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喂喂,你知道不?李公子花一百两银子买回个胡女。”

    “见过见过,那小姑娘倒是长得花朵一样。一百两!乖乖……”

    “可不。一百两哪!能在南城置办个大宅子了。”

    “你说这李公子,喜欢胡女可以去东城的杨柳坊,干嘛花这么大价钱买个小孩子回来。连使女都做不来。”

    “你还别说,我听李武李石那两个人说,这小姑娘是从内胡市买来的!听说胡商开价两千两!”

    “两千……!娘喂!这小胡女是黄金打的?!两千两银子,合着四十多斤金子呢!这一百两还算捡了便宜?”

    “你可别说出去。我听那李武说,当时啊……”

    自从李雪鳞带着蕾莉安回到晋王府,一阵轰动之后流言就扎下了根。

    晋王是不拘小节之人。银子既然给了李雪鳞,只要他不是用来起兵造反,怎么花都没关系。不就是买了个小孩嘛。在晋王看来就和抱了只波斯猫回来一样。再说那小胡女也真是可爱,连王妃一见之下都欢喜不尽,要给她赐个汉名。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机会。可那李雪鳞竟说不能让蕾莉安忘本,坚决不受。对,蕾莉安,名字当真拗口,据说还有个更拗口的姓。胡人嘛。不过李雪鳞这小子倒是有胆sè,居然敢在内胡市发威。有种,老夫喜欢!

    晋王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唯唯诺诺、逆来顺受、唾面自干的“脓包”。听了李武李石,还有暗中跟踪的铁鹰的汇报,虽然对李雪鳞的不识抬举有些纳闷,但这小子居然以气势就逼退了胡商和两个武士,光这一点自己的儿子就比不上。

    自从李雪鳞来了之后,晋王有意无意总会把他和李毅放在一起比较。若论出口成章、引经据典、文采风流,那自己的儿子放在整个大夏朝都是翘楚,李雪鳞在这方面简直和泥腿子一个水准。但若是说到战略眼光和经世济民之术,李雪鳞可说是天才!金本位、金银铜三级货币,这么好的设想,户部尚书听了半天愣是没弄明白。自己和他一样年纪时思维是否达到了同样的高度?晋王揪着胡子回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多半不如吧……不不不,应该是不相上下。自己先认输就太没面子了。

    唉!毅儿这孩子,泥古不化,必为书本所误啊!晋王摸摸胡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毅玲珑剔透,怎会看不出父亲把自己和一个外来的野小子放在天平上比着。晋王看着李雪鳞总是笑眯眯的。那是真笑,从心底里笑出来。对着自己呢?说得最多的就是“多动动脑子!”动脑子?自己的聪明才智连名士大儒都赞不绝口。说起来李雪鳞还是他捡回来的。就算真是匹千里马,也不能把自己这伯乐给抹杀了对不。

    作茧自缚啊!李毅每每想到此处几yu捶胸顿足。什么叫挖个坑自己跳,这就是啊!不但挖了坑,还兴高采烈地插上竹签,然后腾空转体三百六十度……

    痛啊,刻骨铭心地痛!

    李毅现在见了这野小子,脸上那笑一看就是刚挂上的,龇着的牙还没放平呢。中国人看重表面功夫,晋王世子如此失仪,连那些大儒们也开始摇头。在他们看来李雪鳞虽然笨了点,但开开他玩笑也从不着恼。伸手不打笑脸人,咱读书人不能掉了身份。

    李雪鳞惊讶地发现,那些大儒们居然对自己客气了很多。号称中京士林领袖的王德山王老夫子竟然还出口相邀,让他去自己开的洛水书院进修。

    李雪鳞自然是绕了十七八个弯子婉言谢绝了。他不想和儒生们闹僵,但更不愿被他们同化。进修就算了吧,请我去讲学还凑和。别的不敢说,给那些言必圣人的儒生们讲讲货币银行学和宏观经济学总还成。

    先是王妃后是王老夫子,几天功夫得罪两个重量级人物,李雪鳞“不识抬举”的名声很快传了开去。

    ——————————————————————

    “九乘以九是?”

    “八十一!”

