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珊点到为止,没有说太多关于秦家的事,她很快转移话题,问我关于新职务的事。说要不是她现在脱不开身,必须组织升职宴为我庆祝。

    我说现在人不齐,陈清寒还没回来呢,等人凑齐了,我请客。

    曾珊也说单位早就有建个专门回访、处理陈年旧案的科室这种想法,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

    有能力的都奋斗在新任务的第一线了,出任务经常人手不够,所以没办法抽调出一组人,专门处理旧案,而能力弱些的,已经在新任务岗位上牺牲……

    而且领导觉得旧案未必就简单,甚至更难处理,需要更强的外勤人员来做。

    于是这事就搁置着,直到我的出现,我听着觉得不太对。

    如果单位这么重视能力强的外勤,在人手总是不够的情况下,为什么会把我抽出来另组科室?

    曾珊闻言摇摇头,她犹豫了片刻,才小声告诉我,说她听到小道消息,貌似是单位的老同志们都不太愿意跟我出任务。

    入职的这段时间以来,我走了陈清寒的老路,木秀于林、高处不胜寒……

    和我组过队的,虽然肯定了我的能力,但是他们并不想跟我二次合作,原因无关嫉妒,我的存在会让他们不自信,觉得自己是我的累赘。

    “嘿?有人救他们的命还不满意?”我火了。

    “平时都考第一的学生,现在需要抄你的答案才能及格,心理落差太大。”

    “我懂了,总欠别人的命也不是啥光彩事儿。”

    常年做外勤,各个都是优秀的人才,心气儿高很正常。

    最致命的一点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追上我,这会让人很绝望的,因为他们是人类,我不是,我又不能把他们全改造成我族血脉。

    在同事们充满景仰的‘排挤’下,领导又不想浪费我的能力,于是想起了结案组的事。

    新的小组,新的员工,由我亲自招揽,这样就不会有人拒绝跟我出任务了。

    陈清寒虽说也独,可他有万人迷体质,总有女性同事想和他组队,我不行,我万人嫌啊,平时走夜路,色狼都不乐意多看我两眼。

    包子和凌可儿每次听我说夜遇、色、狼,都会问色、狼没事吧?

    笑话,怎么可能没事,路见不平一声吼,我得从他们的魔掌下救出良家妇女啊,上回有个色、狼被我扔树上了,自己打1、1、0报的警。

    唉…想我生得国色天香,也不懂为什么流氓都绕着我走。

    陈清寒听了只是斜眼看我,说因为他们不想和葬爱家族扯上关系。

    他对我的衣品有很深的误解,所以我只在跟他一起出门的时候穿他给我买的那些衣服,自己行动时,就穿我网购的最in潮服,戴最有个性的深蓝色假发。

    不过这么想想,或许只有我的族人乐意和我组队,我在她们面前也不需要伪装。

    为公平起见,我在群里发布了招聘启示,是幸也是不幸,那几个混混刚找到工作,不愿意为我这边的工作牺牲她们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

    听说是给某个大人物当保镖,还把她们四个全雇去了,她们四个也入乡随俗,给自己取了外号,朱雀、青龙、白虎、玄武。

    我估计她们四个,相当于那位大人物的纹身了,带出去特别拉风,不,是有威慑力。

    武力值高的四个全找到新工作了,剩下来我这应聘的……全都一言难尽。

    强族底下无弱民,翻看传到我邮箱的简历时,我关注的重点并没有放在她们的个人特长上,而是她们的工作经验。

    反正我也不急,等从实验场回去再看再挑吧,眼前先把曾珊保护好了。

    我来看她就是不放心,怕她被孙远给连累死。

    他们找的这片山头,天气和别处略有区别,总是突然打雷下雨,天气预报测不准。

    这些日子他们每天都在记录山中的天气变化,记录雷雨持续的时间。

    按最短时间算,他们来不来得及操作阵法,这些都需要计算。

    曾珊安排我和她住一个帐篷,在她的帐篷里加了张床,晚上我们可以聊天到深夜。

    我现在已经不怎么怕和人类闲聊了,对这个新世界越熟悉,顾虑就越少。

    曾珊从不问我‘从前’的事,她觉得我的前半生很惨,虽然能跟高人学艺,但无亲无故,是个可怜的孤儿,因此她总是避开身世的话题,跟她聊天我很放松。

    她会给我讲学校的事,像她一样按部就班读书升学找工作的普通人,都有哪些烦恼的趣事。

    我不得不纠正她,能进单位工作的人,可不是普通人,他们已经从普通人的世界迈入了非比寻常的另类世界,从此后接触的事情,几乎件件都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

