每户,牛先慧家有三十多棵枣树。

    别看她平时疏于管理,奇怪的是,她家的枣树竟然一棵都没疯。

    村里人都说她是瞎人好命,枣树长到风水宝地上了。

    枣树长得再好,枣子也卖不了多少钱。上百年的老枣树,品种不好,而且每年打枣也是件苦差事。

    黄红彬找到牛先慧,要收购她家的枣树,每棵枣树出价一千到两千块钱。

    牛先慧当然心动,可她猴精,并不一次性全卖给黄红彬,而是慢慢掉黄红彬的胃口,刨下一棵卖一棵,弄得黄红彬天天要和她磨嘴皮子砍价。

    一开始村里没人注意牛先慧卖枣树的事,后来发现黄红彬天天往她家枣林里跑,才知道她要把枣树全刨掉,就有人告到陶三喜那里。

    陶三喜怕挨骂,不敢管,装作不知情。余进江就悄悄告诉枣儿,说:“牛先慧刨枣树的事你得管管,要不然全村都学她把枣树卖掉,乡村游就没看点了。”

    枣儿警觉起来,赶紧去劝说牛先慧,要她不要动那些枣树。

    牛先慧说:“我刨自家枣树,犯法吗?是哪个万人揍的在背后嚼舌根!”

    枣儿说:“环山路一修通,咱们这一块就会发展乡村旅游,还有食品厂建起来后,大枣的经济价值也能提升上去,你千万别只顾眼前这点利益。”

    “靠种地连吃盐打油的钱都弄不出来,去兰花那打工她又不要我,不卖树你让我怎么活?”

    枣儿说:“只要你别卖树了,等我把食品厂办起来,请你去食品厂上班。”

    “真的?你给我立个字据。”

    枣儿就真给她写了一纸凭据。

    可枣儿出事后,牛先慧去医院瞧了她一眼,然后再去看路启元。路启元嘴里没好话,告诉她枣儿让冯家小子糟蹋了,枣儿已经精神失常,食品厂的事要泡汤,牛先慧回村就又接着刨起树来。

    黄红彬的消息全是听牛先慧讲的。

    他心里莫名的兴奋起来,顾不上和牛先慧谈买枣树,跑去冯哑巴家买了一头羊,回家亲自宰杀好,挂在院里的树上剥皮,准备美美得喝一顿羊肉汤。

    黄红彬哼着小调,正美呢,黄河撅撅地闯进来,骂:“狗彬,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满嘴没一丝儿人味。再怎么说,枣儿也是你外甥女,你那样糟蹋她?你还是人吗?”

    “叔,你说错了,不是我糟蹋她,是别人糟蹋她,你骂我干什么!”

    黄红彬把剥羊皮的尖刀插在山羊光溜溜的身体上,不服气地瞪着黄河。

    “不是你造的谣吗?那种话是你当舅的该说的?”

    “她把我当舅了吗?别人能说,我为什么不能说,我说的是实情嘛。”

    “你个狗日的,不吃人粮食的畜生!我打死你!”黄河气得脸纸一样白,举起枣木拐杖朝黄红彬头上打过去。

    黄红彬一把抓住拐杖,轻轻一带,黄河便一个踉跄摔在地。

    上岁数的人最怕跌倒,黄红彬的力道又不小,黄河这一摔就再没爬起来。

    等了片刻,黄红彬见他趴在地上不动,觉得不好,慌得上去扶他。可黄河两眼瞪得滚圆,瞳孔已然放大了。

    黄红旗家的正好寻过来,见黄河倒在地上,吓得尖叫一声,问:“呀!红彬哥,你把叔咋的啦?”

    “你瞎说什么呢,我能咋的他,是他自己没站稳跌了一跤……”

    黄红旗家的上前去试了试黄河的鼻息,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半天没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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