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苍国 乾元城

    宇文筠然挑眉打量着和紫月国如出一辙的凤燃殿,初来乍到的陌生感一扫而空,在软榻上坐下,微蹙的眉心终于舒展开来。

    秦烈唇角上扬,对新月和弦月道:“这位是黎嬷嬷,也是寡人的奶妈,皇宫中有任何事都可以找她。”

    陛下既如此说,便是告诉她们这位黎嬷嬷是可信的,新月和弦月向等候在旁的老嬷嬷福身见礼,“日后劳烦嬷嬷了。”

    黎嬷嬷自知她在宫中有如今身份,仰仗的是什么,陛下登基后,这后宫便一直宛若闲置,她这三年主要负责陛下的日常起居。

    那三年,别说笑容了,就连个好脸色都很难从陛下脸上看到,云苍国上下对这位铁血陛下都是敬畏的,远离的。

    如今,看着陛下鲜活的样子,她是打心底高兴,她知道,陛下有如今的模样都是因为眼前这位紫月国的女皇,如今这位还有了身子,她替陛下开心,替娘娘开心。

    翌日,秦烈轻声轻脚的起身,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宇文筠然,总算理解了**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乾龙殿,秦烈在龙椅上坐下,冷眸扫过阶下跪拜的众臣,唇畔斜挑,“寡人今天心情好,不如就由寡人来猜猜你们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阶下众臣低着头和左右偷偷换了眼色,纷纷自检着陛下离开这段时间各自做的事情。

    “潘爱卿,你的爱女已到了婚嫁的年纪,寡人觉得郭爱卿家的二公子不错,堪为良配,你点个头,寡人今个便给你们两家赐婚。”

    被点到的潘、郭两人,额头抵在冰冷的汉白玉地板上,冷汗打湿了后背。

    秦烈没搭理两人,继续道:“冯爱卿,这宫中缺个公公,寡人看你就很合适。”

    “平南王,娶妻娶贤,寡人不管你有没有参与,但仅此一次,若是管不好你那个后宅,不如不要。”

    秦烈挨个点过,压根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点了十几个人后,秦烈这才松口让他们起身。

    殿内的大臣有三分之二是他登基后填补的,时间长了难免滋生一些小心思,暗地里捣鼓些小动作,偶尔敲打下不是什么大错他便也睁只眼闭只眼的过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不再是一个人,凡是有可能伤害到她的因素,他都要将它掐灭在萌芽里。

    “接下来的话众爱卿听仔细了,寡人只说这一次,有生之年寡人不选秀,不纳妃,你们谁若有异议,先坐上寡人身下的这把龙椅再说。”

    话尽于此,处理完朝事,等秦烈回到凤燃殿,宇文筠然正蹙眉看着刚刚端进来的冰糖芙蓉羹,听到动静,懒懒的抬起眼睑,等秦烈落座后,将碗推到他面前。

    秦烈挑了下眉,拿起汤匙尝了一勺,和昨个是同个味没错,这是口味又换了,他瞪了宇文筠然的肚子一眼,恨恨的道:“净会折腾人。”

    宇文筠然斜了他一眼,从新月手中接过一盏乌鸡汤,尝了一口,点了点头,继续喝第二口,

    “这才哪到哪,比着紫凝,我算是舒坦的。”

    这说曹操,曹操到。

    担心哪个味道冲撞到蒋紫凝,宇文筠然早早让新月撤去了桌上的吃食,换了一些新鲜水果上来。

    秦烈看着蒋紫凝妆容之下难掩的憔悴,自家那个勉强算是个省心的,但他被摆了一道还不能反击也是真的。

    这一路,蒋紫凝可十足的见识了秦烈的醋意,见他看过来,没好气的道,“陛下您把筠然护在后宫是清净了,那些人就只能把主意打到了我这,今个早起到现在,王府门房已经收到了十几封拜帖了,我实在没精力应付这些,只能躲到这里来了。”

    因着为太皇太后守丧的缘故,秦烈下令取消一切宴请,

    “那索性你就多住几天,”宇文筠然虽懒得应付这些,却也不想给身边的人添麻烦。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不仅躲了麻烦还能和宇文筠然做个伴,她询问的看向秦烈。

    秦烈虽不喜别人霸占宇文筠然,但手头确实有几件事要处理,有个伴陪着她也好,“看我做什么,寡人的后宫然儿说的算。”

    秦烈又坐了一会儿,便离开忙自个的事去了。

    宇文筠然这胎虽怀的不算折腾,除了口味捉摸不定外,一天比一天嗜睡,身子犯起懒来连宫门都不想出,一直到紫月国的人动身离开云苍国那天,她才强打着精神出宫为他们送行。

    司空淼将搭在她脉搏上的手指收回,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本来他是准备留在云苍国等宇文筠然一道返回紫月国的,是宇文筠然坚持没让他留下,他这一趟出来就是一年的时间,总晾达奚梨素一个人在紫月国总归是不太好。

