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的远比想象的要快,很突然。

    珈蓝激动的乱飞乱叫,整个山巅都回荡着它那巨大的嗓门。怒放和辰轩赶过去时,遥遥的看见一对依偎的身影缓慢的御空而来,九幽则是不远近的守在边上。

    三的身姿一眼能看得出精疲力竭,大半重量都压在尚不及他胸口高的拉拉身上,叫这二人看上去甚是狼狈。君眼见拉拉支撑的吃力,一早飞身迎上,小心翼翼的接过乌鹊。待到一行人都平稳的降落山巅,怒放悬着的心才算落地。

    她总是意气风的师父啊,如今竟然这么虚弱,好似是大病初愈之人,行来步履沉重。望见她汪汪泪眼,却露出一贯的笑容来安慰她。

    “只是受了些皮肉伤,不碍事。主要是力竭,休息一两天便会恢复了。”九幽平静的说。辰轩却一步跨过去:“我帮你看看。”

    三眉眼俱笑:“不用了,没听九幽说么,真的不碍事。你们,帮我照顾下拉拉。”

    几个人的线便不约而同的投向揪着三的衣角的女孩儿,仔细打量一番,初次见到的,无不是诧异的神色。

    这便是乌鹊心上的女子?

    这……根本是**么!

    这个小女孩只能用可爱容。怎么看都像是精致地娃娃。弯弯地细眉。碧蓝地大眼睛好似一汪海水。那小巧丰润地唇瓣。真是叫樱桃小口了。最特别地是。她居然有一头甚为少见地卷。弯弯曲曲地红色短犹如起伏地细浪垂在脸庞。衬得那灵巧、微尖地下颌更是灵气动人。

    是个讨人喜欢地小东西。可是。联想她和三是那种关系免叫人有些怵。

    辰轩表现地算好地。珈蓝则是直来直去地露出匪夷所思了。心道。我地妈呀不太正常啊!虽说地年纪不能靠外表来判断。毕竟先天修炼出来地人形不像人类那样会成长。可放着那么些成熟妖冶地女人不要。偏生喜欢这么个**。真是怪胎!

    可能是各有所好吧。珈蓝只这么想。

    唯有怒放不计较这些。看着拉拉忍不住呵呵笑。模样竟有几分傻。她想着自己居然凭空冒出一个师母来。别提有多高兴了。

    “你、你就是三地相好地啊?”

    珈蓝嘴里惯常吐不出来斯文话把拉拉说得小脸通红。她早被看得面露心怯,小手缩在胸前,听见珈蓝问话,只细声细气的回答:“我、我是大人的婢女……”

    她这么回答,三竟然也不说什么,只含笑的望着她。珈蓝闻言不禁一只眼大、一只眼小里有些犯嘀咕,却拍拍胸脯道:“我啊,是三,也是乌鹊的养子啊!”

    拉拉心性单纯,闻言,大眼睛一弯刻脱口而出:“少爷!”

    这一声“少爷”叫得珈蓝差点流哈喇子,立刻无视拉拉的**形象,誓自己绝对喜欢上了这个小婢女。三却皱眉,有气无力的抬手,对着拉拉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他拍得不可能有多重怎么也是“啪”的一声响,众人跟着就那么哆嗦了一下佛那一巴掌是拍在他们头上的。

    辰轩更是瞠目结舌,有这样对自己女人动手的?

    “你是我女人它是我养的小兔崽子,你叫它少爷?那我该叫它什么?”三一脸不悦。

    拉拉就抱着头本不争辩,小声道:“对、对不起,下次不叫了……”

    众人只得忍住笑,却不是笑拉拉的憨态,而是笑起三来方才那话说的有些气急败坏啊,原来,他也是挺看中名分的么!

    “好了,别闹了。”九幽静静的开口,“怒放,轩儿,拉拉交给你们照顾。我带乌鹊去那边休息。”

    说罢,转身便走,君便也扶住三,跟了过去,竟是连让怒放询问一下详情的机会都不给,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岩背后。

    怒放忍不住和辰轩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怪。怒放能猜出东皇并没有为难三他们,否则,三和拉拉根本不可能回得来,可基于她对东皇的了解,便更显得蹊跷了。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引着拉拉往另一边去。

    到了开阔地上,三慢慢坐下来,倚着岩壁,在日光下细细的喘息。立在边上的九幽皱眉望着他那惨淡的脸色,并不言语。君却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自是知道拉拉失踪许久,乌鹊从前还来找过九幽,想他意识辐散来帮忙寻找拉拉,可做的都是无用功。当时虽然谁都没说出口过,心里却也抱着相同的推断拉拉死了。

    谁料,时隔两千年,拉拉居然活生生的再次出现了。

    三缓缓摇头,沉声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溪谷遍地是水,如今看来是黎下手的。东皇把拉拉囚禁在一个奇怪的实体水封印中,我想正是那个封印挡住了拉拉的妖气,也阻隔了九幽的意念探查。”

    竟就这么,让他心痛无数的岁月。

    说来说去,肯定还是为了鬼姬。当年鬼姬撞见他和拉拉有情时,几乎是伤心欲绝,东皇若是得知,断然不会袖手旁观。如今拉拉失而复得,他心里有恨不假,可竟也有一丝侥幸此事做的干净利落,叫人毫无觉察,就是东皇真的杀死拉拉,他也查不出来凶手的,唯有抱憾终生罢了。

    “你莫要对他心存感激,他既对拉拉下手,已然是不顾同伴的情义。若不是

    你谈条件,你永远没有见到拉拉的那一天。”九幽他倒不是挑拨教唆,只是,辰轩在落央岛吃尽苦头,叫他的心也冷了。

    “我知道。”三闷声的道。他也不曾想到东皇为了鬼姬竟能做出这种事来,可事实摆在那里啊。这一次,矛盾更是激化了,他二人等于是彻底反目,东皇真会善罢甘休?

