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腹连带手臂都束得纹丝不能动,犀利闪现幽光的钩状长针逼近眼球不足半寸的距离,辰轩无需打量立刻反应过来捆绑他的赫然是巨大的暗褐色蝎尾。

    眼角瞥去,一双**的玉足缓缓走近,零零碎碎的布匹包裹的身段难掩春色,眼波掠过他,如丝。

    毋庸置疑,这是个修出完整人形、但残留硕大长尾的蝎妖,威胁眼球的长针显然含有剧毒,乱动分毫,不消片刻就会有性命之虞。

    蝎子乃是昼伏夜出的动物,突破生命界限后不会完全的依从固有的习性,不过遵循生理规则乃是享受,这位蝎子女面含嗔色,还打了个呵欠。

    “我瞧瞧是什么玩意,闻上去太香了,都勾得我没法安生睡觉。”

    懒洋洋的说着,竟就姿态婀.娜的坐在了辰轩的腰上,凑近了仔细的嗅。渐渐的,脸上显出陶醉之色来。

    雪白的手指在辰轩的脸颊上游.走,暗褐色的眼中涌现痴迷:“我撞大运了,吸干你,至少多几百年修为……”

    辰轩面无表情的望着她,眼球.不动,眼波都毫无荡漾,无惊无惧。蝎子女眉尖一挑,钩状长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入辰轩脸颊的皮肤。

    没有释放致命的剧毒,辰轩很快判断出那是一种.麻醉性质的微效毒素。果然,身体的自如感在迅速丧失,他的意识却十分清楚,有饱满的身躯匍匐贴近,耳畔是私语的声音:“普通人不会有这么纯粹浓郁的生气,你肯定是异术者,对不对?我不会傻乎乎的把你生吞活剥掉,我要留着你慢慢采补……”

    纤纤手指撩开衣襟,殷红的舌尖徐缓的在光滑的.古铜色胸膛tian舐,仿佛透过肌肤便能吮吸到生气似的。黏湿的痕迹在皮肤上蔓延,没有撩动或酥麻,辰轩就像块木头一样的躺着,须臾,眼球开始转动,却是瞥向头顶,他来时的路。

    那里有他最熟悉的波动,夜夜就如生之花吐蕊.般盛放在他枕边。他想她到底还是追来了,在他茫然的只想躲得远远的时候。

    突然省悟自己.走过留下的痕迹太明显,她许是已经遥遥的跟了一路,静静的相随。她也和他一样茫然不知所措,如果不是察觉这个骑在他身上的蝎妖妖气强盛,她或许永远不会主动现身。

    毫无预兆的,风声呼啸而起,匍匐在他身上的妖女反应也十分敏捷,迅速察觉,倏地弹身而起。只可惜,为时已晚,那把巨大的战刀来势太快、太迅猛,在妖气的催动下几乎是寒光闪现刀身即至,远远的超出她的预料,而她的蝎尾还紧紧的缠在辰轩身上,无论是松开还是拎起辰轩,断尾之痛都在所难免。

    冰凉的刀身贴着她的曲线擦过,离平躺的辰轩亦不过尺许距离,这一刀显然是想将她拦腰斩断的。而敢行这样的险招,战刀毫无疑问的可以自如的随心意操纵,否则,怎会将重型兵器随意的抛离出手?

    妖血四溅,锃亮的刀身如巨大的风轮盘旋,却在临近一株大树时去势猛然止住,深深的嵌入树干上,兀自震颤不止。

    蝎子女凄厉的尖叫一声,断尾处剧痛难当,血如泉涌,却是瞬间就分辨出对手的厉害,毫无恋战之心,弹起半空的身躯如风扑出般的疾速逃窜。

    远远的那个布衣布裙的身影也没有追击的意思,缓步走近,直到鞋尖碰到辰轩的胳膊才停下脚步。

    并不吭声,径自蹲下来攥住衣袖在辰轩刚才被亲昵的裸lou的胸膛上拼命的擦拭,漆黑的眼中逐渐升腾起雾气。辰轩望着那双潮湿的眼,不自然的移开视线。

    “你是要回神山嘛?”怒放问着,娇唇微微颤抖,语调有一丝哽咽。

    答案是沉默,无休止的沉默,怒放便抽了抽鼻翼:“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辰轩依旧无言,依旧不肯看她,怒放的动作越来越缓,渐渐凝滞。

    昏暗的林中见不到什么日头,一对身影长久不曾动过,许久,怒放低低的声音才响起。“辰轩,我们是夫妻啊,有什么事不能一起承担么?你以前亲口说过的……”

    “那不是我。”

    辰轩突然开口,声音空洞的出奇。怒放闻之娇躯一颤,按在辰轩胸口的攥着衣袖的手隐隐开始用力,她又开始咬嘴唇,咬得嘴唇煞白:“辰轩,你就是你啊,为什么非要分得那么清呢?”

