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完后,众人用过饭,程金凤将窦坚提到一间厢房,对其进行审讯。kenwen
窦坚摆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表示要痛改前非,弃暗投明。程金凤道:“路上本宫已经问了一些问题,现在我还想知道,白骨教现在的势力到底有多大?总坛在什么地方?”
窦坚笑道:“程宫主,你一下子问我这么些问题,也得容我喘口气啊。”他顿了顿,道:“我还是先回答宫主的第二个问题吧,其实白骨教总坛,就在洞庭君山。”程金凤愕然道:“洞庭君山?”看她一脸不信的样子,窦坚笑道:“宫主没想到吧?”程金凤道:“确实没想到。洞庭湖西面有七巧宫,北面有武当派,东面亦有莲花堡和黑鹰堡,没想到陆振英竟然在这几大门派的眼皮底下发展自己的势力。”
窦坚继续道:“这陆振英重出江湖后,一直在培植自己的势力,另外,他还不断地拉拢一些武林好手加入白骨教,给自己充当打手。”“哦?”程金凤奇道:“你且说一说有哪些人?”窦坚道:“随我和李聚一同投靠陆振英的,还有武林大会上与诸位交过手的‘幽魂剑客’曾远泰、‘玉箫仙翁’喻天晓、‘飘隐客’朱子明、‘阴阳扇’公孙智、‘铁面金刚’周子龙、‘金烟杆’张逸辰和大同府翟氏兄弟。另外,在陆振英闭关前几天,招纳了两位来自长白山的高手‘魔笛’高适和‘梅花剑’韩昌;还有两名来自东瀛的一流刀客,第一个名叫宇田直树,另外一个名叫山村正夫,两人的兵器奇特,刀法更以狠、快为主,就连在下也轻易不去招惹他们。”
程金凤不住地点头道:“这‘魔笛’高适和‘梅花剑’韩昌的名字倒听说过,只有那两个东瀛刀客还是头一次听说。”窦坚笑道:“这两个东瀛刀客以前从未到过中原,只是听说中原武林人才辈出,所以才来到中原,想找几个武艺高超的人比试一下,没想到让陆振英给招致麾下。”程金凤道:“那你继续说吧。”
窦坚道:“现在,白骨教势力越来越大,下面设立五大旗,即总坛旗、青龙旗、白虎旗、朱雀旗、玄武旗。总坛旗旗主由李聚担任,负责白骨教总坛的防卫任务。”程金凤奇道:“李聚投靠白骨教没几天工夫,陆振英怎么这么放心把总坛旗交给他呀。”窦坚道:“宫主不知,那李聚已经答应把女儿李秀莲嫁给陆振英,待陆振英一出关,便立即成亲,如此一来,李聚和陆振英成了翁婿关系,自然受到陆振英器重了。”聂小瑜在一旁怒道:“李秀莲不是已经许给我家巧巧了吗?李聚这老贼出尔反尔,甚是可恶,总有一天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窦坚继续道:“青龙旗正副旗主由大同府翟礼、翟让兄弟担任,负责湖北一带的事务。白虎旗正副旗主由在下和二师弟程虎担任,掌管四川一带的事务。朱雀旗旗主是一名蒙面神秘女子,除了陆振英外,无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只知她的外号叫‘冰山罗刹’,据说她的剑法已经出神入化,十分厉害;副旗主由‘金枪’刘威担任,负责安徽、河南一带的事务。”程金凤闻言不禁轻呃道:“‘金枪’刘威不是太行山寨大当家的,怎么也加入了白骨教?”
窦坚道:“宫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陆振英有心降服太行群贼,于是派遣‘冰山罗刹’前去招抚,‘金枪’刘威当然不是易与之辈,岂肯屈居他人之下?就这样二人以比武定输赢,结果‘冰山罗刹’只用了一剑便让刘威败得心服口服,于是刘威率太行山一十八山寨加入了白骨教。”
“玄武旗正副旗主由‘吸血魔君’令狐不仁和‘铜箫怪叟’胡景远担任,掌管江西一带的事务。”程金凤奇道:“既是如此,陆振英怎么不派两个老鬼前来呢。”窦坚笑道:“宫主不知,这两个老鬼表面上看不出来,其实极好渔色。两人已有六七十岁的年纪,却专门找那些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而且听说这两个老鬼手段高明,常令那些少女欲仙欲死。”话刚说到这,程金凤一巴掌拍了过去,疼得窦坚龇牙咧嘴。
见众人一脸气愤之色,窦坚忙道:“宫主请别误会,这两只**实在可恶,连在下也看不过去了。陆振英就怕此二老好色误事,所以才让窦某前来,他没想到宫主竟然不顾徒儿的生死,向窦某出手。”尹月仙在一旁道:“你这厮也太可恶,形容得那么详细干吗?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快点挑重点的说。”
窦坚忙道:“除了五大旗,陆振英还设立了太上护法一职,现有三人,就是黄一乾等三个大魔头;另有护法使者一职,现有十一人,即‘幽魂剑客’曾远泰、‘玉箫仙翁’喻天晓、‘飘隐客’朱子明、‘阴阳扇’公孙智、‘铁面金刚’周子龙、‘金烟杆’张逸辰、‘魔笛’高适、‘梅花剑’韩昌、‘思春婆婆’上官多情、‘彩蝶仙子’东方倩、东瀛刀客宇田直树和山村正夫。”
听到窦坚口中说出的一连串的名字,程金凤及在场其他人不禁面色凝重起来。程金凤道:“看来,我还是小看他了,没想到短短十几年时间,他就扩展了这么大的势力。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次他出关后,就该对各大门派进行正面的挑战了。”