    “他没为难我和拉拉,可他当时的反应太奇怪了像是……绝望到了。我真有些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北冥曾说除他之外,这群人个个都是疯子,可他们之中,却有一个公认的癫狂到极点的人。这个人是谁光三和九幽这样的故交,就是君也清楚答案。

    忧心忡忡便仿佛是病菌,无声的在三个男人中散播开来,即使被暖烘烘的日光包围,心情也逃脱不了沉重。

    拉拉一路支撑飞来,甚是疲惫,这时已然在怒放铺开毯子上蜷缩着睡着了,怒放和辰轩见状,示意珈蓝不要吵到拉拉牵着手,轻手轻脚的走远。

    就着崖边的巨石坐下,偎着,透过山腰如雾的流云望见恍若是经年未消的霜雪一般的挽暮花海,二人都是沉默不语,却也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只静静的坐着。

    三平安归,还真的带回了拉拉,看似皆大欢喜了,应该高兴不是么?可是,这高兴,竟是底气不足的。

    东皇仿佛是远比九幽山要顶天的巨峰隐的压在一对人的心上。

    就算东皇真的知难而退,倘若再有一次以他们自己的力量无法解决的困难横在眼前,该怎么办?难道一辈子指望张开羽翼来保护自己么?

    “等回去后,我开始好好修炼。”怒放长出一口气,双手握拳副为自己加油的模样,秋水般的眼瞳中是故作轻松的笑意。

    辰轩便也笑笑手食指在二人身前的巨石上凌空书写。只听得滋滋声响,岩石竟如被无坚不摧的利刃刻画一般须臾,是“怒放”两个字。那字迹深入岩石足有数寸由阴暗衬出黑色来,线条流畅、转折平滑,丝毫没有因为是坚硬的岩石为纸而影响笔锋,恍若是挥毫泼墨、一气呵成的书法。

    怒放吃了一惊。妖气凝聚于指尖,在坚硬的山岩上划出痕迹或是写字,这样的事情她不是办不到,可辰轩这一手,一直练气的她怎么会看不出来,明显是对气的操控精细到极致的表现啊。

    这,分别不过月余,辰轩根本是个毫无修为的人啊,怎么会……

    “很吃惊么?”辰轩笑,右掌平举,五指尖有纯白的劲气凝聚,形状如扁平宽阔的剑尖,约莫半尺的长度:“我怎么说也是从小就揣摩生之力,能这般操控并不出奇。”

    生之力在进入人体后的操控更为精细,远不是怒放眼见的所能比拟的。毕竟,人体堪称进化的巅峰,无论是筋肉骨骼、还是经脉脏器,都是极其精妙的存在。正是有这样的基础,辰轩尝试改变生之力的形态并熟练的运用起来才能这么高效。

    只是,生之力其实是气态的,并且,和妖气、斗气都不一样,它原本就是生命本源,更容易融入自然,一旦离体后会很快的消散于无形。还必须以辰轩体内的生气来支撑,这样一来,这削铁如泥的气芒之刃等于是鸡肋伤人的同时亦会伤己。

    而意识到这些的同时,辰轩也明白了,自己的双手力量其实不能单纯的以伤人、助人这样的概念来划分它们实际上是互补的。

    若要大量使用生之力,他本身拥有的生气绝对不足,这就是为何他时常为人治疗后,自己会昏睡的原因。可他的左手,恰恰能弥补这个缺陷。

    他的**,俨然就是一个巨大的容器,供无所不在的生命本源流动、转换的容器。

    只可惜,这段时间九幽生怕他左手封印失控,看得他十分紧,就连君的注意力也始终放在他身上,俨然就等于是在监视他了。他无论怎么揣摩右手的生之力,他们都不管不问,可只要他望着自己的左手时间稍微长一点,不是白色的、就是黑色的,总有一个身影会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他身边。

    唯有回去后再慢慢揣摩、尝试了。

    他这么想着,有些出神。怒放望着他,心里却很是慌:“辰轩,你、你想这些做什么?”

    你是这么温和的人,你吃素、不肯杀生啊,现在竟然会揣摩战技起来。无论是不是出于被迫,战技始终是用来杀戮的。

    你竟然为了我,要背弃自己一贯的信念么?

    心里一酸,眼泪忍不住哗哗的掉。她不怪世事无奈,只是突然恨自己没用,竟然没用到这个地步。

    辰轩回过神来,指腹在不断的拭去那些眼泪,旋即用结实的手臂把怒放揽进怀里。听着怒放在抽泣,辰轩便知她是为自己在担心,不禁深深的吸气,胸膛隐约颤抖,那呼出的一口气,便如悠长的叹息。

    “我只是想有自保之力,不想再成为你的负担而已。你不放心我么?我会是胡乱杀人的人?”

    怒放连连摇头,辰轩便露出一丝笑,轻轻的拍抚她,不再说话,视线却望穿片片浮云,眼中,是不可动摇的执念。

    世事总难预料,天真下去又有何用?怒放,我要陪着你一生一世的,怎么能成为你的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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