    “蕾莉安真聪明!”李雪鳞把一双小脚丫子从水盆里捞出来,用块晒得松软的棉布擦干,亲了一口。小女孩咯咯笑了起来。

    这算是兄妹爱突然觉醒还是单纯萝莉控呢?李雪鳞发觉自己把照顾蕾莉安当成了一种享受。替她洗澡、洗脚、讲故事,乃至教乘法表都成了一大乐事。

    李雪鳞把她抱上床,在旁边躺下。伸手把金发小萝莉揽在怀里。软软的,暖暖的,真像一只小猫。蕾莉安只穿了一件西式的宽大睡衣,这是他找人定做的。手伸进衣服,轻轻抚过丝缎般柔滑的肌肤,闻着小女孩身上带着淡淡nǎi味的体香,李雪鳞心情总是变得特别柔和。

    “蕾莉安今天晚上想做什么?讲故事还是……”

    “故事!”

    “好啊。今天讲什么呢?嗯……埃及艳后太chéng rén化了,等你长大点再说。对了,就说说康斯坦丁皇帝和基督教的故事吧。蕾莉安,在你的家乡,那是个强大富饶的国家……”

    “罗马!”

    “对,罗马!”蕾莉安到现在为止已经能听懂大多数的汉语,但还是说不了几句。其中记得最熟的就两个词:哥哥、罗马。

    前者是李雪鳞的一点小小私心,后者则是为了不让蕾莉安忘记祖国,变成中原随处可见的汉化胡姬。那些女子虽然长着西方人的面孔,但出生在中国,已经不会说家乡话,也不记得家乡的景sè。她们在这个东方帝国没有根基,夹在汉人和胡人之间得不到任何一方的承认与尊重。

    因此李雪鳞总是会讲到罗马。凭着自己的记忆,讲述这个帝国的兴起和衰败;讲述清澈的台伯河、冰雪覆盖的阿尔卑斯山、苍翠秀美的亚平宁山脉;讲述罗慕洛、凯撒、屋大维、拉克苏、庞培、尼禄、康斯坦丁大帝;讲述高达十几米的空中引水道、容纳两万人的竞技场、城市下水道、公共浴室;讲述《高卢战记》、《沉思录》和《忏悔录》;讲述元老院、执政官、皇帝;还讲述比罗马更久远的古希腊。

    蕾莉安听得似懂非懂,但忽闪的大眼睛却是全神贯注。

    “……据说康斯坦丁皇帝在战争前非常不安。他没有必胜的把握。敌人非常强大。他有战无不胜的军队,那些军团征服了上百个国家。但敌人太多了。敌人的士兵也是罗马战士,暴君驱赶他们上战场杀戮自己的同胞。这不是罗马面临的第一次危机。会不会是最后一次,没有人知道。这时,皇帝看到远方的天空出现了一个发出耀眼光芒的十字架,被群星环绕。上面写着‘这是胜利的信号’……”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蕾莉安。这些故事是你的财富,也是你的责任,但不会成为你的枷锁。现在你只要听着,记着,然后慢慢长大。你是夏帝国的蕾莉安,是罗马帝国的蕾莉安,是我心爱的蕾莉安。

    李雪鳞吻了吻甜睡的小萝莉,轻轻下了床,回身替女孩掖了掖被子。顺手拿起件皮袍子披上,走到窗边,笃笃笃叩了三下窗棂。墙外响起了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这个场景几乎每天晚上都准时发生。

    “公子,今天未时从辽州送来封八百里加急的军函。差不多同时,燕州的也到了。”

    “苏合人?”

    “公子英明。”

    “敌军兵力?”

    “燕州七万,辽州五万。”

    “豁坛部和昔只兀惕部是倾巢而出了。攻城了吗?”

    “燕州围而不攻,辽州被攻城器械ri夜……”

    “辽州已失。”李雪鳞语气丝毫未变,像是在谈千八百年前发生的旧事,“晋王如何说?”

    “王爷已着兵部征调禁军与各地府兵乡勇二十五万,随军民夫二十万。主帅尚未定。但如此大军,朝中大将不够,王爷极有可能亲自出阵。”

    “北方冬季苦寒,现下已是十月。为何苏合人会在此时用兵,可有眉目?”

    “似是北地刮起罕见暴风雪,苏合人用以越冬的牛羊冻死无数。故南下劫掠。”

    “暴风雪?……这也有些道理……不!不对!辽州城外有攻城器械?分明早有准备。嘿!暴风雪不过是个由头!”

