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正忙碌的时候,舒太后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吩咐其中一个道,“眸儿,你拿着哀家的令牌出宫一趟,去内阁大学士府上,替哀家去请平府的千金平昭池进宫来,就说,嗯,就说哀家想她了,找她说几句话儿!”

    “是!”眸儿答应着,接了令牌匆匆离去。[]

    舒太后急匆匆来到泰宁宫,不妨却受到了郎宣的阻拦,“奴才给太后请安了!”

    “郎宣,你在搞什么鬼!”舒太后深究地盯着郎宣。

    “奴才,奴才能搞什么鬼啊,太后?”郎宣一脸无辜表情。

    “哼,嘴硬是吧,那让哀家进去瞧瞧皇上的病情怎么样啦!”

    “唉,太后啊,皇上出了水痘,是要传染的,太后千金之躯,怎可靠近?万一……就麻烦啦!”郎宣跪在太后面前,刚巧挡住了去路。

    “混账!水痘怕什么,世煦是我亲生皇儿,难道自己的孩儿生病了,当娘的还怕传染回避不见吗,让开!今儿个,我是定要瞧瞧我的皇儿到底怎样了!”

    “太后啊,不是奴才以下犯上,实在是为太后担心呐,朝廷不可一日无主,同样后宫也不可一日无太后呀,若是太后皇上同时病倒了,那还不天下大乱?太后要见皇上,何不忍熬两日,等皇上出水痘好转一些了,再来也不迟啊。”“天下大乱?你不知道吗,郎宣,皇上不早朝了那已经是天下大乱了,皇上若真是得病,哀家宁肯皇上的病转移到哀家身上。什么也不必多说了,哀家只问你,让还是不让开?”

    舒太后的语气已然很不客气,郎宣知道,再拖延下去。只怕自己就要招来杀身之祸呢,可是……

    郎宣苦笑,“奴才哪敢阻拦太后啊,既然太后执意,奴才也只好请太后进殿后,千万不要碰触任何东西,更不可揭开皇上的罗帐,一是怕传染,二是皇上浑浑噩噩地睡着。太医说要绝对保持安静,尽量不要惊动病患。”

    舒太后横了郎宣一眼,心道,“你一个奴才,也敢这般说话,当真是换了主子升了职,人就自以为是的抖起来了,哼,你跟皇上走得再近。职位升得再高,也不过是个奴才,随便论你个大不敬绰绰有余!”

    不过舒太后没有当着众人发威,她决心查实了皇上地病,到时候抓了郎宣的证据,看他还如何狡辩,舒太后忍下一口气,并不多言。

    郎宣以为舒太后是默认了,忙起身让出道来,且恭谨的在前面引路。穿过殿前阔地,见泰宁宫屋门紧闭。守在殿门外的小太监们,个个以汗巾遮掩口鼻,煞有介事的样子。

    来到皇上地寝床前,重重帐幔垂地,只能隐约看见里面是躺着人。

    舒太后伸手,想撩开帐帘,却在将要接触上的一霎犹豫了,万一,皇儿是真病怎么办?

    正发愣间。帐帘却从里面被撩起一角。“太后!”皇甫世煦一脸的憔悴,喘着粗气欲挣扎着爬起身。面皮上还有数粒红点,“母后,您,您怎么来了?”

    舒太后心中一惊,自己真的错怪皇儿了?随即疼惜不已,“我可怜的煦儿,昨儿来孝箴宫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突然就病倒成这样?”

    “是啊,昨天半夜就开始出了,母后,你还是离孩儿远些罢,当心这不干不净的东西沾染了母后贵体,怎么,郎宣,死奴才!你没和太后说吗,太医叮嘱过,三两日内,除了侍奉的太监,谁也不得进这泰宁宫中来!”

    “奴才……”郎宣作委屈状,刚要申辩,舒太后却拿手势阻止了他。

    “是哀家硬要来,他阻拦不住哀家地”,舒太后说着眼眶便有些潮润,“皇儿别担心,哀家的身体硬朗着呐,不惧什么传染不传染的,何况,哪个儿不是当娘的心头肉,你都病成这样了,哀家就不该来探视么?看见你生病,哀家心里比谁都难过咧!”

    “对不起!”皇甫世煦黯然道,“让母后为皇儿操心了!”

    “快别说这样的话!”,舒太后想想,转而对郎宣道,“郎宣,我问你,太医呢,对皇上的病,太医到底是怎么诊治的,有何应对的法子,你给我详详细细道来!”

