畠山高政在被押送到密室的一路上都是骂不绝口,引起了不少百姓的主意,令不少围观者愤怒不已,隐隐有了暴动的趋势。鸦的忍者没有办法,只得用破布塞住了畠山高政的嘴巴,不过后者仍然不断死咬着破布,发出着模糊不清的喊声。

    被绑到刑椅上后,畠山高政嘴里的破布才终于被扯开。刚一获得解放,畠山高政便再次对着天野景德和雨秋佑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喷得两人满眼都是。

    “畠山殿下,我们就直接些吧。”天野景德从挂在沾满血迹的墙壁上的刑具里选取了一把剪刀,快步走到了畠山高政身前,对准他的手指头比划了一下,“听闻您写的一手好字,不知少了一根手指还能否写字呢?”

    “写一篇骂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的檄文是绰绰有余了!”畠山高政对着天野景德骂道,天野景德也没有多话,直接一刀剪下。肌肉的撕裂声和骨骼的碎裂声同时传来,畠山高政右手的小手指就这样被剪落在地,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这不是雨秋佑第一次看到行刑的场面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天野景德对德高望重的畠山高政居然下手如此之狠,连拷问都没怎么施加就直接剪断了手指,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畠山高政紧咬嘴唇,忍住了剧烈的痛楚,没有叫出声来,但是身体的抽搐已经暴露了他此刻的疼痛。

    “没有必要硬顶了,这是雨秋家的家务事,说白了也和您无关。”天野景德一脚把那根手指随意踢开,擦了擦剪刀刀刃的血迹,便若无其事地道,“无论是大公子还是二公子继位,您都是两国守护,您的那份俸禄也是不会少的,何苦为一个与你无关的人作践自己呢?”

    “为了公道和法度,老夫决不让步!”畠山高政倒吸着凉气,颤抖着继续骂道,“嫡长子继承乃是祖宗之法,治部殿下也留下过立大公子的遗命,此事不可置疑!”

    “好吧。”天野景德于是又干脆地剪下了畠山高政的一根手指,正在说话的畠山高政没能绷住,惨叫了一声。豆大的汗水在额头上沁出,牙齿将嘴唇都咬出血来,身体也抽搐得不成人形。

    “再说一遍,这事情和你没关系。如果殿下您硬要抵抗的话,我可不能保证畠山家上下家臣和亲族的安全啊。”天野景德冷笑了一声,以最直接利落的语气威胁道。他手上那把还滴着血的剪刀仿佛在宣誓,这个人从来都会将威胁原番不动地落实。

    “那是死得其所!”畠山高政的声音已经抖得不像话,但他还想尽可能地提高着音调,不想落于下风,“快点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夫一个字都不会给你们写!”

    于是天野景德又一使劲,将畠山高政的中指也剪了下来。畠山高政悲鸣了一声,几乎痛晕过去,整个人也瘫倒在了刑椅上,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嘴中还喃喃地念叨着雨秋殇的名字。

    “和畠山殿下您没有关系的事情,何必做到如此地步呢?”雨秋佑被眼前老者的惨状弄得有些发憷,忍不住开口道。

    “放屁,那孩子的事情就是老夫的事情!”雨秋佑的话仿佛刺激得让畠山高政

    全身的力气再次涌了回来,坐起身子对雨秋佑咆哮道,“那孩子当时来老夫这里做人质,老夫看着那孩子那么多年。他虽然沉默寡言,但却是个一身正气的好人,像他父亲那样的好人!和你这数典忘祖的不肖子孙不一样!他会给老夫报仇的,他会践行他父亲的遗志的,他会守护好雨秋家的!你们这些畜生,来啊!把老夫的十个指头都剪下去吧!老夫一个字都不会给你们写!”

    雨秋佑被畠山高政骂得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天野景德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剪刀又夹在了畠山高政的第四个手指头上,即便如此畠山高政仍骂不绝口。

    天野景德摇了摇头,随后把剪刀收了起来,向手下们做了个把畠山高政拉下去软禁的手势。

    “我已经拷打过成百上千个敌方潜伏的细作了。会服软的人剪一根就服软了;剪到第三根还不认的,剪了十根也没有用的。他一心想求死殉道,我又哪会让他如愿。”天野景德看出了雨秋佑的不解,向他简单地解释道,“这条路走不通了,麻烦快要来了。”

    天正十年(1582)6月9日上午,枫叶山城南门外。

    昨日被派出的涅槃备三个连队,在发现了枫叶山城天守阁忽然燃起的熊熊火光后,二话不说就连夜往回敢,终于在午前赶回了城下。然而,此刻的枫叶山城却对他们大门紧闭,说什么也不肯给他们开门。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城?”军衔最高的涅槃备第一连连长毛利贵志此刻正站在南门外,对着城楼上的守军大吼道,“开门放我们进去啊!”