    曾珊身为鉴证科的组长,见过的怪东西铁定不少。

    曾珊听我说起这个,认真回忆了一下,说在她的职业生涯里,经手的东西很多,目前还研究不明白的占绝大多数,所以她说即便我们迈入了另类世界,但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仍是皮毛而已。

    山顶打雷听着特别近,我们的谈话常被雷声打断,因为雷声太响,必须扯着脖子喊,才能听到对方说什么。

    第二天孙远自带的安保人员将整片山头封锁,他准备启动阵法了。

    我就在神话电视剧里见过这东西,想象着应该和那差不多。

    然而事实上,现实生活中是没有特效的,孙远从一个保险柜里取出的东西,是个酷似竹简的东西,只是竹片被金属片替代,用黑色的细线连接。

    孙远戴着干净的白手套,将阵法捧出来,曾珊和我站在一边,身边是工作人员。

    山头上被他们修出一片空地,是平整的,装黑影的容器已经先一步放到空地中央。

    工作人员全都穿着好像盔甲一样的防护服,空地最外围拉着金属网,孙远就是要通过这些金属网来控制阵法。

    而控制金属网的仪器、电脑就在场地边的帐篷里。

    我对科学一窍不通,不知道孙远想制造什么能量场圈住阵法。

    只拉着曾珊站在金属圈外站着围观,如果等会儿发生意外,我就把她扔封锁线外边去。

    曾珊的工作已经完成,孙远也不让她靠近,其他不需要直接参与操作的同事也都在边上看着,包括得到曾珊夸奖的厨子大叔,以及洗碗的小伙、打饭的老妹儿。

    他们不允许带电子设备进来,围观就围观,拿不到现场录相视频,而且签过保密协议。

    其实就算他们冒着坐牢的风险把这里发生的事说出去,过后也不会有人找到证据证明他们说的是真的。

    金属书卷一样的东西被孙远捧到安全箱前,黑影非常躁动,它像是一台只认指令的机器,一旦指令输入,它不完成任务,便不会罢休。

    黑影又在安全箱里乱撞,直到一声炸雷响起,它瑟缩了下,似乎真的害怕打雷。

    我不放心地问:“你们确定,它这是害怕的表现?”

    不同生物表达恐惧的方式也有不同,比如河豚会鼓圆身体,鸵鸟把头扎土里。

    黑影是我们不了解的生物,它害怕的方式未必和人类相同。

    “不…不确定。”曾珊小声说,“孙远认为是。”

    “其他人呢?”我用手遮住嘴,挡住口型。

    “相信他的人居多。”曾珊耸耸肩。

    少数服从天数,我懂。

    因为黑影听到雷声,确实会停下撞箱的动作,能干扰打断它的攻击行为,无论是不是恐惧,至少限制了它的行动,所以孙远觉得是‘良性’影响,对他们的计划有利。

    诚然,黑影极难控制,早解决早安心,可孙远未免太急了些,之前没听说他身后有人只是觉得他急于表现、想证明自己,毕竟在我这栽了面儿,急着找补回来也正常。

    但现在我换了个角度思考,他心急火燎的原因,或许来自他身后的人,可能是暗中的势力给他施加的压力过大。

    并且他背后的势力根本不在乎为此会牺牲多少人,实验失败而已,死的又不是自己。

    “啊,大人的世界好冷漠。”我莫明冒出一句,把曾珊吓一跳。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谁对你冷漠?”曾珊的三连问像开了八倍速似的。