房间内一下子寂静下来,众人似乎都在考虑些什么。一直未曾发话的梅香雪突然说道:“窦先生,这陆振英闭关还要多久才能出关?”窦坚道:“应该得有一个月时间。”聂小瑜不解道:“雪儿,你问这个干什么呀?”梅香雪笑道:“师父,陆振英正在闭关,这可是我们搭救巧巧的大好时机呀。”她如此一说,其他人也觉得有道理。
窦坚在一旁说道:“不可,不可。”程金凤道:“怎么啦,窦坚,你有什么要说的?”窦坚道:“陆振英正在闭关不假,可是这君山上机关重重,高手云集,要想救出令徒恐怕没有那么容易。”程金凤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们不是有窦先生帮忙吗?”窦坚忙摇头道:“其实,君山上的机关布置,全部由总坛旗负责建造的,而机关分布图也只有三位太上护法和另外十一位护法使者才有,我们四大旗主要想觐见陆振英,须得有专门负责的人引导我们,否则要是触发了机关,我们一样会死无葬身之地。”
程金凤动容道:“真有这么可怕?”窦坚道:“在下决无虚言。”程金凤忽然想起了东方倩,暗道:“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呢。”不过她相当谨慎,并没有当着窦坚的面吐露,只说道:“那我们可真得好好斟酌一番。”
程金凤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忙对窦坚道:“窦先生,陆振英既已闭关,那我与谁交换巧巧啊。”窦坚笑道:“这个宫主不必担心,陆振英先前已经交代清楚,在他闭关期间,君山大小事务由三位太上护法全权处理,交换令徒的事,他早就向三个魔头做了交代,否则,以大魔黄一乾的脾气,令徒早就没命了。”
程金凤道:“说的也是。”她又道:“你与两位师弟的感情如何?”窦坚道:“情同手足。”程金凤笑道:“那你的话他们也听了?”窦坚吃惊地看了她一眼,道:“宫主,您的意思是让他们造反了?”程金凤生气道:“什么造反,是让他们弃暗投明。”
窦坚耷拉着脑袋想了一会,才道:“宫主,这事有点难办。虽然我们名义上是旗主,但是每个旗下设五堂,这五堂堂主全部是陆振英的亲信,所以实权还是牢牢掌握在陆振英手里,我们这几个旗主都是有名无实。”
程金凤道:“我也不想冒险。不过白骨教现在实力这么庞大,我们必须得尽早下手,否则就迟了。”窦坚叹气道:“宫主既然这么说了,那在下也就无话可说,只有嘱咐他们小心行事了。”
程金凤让人送来笔墨纸砚,窦坚提起笔,略一思索,然后开始下笔,只见他写得相当迅速,不一会便写满了数张纸。窦坚写毕,交与聂小瑜和程金凤审阅。二人看后,觉得窦坚写得还不错,主要的意思都表达得比较清楚,于是让窦坚在末尾写上自己的名字。
信封好后,窦坚将自己的旗主令牌掏了出来,与信一起交给程金凤道:“这是在下的旗主令牌,两位师弟见后,就不会对送信人的身份感到怀疑了。”程金凤将信和令牌收下。聂小瑜道:“程宫主,你对救人可有什么安排?”程金凤道:“晚辈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还请各位参详一下。”
聂小瑜道:“宫主别客气,你就说吧。”程金凤道:“我们再有数天,就要进入玄武旗的势力范围,届时,我们很难逃过对方布置的哨卡和眼线。因此,晚辈建议大家兵分两路,一路待纪大侠功行完毕后,由他带领聂前辈、尹姊姊、梅姊姊、陆家两位姊姊和窦坚一起前往君山白骨教总坛救人,一路由我带领,按照陆振英的要求继续赶往武当山,与他们商讨交换巧巧的事情,这样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聂前辈等人就更容易实施救人计划了。”
梅香雪第一个拍手叫好道:“程宫主果然好计策。”聂小瑜也觉得可行,遂道:“就照宫主的计划进行。”众人正商议着,突然房门被人推开,一条娇小的人影钻了进来。众人瞧去,原来是梅香雪的女儿纪金灵。梅香雪喝道:“你不在外面守着,跑进来做什么?”纪金灵道:“我想请程宫主准许我去。”梅香雪道:“傻孩子,我们此行艰险万分,你不能去。”纪金灵一撇嘴,不服道:“娘不是说爹武功天下第一么?那您还怕什么?”有人已忍不住笑了。梅香雪不安地看了聂小瑜一眼,训斥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你师祖武功才天下第一呢。”纪金灵眉开眼笑道:“那更好啦。你们都是天下第一,我更不用怕了。”
陆双双、陆纤纤二人劝道:“既然她这么想去,那就带上她吧。”二人转向程金凤,征求她的意见。程金凤不好拒绝,只得答应。这时欧阳皎月站了起来,对程金凤道:“程宫主,小妹也想参加这次救人行动。”不等程金凤回答,聂小瑜恼她与纪灵过分亲近,一口回绝道:“不行,如果你们一个个都加入,那我们干脆明刀明枪上君山得了。”
程金凤也劝道:“欧阳妹妹,你是白雪山庄的大小姐,身份尊贵,岂可与我们一起冒险?”欧阳皎月见二人拒绝,只好坐下,不过她也有自己的主意,心想:“明天求大哥,他总不能拒绝吧?”
