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行驶在空dàngdàng的马路上,一路而来,只能看到零星几辆着sè相同的出租车经过。

    “小兄弟,你是报社的记者?”出租司机颇有兴致地问道,也许是他觉得车内过于安静了想打开话匣。

    因一夜未睡而正打着盹的张豪雨出于礼貌,也只好有气无力的回应,“也不算是记者,我只是专门负责给报社拍照的而已,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只是看到你拿着相机。这么早出门还带这家伙的,我猜一定是记者了……对了,你去柳坝是不是为了拍死在出租车上的那具尸体?”这位的哥并没有听出张豪雨恰才话语中的那丝不耐烦,他继续问着。

    “你怎么知道?”张豪雨尽量缩短文字,好像说多了也会累。

    “我同事在通讯器上跟我说的,柳坝坡道上发现了一具同行的尸体,死在了出租车上。咳,这年头夜车不好开,到处有打劫的,也不知这风气是怎么形成的,专拿我们……小兄弟?……小兄弟?”透过后视镜,司机发现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后座上的张豪雨已经呼呼睡着了。

    柳坝。

    顾名思义,原本是指这个城市主河道柳河的堤坝,足有十几公里长,由于城西沿河开发了一个别墅区名叫柳坝区,所以现在的“柳坝”被这个城市里的人特指为城西别墅区这一段的河坝。

    在柳坝上发现那具出租车司机尸体的是一个被认识他的人唤作老罗的老人。他曾今是一名初中的体育教师,在他一生不温不火的漫长历程中,有两件事是留给他印象最深刻的:

    第一件事,就是临退休前一年,他的称谓有了些小小的改动。学校新来的几位领导不辞辛苦地在“体育教师”这四个字前帮他追加了一个字,变成了“代体育教师”。当时的老罗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他反正也是快退休的人了,从知青下乡到现在,他被调来调去的也习惯了。只是在他称谓前加个字?这已经算是他人生中最小的一次调动了。可等到退休以后,老罗才了解到什么是真正的“靠脑子吃饭”:人家只是动动笔帮他在退休表上多添了一个“代”字,他们便可以为此少付给他每月800块人民币的退休金,这是他这种踏踏实实当了一辈子体育老师的人所远远想不到的。

    至于第二件,那便是今晨发现出租车司机尸体的事了。其实,在之前一天的晨跑中,他已经看到过那辆停靠在杨柳树下的出租车了,当时的他还特意透过车窗往里瞧了瞧,看到司机好似在仰着头睡觉,也就没怎么多做留意。毕竟,开夜车的司机也不容易,停在路边休息一会那是常有的事。可到了今天早晨出租车依旧在那原来的位置上纹丝不动,那就有些不正常了,除了那些潇洒到可以四海为家的乞丐以外,没人会在堤坝旁待上那么长时间的。

    老罗小跑过去敲车门,半晌过去见车内还没什么反应,于是又俯身将脸靠近车窗口看了看,在仔细的扫视了一遍车内的情景后,老罗瞪大着眼睛,惊慌地以一个老头子不该有的速度跑回了家。即便是在电影里他都没见过那样的尸体:

    只见尸体的双手都被拧成了“回”字形,颈部以下的背脊都被人给硬生生地掰开了一条大口子,脊椎骨暴lu在空气之中清晰可见,至于那些内脏早已从后背流到了驾驶座靠背上……

    等到张豪雨赶到现场时,尸体已经被警察给带走了,只留下一辆完好无损的出租车静静地停在隔离带内,等待着拖车来将它拖走。许多报社的记者此时正在不停地转换着角度拍摄那个被鲜血染红的驾驶座。

    在两位民警查看了他的记者证后,张豪雨也提着相机踱到了那辆车旁。“随便拍两张吧。”他这么想,可当他拿起照相机时,一种认真的表情却显lu在他脸上,这是一种习惯,他可以对报社的总编不负责,但他不会对自己所拍的照片不负责。

    投入的拍摄让张豪雨不知不觉中离那个驾驶座越靠越近,突然,一股奇怪的味道从车内飘出来直扑向他的鼻孔,这导致他不禁打了一个喷嚏,而后一阵晕晕乎乎的感觉传至他头顶,他晃了晃开始犯糊的脑袋想继续拍他的照片,谁知就在此时,他眼前一黑,视线中的画面穿越至一辆出租车内。

    “小姐,停哪里?”一个声音响起,张豪雨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在医院里已经有过两次这样的经历了——他此刻正在窥视出租车司机的死亡。

    “再向前开,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从后座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

    视线内一幢幢建筑物飞逝而过,车子所经过的地方变得越来越偏僻,“小姐,你就给了我1500块,刚才已经那么来回一趟了,再这么开下去,我连汽油的钱都捞不回来了。”

