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我身陷其中?我哪里有身陷其中?说了半天,你这榆木疙瘩脑袋还拧着呐,是不是非要本王取了它当球踢你才安心啊?”皇甫凌飞是真恼了,一掌将桌上的茶盏拍倒,茶水流淌了一桌。

    “哎呀,我又忘了,在下错了,在下错了!”冉子旒赶紧上去扶起歪倒的茶盏,同时,拿下巴朝门口的方向扬了扬,示意动静大了,会将外人引来的。

    皇甫凌飞明白冉子旒的意思,一时不得说话,也拿眼睛注视门外的动静,过了一阵,确定外面无人之后,皇甫凌飞才压低声音继续道,“本王懒得跟你们纠缠,你们说本王沉溺就沉溺好了,本来王爷我是打算明天就要走的,现在嘛,我还就不走了,再玩几天,只需在期限内返回顺安就行!”

    “唉唉,子旒都认错了,王爷你就别任性了,这百万庄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咱还是早些离开罢”,冉子旒一面清理桌子一面劝请皇甫凌飞道。

    “哼,本王决定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指手画脚,就这样吧,本王去喊庄里的主事给你另行安排房间,本王可不习惯与你这家伙同居一室!”皇甫凌飞拂袖起身,意态甚为决绝,和毫不掩饰的,对冉子旒的讨厌。

    “王,王爷啊,都是在下说错了话,你,你就……”冉子旒挡到皇甫凌飞面前,一个躬身大礼施下,希望皇甫凌飞收回成命,却碰触到皇甫凌飞冰冷的眼神,冉子旒明白了,无论自己在顺安王府享受多么高的待遇,他都依然还是臣子,他面前的人,无论和他冉子旒多么熟悉,平常如何称兄道弟,则永远都是他的主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永远不可逾越。

    “您就稍坐片刻,让在下自己去好了,在下的小事,怎敢劳动王爷金足?”冉子旒话锋一转,终是选择了避退三分,皇甫凌飞在气头上,强劝只能更僵化事端,不如暂缓一时再委婉的找些其他的理由或许能好点。】

    皇甫凌飞不动,眼看着冉子旒出了房间,不免得意地笑了,冉子旒这家伙素来就是给他几分脸面,他便忘乎所以,非要自己耍出王侯威风,方能收敛老实,不过这样也好……皇甫凌飞忽然生出想戏耍冉子旒的心思,或许是受了玉鸣的影响,看一个古板刻薄,又很自傲清高的人受到小小的戏弄,是不是很开心呢?嗯,再也没有比这更解气的法子了,尤其是像冉子旒,自己经常都拿他没办法,可又不好总呵斥他,人心向背的重要,皇甫凌飞并非不懂。

    至于他们此次出行,皇甫凌飞原没有寄予太多的希望,冉子旒的攻防术再好,自己的领兵能力再强,藩地的兵力和朝廷相比也是有差距的,能解除另外两只黄雀的威胁是再好不过,最不济也得等他和冉子旒所说的那个绝佳的时机。

    冉子旒基本上是个没有任何特别嗜好的人,不喝酒不近女色讨厌赌博,对生活需求只要够温饱就行,平素的时间不是用来钻研攻防之术,就是闷在屋中看书,即便唯一擅长的弈棋,也是因棋术中的攻防转换奥妙无穷,而且因着冉子旒的个性不受欢迎,他能谈上几句话的朋友,亦屈指可数。

    作为顺安王的随从,冉子旒的消费是算在顺安王头上的,不过人家一般的随从为了方便,都是住在主子厢房的外间,百万庄的客房内设有专门的仆役室,当然亦有马夫之类上不得房的人则安排在离金风玉露楼百米之遥的一溜平房内,是属于经济实惠的通铺。当然床铺还是相当干净的,只是没有私密空间而已。

    负责安排房间的主事打量一番冉子旒,见他长相平凡衣着素裹,便问他要哪一等住房,冉子旒想也未想,便说,最便宜的吧,于是冉子旒就被丁奴带向平房通铺,待发现住宿环境时,冉子旒挺尴尬,又问人家有没有再好一些的,于是丁奴又将其带回见主事。

    主事说:“换房没问题,但需问你家主子的意思。”

    冉子旒再次尴尬了一番,又折回顺安王房内,顺安王道,“区区落脚小事都还来问我,随便你啦,天下攻城守城第一人,总不好屈居我这仆役室的,然而百万庄的规矩是赌客才可免费住上房,你怎么办呢?”

    “是啊,我怎么办呢?”冉子旒很可笑地重复问了一遍,心中明白顺安王是有意看他笑话。

    “要么你也玩两把,钱不是问题,本王可以借给你,要么你还是出庄,去二十里外的徐家镇住两天,到时候本王离庄,自会遣人去通知你”,皇甫凌飞给了冉子旒两条提议,两条提议都令冉子旒颇为郁闷。

    他是来劝皇甫凌飞走的,现在却不是被皇甫凌飞撵走,就是被皇甫凌飞拖下水,冉子旒心一横,“王爷,咱可说好了,就多玩两天,务必在期限之前赶回顺安,子旒陪着你,误什么也不可误时间,本来就盯着咱们,让上面的起疑,以后再行动就更不方便了!”

    皇甫凌飞笑了,“这么说,子旒兄是同意留在庄中玩几把喽?”

    冉子旒不语,给了皇甫凌飞一个难看的脸色,皇甫凌飞视若不见,一笑而过,适可而止就好了,真把冉子旒这只兔子逼急,他也会咬人的。

    天色渐渐放黑,出去寻找孑晔的何忠他们一个都还没回来,而怜牧亦是未见踪影,玉鸣陷入从所未有的孤单,满楼喧嚣热闹,独独她露寒深重。

    “小姐,要不,我再出去探探?”休息过来的段五主动搭讪。

    “不必了,现在庄中劲锐都出去了,万一庄里发生什么状况,根本就没人可镇住,段五你吩咐手下弟兄们各自经心,我不想在这个时候,遇到雪上加霜的事。”

    段五点点头,暗暗称叹,短短的时间内,玉鸣的行事说话竟已有了几分怜牧的冷静和决断,“小姐放心,按咱们庄的实力,没人敢轻易闹事的。”

    “我不是担心庄里这些客人”,玉鸣回身道,“孑晔的失踪太离奇,我是怕有人早就觊觎百万庄的财富,故意设下圈套,想趁乱洗劫,当然这只是猜测,不管如何,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去安排庄中剩余人手加强戒备,小姐你也要保重,无论怎样也要撑到怜公回来啊。”

    玉鸣苦笑,“我很好,你快去吧。”

    冉子旒跟随顺安王押了两次宝,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兴致,顺安王给他银票,他就那么随随便便押在天门上,合该他运气好,居然两次都被他押中,冉子旒将赢来的钱连同顺安王借他的,一并塞到顺安王怀里,“没什么了不起嘛,爷,我不欠钱了,咱可以去歇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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