商议完毕,程金凤让众人回屋休息,接着她又差人唤进西门玉雪、西门玉霜姐妹和钟瑶师兄弟四人。六人进了屋,西门玉雪道:“师父,不知您有何吩咐?”钟瑶亦道:“不知程宫主有何差遣?”程金凤将信和令牌交给西门玉雪道:“这封信,是窦坚写给两位师弟的,你们六人立即起程前往重庆府,将信交到程虎和杨平手中,策动他们脱离白骨教。”西门玉雪道:“弟子谨尊师命。”
西门玉霜疑惑道:“师父,弟子等人怎样才能与程虎二人联系上?”程金凤道:“窦坚已经交代过,他说重庆府城南有一座四海山庄,那就是青龙旗的总坛。山庄外有一棵百年老树,到了那儿,你只要围着它连绕三圈,然后冲它抱拳作揖,自然会有人出来相见。到时,你们就得自己随机应变了。”程金凤又对钟瑶师兄弟四人道:“四位道长,就麻烦你们一路上照顾雪儿她们,她们江湖经验不足,一切就有劳了。”钟瑶师兄弟四人齐声道:“宫主尽管放心,贫道定当尽心竭力,确保两位姑娘的安全。”
程金凤谢过四人,又对西门玉雪道:“事不宜迟,你们马上出发吧,顺道回七巧宫看一下,着令昙花、百合、茶花、杏花四人守好宫,不得让人滋扰。”西门玉雪道:“师父,事成后我们再怎么做?”程金凤沉吟道:“你们随时与为师保持联系,等我有了主意自然会通知你们。”
西门玉雪道:“弟子明白了,那弟子马上出发。”程金凤颔首道:“你们去吧。”钟瑶师兄弟四人也向程金凤告辞,与西门玉雪、西门玉霜姐妹去马厩取了马匹,出了小镇直奔西去。
程金凤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发现梅香雪和女儿纪金灵正守候在纪灵的马车旁。程金凤唤道:“梅姊姊。”梅香雪道:“宫主有什么事吗?”程金凤道:“这里人手够了,你还是回房休息去吧。”梅香雪笑道:“我还不累,多谢宫主关心。”程金凤看了看马车,里面依旧没有动静,于是问道:“梅姊姊,纪大侠怎么样了?”梅香雪道:“一切正常。”程金凤道:“那姊姊先守一会,待会我来替你一下。”
梅香雪含笑谢过。程金凤返回自己的房间,在床上运功调息。时间过得很快,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程金凤行功完毕,来到院子里。只见马车周围盘膝坐着不少人,她定睛一瞧,赫然是聂小瑜、尹月仙、陆双双、陆纤纤和欧阳皎月等人,梅香雪和纪金灵仍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程金凤心中好笑,暗道:“你们也忒小心了些吧。”
程金凤没有惊动她们,在四周探察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遂放下心来。她一个纵身跃到房顶,斜倚在屋脊上,抬头遥望天上的星星。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可以独自一个人静一静,程金凤此刻却思绪万千,她想起了乖巧的徒儿纪巧巧,他如今却身陷白骨教;她又想起了陆振英,自己曾经投入了全部的感情,得到的却是如此的结局,最后还是要相互为敌。程金凤的一双美目泪光闪闪,贴身收藏的那副对联更被她握得紧紧的。
外面响起了更夫梆梆的打更声,程金凤忙翻身起来,身体已感到丝丝寒意。程金凤暗道:“已经五更天了,看来,纪大侠也该功行完毕了。”她悄无声息地跃下房顶,忽然马车内红光大盛,而且,车厢顶部冒出丝丝白气,整个车厢也不住地抖动,这是功行圆满的前兆。马车周围的聂小瑜等人立刻后退数步,拉开一个大圈子。周围巡逻的碧螺岛弟子也纷纷围了上来,等待着最紧张的一刻的到来。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轰”的一声巨响,整个车厢顶部被掀翻,一条细长的身影窜起有五六丈高,然后徐徐落到地面。众人瞧去,人影正是纪金童。此刻他精神焕发,双目精光四射,看得出武功又上了一层。
梅香雪见他的伤势已经痊愈,忙奔上前去喜道:“孩子,你的伤好了?”纪金童道:“娘,我的腿全好了,现在我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众人纷纷上前向梅香雪表示祝贺。欧阳皎月心里想的还是纪灵,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不禁失声惊道:“纪大哥呢?”听到她的惊叫,众人忙朝车厢望去,里面岚气氤氲,一时还看不到纪灵,待白气散尽,大家这才看清纪灵正一动不动地盘坐在车厢里。
众人不约而同地围上前去,只见纪灵全身已被汗水浸透,一张俊脸此刻也白得吓人。聂小瑜惊道:“他真气亏损过度,我马上渡气给他。”说着她立刻来到纪灵的身后,伸手抵住他灵台**,将自己的真气输给纪灵。借助聂小瑜的真气,纪灵忙运功调息,加上他自身真气源源不绝而生,他的双颊很快变得红润起来。一柱香的功夫,纪灵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对聂小瑜道:“师父,弟子已无碍了。”聂小瑜额头也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她长吁一口气道:“没事就好。”看到众人那关切的目光,纪灵勉力一笑,道:“让诸位挂念了。”
聂小瑜将纪灵从马车上搀了下来,梅香雪忙上前接住,道:“师父,我来把。”聂小瑜点点头,将纪灵交给她。众人四下散去,各自回房,梅香雪将纪灵搀回自己的房间,纪金灵和纪金童也跟着走了进去。
梅香雪将纪灵扶到床上躺下,关切地问道:“师弟,你感觉怎么样?”纪灵勉力一笑道:“我只是觉得累,现在金童没事了,我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梅香雪道:“师弟,那你就好好睡回吧。”说着,她起身要离开,哪知纪灵一把攥住她的手,道:“二师姐,你别走,我睡不着,你还是陪我一会吧。”梅香雪羞道:“当着孩子的面,也没个正经。”
纪金灵在一旁笑道:“放心吧,我和弟弟现在就出去,你们两个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姐弟俩笑着走了出去,顺手将门给带上。梅香雪脱了外套和鞋子,躺到纪灵的身边,哪知刚才看似病恹恹的纪灵狸猫似的翻身而起,将梅香雪紧紧地压在身下。
梅香雪吓了一跳,道:“师弟,你刚才不是……”纪灵早已用嘴封住了她的嘴,吮了好长时间才停了下来。他轻声道:“二师姐,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我现在觉得都快要爆炸了。”说着,纪灵双手并用,将梅香雪的衣服剥个干净。梅香雪惊道:“师弟,旁边有人哪。”纪灵笑道:“我已经管不了那许多了。”说着,整个人压了下去。
