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斜倚在床上,浑身无力,心头一阵一阵的犯着恶t7似有三百六十个小鬼在不停的敲着锣打着鼓,难受已极。楚青衣板着脸坐在桌子旁边,愤愤的啃着雪梨,看也不看她一眼。宁宛然有些迷惑的看了她一眼,向石楠问道:“她怎么了?”

    这话一问,石楠顿然笑得花枝乱颤,好一会才在楚青衣愤恨的眼光下收了笑意,答道:“怕是昨儿被她师傅整治过了,此刻犹自余恨未消的缘故!”

    “她师傅……”宁宛然怔了一下,才想起石楠说的乃是叶飘零,不由笑了笑。她素知楚青衣与叶飘零不甚对盘,倒也并不多问什么,抬手接过莲儿递过来的醒酒汤,觉得有些烫,便轻轻的吹了几口。耳中听到石楠在问:“昨儿喝了什么好酒,竟醉成那样子?”

    “叫做烧刀子……”宁宛然想起昨夜的酒,抬了头答道:“果然物似其名,一口咽了下去,当真如刀子割在人身一般,火辣辣、生疼生疼的……”

    石楠倒抽了一口凉气,好笑道:“你本来就无甚酒量,怎么竟还敢喝那酒,难怪今儿要难受了!那个叶飘零也真是!”烧刀子原是东北烈酒,东北天气原极寒冷,所酿之酒纯度极高,号称遇火则烧,味极浓烈,入口如烧红之刀刃,吞入腹中犹如滚烫之火焰。

    宁宛然见汤已微冷,便几口喝完,将碗交给莲儿,这才答道:“那酒喝着倒爽利,火烧火燎的,我是只恨自己没那酒量,否则烦躁起来还真想多喝几次!”

    石楠笑笑,楚青衣在一边见宁宛然并不理她,不由生气,恨恨瞪着她道:“平日里叫你喝些黄酒、果酒都是不肯的,跟他在一起倒好,连烧刀子也喝上了!”

    宁宛然失笑,知道昨儿叶飘零定是说了什么让她不快的话,以至于一直都在为叶飘零说好话的楚青衣此刻已恨毒了他了。这师徒两个的关系,实在令人甚是费解,她好笑的想着。忙打叠了精神哄了她几句,楚青衣面色才略好了些,神色却仍是怏怏的。

    宁宛然因转移了话题,说到都观天台观灯之事。石楠才叹道:“我说你们竟还能找到地方喝酒,却原来去了那般高的地方,却也不招呼我们一声,我们三人可是在凝碧湖畔被人一顿好挤,青衣几乎便要跟几个流氓坯子打了起来!”

    宁宛然抿嘴一笑:“今儿晚上就算了,我头疼得紧,等正灯那日,我们一同去看灯!”

    年节里,日子过得既快又慢,只是略眨了下眼,眼看着便已过了十八,落灯之时,整个都一片闹腾,各种灯节的评选纷纷尘埃落定,喜气洋洋之外也见了暮色,毕竟落灯之后,这个年也就算是过完了。

    观天台下灯火灿烂。烟花如梦幻般在脚下绽放出种种光辉。一时热闹无比。转瞬却又终归寂寥。观天台上夜风吹拂。衣袂飘然似欲凌云。

    宁宛然斜倚在观天台上。喝下最后一口“碧水竹”。叹息道:“只愿此后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夕!”她已微醺。面上红晕浅淡。眸中波光氤氲。越发如梦似幻。

    楚青衣大笑举瓶道:“只要你在都一日。每年灯节。我必来陪你。决不食言!”

    石楠在一边轻笑道:“也算上我一个!”跟着仰头喝下水晶瓶中最后一口酒。三女之中。她地酒量本就最好。虽算不上千杯不醉。似碧水绣这般地酒。喝上十斤八斤也全无问题。

    因为莲儿不通武功。石楠地轻功又不足以带一个人跃上这高高地观天台。因此莲儿便主动拒绝了楚青衣带了宁宛然上去再下来接她地建议。独自留在了小院。

    宁宛然一笑。应道:“一言为定!”因举起手来。楚青衣与石楠会意。各自举手。握在一起。相视一笑。均觉心中舒畅。

    叶飘零人虽在都,却并不经常过来,只是常在别人意象不到的时候忽然出现。有时甚至并不与宁宛然见面,每次一来却总是留下些东西,或一枝疏影横斜的红梅,或一包热乎乎的栗子,甚或是一两件精致玩物,使得宁宛然全然无可奈何。

    楚青衣那日受了他一通调侃戏谑,再不肯帮他说一句好话,却也并不说甚是非,只是冷眼旁观而已。石楠却都笑笑的,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

    子时,最后的一拨烟花终于燃尽,凝碧湖畔的人们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缓缓散去。这一年的灯节就算是完美落幕了,以后的日子便又是平平凡凡、柴米油盐。

    三人悄然下了观天台,微凉的夜风吹在因喝了酒而觉得发烧的面上,竟是异常的爽利而轻快,三人不约而同的抬首深深吸了口气,只觉身心畅快。

    三人并肩缓步而行,倒也并不觉得如何疲倦。待走到小院的时候已是丑时正的时刻,小院之中竟是灯火辉煌。楚青衣心头微微一震,隐隐猜出了什么,不由转头看了宁宛然一眼,却见宁宛

    眉头微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刚巧此刻,厨房)+匆捧了盘菜过来,楚青衣便开口叫住他,问道:“这么晚了,你还弄这些,是谁来了?”

