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之朝着身后那夏侯和那两位陌生的人望了一眼,他们也正看着自己,荀之用给徐干的笑容对他们同样一笑,至于这各种的含义,则不同了。

    那被人一声唤住才不和荀之决斗的小将,此刻眼睛里带着恶狠狠的光芒,似乎是能够穿破时空将荀之击杀,而似乎是也能感受得到其人身上的杀气,荀之也是睥睨的看了他一眼,偏偏是此人生的眼神不错,便是将这一切目睹。

    未等心火再生,那商贩模样的人,便是将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年轻人莫要争强斗狠,这世界从来都不是武力能够解决的。”

    “叔父,可是也不是钱财能够解决的。”那小将朝着那矮个子的人如此道。

    “妙才,这次你为督军校尉,责任重大,便是这般清闲,终归是不好的,我父子二人还是不跟你多说了,先行回去了。”夏侯便是朝着那人告辞。

    那人便是摆摆手,让二人去了。

    荀之在远处看着便是渐渐的生疑,没想到这人的身份还在夏侯之上,这样的人物,荀之觉得,不应该是寂寂无名的,果然,那瘦猴追上来,便是告知了自己那人的名姓:“少爷,那是夏侯渊夏侯妙才,督军校尉,你可小心了,得罪了他,我们可能会被派上前线。”

    夏侯妙才?荀之瞧着那人的身形以及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气质,倒是笑了笑,果然是历史中是一模一样的,就这幅样子,如果不贪财,还真是可惜了这一副长相。

    这样的厉害人物,荀之自然是将他的样貌身材全部都是记在了心里,自己倒是要防备一些,若是真的要被夏侯渊给暗算了,给送到了前线去当炮灰的话,荀之还得去抗争一番呢。

    如何抗争?便是钱财了。

    瞧着夏侯渊那大肚子,荀之不知道这人是如何上马杀敌的。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什么大事,荀之一直坚信这一条原则,虽然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终归是有应对办法,哪怕是自己最后去降下脸面去找郭奉孝呢?

    自从上一次自己去了金龙殿后,郭奉孝便是有意无意的躲着自己,二人便是到了今日,都是没有任何的交流,他肯定也是知道荀之就跟在军中,但是却没有来找过荀之。

    荀之知道,他还是察觉到了这一些事情的,或许说,只要是明眼人都是瞧的出来,但是明面上荀之还是没有错的,这天下谁人不是汉臣呢?这许都之中,难道有谁不是汉臣吗?

    只是真的到了去表忠心的时候,才能够真正的探明身份,荀之已经是被一拨人划入了汉臣的范围,从司空府的角度来看,荀之已经成为了站立在对立面的人,站在对立面的还能是朋友吗?那就是敌人。

    也就是曹操的比较能够宽容,若是遇到了袁绍那般的人,尤其是荀之还和自己的儿子有仇,早就是直接剥夺了荀之的生死,但是曹操能够对荀之还能信任吗?

    此时的曹昂,成了许都的宠儿。

    他满脸春风的回到了司空府,基本上司空府的管事的人都是走了一个干净,便是只剩下几个,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都是不愿意去得罪他曹昂。

    而程昱和荀这两个真正的掌控者,也是常年留在尚书台,不会插手司空府的事情,所以便是直接回到司空府内,他就坐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曹操常常坐着的那个位置,只感觉坐在那里,感觉底下的一切都是渺小的,他曹昂也是进宫过的,那皇宫的确是高高摆着,但是他却是一百个皇位都不愿意去换掉眼前这个位置。

    这才是实权,一百个傀儡不照样还是一个傀儡吗?

    “这么着急吗?”一个人出现在堂中,明明肥胖,走路却是没有多少的声音。

    当下曹昂便是直接变了面容:“先生不是说不方便出现在众人面前吗,为何如今?”

    这大堂内虽然冷清,但是并非不会有人来,很有可能就暴露了舍里的身份。

    “你怎么了?”舍里眼睛微微眯起来,瞧着曹昂,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失神之色。

    曹昂瞧了瞧自己的身形,只觉得正常,不知道舍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便是满脸的疑惑之色:“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舍里大步向前,其人如同是一颗肉球一般,直接上前,便是直接搭在曹昂的身上,那蒲扇般的大手,不停的在曹昂的身上摸索,让曹昂浑身都是起了一种并不是特别美妙的感觉,只觉得尴尬。

    而舍里却是丝毫不理会,等过了一刻钟,方才是退了,眉头依旧是紧紧皱着,曹昂想着,先生还是有什么事情,当下便是再次放下心中的异样:“先生,到底如何了?”