院子里,纪金灵和纪金童正在聊着。纪金灵道:“阿弟,你说现在爹爹会对娘亲做些什么呢?”纪金童笑道:“谁知道呢,他们大人的事,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不一会,欧阳皎月已领着三个绿衣小婢跑了出来,原来她的房子就在纪灵的隔壁,只见她双颊酡红,双目含春,一副不胜娇羞的样子。
纪金童奇道:“欧阳姐姐,你怎么跑出来了?”欧阳皎月俏脸更红了,嗔怒道:“都是你爹干的好事,吵得我们睡不着觉。”纪金童呀道:“不会吧,爹爹刚才还说他要睡觉哩,他又不是在拆房子,怎么吵得几位呢?”说着,他已忍不住笑了起来。欧阳皎月朝他一瞪眼,喝道:“笑什么笑,跟你爹一样没个正经。”
纪金童止住笑,忽然张口喊道:“起火啦,起火啦。”顿时院子里人头攒动,纷纷问道:“火在哪里?火在哪里?”纪灵和梅香雪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惊问道:“哪里起火啦?”待见到一溜子人大眼小眼一起望着他们,方知受了愚弄,忙不迭地又跑了回去,将房门紧紧关上,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纪灵在房内破口骂道:“小杂种真不象话。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儿女,让父母当众出丑?”“哈哈哈,”众人越发笑得厉害。纪金童道:“爹爹,欧阳姐姐说您在拆房子,孩儿不信,说道:房子盖得不错,拆了多可惜,所以就把您给诓出来啦。”纪灵抱着梅香雪,喃喃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唉,古人诚不我欺也。”梅香雪道:“金童这孩子一向老实本分,怎么也会这样调皮?想我们年轻时候也没有这样。”纪灵哈哈笑道:“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两个人温存了一会后,双双沉睡过去。
等纪灵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从窗棱透射而入的阳光有些刺眼。纪灵忙翻身坐起,将梅香雪给唤醒。两人穿戴整齐,正待开门出去,外面有人在敲门,口里叫道:“爹,娘。”纪灵一听是儿子金童和女儿金灵,不禁咬牙道:“你们两个还敢回来。”说着他拉开房门,刚举起拳头却又立刻放了下去,原来,两人后面还跟着聂小瑜。纪灵忙肃礼道:“师父。”聂小瑜点头应道:“快点收拾一下到前厅用饭,然后咱们好继续赶路。”纪灵连忙答应。聂小瑜又叮嘱道:“不要难为两个孩子,知道么?”纪灵称是,然后侧脸一瞧一双儿女,他们正在冲自己扮鬼脸呢。纪灵知道自己的软肋被他们捏住,却也无可奈何。
聂小瑜转身走后,纪灵不动声色地将儿子金童和女儿金灵让到房里,朝梅香雪一使颜色,回身将门给关上。梅香雪心领神会走上前,纪金灵和纪金童忙向她施礼。梅香雪柳眉倒竖,喝道:“两个小畜生,干的好事。”纪灵坐到桌旁,右手朝桌面重重一击,高声道:“家法伺候。”
梅香雪朝金灵金童姐弟二人**上一人给了一脚,道:“跪下。”姐弟二人朝纪灵拜倒在地,只听纪灵双掌合什道:“列祖列宗在上,想我纪灵如今也娶妻生子了,正所谓‘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凡我纪家子弟,不尊长者,鞭笞二十。”纪金灵奇道:“爹爹,怎么就一条啊。”纪灵冷哼道:“怎么,闲少啊,那就再加二十。”
梅香雪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根牛皮鞭子,随手挥舞了几下,发出嗖嗖的响声,看得纪金灵姐弟二人头皮发麻。梅香雪笑眯眯道:“你们姐弟二人,该先打谁呢?”纪灵道:“姐姐为大,那就先打她吧。”梅香雪道:“也对。”她抬起纪金灵的小**,将手中鞭子扬了扬,道:“不要喊疼啊。”纪金灵紧闭着双眼,口里不住地念着“阿弥佗佛”,纪灵和梅香雪看了差点笑死过去。
眼见梅香雪的鞭子就要落到纪金灵的小**上,纪金童想到了什么,忙道:“住手。”梅香雪将鞭子停滞在半空,道:“干什么?”纪金童道:“师祖有命,让你们两个不得为难我们。”纪金灵也想到此事,立刻挺直了腰板,慢条斯理地说道:“对啊,我差点给忘了,看来这鞭子只有留给你们二老喽。”说完,咯咯笑个不停。
看到姐弟二人开心的样子,纪灵和梅香雪相视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纪金灵道:“有什么好笑?看我不告诉师祖去。”纪灵极力忍住笑,道:“我笑你们两个小鬼‘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如果我打了你们,难道你们的师祖还能打我们不成?”
纪金灵和纪金童想想也是。看着两人终于面露惧色,纪灵笑道:“怎么,怕了?赶紧认个错,这顿就先记在帐上,否则严惩不怠。”姐弟二人赶紧认了错。说实话,纪灵心疼二人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打他们呀。纪灵将二人扶起,一家四口急匆匆地来到了前厅。
到了前厅,四人拣了一张桌子坐下。聂小瑜看到纪灵一家四口亲密的样子,心中不快,忍不住哼了一声。尹月仙坐在她身旁,知道师父有些恼火,可她也不便说些什么,忙低下头吃自己的饭。哪知这一声冷哼却提醒了纪灵,他赶紧和梅香雪带着儿子、女儿来到聂小瑜跟前打招呼。聂小瑜脸色缓了下来,招手示意四人坐下。
用过早饭,众人收拾好行装,继续赶路。大家接受了窦坚的建议,将一干人分成三批,间隔十里,以便遥相呼应。第一拨人马,由罗翼、秦怀玉驾车,马车上除了程金凤,还有聂小瑜、尹月仙及欧阳皎月主婢等人,再后面是牡丹仙子、桃花仙子及二十名七巧宫女弟子;第二拨人马,由两名碧螺岛剑侍驾车,马车内坐着梅香雪、陆双双、陆纤纤、纪金灵和青荷等人,后面跟了二十名碧螺岛女弟子;第三拨人马由纪灵带领,窦坚和纪金童随行,三人后紧跟着三十名碧螺岛女弟子。
一路上,纪灵老是心神不宁,他还在为早上的事情烦心呢。原来,吃过饭后,欧阳皎月私下找过纪灵,央求纪灵带她一起去君山。一听师父曾拒绝过她,纪灵心里可犯了难。一方面,纪灵心知肚明,自己这位义妹对自己好得出奇,怕是早就对自己产生了那种感情,可惜自己早已成家,只有拒绝这份感情;另一方面,纪灵虽然和师父已经有了男女之事,但事事还是由师父聂小瑜做主,他更不便替欧阳皎月说情了。没办法纪灵只好搪塞道:“到了景德咱们再说吧。”欧阳皎月知道他在应付自己,伤心地走开了,纪灵也为惹恼了这位可爱的义妹而闷闷不乐。
数日后,纪灵等一行人进入江西境内。从窦坚口中得知,这里已是白骨教玄武旗的势力范围,于是除了程金凤及一干七巧宫弟子,其他人都换了打扮,以迷惑白骨教的各处眼线。
窦坚摆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表示要痛改前非,弃暗投明。程金凤道:“路上本宫已经问了一些问题,现在我还想知道,白骨教现在的势力到底有多大?总坛在什么地方?”
