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鸣很快就备好了所需饭食,装在提篮中,放到桌边,“柴叔,不知为何,我心里总有些不踏实,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而且怎么说你也是前朝御封捕快,万一被发现,那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的事儿,不但会坏了你一世英明,还保不齐连性命也丢了现万一的情况,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你,玉鸣,南宫家已经遭到了一次满门抄斩,再也不能来第二次了。”

    玉鸣在桌边坐下,替柴竞倒了一杯酒,“我也不是怕死,我只是觉得如此冤枉而死,太不值得,柴叔,要不如我们就去找皇上坦白,让他替我们开一下方便之门?”

    柴竞没有动酒杯,沉吟了一番,才道,“我知道皇上对你有意,可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玉鸣,他毕竟是皇上,且不论他对你的感情,是不是一时兴起,单就凭着他的身份地位,以南宫家今日之情形,尚为洗清的戴罪身份,就算他肯帮你,那得冒着多大的风险和压力啊,作为皇上,其实更多时候,他都是一个身不由己的人,要考虑要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我们指望他,真的还不如指望自己。”

    玉鸣沉默了好半天才道,“那柴叔你们一定要万分小心,如果情况有异,一定要马上撤离,行么?”

    “这我知道!”柴竞苦笑,“从官捕沦为盗匪,对我还真是难以适应呢。”

    玉鸣点点头,推过包袱道,“馒头最顶饿,我多做了几个,应该够的。要不今夜,我也一起去?”

    “不行!”柴竞想也未想地拒绝,“你不能抛头露面,这样即使我们出了事儿,也和你无关,只要你能及时离开京城,别人就抓不到你参与此事的把柄。懂了吗?”

    柴竞离开后一夜未归。玉鸣在惴惴不安中等来了天亮,由于不知柴竞会什么时候回来,玉鸣准备打扫收拾完屋子,就出门去采买当日的食物,不然柴竞回来一定又累又饿坏了。

    锁好屋门,玉鸣照旧挎上提篮上最近的那处大市场,她还压根不知道,就在头一天。自己和一直惦念的皇上,就在市场上惘然不知的匆匆错过以这条街市上的商品货物乃至蔬菜瓜果的品类都很齐全。而且从一大早到傍晚,都是人流熙攘,热闹非凡。

    玉鸣一家家看过去,她这个在百万庄差不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忽然一日要亲自勉为柴米油盐操心。的确是不小的难题,好在她天资聪颖。独个儿摸索了几天,很快就掌握了哪家的肉又便宜又不缺斤少两。哪个小贩地蔬菜又新鲜又实称,这不已经和她混熟地一个小哥儿眼尖,老远就在人群中招呼玉鸣,“姑娘今日要买些什么,我这里有早上刚摘的黄瓜,你瞧还顶着花,带着晨露呢!”

    玉鸣笑笑,摆了摆手,她还没想好今日到底要买什么,所以只管东瞧瞧西看看,漫无目标地晃悠着,眼见就要走出了街市,来到大道边,忽然一阵人声喧沸吸引了她。

    凑近人堆里。密密麻麻地人头围了一圈。也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但从“我押一贯”。“我押十文”。“开!”之类地吆喝声。可以判断里面一定在进行着什么赌局。

    玉鸣有些好奇。很想一看究竟。便卯足了劲儿往里挤了挤。挤到半当中。却怎么也挤不动了。想退出。退路偏偏又被后面拥上来地给堵实。正进退不得地时候。忽听哄声齐响。“唉呀。又输了!”

    接着有人掀开围观地退了出来。原来是个粗咧咧地大汉。一边推搡人群一边骂道。“滚开。滚开!输钱地玩意儿有甚好看。惹急了大爷。休怪老子地拳头不长眼!”

    大汉地力气太大。众人被推得东倒西歪。跌跌袢袢。玉鸣也不例外。正懊恼自己干嘛要凑热闹时。手臂上地提篮却不知被谁一拽再一推。跟着自己也不知踩到了谁地脚上。在连连地“哎哟”声里。糊里糊涂跌出了人堆外。

    从地上爬起来。玉鸣拍拍身上地灰。偏偏那大汉又从身边经过。带起一阵风。撞得玉鸣连退数步。待站稳了身子。定睛一看。那大汉早穿街而过。横冲直撞地走远了去。“赶着去上坟啊!”玉鸣恶骂了一句。发现周围地人也在纷纷诅咒那个大汉。

    再低头一瞧。手上地提篮也不晓得被撞到何处去了。四下寻遍。终于在人缝中瞥见篮子滚落在了丈余远地街边上。玉鸣忙疾步过去拿。光顾着找回提篮地玉鸣。没有注意到身后一顶轿子正飞速而来。

    蹲身拣起提篮的玉鸣刚刚直起身,回头,那顶轿子已经冲了过来,轿夫似乎也被忽然间站起来地一个人吓了一跳,躲闪不及,轿杠一摆,轿子倒是偏过去了,可轿杠却大力地撞上玉鸣的肩,玉鸣轻呼一声,再次跌倒。

    “哎呀,撞到人了,快看,是平府的轿子!”人群中有辨认出轿子主人的,“哟,真的是平府的轿子,那不是平府的千金么?”