    辰轩沉默片刻,道:“我是我,可我不是你要的辰轩。”

    怒放摇摇头,眼泪涌出来:“你是啊,你回到我身边来就是最好的证明啊。辰轩,你别想那么多,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辰轩幽深的眸子直直的望着远处的杂草,那些葱绿深沉,仿佛永生永世被林荫的暗色晕染,永生永世不会沐浴阳光,生命力顽强的它们看上去竟那么冰冷,与生机一词毫无牵绊。

    这世上,原来有这么多生物,活着却永远没有体温。它们的体温,要kao别人来赐予。

    “给我点时间……”良久,辰轩转过脸来,平静的对望:“我会帮你击溃大地封印的。”

    怒放摇头:“我们说的是这个吗?”

    “怒放,给我点时间……”

    那声音,软了几分,听在耳中,近似是哀求。

    怒放攥着衣袖的小手收紧,紧到隔着粗糙的布料指甲掐入掌心都能感觉到痛。她一直对视,一直的对视,终于猛地吸鼻子,胡乱的抹了抹泪眼,道:“我知道你的感觉,就像我当初刚找回记忆时,整个人混乱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自己。可是,辰轩,我和鬼姬是两个人,永远不可能重叠,你不一样,你……你们拥有完全相同的人生轨迹,只是、只是想法不同罢了……”

    “我们不是一个人,原本就不是。”辰轩静静的道,“我们是拥有一个身体,才不得不拥有共同的经历。今日如果躺在这里的不是我,而是他,他同样会排斥我、不愿正视我的存在。怒放,其实除了你,已经没有人再把我当成是以前的辰轩,就连九幽……他看待我们也有分别。我们,根本不能称之为是同一个人。”

    怒放的眼泪又涌出来,却忍着不肯掉落下来,她的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笑,眼神有些游离:“知道你回来后我第一眼看见你是什么感觉吗?就像你曾经救我、我醒来时望见你一样,干净到透明的气息……所以,即使封印崩溃了,我亲眼看过那些死气就像是地府里飘出的浓烟,我都一点不害怕。我知道,你还是我的辰轩……”

    辰轩咽头微动,扭过头去,生硬的道:“思想不一样,心就不一样,你不懂吗?”

    怒放用力的吸鼻子,声音充斥着鼻音:“你非要分是吗?好,那咱们就分。”

    小手摸到那断裂的蝎尾,用力的拔下钩状的尾刺,泪眼仔细望半天,甩了甩,又用衣袖使劲的擦拭一遍,旋即,她俯身,就像握笔一样握住尾刺纤细之处,就像数年前第一次握笔学写字那么认真的神态,一笔一划的在辰轩的肩头写起来。

    刺破皮肤,深深的,血珠冒出来,辰轩的肩膀不自然的收缩一下,怒放的手也微微抖,却将尾刺握得更紧。

    “你在干什么?”辰轩的声音不知怎么就梗在喉咙里。

    “写我的名字。”怒放认真的道,“我们把你一分两半,这个身体有一半是他的。而他是我的,所以,你的身体有一半是我的,我要把我的名字刻在上面。”

    辰轩竭力斜视肩头,隐约看见那歪歪扭扭的笔画,怔住了。

    能这样分?一剖两半?

    突然就觉得趴在胸口的女人怎么会天真到这种程度?这是几岁的孩子才会做的事吧?

    她怎么就会天真到令人心疼的程度呢?

    “你刻错地方了……”辰轩喃喃自语,“真要这么分,你该刻在右肩……”

    怒放“啪”的一下拍在他肩上,有些泄愤、有些用力:“心长在左边啊!他的心是我的啊!”

    嚷着,眼泪就是断了线的珠子直滚,却把尾刺摔在地上,人也站了起来。“我不管你去哪儿,我也不管你做什么,反正你有半个人是我的,不许死!也不许别的女人碰那半边身子!心是我的,只能装我一个人!”

    有些呜呜的,径自走到树前用力的拔出擎天负在背后,回望一眼,哭道:“我给你时间,我给你时间慢慢的想,等你想好了我们再慢慢算账!”

    说罢,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辰轩呆呆的躺在地上,耳听着那脚步声去远,听着血液顺着肩头滴落、被泥土吸吮的声响,胸口隐隐痛起来,跟着,似乎连肩头都开始痛了。

    是的,是痛吧,恍若是抽搐,是刺痛,弥漫着一种难言酸楚,它在体内流淌,渐渐的涌上头颅,有那么片刻,他疑惑是不是错觉,自己眼眶似乎有点湿。

    直直的望向树梢,幽蓝的眼瞳潮起潮涌。

    他的温暖,终于离得比天空还遥远,远到了遥远的地平线。

    有什么飘浮了起来,拖离他的身躯,轻缓的上浮,一直的往上飘,飘过写尽岁月年轮的粗糙的树干,飘过深浅的绿意,飘过稠密的树梢,一直的飘向高远的天空。

    那是灵魂还是什么,他分不清,他只知道,身躯僵硬一动未动的他分明是飘浮在空气里的,高高的悬浮,随着风飘向来路。他的视线,一刻不离的追随着那个没命狂奔的娇小身影,它一直在眼前晃动。

    “怒放,我忘了带那株铃兰了,对不起……”他喃喃的道。v!~!

章节目录

血色妖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前小楼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175. 把你分两半-血色狂兵小说,血色妖娆,笔趣阁并收藏血色妖娆最新章节 伏天记笔趣阁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