窦坚笑道:“程宫主,你一下子问我这么些问题,也得容我喘口气啊。”他顿了顿,道:“我还是先回答宫主的第二个问题吧,其实白骨教总坛,就在洞庭君山。”程金凤愕然道:“洞庭君山?”看她一脸不信的样子,窦坚笑道:“宫主没想到吧?”程金凤道:“确实没想到。洞庭湖西面有七巧宫,北面有武当派,东面亦有莲花堡和黑鹰堡,没想到陆振英竟然在这几大门派的眼皮底下发展自己的势力。”
窦坚继续道:“这陆振英重出江湖后,一直在培植自己的势力,另外,他还不断地拉拢一些武林好手加入白骨教,给自己充当打手。”“哦?”程金凤奇道:“你且说一说有哪些人?”窦坚道:“随我和李聚一同投靠陆振英的,还有武林大会上与诸位交过手的‘幽魂剑客’曾远泰、‘玉箫仙翁’喻天晓、‘飘隐客’朱子明、‘阴阳扇’公孙智、‘铁面金刚’周子龙、‘金烟杆’张逸辰和大同府翟氏兄弟。另外,在陆振英闭关前几天,招纳了两位来自长白山的高手‘魔笛’高适和‘梅花剑’韩昌;还有两名来自东瀛的一流刀客,第一个名叫宇田直树,另外一个名叫山村正夫,两人的兵器奇特,刀法更以狠、快为主,就连在下也轻易不去招惹他们。”
程金凤不住地点头道:“这‘魔笛’高适和‘梅花剑’韩昌的名字倒听说过,只有那两个东瀛刀客还是头一次听说。”窦坚笑道:“这两个东瀛刀客以前从未到过中原,只是听说中原武林人才辈出,所以才来到中原,想找几个武艺高超的人比试一下,没想到让陆振英给招致麾下。”程金凤道:“那你继续说吧。”
窦坚道:“现在,白骨教势力越来越大,下面设立五大旗,即总坛旗、青龙旗、白虎旗、朱雀旗、玄武旗。总坛旗旗主由李聚担任,负责白骨教总坛的防卫任务。”程金凤奇道:“李聚投靠白骨教没几天工夫,陆振英怎么这么放心把总坛旗交给他呀。”窦坚道:“宫主不知,那李聚已经答应把女儿李秀莲嫁给陆振英,待陆振英一出关,便立即成亲,如此一来,李聚和陆振英成了翁婿关系,自然受到陆振英器重了。”聂小瑜在一旁怒道:“李秀莲不是已经许给我家巧巧了吗?李聚这老贼出尔反尔,甚是可恶,总有一天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窦坚继续道:“青龙旗正副旗主由大同府翟礼、翟让兄弟担任,负责湖北一带的事务。白虎旗正副旗主由在下和二师弟程虎担任,掌管四川一带的事务。朱雀旗旗主是一名蒙面神秘女子,除了陆振英外,无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只知她的外号叫‘冰山罗刹’,据说她的剑法已经出神入化,十分厉害;副旗主由‘金枪’刘威担任,负责安徽、河南一带的事务。”程金凤闻言不禁轻呃道:“‘金枪’刘威不是太行山寨大当家的,怎么也加入了白骨教?”
窦坚道:“宫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陆振英有心降服太行群贼,于是派遣‘冰山罗刹’前去招抚,‘金枪’刘威当然不是易与之辈,岂肯屈居他人之下?就这样二人以比武定输赢,结果‘冰山罗刹’只用了一剑便让刘威败得心服口服,于是刘威率太行山一十八山寨加入了白骨教。”
“玄武旗正副旗主由‘吸血魔君’令狐不仁和‘铜箫怪叟’胡景远担任,掌管江西一带的事务。”程金凤奇道:“既是如此,陆振英怎么不派两个老鬼前来呢。”窦坚笑道:“宫主不知,这两个老鬼表面上看不出来,其实极好渔色。两人已有六七十岁的年纪,却专门找那些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而且听说这两个老鬼手段高明,常令那些少女欲仙欲死。”话刚说到这,程金凤一巴掌拍了过去,疼得窦坚龇牙咧嘴。
见众人一脸气愤之色,窦坚忙道:“宫主请别误会,这两只**实在可恶,连在下也看不过去了。陆振英就怕此二老好色误事,所以才让窦某前来,他没想到宫主竟然不顾徒儿的生死,向窦某出手。”尹月仙在一旁道:“你这厮也太可恶,形容得那么详细干吗?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快点挑重点的说。”
窦坚忙道:“除了五大旗,陆振英还设立了太上护法一职,现有三人,就是黄一乾等三个大魔头;另有护法使者一职,现有十一人,即‘幽魂剑客’曾远泰、‘玉箫仙翁’喻天晓、‘飘隐客’朱子明、‘阴阳扇’公孙智、‘铁面金刚’周子龙、‘金烟杆’张逸辰、‘魔笛’高适、‘梅花剑’韩昌、‘思春婆婆’上官多情、‘彩蝶仙子’东方倩、东瀛刀客宇田直树和山村正夫。”
听到窦坚口中说出的一连串的名字,程金凤及在场其他人不禁面色凝重起来。程金凤道:“看来,我还是小看他了,没想到短短十几年时间,他就扩展了这么大的势力。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次他出关后,就该对各大门派进行正面的挑战了。”