    “天命不可胜吗?”舍里不知道正在呢喃什么,但是就是表面上的意思,曹昂都是听出了不对劲

    儿,什么天命,难道天命不在自己身上吗?在舍里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告诉自己是天选之子,要辅佐自己,而到了如今,却说了一句天命不可胜。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你还是老实一些,若我是你,就会放弃对这个位置的眷恋,自动去职,否则,日后你肯定要被你那些兄弟们残害。”舍里转过身,准备离去。

    曹昂却是疯了,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让他着实不能够轻易释怀,便是直接上前,抱住了舍里的腿:“先生你可不能放弃我,学生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情。”

    “你会听我的话吗?”舍里转过身来,瞧着腿上的曹昂,却是神色恢复了平和:“如果你愿意听,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去翻盘。”

    虽然不知道到底这前前后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听得此言,曹昂还是疯狂点头,他是不会去怀疑舍里的,自己能够从普通的一个曹氏子成为如今的继承人位置,都是舍里在背后出谋划策,可以说没有舍里,就没有今日自己的富贵,自己不去相信舍里,还能如何呢?

    “你且告诉我,这件事情到底是因谁而起?”舍里已经是坐到了对面的位置,二人面向而坐,曹昂这急切的看着舍里,而舍里则是保持着一开始的淡然,似乎是没有事情能够让他失态,当然刚才的事情不算。

    “学生最近的确是没有...”曹昂刚要说,但是看到曹昂那目光,却是赶紧止住了这么一句,便是仔细的思考起来,若是这些日子唯一觉得不对劲的东西,似乎也只有一个...

    “学生有一个仇人,是荀氏之子,名叫荀之,”曹昂便是赶紧道。

    “荀之?”舍里又是皱眉:“便是上次那个人吗?”

    上次曹昂差点儿因为荀之的事情变得自暴自弃,舍里自然是对这么一号人有印象的,但是此刻,他却是眉头紧皱:“你再碰到他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嗯...不对劲儿的地方...”曹昂便是慢慢的想起这半个月来的日子里,“我和此人明明是死敌,但是半月前他开始对学生释放善意,每次和他见面的时候,学生都会感觉到身体有种异样,莫非?”

    “的确是这样,”舍里点了点头:“只是就算是我都没想到,有人能够剥夺别人的气运。”

    若是龙凤簪在此,一定会惊讶于舍里居然是能够知道气运之事,毕竟就算是那日在杨彪府门口遇到的那个人,都应该只不过是知道如何隐约的控制气运,应该也是不知道气运的真正的玄妙的,但是舍里..似乎是对气运十分的了解。

    “剥夺气运?!”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词语,饶是曹昂见过大世面,也是一时间有些不能够冷静下来,整个人如同是呆愣了一般:“先生的意思是那人剥夺了学生的气运?可是...什么是气运?”

    “人生而有灵,”舍里还是决定给曹昂解释一下:“为何有人生的富贵,有人生的穷苦,这便是气运的一种体现。”

    “可是也有富家子痴呆,也有寒门佳才。”曹昂却是有些疑惑,若是真的出身决定气运的话,那当年的陈胜吴广如何算呢?他们可是喊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口号啊。

    “这便是气运的第二种体现了,气运强悍之人,生的未必尊贵,但是却如同是沙中珠宝,总有一天,会成为璀璨的珠宝。”舍里依旧是保持着耐心,在他进了这大堂之内后,便是许久偶读不见有人进来:“而有些富贵之人,却是气运随着日子在减少。”

    “所以,气运决定的是最终的命运吗?”曹昂失神的道,若是真的如此的话,自己被荀之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剥夺了气运,也就是意味着,荀之从某种程度上将他从未来的高位上拉了下来,自己若是真的败给了自己那几个兄弟,可能就是因为荀之的原因。

    他的拳头紧紧握着,对荀之渐渐隐藏起来的杀意,此刻却是直接迸发,若非是身旁还有舍里,他早就是咆哮着要杀人了,他对荀之的杀意空前高涨。

    “此人身上有天大的秘密,但是这也算的上是天意,我无法更改,”摇了摇头,舍里却是摊摊手:“所以,你的气运已经被决定了。”

    “可是先生说还有法子...”曹昂就尽量去压制自己内心的冲动,保持着礼节去询问舍里。

    舍里点点头:“的确是有法子,可是就得看你下不下的了手了?”

    不知道为什么,舍里一说这句话的时候,曹昂的脑海里却是出现了几个人的面容,就是卞夫人的三个孩子,以及其余夫人所生的那些对自己有威胁的兄弟身上。

    他摇头:“上一次我已经是杀过了曹迈,若是再兄弟互相残杀,可能我会彻底失去父亲的信任,他就算是想办法过继一个孩子,也不可能将位置交给我。”

    “愚蠢。”喝骂一声,舍里却是站起身来,看着曹昂的眼神里的欣赏之色便是全部丢失:“杀几个稚童算得上什么本事,最大的障碍曹迈已经消除,这已经够了。我要你杀的,是荀,是荀令君!”