    “既然你这么急,那好,你就停到那边的坝子上。”

    “行行行,下次你打死我我都不开这种冤枉路了。”

    “是死亡征兆!”张豪雨心中惊讶道,他想透过汽车后视镜看看后座上的人究竟是谁,可惜他眼前的视线已是死者所经历的,无法改变。只不过相较与前两次有所不同的是,这次,在出租车后座上弥漫着一股从未有闻到过的浓重血腥味,其中似乎还参杂了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可闻的青草味。

    “吱!”尖锐的刹车声在此刻听上去更像是死亡的丧钟,就在张豪雨的视线随着汽车停下时产生的惯性向前倾靠了一下后,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自背后突如而至,司机惊恐至极地尖叫起来,剧烈的痛楚迫使他拼命地将两只手伸向后方,试图将那个正在撕裂他背脊的人抓开。可惜的是,对方的力量是他所远远不及的,这么做的结果只招来了一阵手骨断裂的脆响而已。

    时间不会因为怜悯个人的生死而放慢它的脚步,慢慢的,出租车司机怨恨而又痛苦的嘶吼声变得愈来愈弱,直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尖锐而又疯狂的女人笑声回dàng在了车内。

    张豪雨在倒吸了一大口冷气后,从幻觉中脱出身来,他赶忙用手了自己的背,那感觉实在是太过真实了,就好像恰才的一切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你怎么了?”身旁一些同行关切的问。

    张豪雨摇了摇头,然后咧开他那两片还在不住颤抖的嘴chun,向那些关心自己的同行报以了一个僵硬的微笑,“老o病犯了,不要紧。”他说得很轻松,可心跳却依然剧烈。

    与此同时,市公安局办公厅内,一场紧急会议已经进行了一半,会上来的都是市里各派出所分队副科级以上的刑侦人员,城北刑警大队副队长樊中舟自然也在其中。短短几天内,连续发生两起恐怖杀人事件,这的确已到了不得不引起高度重视的地步。如果事情继续升级,很可能会造成全市的恐慌。

    “我也觉得,这不是人能办得到的事!”局长rou了rou惺忪的睡眼,忧心忡忡的说。要知道现在刚过凌晨六点,而他平日里是要睡到早晨九点多才会起chuáng。

    听到会场里的顶头boos都这么说,场内又陷入了一片嘈杂,不过也难怪,将人的四肢拧成麻huā,甚至能将一个壮硕男子的背脊活生生地撕开,这都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事。

    “依我看,这事不能排除在灵异案件之外。”一个坐在局长左侧的老警察不是很有底气地说,他肩头那两杠两星的警衔昭示着他城西分局局长的身份。

    “汪老,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来那套。你要在你的局子里拜关二哥我不反对,可你别到会场上来说这些luàn七八糟的东西。”说话的是樊中舟,他和他口中的那位汪老不合已经好几年了,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话锋自然显得有些尖锐。

    听到那位曾今在自己麾下当过小警员的现任城北区刑警队副队长如此顶撞自己,老汪一下子就来了火,“你以为你能处理这事?你还别不信,几十年前我还真遇到过和这会一模一样的案件,当年开挖那条国干线隧道时……”

    “呃,嗯!”坐在主位的局长故意重重地干咳了一声,以此打断了老汪的口无遮拦,可见,当年那场隧道事件是连三级警督都不能知晓的高度机密。

    在打断了老汪的话后,局长又起身郑重地任命道:“既然这次事件首先发生在城北区,你们也应该对事件有了初步的调查,那么我将此次事件全权交由你们城北刑侦队负责,其他分局以及派出所必须全力支持他们的调查。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也可以随时通知我,务必在事情继续扩大前,将它解决。还有就是……千万注意弟兄们的安全!”

    “谢谢您的信任!”城北刑警大队队长在接受任命后,起身向在座的所有人敬了一个礼。

    “这万一……”局长在摆了摆手后任然有所不放心,他最终还是补充道:“希望一切都是我的多虑,过几天我将向中央申请,派一位专员来协同城北刑侦总队进行调查。记住,在专员没来前各位行事务必小心谨慎……不要cào之过急,听明白没有?!”

    在局长把所有话都宣布完后,会场上所有人都毕恭地起立,然后又铿锵地互相敬了一个礼,“明白!”。

    若在平常的会议上,他们倒不会这么整齐的起立敬礼,或者说这是史无前列的一次,因为此刻在场的每一个人,不知为何,心中都jidàng起一种视死如归的豪气。也许,是此次局长不同寻常的忧虑,让他们感觉到自己本次所要面对的案件绝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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