房间内一下子寂静下来,众人似乎都在考虑些什么。一直未曾发话的梅香雪突然说道:“窦先生,这陆振英闭关还要多久才能出关?”窦坚道:“应该得有一个月时间。”聂小瑜不解道:“雪儿,你问这个干什么呀?”梅香雪笑道:“师父,陆振英正在闭关,这可是我们搭救巧巧的大好时机呀。”她如此一说,其他人也觉得有道理。
窦坚在一旁说道:“不可,不可。”程金凤道:“怎么啦,窦坚,你有什么要说的?”窦坚道:“陆振英正在闭关不假,可是这君山上机关重重,高手云集,要想救出令徒恐怕没有那么容易。”程金凤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们不是有窦先生帮忙吗?”窦坚忙摇头道:“其实,君山上的机关布置,全部由总坛旗负责建造的,而机关分布图也只有三位太上护法和另外十一位护法使者才有,我们四大旗主要想觐见陆振英,须得有专门负责的人引导我们,否则要是触发了机关,我们一样会死无葬身之地。”
程金凤动容道:“真有这么可怕?”窦坚道:“在下决无虚言。”程金凤忽然想起了东方倩,暗道:“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呢。”不过她相当谨慎,并没有当着窦坚的面吐露,只说道:“那我们可真得好好斟酌一番。”
程金凤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忙对窦坚道:“窦先生,陆振英既已闭关,那我与谁交换巧巧啊。”窦坚笑道:“这个宫主不必担心,陆振英先前已经交代清楚,在他闭关期间,君山大小事务由三位太上护法全权处理,交换令徒的事,他早就向三个魔头做了交代,否则,以大魔黄一乾的脾气,令徒早就没命了。”
程金凤道:“说的也是。”她又道:“你与两位师弟的感情如何?”窦坚道:“情同手足。”程金凤笑道:“那你的话他们也听了?”窦坚吃惊地看了她一眼,道:“宫主,您的意思是让他们造反了?”程金凤生气道:“什么造反,是让他们弃暗投明。”
窦坚耷拉着脑袋想了一会,才道:“宫主,这事有点难办。虽然我们名义上是旗主,但是每个旗下设五堂,这五堂堂主全部是陆振英的亲信,所以实权还是牢牢掌握在陆振英手里,我们这几个旗主都是有名无实。”
程金凤道:“我也不想冒险。不过白骨教现在实力这么庞大,我们必须得尽早下手,否则就迟了。”窦坚叹气道:“宫主既然这么说了,那在下也就无话可说,只有嘱咐他们小心行事了。”
程金凤让人送来笔墨纸砚,窦坚提起笔,略一思索,然后开始下笔,只见他写得相当迅速,不一会便写满了数张纸。窦坚写毕,交与聂小瑜和程金凤审阅。二人看后,觉得窦坚写得还不错,主要的意思都表达得比较清楚,于是让窦坚在末尾写上自己的名字。
信封好后,窦坚将自己的旗主令牌掏了出来,与信一起交给程金凤道:“这是在下的旗主令牌,两位师弟见后,就不会对送信人的身份感到怀疑了。”程金凤将信和令牌收下。聂小瑜道:“程宫主,你对救人可有什么安排?”程金凤道:“晚辈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还请各位参详一下。”
聂小瑜道:“宫主别客气,你就说吧。”程金凤道:“我们再有数天,就要进入玄武旗的势力范围,届时,我们很难逃过对方布置的哨卡和眼线。因此,晚辈建议大家兵分两路,一路待纪大侠功行完毕后,由他带领聂前辈、尹姊姊、梅姊姊、陆家两位姊姊和窦坚一起前往君山白骨教总坛救人,一路由我带领,按照陆振英的要求继续赶往武当山,与他们商讨交换巧巧的事情,这样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聂前辈等人就更容易实施救人计划了。”
梅香雪第一个拍手叫好道:“程宫主果然好计策。”聂小瑜也觉得可行,遂道:“就照宫主的计划进行。”众人正商议着,突然房门被人推开,一条娇小的人影钻了进来。众人瞧去,原来是梅香雪的女儿纪金灵。梅香雪喝道:“你不在外面守着,跑进来做什么?”纪金灵道:“我想请程宫主准许我去。”梅香雪道:“傻孩子,我们此行艰险万分,你不能去。”纪金灵一撇嘴,不服道:“娘不是说爹武功天下第一么?那您还怕什么?”有人已忍不住笑了。梅香雪不安地看了聂小瑜一眼,训斥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你师祖武功才天下第一呢。”纪金灵眉开眼笑道:“那更好啦。你们都是天下第一,我更不用怕了。”
陆双双、陆纤纤二人劝道:“既然她这么想去,那就带上她吧。”二人转向程金凤,征求她的意见。程金凤不好拒绝,只得答应。这时欧阳皎月站了起来,对程金凤道:“程宫主,小妹也想参加这次救人行动。”不等程金凤回答,聂小瑜恼她与纪灵过分亲近,一口回绝道:“不行,如果你们一个个都加入,那我们干脆明刀明枪上君山得了。”
程金凤也劝道:“欧阳妹妹,你是白雪山庄的大小姐,身份尊贵,岂可与我们一起冒险?”欧阳皎月见二人拒绝,只好坐下,不过她也有自己的主意,心想:“明天求大哥,他总不能拒绝吧?”