    “没有得到允许涅槃备入城的命令。”城门上的守军头领板着脸答道,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我们得到的命令就是不允许放任何人入城!”

    “我们是看到天守阁失火才匆忙赶回来的,哪里有什么命令?”毛利贵志高声喊道,指着城门喊道,“放我们进城啊?哪有不让涅槃备入城的道理?我们可是殿下自己的备队啊!”

    “不行。”城楼上的守军头领油盐不进,就是不肯松口。

    “城里到底发了什么?为什么不能开门?”毛利贵志又高呼着追问道。

    “无可奉告!”守军头领以同样的音量吼了回来。

    “毛利大人,那些守军不对劲啊。”此时,涅槃备第二连的连长榎本中隆也凑了过来,附在毛利贵志耳边低声道,“我可从没见过那些人,明显不是枫叶山城戍卫队的门卫啊!咱们当时领兵出南城的时候可不是他们在守门,怎么可能就一天从上到下所有人都换了呢?”

    “肯定是城内有变。”毛利贵志咬了咬牙,也是低声对榎本中隆道,“不然多大的事能闹到天守阁都烧着了?然后城门还不让我们涅槃备进了。”

    想到这里,毛利贵志便挺直了腰板,指着守军头领大喊道:“你们是哪个戍卫连的?我怎么没见过你?报上你的名字和连队番号!”

    “庶不从命!”楼上的守军头领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戍卫连队里比我军衔高的人一共就四个人,我都认识,根

    本不在这里!你既然军衔比我低,那我要视察你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吗?你想违抗红叶军的军规吗?”毛利贵志厉声大吼道,想要唬住那个守卫头领。不过那个守卫头领似乎也铁了心不开门,直接停止了交涉,退到了城楼里面去。

    “这可如何是好?”毛利贵志看着戒备森严的城门和城楼,以及那高高吊起的吊桥和宽阔的护城河,“我们总不见得强闯吧?没有攻城武器我们也闯不进去啊。而且万一这封城令真的是殿下下达的,我们强攻不就是谋逆吗?”

    “去其他三个门看看吧,总不见得每个门都是如此吧。”榎本中隆也是束手无策,两人只得招呼着部下向着东门的方向绕去,“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在涅槃备面对坚城束手无策的时候,接到天野景德密报的各家豪族则正带领着手下的警备部队,从领内的各个城池向枫叶山城赶来。不久后,堺町里试图关闭国会的商人们也做出了赶赴枫叶山城的决定,他们带着自家的亲信仆从浩浩荡荡地乘着马车驶向东北。

    天正十年(1582)6月9日下午,从京都快马加急赶回的织田家马廻众也带来了织田信长的指示,要求所有潜伏在雨秋家内部和领内的织田家势力全部行动,火速赶赴枫叶山城协助搜捕雨秋殇和今川枫。各家、各部、各地的细作和内线在织田家忍者的带领下一批批地赶赴枫叶山城,在军情司和鸦的忍者的接应下,从涅槃备不在的西门和南门快速入城。而在枫叶山城内,织田家赶来的联络忍者也点燃了绝密的狼烟信号,要求所有潜藏在枫叶山城内的内线同时动手,排查周围的街区里是否藏匿着雨秋殇和今川枫。仅仅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城内各处就足足燃起了几十簇响应的狼烟,都是由织田家设立在城内的秘密据点发出的。

    看着织田家声势浩大的内线与细作同时行动,真田昌幸和雨秋佑都是愕然,连天野景德的面色也非常凝重。他早就知道织田家肯定对雨秋家渗透不少,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人数会有这么多。在天正十年(1582)6月10日天亮前,前前后后已经有近两千的织田家潜藏人士赶到了枫叶山城,这惊人的动员能力和反应速度让人不得不对织田家的忍者机构叹为观止。

    “有这么多的…”雨秋佑喃喃自语着,本想用“内奸”一词,可是却忽然意识到那些潜藏在雨秋家的内奸此刻是站在他这边的人,于是生硬地把那个词给咽了回去。

    在这么多人的协助下,搜查工作飞快地取得了进展。上街游行的百姓们被连夜一批一批地驱逐回了屋内,大片大片的区域和住宅被排查完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用明天一天就可以将整个枫叶山城搜个底朝天了。

    天正十年(1582)6月10日清晨,末吉孙四郎、橘屋又三郎带着堺町的商人众抵达了西门外。不过涅槃备此时已经绕到了城池西北角,于是商人众的马车队在忍者的指示下绕到了南城进城。不过马车队进城留下的痕迹被随后赶到的涅槃备发现,忧心忡忡的涅槃备再次赶到南门门口扣门,却依然毫无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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