    那小厮嘿嘿一笑,答道:“是上官公子回来了,还带了二位客人来,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一进门问了几位主子在哪儿,便吩咐我做饭,说饿的慌了,宁公子也陪着呢!”

    楚青衣撇撇嘴,挥手道:“你送菜去吧!”那小厮应了一声,端了菜过去了。楚青衣懒洋洋的叹了一声,道:“两个客人,一个必是萧青,还有一个却不知是谁?”

    宁宛然伸手揉一揉额头,淡淡道:“此刻就在厅中,过去看了岂不就知道了!”

    石楠漫不经心的伸手掩住一个哈欠:“厅里的人可与我无关,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说完挥挥手,转头径自走了。

    楚青衣瞪着她的背影,冷不防的冒出来一句:“另一个说不准就是梅大茶壶呢!”

    石楠脚下一个趔趄,几乎摔倒,愤然回头道:“梅遥与我并无关系,我要说了多少次,你才能记住!”说话间,已是气急败坏。

    宁宛然在一边看着,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扯住楚青衣骂道:“你还说,再说,石楠可真要急了!”石楠重重哼了一声,转头径自走了。

    楚青衣嘿嘿的笑了一笑,倒也不再逗她,一面随着宁宛然往前厅去一面问道:“宛然,你可想好怎么与萧青臧说了么?”说这话的时候,已收拾了玩笑的嘴脸,甚是认真。

    宁宛然淡然道:“本也无甚可说,天下皆知,北霄宁皇后早已逝,我与宁家,与北霄从此已再无瓜葛,他也并非土石木偶,自知我的心意,应当不会强求!”

    楚青衣点了点头,心中虽不以为然,却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远远的,已见到了那座小小的厅房。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楚青衣清楚的在宁宛然眸中寻到了一丝轻微的紧张与惘然,知她虽是口中说得轻巧淡然,毕竟对于萧青臧还是有几分不舍与怨恨。

    她伸手握住宁宛然的手,低声道:“不管你如何选择,我总是帮着你的!”

    宁宛然坚决的摇了摇头,神色冷凝,甩开她的手,快步走进了厅中。厅中,三人安静的坐在桌旁,却并没有谁在吃饭,显然刚才那小厮已将楚青衣等人回来的消息告知了他们。楚青衣看也没看向自己微笑的上官凭,对于萧青臧她更无兴趣,只是笑吟吟的将眼光放在了梅遥身上,扯了下宁宛然的衣襟,笑道:“我今儿可是成了算命先生了,一算一个准!”

    饶是在这个时刻,宁宛然也不由扑的一声笑了起来,掉头白了她一眼,这才谦然开口道:“皇上与梅将军远道而来,不曾远迎,实在多有失礼了!此刻天时已晚,二位用了饭便早些休息罢,有任何话,只待明儿日里慢慢再说罢!”这话说得温善却极客套。

    萧青臧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好一会才点了点头,缓缓道:“好不早了,你也早些回房歇息去,这里有上官在就可以!”他瘦了些许,面上又带了风尘之色,反更觉清俊。

    宁宛然点了头,微微一礼,转身便自出去了,又唤住管家:“南院可曾收拾好了?”

    那管家忙应道:“适才问了上官公子,说是等夫人回来再做定夺,夫人既说要收拾南院,我这就令人过去收拾!”见宁宛然点了头,他忙匆匆的出去了。

    这院子如今虽已是上官凭买下了,院中之人却仍只称呼他为公子,仍以宁宛然为主。上官凭与萧青同来,因宁宛然与萧青臧毕竟是夫妻,他却不好吩咐人准备客房,因此管家问起是否安排住在南院之时,他只说等宁宛然回来定夺,也没再多说什么。

    宁宛然心中却是有数的,知道他们一行只在这几天必然要到,因此床褥之物早已准备妥当,连同房间也早打扫好了,一应物品也已齐全得紧,只等人来。

    上官凭对她如此安排,并不意外,只是含笑向楚青衣问道:“青衣,石楠呢?”

    楚青衣朝天翻个白眼,绝没好气的问道:“你倒对她上心得紧呵,她又不是你情人,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你问罢!”一面说一面拿眼睛剜了上官凭一眼,又白了梅遥一下。

    “茶壶,你没事跑都来作甚的?”

    梅遥楞了下,面上顿时现出尴尬的神色来,好一会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宁宛然知道梅遥并不是个擅于言辞之人,不由一笑,用力一扯楚青衣:“好了,不早了,该休息了,此刻石楠也不在,你逗着梅将军作甚?”

    楚青衣撇嘴,倒也觉得她说得有理,也不再为难梅遥,任由宁宛然扯着出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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