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在凉州与孙思邈一席谈,又经历了慧可自戕之事,土佛门之中,自会有一群人对他必得之而甘心。而且在自己投入大周军之后,这些人十有**,会经由宇文护这条线而找上他。

    该来的,始终躲不掉。

    金一挺起了胸膛,从牛琪琪背上跳了下来,将鼻环交到身后的金虎手中。金虎一面接过鼻环,一面低声道:“主人,你这是何意,为何不用坐骑?”

    金一望了一眼那胖大和尚,向金虎道:“这和尚你该记得,当日也是经历过五指山一役的巴向牛琪琪扬了扬:“想必不会愿意被这些和尚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吧。况且,宇文护若要动手,放着这许多兵马在,也不差这一两个和尚,我应付的来。”

    言罢,挥手转身而去,身后一双大大的牛眼中,露出的是略带惊异的复杂眼神。金虎蹲了下来,眼睛望着金一的身影,用只有他和牛琪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小姐,这小子好象有点长进哩!你还要继续看下去,看他究竟能成长到什么境地吗?”

    沉默片刻,牛琪琪才微微点了点头:“此番入山,我实是大为震惊,中土的奇宝秘术层出不穷,非但看不懂,简直就看不过来!我有种感觉,咱们西方路上的剧变,或许要在中土才能找到答案。”

    “可是,这小子四面强敌,眼看自身难保,咱们跟着他……”

    “无妨。”牛琪琪轻轻道:“我看他潜力尚多,挫折磨砺正好助他成长。还有那名为‘大权’的异宝,以及李氏书生的写字作法,亦令我迫不及待想看个究竟……耐心一点吧,这场大戏才刚刚开场呢。”

    那边,金一已经走到释然和尚的身前,微笑道:“这位大师,当日可是从小子家门前经过来?适逢多故,无暇请大师稍坐奉茶,恕罪了。”

    “好说好说,阿弥陀佛!”释然和尚满面堆欢,就像是看到了自己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也或者,他心里真的就是这般的喜悦:“小施主有心了,足见与我佛有缘,只是贫僧有一事相求,万望小施主成全,完了这场佛缘。”

    金一搔了搔头,心说同样是和尚,这释然和尚的相貌比慧可就要富态许多,可是说起话来怎么听不懂,什么就与佛有缘了?料来不过是西天异变的事体罢了。

    出阵之时。众人已将种种应变都商议明白。以便临机措置。不会顾此失彼。此事也在其中。金一早已胸有成竹。便道:“我闻佛门随缘所化。不可执着。大师以为如何?”

    然不解其意。不过和尚打机锋辩论是看家本领。最擅长扯些不着边际地话。当即合十微笑。张嘴就是一大堆佛法缘法之类地。

    金一从小也只读过几卷竹片子。东晋以后传入地佛法是一窍不通。连刚才说地话都是杨素教地。哪来地底子和释然说法?好在他是兵。兵遇到秀才就不用说理。碰到和尚更不用说法。当下只当那一堆佛门法语是过耳清风。径自道:“是了!和尚说与我有缘。我却道今日未必有缘。今日这场大事。关系到大周王家地兴衰。小子身负卫王所命。恐怕没有机会能与大和尚了断这场佛缘哩!何不留待回转长安之后?”

    释然一怔。与身边地几个和尚对视一眼。又看看周围。此时二宇文已经行出数百步。霸府地中军将士与卫王府地扈从前呼后拥。热闹非常;那四下驻扎地数万大军未得中军号令不敢轻动。仍旧在那里严阵以待。

    “这个宇文护。究竟打地什么主意?要动手地话。趁现在大军云集。任他有多少奇宝秘术。管教一齐了账了。我等擒了这小子回去也好勾当大事。

    只这么拖拖拉拉地。倒弄得我不敢下手了。”

    眼下中土佛门仓皇不知所措,才会派出他们这些大和尚前来与宇文护合作,冀望能够将宇文护扶上台之后,在关中获赐大片庙产,以此招徕沙门,重建佛国。当此时刻,宇文护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夺权,释然还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恶了宇文护,在关中也失去了立足之地,纵使能掳走金一,又能如何?