商议完毕,程金凤让众人回屋休息,接着她又差人唤进西门玉雪、西门玉霜姐妹和钟瑶师兄弟四人。六人进了屋,西门玉雪道:“师父,不知您有何吩咐?”钟瑶亦道:“不知程宫主有何差遣?”程金凤将信和令牌交给西门玉雪道:“这封信,是窦坚写给两位师弟的,你们六人立即起程前往重庆府,将信交到程虎和杨平手中,策动他们脱离白骨教。”西门玉雪道:“弟子谨尊师命。”
西门玉霜疑惑道:“师父,弟子等人怎样才能与程虎二人联系上?”程金凤道:“窦坚已经交代过,他说重庆府城南有一座四海山庄,那就是青龙旗的总坛。山庄外有一棵百年老树,到了那儿,你只要围着它连绕三圈,然后冲它抱拳作揖,自然会有人出来相见。到时,你们就得自己随机应变了。”程金凤又对钟瑶师兄弟四人道:“四位道长,就麻烦你们一路上照顾雪儿她们,她们江湖经验不足,一切就有劳了。”钟瑶师兄弟四人齐声道:“宫主尽管放心,贫道定当尽心竭力,确保两位姑娘的安全。”
程金凤谢过四人,又对西门玉雪道:“事不宜迟,你们马上出发吧,顺道回七巧宫看一下,着令昙花、百合、茶花、杏花四人守好宫,不得让人滋扰。”西门玉雪道:“师父,事成后我们再怎么做?”程金凤沉吟道:“你们随时与为师保持联系,等我有了主意自然会通知你们。”
西门玉雪道:“弟子明白了,那弟子马上出发。”程金凤颔首道:“你们去吧。”钟瑶师兄弟四人也向程金凤告辞,与西门玉雪、西门玉霜姐妹去马厩取了马匹,出了小镇直奔西去。
程金凤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发现梅香雪和女儿纪金灵正守候在纪灵的马车旁。程金凤唤道:“梅姊姊。”梅香雪道:“宫主有什么事吗?”程金凤道:“这里人手够了,你还是回房休息去吧。”梅香雪笑道:“我还不累,多谢宫主关心。”程金凤看了看马车,里面依旧没有动静,于是问道:“梅姊姊,纪大侠怎么样了?”梅香雪道:“一切正常。”程金凤道:“那姊姊先守一会,待会我来替你一下。”
梅香雪含笑谢过。程金凤返回自己的房间,在床上运功调息。时间过得很快,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程金凤行功完毕,来到院子里。只见马车周围盘膝坐着不少人,她定睛一瞧,赫然是聂小瑜、尹月仙、陆双双、陆纤纤和欧阳皎月等人,梅香雪和纪金灵仍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程金凤心中好笑,暗道:“你们也忒小心了些吧。”
程金凤没有惊动她们,在四周探察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遂放下心来。她一个纵身跃到房顶,斜倚在屋脊上,抬头遥望天上的星星。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可以独自一个人静一静,程金凤此刻却思绪万千,她想起了乖巧的徒儿纪巧巧,他如今却身陷白骨教;她又想起了陆振英,自己曾经投入了全部的感情,得到的却是如此的结局,最后还是要相互为敌。程金凤的一双美目泪光闪闪,贴身收藏的那副对联更被她握得紧紧的。
外面响起了更夫梆梆的打更声,程金凤忙翻身起来,身体已感到丝丝寒意。程金凤暗道:“已经五更天了,看来,纪大侠也该功行完毕了。”她悄无声息地跃下房顶,忽然马车内红光大盛,而且,车厢顶部冒出丝丝白气,整个车厢也不住地抖动,这是功行圆满的前兆。马车周围的聂小瑜等人立刻后退数步,拉开一个大圈子。周围巡逻的碧螺岛弟子也纷纷围了上来,等待着最紧张的一刻的到来。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轰”的一声巨响,整个车厢顶部被掀翻,一条细长的身影窜起有五六丈高,然后徐徐落到地面。众人瞧去,人影正是纪金童。此刻他精神焕发,双目精光四射,看得出武功又上了一层。
梅香雪见他的伤势已经痊愈,忙奔上前去喜道:“孩子,你的伤好了?”纪金童道:“娘,我的腿全好了,现在我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众人纷纷上前向梅香雪表示祝贺。欧阳皎月心里想的还是纪灵,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不禁失声惊道:“纪大哥呢?”听到她的惊叫,众人忙朝车厢望去,里面岚气氤氲,一时还看不到纪灵,待白气散尽,大家这才看清纪灵正一动不动地盘坐在车厢里。
众人不约而同地围上前去,只见纪灵全身已被汗水浸透,一张俊脸此刻也白得吓人。聂小瑜惊道:“他真气亏损过度,我马上渡气给他。”说着她立刻来到纪灵的身后,伸手抵住他灵台**,将自己的真气输给纪灵。借助聂小瑜的真气,纪灵忙运功调息,加上他自身真气源源不绝而生,他的双颊很快变得红润起来。一柱香的功夫,纪灵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对聂小瑜道:“师父,弟子已无碍了。”聂小瑜额头也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她长吁一口气道:“没事就好。”看到众人那关切的目光,纪灵勉力一笑,道:“让诸位挂念了。”
聂小瑜将纪灵从马车上搀了下来,梅香雪忙上前接住,道:“师父,我来把。”聂小瑜点点头,将纪灵交给她。众人四下散去,各自回房,梅香雪将纪灵搀回自己的房间,纪金灵和纪金童也跟着走了进去。
梅香雪将纪灵扶到床上躺下,关切地问道:“师弟,你感觉怎么样?”纪灵勉力一笑道:“我只是觉得累,现在金童没事了,我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梅香雪道:“师弟,那你就好好睡回吧。”说着,她起身要离开,哪知纪灵一把攥住她的手,道:“二师姐,你别走,我睡不着,你还是陪我一会吧。”梅香雪羞道:“当着孩子的面,也没个正经。”
纪金灵在一旁笑道:“放心吧,我和弟弟现在就出去,你们两个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姐弟俩笑着走了出去,顺手将门给带上。梅香雪脱了外套和鞋子,躺到纪灵的身边,哪知刚才看似病恹恹的纪灵狸猫似的翻身而起,将梅香雪紧紧地压在身下。
梅香雪吓了一跳,道:“师弟,你刚才不是……”纪灵早已用嘴封住了她的嘴,吮了好长时间才停了下来。他轻声道:“二师姐,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我现在觉得都快要爆炸了。”说着,纪灵双手并用,将梅香雪的衣服剥个干净。梅香雪惊道:“师弟,旁边有人哪。”纪灵笑道:“我已经管不了那许多了。”说着,整个人压了下去。