    “公子英明。”

    “此事断没有如此简单。你去查一下乌斯藏和西征苏合部落的动向。”

    “在下尽力而为。”

    “内胡市的那个卡扎姆你也看见了?和他接上头。他行走西域,情报极丰富。此人贪财畏死。诱之以金,威之以兵,不难为我所用。但也要防着他被别人收买,此中关节你去cāo办吧。苏合西征军和波斯的战报要第一时间送到我这里。另外去他那儿买东西的高官也给我记下,以后找他们算账。”李雪鳞下这个命令时的语气稀松得像在给小学生布置家庭作业。而命令的内容,尤其是最后一句,按理说全天下只有一个人有资格说这话。

    “是。”

    “你有机会也给王爷提个醒,让他注意有没有苏合东西大军和乌斯藏勾结,三路同时进犯的可能。国外情报要加紧收集。不用怕花钱。不但要战报,我还要各国皇帝和高官显贵、统兵大将的个人情况,越详细越好。最好连他们一天上几次厕所都给我调查清楚。嗯……我看你也该和王爷提一下了,专门成立个组织收集别国情报。人家的探子都安插到我们鼻子底下了,我们还两眼一抹黑。”

    “公子所说可是李璀?”李璀是晋王府的账房先生,这职位不显眼,但从钱财的进出就能收集不少晋王的个人信息。一次偶然的机会,李雪鳞发现这不起眼的中年人居然懂阿拉伯数字。让铁鹰暗中查一下,竟从李璀开始摸到了一个巨大的情报网,后台老板是那个正和苏合人打得jing疲力竭的波斯。怕牵一发而动全身,李雪鳞、晋王和铁鹰暂时都没有理会他。

    连近期发生军事冲突可能xing极低的波斯都这么做了,苏合人和乌斯藏的间谍到底有多少,想来也让人不寒而栗。

    “我提个建议,以后你的工作细分为三个部门,一个专门收集国外情报,一个专门收集国内的,还有一个就是专门对付这些摸到我们身边的狗。给个假情报放回去还是直接杀掉,看情况决定。王爷能批准最好。不批准,你也给我加紧准备着。”

    “在下理会得。”

    这段ri子里铁鹰做双面间谍已是得心应手。李雪鳞对他没什么太高的要求,把晋王收到的所有情报给自己说一下就行。有时候借着铁鹰给晋王提点合理化建议。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李雪鳞对这句话现在是深有感触。不但信息来源更广了,还慢慢软化了铁鹰最初的那点防范意识。

    铁鹰越是与李雪鳞接触得多,对这个年轻人越是佩服。别看他在人前笑嘻嘻的,和气极了,尤其是在那个小胡女面前。一旦剩下自己和他两个人,那极富侵略xing的布局、刀锋般锐利的思维,还有一环扣一环的逻辑,高,实在是高!每次回去仔细琢磨李雪鳞的那些话,可说句句透着深意。连上几次厕所都要收集!胡闹?夸张?不。这可以看出对方脾胃状况;而从脾胃状况可以推断出他饮食是否节制;从饮食是否节制可以推断出这人是否贪得无厌;从是否贪得无厌可以推断出收买的可能xing。

    这就是李雪鳞常说的“逻辑”。铁鹰在李雪鳞的熏陶下发现平时当垃圾扔掉的琐碎信息居然是堆宝!他第一次有了“情报分析”这个概念,被李雪鳞手把手领进了一个以前只偶尔模模糊糊窥见的世界。

    打发走铁鹰,李雪鳞在房间中踱了几步,无声无息地笑了。

    来了,终于来了!投机者的福音——战争!一场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的决战,一场或许能让他崭露头角,说不定还会拥有雄厚资本的血与火的嘉年华。

    顺利闯过了头几关,混得颇有些风生水起的李雪鳞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这种高风险高赔率的投机。他脱下皮袍上床,搂着蕾莉安,心中刚浮上的一点不安也烟消云散。

    一切都很顺利,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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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李雪鳞带上蕾莉安去了北城。循着李武画的地图,找到了据他所说“中京,不,全国顶了尖的打铁师傅”,拐子刘。