    “哦,回太后的问,太医已返医馆配置外敷内服地各等药汤去了,据太医说,只要小心看护,多多修养,最迟七、八日,少则三五天,皇上的龙体定可康复如前。”

    “七、八日?嘁”,舒太后不满道,“就算民间普通的郎中用个甚偏方也要不到七八日便可使病人康复的,他要真治去了七八日之久,郎宣你将哀家的话传给他,叫他可以回老家当个江湖郎中去了。”

    郎宣不敢吱声,偷瞟一眼皇上。

    “母后息怒,太医的谨慎,众所周知,我想他自然是有能力早些医好孩儿的病,只是因怕太后责罚,出言有所保留而已,你也就不要怪他了”,皇甫世煦似是喘不过气来般的,故意停了停,待气息稍平之后又道,“孩儿这边一切好说,自有太医和郎宣照管,唯一就是担心母后的身子,会因孩儿所累,母后,孩儿恳求母后早些摆驾回宫罢,在孩儿这里待的时间越久,危险性就多增加一分!”

    舒太后焦愁万分,却也无可奈何,叹气道,“我地儿,你都病重若此,还一心只惦念着为娘,哀家又怎好拂违我儿的孝心?也罢,哀家这就回孝箴宫,不过皇儿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快些好起来才是呀。”

    “孩儿知道,母后尽管放心,等孩儿地病好些,一定最先去母后那里请安!”

    “嗯”,舒太后点点头,转身正欲离去。

    皇甫世煦忙道,“郎宣,送太后!”

    “太后起驾回宫!”郎宣高声宣号,只等太后赶紧走了,他也能松口气。

    舒太后想了想又道,“皇儿,待会儿,或许还有人来看你,一早内阁学士平晾听到皇上病了的消息,很是着急,跟哀家说,他家的千金几年前也是出过一次,颇有些护理经验,而且出过水痘的人,就没有二次感染的危险,所以愿让平昭池进宫来服侍皇上,皇上以为如何?”

    “这不好吧!”皇甫世煦为难道,“我这身边的人用惯了,挺顺心的,她平昭池好歹也是千金小姐,跟咱们皇家素来没有多少往来,现在突然出入朕的寝宫,会惹人闲话的。”

    “有什么闲话啊,皇上跟臣子家走动频繁些也没什么不好,一是可以笼络感情,二也显得皇上平易,再说了,来侍候皇上,是很多人巴结都还巴结不上地事呢,我也就是看昭池这孩子识大体,懂事,才答应了平晾,哀家琢磨着,有她服侍皇上,总比郎宣这些粗手粗脚地家伙强上百倍,皇上,这事就这么定了啊,一会儿昭池进宫,我让晁果送她过来!”“母后……母后!”皇甫世煦还欲争辩,舒太后却一转身,置若罔闻的离去,令皇甫世煦一等舒太后地背影出了殿门,便气得一拳捶上床板。

    过了一阵,郎宣回宫了,皇甫世煦焦急道,“来来来,你快跟朕猜猜,太后这演的到底是哪出啊,是不是咱们的戏被太后瞧出来了?”

    “奴才觉得……”郎宣抓耳挠腮。

    “觉得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好不好,朕都快急死了!”

    “奴才是觉得吧,太后应该没看出来皇上的水痘是假的,太医也被奴才拿银子封了嘴,肯定会守口如瓶的,我估摸,太后是有意想给皇上作媒啦!”

    “作媒?”皇甫世煦苦着脸,“太后可真会心血来潮啊!”

    “也不是啦,皇上,您想您当太子的时候,别人可能还不会在意您有没有太子妃,然而您一旦登基,这一国之母的空缺,可是天下人都在盯着啊,或许太后也是为皇上好,论门第,论品性,平府的千金都是上上人选呐,反正奴才是知道,说起平昭池来,那绝对是人人交口称赞,这两年,登门平府说媒的络绎不绝,几乎将平府的门槛都给踏破了,只是昭池姑娘不知为何,一家都没看上,倒像是,专门在等着皇上呢,嘿嘿,对了,皇上不也见过昭池姑娘的么?”

    “别提了!”皇甫世煦懊丧地说,“也就那年,皇姐大婚,朝臣们都来道贺,我经过御花园,远远见到两个年纪在十四、五岁上下的姑娘在打口水仗,一时觉得可笑,多看了两眼,谁知俩丫头骂着骂着,全都急了眼,开始相互抓扯起头发来,扭作一团不说,还混战到满地打滚,我正说去劝,幸好太后身边的知芸姐姐来了,一手抓了一个将她们拎起分开,你猜怎么着,两个黑脸丫头,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就跟从煤池里爬出来似的,其中大点的那个就是平昭池,咳,一想起来她那副样子,朕都唯恐避之不及,这丫头要是能变得守礼懂规矩了,那朕还真得拜她三拜呢!”

    “呵,话可不能这么说啊皇上,皇上记得的,都是年少时候的事了,如今好几年过去,皇上和平姑娘都已长大,俗语道女大十八变,人家说不准还真是和小时候截然不同了呢?”

    “那也不关朕的事!”皇甫世煦不耐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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