    “自梁武帝被

    害死之后,南朝陈霸先当道,不再崇信三宝,茅山的+t步紧逼,我佛门在南朝的日子已经是越来越难过了。这关中,可以说是佛门在中土的最后希望,决计不容有失!”

    心中已定,释然毕竟是老成之人,虽说看着眼前的金一,恨不得一口平吞了他,面上却笑的跟朵花一样:“想不到金小施主如此妙悟佛法,待此间事了之后,定要请小施主到我山门盘桓一阵,以便众僧朝夕请益,砥砺学识哟!”

    “好说,好说!”金一一面应答,眼光忍不住遥遥望了望跟在宇文直身边的杨素。此人当真是料事如神,自从出阵之后,对手的一举一动竟全在他的算中,包括这几个素未谋面的和尚在内!想起杨素筹算时的模样,金一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几根平平无奇的竹筹,怎么就能推算出还没有生的事,点点滴滴如同亲目一般?

    彼此酬答数句,虽然很不甘心,释然和尚也只得让开道路,看着金一主仆从身边施施然地经过,追赶前面的大队去了。

    事实上,此时的宇文护心中也是暗自惊异,一路行来,宇文直虽然还是如平时一样,对他毕恭毕敬,甚至于有些亲昵,但那根金色的短棒却如同压在他心上一样,搅得他时时心神不宁。

    方才,宇文直作势要将这短棒交到他手中的时候,宇文护本来并不在意,然而刚要伸手出去时,那短棒竟令他心生畏怯,这手伸到一半便缩了回来。

    “该死啊!这到底是不是‘大权’?若说是,太祖当初宽宏大量,只会使人心生孺慕,为何我对着这短棒竟会心中畏惧?若说不是,宇文直入山一遭,带回来这么件宝贝,连手都舍不得松开,那不是‘大权’又是什么文护心中转念,忽然觉了一件事:“不好,这小子直到现下,好象根本就没提过这件宝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朝思暮想的宝物或许就在眼前,纵使心中的畏怯难以克服,宇文护还是极力将心神转开,笑语宇文直:“斗罗突!大家命你前来查探,不想你却成功带回了太祖当年都没得到的宝物,这场功劳当真不小,回到长安之后,大家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哩!可曾想过,要他赏你点什么?”

    砍掉我的手就不错了!”对于宇文护话中暗藏的试探,宇文直恍若不觉,只将左手一伸:“晦气啊!小弟取宝之时,不慎中了机关,左手竟和这宝贝连在了一处,自身是能感觉的到,却就是分拆不开。萨保兄长,回到长安之后,你说小弟要不要自己将手给剁了,把这件宝物进呈大家?”

    “有这等事?”宇文护大惊,倒有一大半出自真心。他向宇文直的手臂与短棒接连处看去,但见一条手臂末端便是短棒,那棒生似是长在宇文直身上一样,若不是宇文护十七岁就担任宇文氏的家督,可以说是看着宇文直长大的,几乎就要以为宇文直一生下来,手臂上所生的就不是手,而是这根金光灿灿的短棒了!

    越看越惊,心中那种莫名的惊悸也越来越盛,宇文护不敢久看,只得将视线转开,忧心忡忡地向宇文直道:“斗罗突!你能断定,这短棒便是当年太祖未能寻获的宝物,‘大权若不是,为了一件来历不明的东西,枉自丢了一条手臂,为兄替你不值。”

    “大权!”宇文直嗤地一声,将那短棒放在眼前,脸上尽是嘲讽之色:“兄长,当初太祖爹爹对这件宝物和他入山的经历绝口不提,我宇文氏人人都知道‘大权’的存在,可谁能知道‘大权’究竟是什么样?大家说是,那就是了!”

    听他话中尽是自嘲与不平之意,宇文护心中忽然一动,拍了拍宇文直的右肩,面上尽是关切之色:“斗罗突,这对你可不公平,为了一件还不知道是不是‘大权’的宝物,怎能牺牲你这一只手?为兄与你一同回长安,去与大家分说!”

    此言一出,一旁跟着的杨素心里就是一下:终于来了!第四十九章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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