院子里,纪金灵和纪金童正在聊着。纪金灵道:“阿弟,你说现在爹爹会对娘亲做些什么呢?”纪金童笑道:“谁知道呢,他们大人的事,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不一会,欧阳皎月已领着三个绿衣小婢跑了出来,原来她的房子就在纪灵的隔壁,只见她双颊酡红,双目含春,一副不胜娇羞的样子。
纪金童奇道:“欧阳姐姐,你怎么跑出来了?”欧阳皎月俏脸更红了,嗔怒道:“都是你爹干的好事,吵得我们睡不着觉。”纪金童呀道:“不会吧,爹爹刚才还说他要睡觉哩,他又不是在拆房子,怎么吵得几位呢?”说着,他已忍不住笑了起来。欧阳皎月朝他一瞪眼,喝道:“笑什么笑,跟你爹一样没个正经。”
纪金童止住笑,忽然张口喊道:“起火啦,起火啦。”顿时院子里人头攒动,纷纷问道:“火在哪里?火在哪里?”纪灵和梅香雪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惊问道:“哪里起火啦?”待见到一溜子人大眼小眼一起望着他们,方知受了愚弄,忙不迭地又跑了回去,将房门紧紧关上,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纪灵在房内破口骂道:“小杂种真不象话。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儿女,让父母当众出丑?”“哈哈哈,”众人越发笑得厉害。纪金童道:“爹爹,欧阳姐姐说您在拆房子,孩儿不信,说道:房子盖得不错,拆了多可惜,所以就把您给诓出来啦。”纪灵抱着梅香雪,喃喃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唉,古人诚不我欺也。”梅香雪道:“金童这孩子一向老实本分,怎么也会这样调皮?想我们年轻时候也没有这样。”纪灵哈哈笑道:“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两个人温存了一会后,双双沉睡过去。
等纪灵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从窗棱透射而入的阳光有些刺眼。纪灵忙翻身坐起,将梅香雪给唤醒。两人穿戴整齐,正待开门出去,外面有人在敲门,口里叫道:“爹,娘。”纪灵一听是儿子金童和女儿金灵,不禁咬牙道:“你们两个还敢回来。”说着他拉开房门,刚举起拳头却又立刻放了下去,原来,两人后面还跟着聂小瑜。纪灵忙肃礼道:“师父。”聂小瑜点头应道:“快点收拾一下到前厅用饭,然后咱们好继续赶路。”纪灵连忙答应。聂小瑜又叮嘱道:“不要难为两个孩子,知道么?”纪灵称是,然后侧脸一瞧一双儿女,他们正在冲自己扮鬼脸呢。纪灵知道自己的软肋被他们捏住,却也无可奈何。
聂小瑜转身走后,纪灵不动声色地将儿子金童和女儿金灵让到房里,朝梅香雪一使颜色,回身将门给关上。梅香雪心领神会走上前,纪金灵和纪金童忙向她施礼。梅香雪柳眉倒竖,喝道:“两个小畜生,干的好事。”纪灵坐到桌旁,右手朝桌面重重一击,高声道:“家法伺候。”
梅香雪朝金灵金童姐弟二人**上一人给了一脚,道:“跪下。”姐弟二人朝纪灵拜倒在地,只听纪灵双掌合什道:“列祖列宗在上,想我纪灵如今也娶妻生子了,正所谓‘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凡我纪家子弟,不尊长者,鞭笞二十。”纪金灵奇道:“爹爹,怎么就一条啊。”纪灵冷哼道:“怎么,闲少啊,那就再加二十。”
梅香雪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根牛皮鞭子,随手挥舞了几下,发出嗖嗖的响声,看得纪金灵姐弟二人头皮发麻。梅香雪笑眯眯道:“你们姐弟二人,该先打谁呢?”纪灵道:“姐姐为大,那就先打她吧。”梅香雪道:“也对。”她抬起纪金灵的小**,将手中鞭子扬了扬,道:“不要喊疼啊。”纪金灵紧闭着双眼,口里不住地念着“阿弥佗佛”,纪灵和梅香雪看了差点笑死过去。
眼见梅香雪的鞭子就要落到纪金灵的小**上,纪金童想到了什么,忙道:“住手。”梅香雪将鞭子停滞在半空,道:“干什么?”纪金童道:“师祖有命,让你们两个不得为难我们。”纪金灵也想到此事,立刻挺直了腰板,慢条斯理地说道:“对啊,我差点给忘了,看来这鞭子只有留给你们二老喽。”说完,咯咯笑个不停。
看到姐弟二人开心的样子,纪灵和梅香雪相视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纪金灵道:“有什么好笑?看我不告诉师祖去。”纪灵极力忍住笑,道:“我笑你们两个小鬼‘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如果我打了你们,难道你们的师祖还能打我们不成?”
纪金灵和纪金童想想也是。看着两人终于面露惧色,纪灵笑道:“怎么,怕了?赶紧认个错,这顿就先记在帐上,否则严惩不怠。”姐弟二人赶紧认了错。说实话,纪灵心疼二人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打他们呀。纪灵将二人扶起,一家四口急匆匆地来到了前厅。
到了前厅,四人拣了一张桌子坐下。聂小瑜看到纪灵一家四口亲密的样子,心中不快,忍不住哼了一声。尹月仙坐在她身旁,知道师父有些恼火,可她也不便说些什么,忙低下头吃自己的饭。哪知这一声冷哼却提醒了纪灵,他赶紧和梅香雪带着儿子、女儿来到聂小瑜跟前打招呼。聂小瑜脸色缓了下来,招手示意四人坐下。
用过早饭,众人收拾好行装,继续赶路。大家接受了窦坚的建议,将一干人分成三批,间隔十里,以便遥相呼应。第一拨人马,由罗翼、秦怀玉驾车,马车上除了程金凤,还有聂小瑜、尹月仙及欧阳皎月主婢等人,再后面是牡丹仙子、桃花仙子及二十名七巧宫女弟子;第二拨人马,由两名碧螺岛剑侍驾车,马车内坐着梅香雪、陆双双、陆纤纤、纪金灵和青荷等人,后面跟了二十名碧螺岛女弟子;第三拨人马由纪灵带领,窦坚和纪金童随行,三人后紧跟着三十名碧螺岛女弟子。
一路上,纪灵老是心神不宁,他还在为早上的事情烦心呢。原来,吃过饭后,欧阳皎月私下找过纪灵,央求纪灵带她一起去君山。一听师父曾拒绝过她,纪灵心里可犯了难。一方面,纪灵心知肚明,自己这位义妹对自己好得出奇,怕是早就对自己产生了那种感情,可惜自己早已成家,只有拒绝这份感情;另一方面,纪灵虽然和师父已经有了男女之事,但事事还是由师父聂小瑜做主,他更不便替欧阳皎月说情了。没办法纪灵只好搪塞道:“到了景德咱们再说吧。”欧阳皎月知道他在应付自己,伤心地走开了,纪灵也为惹恼了这位可爱的义妹而闷闷不乐。
数日后,纪灵等一行人进入江西境内。从窦坚口中得知,这里已是白骨教玄武旗的势力范围,于是除了程金凤及一干七巧宫弟子,其他人都换了打扮,以迷惑白骨教的各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