    暗蝶已经从影卫中挑选了精通医术的人随侍在身边,在宇文筠然的说服下,秦烈也将孟先生请进了宫中。

    不仅是司空淼,就连陶妙淑宇文筠然也没让她留下,她站在达奚丰赡身侧红着眼眶哭的梨花带雨。

    宇文筠然将她拉到跟前拿出锦帕帮她拭去眼泪,用仅能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贴耳道:“我最后提醒你一次,紫月国不少世家小姐都等着达奚回去呢,争点气,被抢走了我可不帮你。”

    “大姐……”陶妙淑被道破了心思,害羞之下眼泪也止住了。

    宇文筠然抬眸浅笑的看向达奚丰赡:“我把人交给你了,照顾好她。”

    “放心。”

    自从宇文筠然住进云苍国皇宫后,达奚丰赡就没有进过宫,今日见到宇文筠然眉宇间透出的疲懒,“回头还是让司空先生来一趟吧。”

    宇文筠然笑着摇头,“不用这么麻烦,最多再过四个月我就回去了。”

    并没有寒暄多久,宇文筠然目送车队远去,便被秦烈护着回了皇宫,那些守在皇宫外蠢蠢欲动的再次扑了空。

    回去的路上,宇文筠然歪在秦烈怀中又睡着了,皇撵在凤燃殿停下,秦烈不忍叫醒她,动作轻柔的将人抱起,可刚沾到床,人反而醒了

    看着她睡眼朦胧的样子,秦烈宠溺的捏了下她的鼻子,“困了就再睡会儿,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陪着你。”

    秦烈和衣在她身边躺下,长臂一圈就将人抱在怀中。

    翌日

    秦烈就诏孟先生进宫,每日为宇文筠然请脉。

    因着东泰国除冰种火种时孟一的自作主张,秦烈至今还对他心存成见,每次请脉时他都陪在身侧,丝毫不掩饰他的防备。

    又过了两个月,云苍国的秋天来得急,日日渐冷,尚未入冬,凤燃殿早早点起了地龙,歪在软榻上的宇文筠然由着来人诊了脉,“再过一个月阿烈便会陪我一起动身回紫月国了,这里有孟先生,您何必跑着一趟。”

    司空迟却没有应他,只是手指迟迟没有从宇文筠然的脉搏上移开,虽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熟知他作风的宇文筠然心头一跳,“可是皇儿有什么不妥?”

    秦烈闻言整个绷直了身体,刚凑上前,就被司空迟拿了脉门。

    站在旁边的孟先生看到他这般做,便知道该是他的推测有些眉目了,开不等秦烈着急,主动摊牌:“司空先生是我去信请来的,一切等他诊完脉再说。”

    他说了还不如不说,宇文筠然双手抚在肚子上,肚中孩子似是感受到她的焦躁,蹬的一脚不偏不倚正中她的手心。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的感觉到肚中孩子的存在,她瞪大眼睛,双眸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彩,不敢置信的喃喃道:“他这是踢我了?”

    司空迟收了手指,转头看着她的模样,一贯没有颜色的硬朗线条也柔和了几分,“算算日子,是该到伸胳膊蹬脚的时候了。”

    秦烈逮空插嘴道,“司空叔叔,然儿的身体怎么了?”

    司空迟回道:“陛下宽心,尚无大碍。”

    尚无大碍,那就不是全好,秦烈幽眸暗了暗,一时间心头风云涌动,手上一暖,却是宇文筠然已起身握上他的手,“司空叔叔、孟先生,可否说得仔细一些。”

    司空迟眼下也只是刚有些眉目,但离下定论还需再观察几日,“莫担心,陛下、女皇和皇嗣都安好,只是孟先生对拔出陛下体内的蛊有了些新想法,等我们商量出个眉目了,再告知你们。”

    宇文筠然闻言喜上眉梢,平日里她虽嘴上不说,但秦烈体内沉睡的蛊一直是她的心病,“如此就有劳司空叔叔和孟先生了。”

    反之,秦烈却看不出丝毫笑意,而是面色凝重的盯着孟一,“若是和上次一般工于心计,寡人宁愿留着。”

    孟先生理亏的看了下司空迟空荡荡的右袖,“陛下放心,这次不会了。”

    秦烈冷哼一声,有了前车之鉴,孟一说什么他都存了三分疑。

    宇文筠然知道他留了心病,就是她看到司空叔叔空荡荡的衣袖,心里也不怎么舒服,等到司空迟和孟一离开,她拉着秦烈坐下,将他的手放在她的腹部,欣喜的道:“皇儿刚刚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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