    拐子刘的铺子很不起眼,混在一堆打铁的中间根本分不清。李雪鳞进了几家店打听,又反复核对了几次地图,才确定“玄武大道西数第一百零三家“指的就是眼前这爿门面。

    掀开帘子,一股热风扑面而来。里屋墙壁上映着彤红的火光。外间一个大铁砧上架着根暗红sè的铁条。一老一少赤着膊,两把锤头“叮叮当当”打出了节奏。

    “坐门口等会儿。”老者听得有人进来,没抬头。豆大的汗珠滚落在铁砧上,冒起一股白烟。

    李雪鳞抱着蕾莉安在外屋绕了圈,停在西墙前。

    整整一堵墙挂满手工锻打的刀剑和铠甲,艳红的炉火在刃口上跳着舞。

    都是崭新的,没有存货。李雪鳞对这个拐子刘的技术信了几分。取下一把细看,刀刃处泛着粗糙的银光,一轮一轮波浪形花纹表明这是把折叠锻打的好刀。这种技术很费工夫,成品率低,不适合生产军队大量需要的制式装备。李雪鳞摇摇头,把刀放了回去。

    一把与众不同的刀吸引了他的目光。李雪鳞拿下一看,是单刃微弯的骑兵刀。刃长约60公分,整把刀jing光锃亮,没有常见的锻打纹。

    “官人yu买此刀?一两白银。”

    李雪鳞回过头。那拐子刘正站在他面前,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手中钢刀。

    “一两白银?”李雪鳞掂了掂,把刀挂回墙上,“不算贵。但我来另有他事。”

    拐子刘一躬身,道:“乡野粗人,仅有打铁一技。不知官人所谓何事?”

    “也没什么,麻烦老丈替我打几副铠甲,几把趁手兵刃。”

    只听得一声冷笑。李雪鳞抬眼望去,见那年轻人从里屋走了出来,语气中颇有不屑地说道:“要铠甲兵刃,墙上挂的便是。看中哪副就取了付钱。谁不知道咱们铺子的东西是中京头一家。要想替你单独打制,十天后再过来吧。”

    拐子刘瞪了年轻人一眼,陪笑道:“官人您别动气,这孩子少管教,着实该打。但他说的也是实情。小铺承蒙各位抬爱,常有军中的官爷来订做兵刃。这几天实在没法为官人量身打造了,还望见谅。”说罢,拄着根拐棍,又是打躬又是作揖。蕾莉安坐在李雪鳞的臂膀上看得有趣,笑了起来。

    真是会搭伴唱戏。这古早的时候已经兴“饥饿营销”了吗?李雪鳞不动声sè地点点头,道:“在下要打的物品式样有些古怪,听闻拐子刘的手艺特地寻上门来。既如此,也不打搅了。”

    拐子刘见李雪鳞说走就走,急了,忙道:“官人别误会。那个……也不是说不能打……只是……”

    “要加钱是吗?你要多少?”

    李雪鳞说得直白,拐子刘反而不好意思。和那年轻人对望一眼,尴尬地说:“小铺规矩,如要加急赶制需多付五成。”

    李雪鳞扔下一个袋子:“这是定金五十两。你数数。”

    拐子刘捧着袋子,脸上笑开了花,忙不迭地给李雪鳞搬凳子坐下,端茶送水。一出手五十两!搞不好这笔生意能赚一百两,抵得上平时做半年的。

    李雪鳞由着拐子刘张罗,在桌边坐下,让蕾莉安坐在自己腿上,要过一张纸。一见是软啪啪的宣纸,皱了皱眉,再要了点炭灰和一块木板、一支筷子。把筷子削尖,将炭灰兑上些水,试了试,有点蘸水笔的感觉。用这套勉强使得惯的书写工具,李雪鳞在木板上画了几幅草图,向拐子刘解释道:

    “这是马甲。我要打两副。马头部分可稍微大一点,但眼睛的位置要准。材料用夹钢法做出来的高碳钢……嗯,就是硬一点的钢材,记着,是钢!韧xing不能差。马肩处用钢片缀成锁子甲。长度到马腿第一个关节。马刀我要十把。你刚才那把式样不错,但我还要改一下,尤其是护手处,要做成半球形。大一些,把手包住。刀身和刀刃都用夹钢法做出的钢材折叠锻打,淬火时要注意,刀刃做得硬一些。刀身要稍厚。还要三把短刀。”李雪鳞心中一动,画出了丛林之王的形状:“也要用硬钢打造。背面的锯齿尤其要结实。刀柄做成中空,我要放东西。记得要开血槽。