    “姑娘,你没事吧?”一个温婉的女声响起,接着是对轿夫的斥责,“瞧你们干的好事!平时就叫你们稳当点儿,稳当点儿,偏就是听不进去,这下好了,把人撞了吧,看我回去不叫爹爹好好收拾你们!”

    “冤枉啊,小姐,是你说着急的嘛,再说她突然站在路当间,我们也没注意啊!”轿夫辩解道。

    “还说!你们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个个都把自己当成爷养了是吧!”轿子里的女子边斥责,边掀帘从轿子内走下来。

    几个轿夫不敢再强辩,嘟嘟囔囔的,也听不清在抱怨什么,女子四下一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巴不得瞧稀奇似的,她的面皮略略有些发红,却还是硬着头皮走向玉鸣,并在玉鸣身边蹲下,“姑娘,是不是撞坏你了,要不抬你去瞧瞧郎中?”

    “我没事!”玉鸣揉着生痛的肩。勉力想从地上站起来。“是我没注意你地轿子来了,对不起!”

    女子见状,赶紧伸手搀扶玉鸣,“快别这么说,是我要赶着……赶着办件急事,所以多催促了轿夫几句,结果出了这样的事,姑娘。你哪儿不舒服千万告诉我,咱们去看郎中吧,我认识个……”

    “不用了!”玉鸣在女子的搀扶下艰难的站起身。“都说我没事了,你也不是故意,算了,既然有急事要办。你走吧,我自己能行。”

    “真的吗?”女子不放心地看着玉鸣。又从地下拣起玉鸣的提篮,“是你的吧?”

    “谢谢!”玉鸣其实被撞得不轻。但她不想把事情闹大,对方地穿戴尽管简单素雅。可这顶轿子却显示着她地身份,应该是哪个官家的眷属。

    玉鸣一手重新挎上篮子,“要没事的话,我也该回去了,小姐,你请上轿吧。”

    女子迟迟不动,见玉鸣竟真的转身要走,“诶,姑娘,慢着,你能告诉我你家的地址吗,一会儿我将郎中请来去找你好不好,被这些粗鲁的轿夫一撞,怎么可能没事呢,我瞧你脸都白了,说什么也得看郎中啊。”

    玉鸣哀叹,心想这位小姐怎么如此嗦啊,别人怕惹麻烦上身,躲还都躲不及呢,她倒好,死活拉着人要负责到底的架势。

    “小姐啊,你放心吧,我就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也绝不会赖到你头上,我家在这后面地平民区,那里不是你这种大小姐该来的地方,就这样吧,

    玉鸣不领情,女子有些难堪,却还是耐着性子道,“那这样吧,姑娘,我姓平,小字昭池,是内阁学士平晾的女儿,你回去若有什么不适,一定记得让家人来通知我,好吗?平府也好找,出了这条街,往东行三道路口,再往左转,过两条街就是!”

    “嗯,知道了,谢谢平小姐,你地好意我心领了!”玉鸣听对方自报家门,原来是内阁学士的女儿,心想这名字怎么听上去很耳熟?

    不过难得人家出身高门,还能屈尊降贵的诚恳待人,富贵千金中倒是不多见,玉鸣对她笑了笑,又特意伸展了一下胳膊,“你瞧,我好好的,哪里有事?你快忙去吧,若我真地不舒服了,一定赖到平府去,天天让你供我好吃好

    平昭池闻言“扑哧”一下也笑了,“那就说定了,好吃好喝没问题,只要平府有,断不会缺了姑娘的!”

    “嗯!”玉鸣挥手告别,“我还要去买菜,再见!”

    平昭池目送着玉鸣远去,心头始终有些放心不下,可无奈对方根本不肯告诉她名字和住址,围观地人见再无热闹可看,也逐渐的散了去,平昭池转头上了轿子,“唉,走吧,这次可小心点了,耽误了这么久,该怎么跟太后解释呢?”

    孝箴宫内,舒太后拉着平昭池地手,连连叹道,“你个傻丫头啊,怎么就这么实在呢,还好遇到个小丫头,没把你怎么着,要是碰上那刁钻耍滑的主儿,还不就此讹上你了?你当时就该甩她二两银子了事,干嘛还告诉她你是平府地千金呐!”

    “不能这么说呀,太后,是我的轿子撞了她,本来就该我负责的,光是丢二两银子那算什么呀,人家会说咱们有钱人羞辱欺傲老百姓的,即使她真是刁钻耍滑的主儿,真的要讹我,也无非是多讹点银子而已,可我不能因为认定人家讹诈,就将责任一概推诿了事嘛”,平昭池瞪大眼睛,认认真真辩解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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