    秦家冷漠…孙远冷漠……掌门,不好说。

    幸好我习惯了冷漠的环境,得出这个结论也没啥意外,只是忍不住吐槽一下。

    “没事儿,中二病犯了,让我们来毁灭这个冷漠的世界吧。”

    曾珊愣了下,随即绽放笑容,她是个充满知性美的女人,平时工作特别严肃,极少能见到她露出这样灿烂地笑容。

    她可能觉得我很幼稚、还有点蠢萌,拍了下我的背,含笑警告我注意点,这是严肃场合。

    说完又压低声音,小声说:“如果你是骑士,恶龙、危。”

    我们在这边聊天,孙远这时已经将金属书卷放到安全箱顶上,这箱子几乎等于一张桌子,书卷放到上边高度到孙远胸口。

    搬运它的人应该是把它放倒了,因为它横着的长度有近两米。

    它并非像之前破坏的容器通体透明,而是全金属外壳,上面开着个小窗口。

    现在窗口朝上对着天,在我们的位置看不到,金属书卷正是放在那窗口的位置。

    孙远身为科学工作者,眼前的所作所为,却像极了大巫祭天。

    他用不知从哪淘换的鲜血,撒在安全箱周围,乱七八糟的道具不少,最后他口中念叨着什么,伸手展开金属书卷。

    唰唰——

    两道气刃从书卷中射出,孙远惊骇之余,连忙收手,可惜慢了点,一只手的四根手指被那气刃连根斩断。

    孙远痛呼着连连后退,鲜血从他的断指处涌出来,等在他身后的医护人员立刻上前为他包扎。

    他只是退,却没有离开,医生给他打了止痛针,他说仪式一旦开始,就不可能结束。

    可刚才的一幕大家都看到了,谁敢上前啊,那书卷中的气刃无形几乎无法用眼睛去捕捉,就算眼神好怕是也躲避不及,且那东西异常锋利,切手都是轻的,谁知道下一轮,是不是会变换角度,直切人头。

    孙远见周围没人靠前,主动接下他的工作,他扭头在围观的人群中寻找,视线很快落在曾珊身上。

    这次任务有两个负责人,一个是孙远、一个是曾珊,但孙远是主、曾珊是辅,孙远不能执行任务的时候,曾珊得补位。

    “我来吧。”我举起手,向孙远挥了两下。

    “这是技术人员的工作,冷小姐,出风头也要看时候。”孙远总算拿正眼看我了,不再当我是空气。

    孙远脸色惨白,剧痛和失血让他站都站不直,说话带着气声、又透着狠劲儿。

    “您技术最高啊。”我笑笑,“这不是……不成嘛。”

    孙远闻言面目愈加扭曲,我担心他体内压力过高造成血崩,连忙道歉:“抱歉、抱歉,别动气,放宽心、冷静哈。”

    孙远的血把包裹的厚厚的纱布都浸透了,医生建议他立即手术,护士贴心地把地上的手指捡起来放进冷藏箱。

    但孙远肩膀上的任务艰巨,他不能离开现场,金属书卷只拽出一小块,大概也就四、五片竹简的面积。

    天空中忽然雷声大动,这是他们一直在等的时机,并且金属书卷已经翻开,孙远的表情变得阴沉狞厉,他绝不容许这次‘作法’失败。

    他仍然在叫曾珊,曾珊也迈步朝安全箱走了,我抢先跑过去,大喊一声:“所有人,躲起来!”

    同时手拽着书卷的边,哗啦一下,将它全部抖开。

    周围有一圈他们挖的掩体,所有人听我的话,呼啦啦散开,以最快地迅速翻过沙袋掩体,跳进壕沟里。

    医护人员也趁机将孙远给抬走了,孙远双腿蹬空,想挣脱他们,但考虑到野外环境条件恶劣,这次来的都是男护士,身强力壮,不输职业保镖。

    他们架起个文弱学者跟抬麻袋差不多,医生还给孙远补了针镇静、剂,孙远的声音没过几秒就变小了,人被抬进医疗帐篷做手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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