    “另外用一样的工艺给我打柄重剑。双手直刃,刃长四尺,宽三寸半,二十五斤左右。剑锷弯而尖,便于锁拿敌人兵刃。握把要配合手指,不易滑脱。

    “再给我打两个枪头。做成三棱形,两个棱之间凹下。”李雪鳞想到五六式三棱刺那夸张的放血能力,笑了,“你能不能做钢弩?不能?没关系,我不要你做弩,你把这些部件打出来就行。

    李雪鳞不顾拐子刘难看的脸sè,画出了钢弩各部件的分解图,着重注明了要留着安装电狗上白光瞄准镜的导轨。有了这些部件,他自己就能组装,拐子刘也不算违反官府的武器管制。

    “再给我做一百支,不,三百支弩箭。尺寸这样就可以了……对,不要太长。箭头和枪头一个形状,三棱、凹槽、有倒钩。

    “还有铠甲。我要四副。两副一大一小的锁链甲,就和你挂在那边差不多的,不过铁链还要更细一点,不能让箭矢透过。样式比较复杂,要从头到手腕都包上。没错,如果你怕弄乱,可以给我之前就在里面衬上棉布和绸子,做成一件衣服那样。大的我穿,小的这女孩子穿。你给我们两个量下尺寸。考虑到里面穿冬衣,要稍微放大一点。记得用高碳……硬钢。

    “还要两副板甲。就像这样子,我画给你看。铁板之间用铁链连起来。头盔只开三个洞,两个洞看,一个洞呼吸。要连着保护脖子的钢甲。每边肩甲分成四块,层叠起来,用皮绳连接。要做到对手臂活动没有影响。护腕、护肘和护臂也是如此。胸甲必须是一整块,和背部的成一对,用卡扣接合,也要留出拴皮绳的孔洞。腰带连着的钢板要护住大腿和胯部,但尺寸要做好,不能影响骑马。还有护膝和护胫。护胫要延伸到鞋面,把前半个脚都套住。后面给我做几个小刺,方便驭马。板甲也是一大一小的尺寸。

    “盾牌要两块。一面纯钢制成,两尺长,上圆下尖(鸢形盾),能用卡扣固定在左腕,加上一个握把。另一面是个直径一尺半的圆盾。表面微凸,也是以卡扣固定,没有握把。”

    李雪鳞想了想,重装骑兵好像也就这些东西了。末了,补充一句:“所有东西都涂黑。我十天后来取。两百两,够了吗?”

    拐子刘捧着木板呆立半晌,叹了口气,苦笑道:“官人,不是老儿我不识抬举。要说这些东西加起来也没两百两,但官人您要的这么多奇形怪状的兵器我们父子俩就是不眠不休也得做上一年。十天,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而且您要的不少都是官府明令不得向民间贩卖的凶器,您看……”

    李雪鳞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只是从你这儿买,没说样样都要你自己做。那些弩箭、马甲、盾牌你大可分包给别家。铠甲、马刀和枪头必须是你亲自动手。其他的只要不是偷工减料,你爱让谁做就让谁做。但丑话说前头,交货时我会一一验收。毕竟是事关xing命的东西,要是出了纰漏,我不但一文钱都不付,还要你赔五十两罚金。”

    拐子刘听得这么苛刻的条件,倒抽一口冷气。还想继续叹苦经,李雪鳞已经站了起来,牵着蕾莉安向门外走去。扔下一句话:“十天后把东西送到晋王府,就说是李阳朔定的。”

    出了铁匠铺的门,正好可看见披着阳光的皇城。宫内宫外升腾起烧炭取暖的烟雾,黛瓦白墙竟有如天上宫阙。

    李雪鳞深吸一口气,似要将这庄严皇城、繁华中京尽数收于胸中。又像是在压抑大战当前的兴奋。

    “好一派紫气氤氲拱金銮!”李雪鳞第一次以一个参与者的角度欣赏着这座世界第一大都市。“紫京”。一个词跳进他的脑海。

    李雪鳞抱起蕾莉安,不紧不慢地向晋王府走去。

    [第一卷《紫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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