    听闻前半句,曹昂终于是宽心,但是听得后半句,他却是整个人都陷入了痴呆,呢喃了几句荀的名字,接着便是抬头:“这怎么可以,荀令君是父亲在整个豫州势力的连接点,若是荀死了,那父亲在豫州的人心会丧失,颍川郡那么多名士,都会弃走,凭借着荀令君的名声,或许那天子都会成为无用之物。”

    荀太重要了,重要到荀之可以嘱托微到了府中,便是觉得可以高枕无忧。

    而现在,舍里想要自己去杀掉荀,这不就等于是让他曹昂去将许都彻底搞乱吗?他有理由相信,听闻这个消息的父亲,能够直接放弃攻打张绣,直接回来先杀了自己来证明他的清白。

    舍里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你自然是不能够以自己的名义杀荀,但是你却不能够让别人杀掉他吗?”

    “嗯?”对于舍里的这一番话,曹昂却是不明白,便是整个许都城都是自己在监护的,荀死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可能和自己脱离得了干系。

    “三年前,”舍里举出三个手指头:“吕布攻当日许县,便是射夏侯一只眼睛,难道今时今日,他吕布便是不能够再舍掉荀的一个脑袋吗?”

    “先生要我通奸卖国?!”曹昂猛地抬头,却是直接起身:“这件事情万万不可能,吕布伤我叔父,我不可能和他同流合污。”

    “夏侯和曹可不是一个姓,”舍里转过头去:“这件事情你自己考虑,若是觉得吕布不可,难道那袁耀还不可以吗,虽然远了一点,但是毕竟兵马强盛。”

    曹昂那冲上头的正义,一下子被舍里的转头而去的行动打的措手不及,他想着吕布,再想着三年前的惨烈,却是发出了怒吼声音,只是终归是没有任何用处罢了,无能狂怒。

    现在在他面前的只有这么两条路,要么就是静静的等到那个所谓的气运的到来,然后自己瞧不起的那几个兄弟逐渐成长起来,最后就如同自己杀了曹迈一样,拿着刀砍了自己的脖子;要么就是真的如同舍里的建议一般,直接去选择和吕布袁耀之流私下串通,然后让他们突袭许都。

    引狼入室,不过如此。

    他觉得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荀之,若非是荀之的原因,自己完全不必要这样,现在,他可以积攒许都的力量,但是这份儿力量,能够保证自己得到这最后的继承者的身份吗?

    这个结果是似乎是可以知晓的,他开始明白,荀因为荀之的原因,绝对不会站到自己的这一边;郭嘉则更加是,虽然二人看着似乎是因为阵营关系产生了间隙,但是也是坚决不会如此,而且郭嘉更是一个重才能的人,瞧着自己那些兄弟们更加适合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投换阵营;至于其他人...

    难道他曹昂身上有什么更加特别的能够吸引他们的东西吗,如果是没有的话,那帮人为什么还要帮助自己呢?他才不会欺骗自己的呢。

    便是带着这样的想法,他一晚上都没有合眼,早就是有人过来让他批阅要是,但是这平日里自己最想要的日子,此刻却是变得让人厌烦,他一直呆愣的坐着,如同是一个木雕。

    长衬到了他面前,对着曹昂劝道:“大公子,到底为了何事烦忧呢?”

    “难道你还能帮我解决不成?”瞧着眼前这个白胖子,曹昂却是张口了,声音有些沙哑:“长衬,你说,若是此刻,有两条路,一死一生,但是死的光荣,生的却是屈辱,你当如何选择?”

    长衬笑了,白胖子笑起来十分的夸张,“这件事情有何难选,自然是选择活着,不管是什么样的手段,只要是能够活着,就才能够算得上是成功者,如果死了,就算是这天下人感激,又能如何呢?”

    “那你替我去做一件事情,”曹昂抬起头,眼睛望向了长衬。

    长衬俯身听令。

    许都依旧是那般的安稳,因为军队的离开,反而是更加的平和,但是很多人都没注意到,那城墙上的防御却是越来越严实,不知道有多少砖石都是已经码在了上面,数千人轮换城墙,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有人攻打许都了。

    因为三年的事情,所以不管是荀还是程昱对于城防还是十分的重视,虽然因为一则后将军的封令,已经是将吕布和高顺的关系弄僵,吕布也沉浸在自己后将军的美梦中,算不得威胁,但是其人身边终究还是有一个陈宫,一个能让曹操夸赞的人,能够是庸俗之人吗?

    所以,他们甚至拿出了比上一次要严肃几倍的心思来布置许都的城防。

    这年的天色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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