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回去吧...”扶着荀之,陈群双目欲裂,他是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明明是卑微到了极点的那个人,居然会暴起发难,看似是暴露,但是谁又能知道,这不是精心策划的一次谋杀呢?

    生阳县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荀之剪除了李有为和邱一凡这两个透露在明面上的最大人物,而现在,却是那背后的势力开始渐渐展露出了头角。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但是他有着很强的势力,若非如此,怎么会有今日的刺杀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出于愤怒吗?要知道,那些人在半月前得到了优待,感激荀之都来不及,哪里会去想杀荀之而后快呢?

    陈群将那些人喝退,他有些害怕,害怕里面还有死士,将荀之第一时间就搬到了后堂,接着便是选了一个屋子进去,而早就有郎中在外面侯着,毕竟荀之早就叫好了郎中,不过原本是为那些屁股开花的豪强们准备的,到现在反而是成了荀之躺在床上。

    眉头紧皱,他看着那郎中,有些防备,只是这时代的医生,很多都不是特别懂,只是简单的止血都可能被治死。

    不过荀之没有选择的机会,他想要活下去只能选择相信,便是所幸就闭上了眼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而荀之却突然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凤簪居然缓缓流动起来,里面积攒的一丝紫气,居然慢慢游荡了出来,明明就在荀之的眼前,但是那郎中以及陈群都是似乎看不到的样子。

    那紫气如同是有灵气一般,就围绕着荀之打转,然后突然停下,朝着荀之手上的肩膀去了。

    荀之只感觉到痛彻心扉,和现在的痛苦比起来,刚才被刺的时候的痛苦就如同是被蚊子盯了一般轻松。

    而在陈群和郎中看来,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他们眼睛睁的如同是铜铃一般,眼睁睁瞧着荀之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居然在愈合,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居然是雪白的肌肤,压根儿没了半点刚才流血的样子。

    那郎中如同是见了鬼一般的盯着荀之,眼睛都快要流出泪水了,这才眨了眨眼睛,吞了一口口水,十分惊愕。

    而旁边的陈群又哪里能有多镇定呢?

    他甚至是比起郎中还要夸张一些,最后还是大声叫了出来:“这是为什么?”

    “不用理会,郎中,麻烦了。”荀之起身,却是将衣服直接重新拉了回去,他不想解释,也没办法解释,他刚才忍受的剧痛,似乎就是新肉重生的过程,那种撕裂感十分清晰,而且,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难道要把玉簪子的事情说出去吗?

    他荀之又不是傻子。

    只能是暂时将这件事情忽悠过去:“对了,这些银钱你拿着,我觉得南阳很是富庶,你觉得呢?”

    荀之将银子放到了郎中

    的手心里面,眉头微皱,不知道自己这般仁慈会不会引来什么,这个郎中是千万不能够留在生阳县的。

    郎中哪里敢收银子,“小的知道,明天小的就搬到南阳去,谢大人,谢大人。”

    遇见了这么神奇的事情,这郎中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自己犯了忌讳,荀之不杀自己,已经是天大的仁慈,哪里还敢收这银子。

    当下便是转身药箱都没有拿起来,就直接起身逃离了。

    “你不会也要杀我灭口吧?”陈群半开玩笑的说道:“别跟我说什么身体强悍,就算是魏延那小子都不可能有这么变态的恢复力,你难道是仙人?”

    “或许呢。”荀之不置可否,为陈群的脑洞有些好笑。

    “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文长那里可能并没有多好受。”荀之还是担心这件事情,所以第一个就冲了出去。

    而陈群也是闭嘴不再提荀之的事情。

    而此时,发生最大震撼的却不是生阳县魏延处,而是那百里开外的暨阳县县尊郭万那里。

    郭万眉头紧皱,堂下跪着一个老农人,身上破破烂烂的,自称是生阳县人。

    而郭洽端着酒杯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喝着酒,不过眼睛还是瞅着眼前这个老农人,心里暗自想到:“荀之这个惹祸精,又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大人明鉴啊,生阳县县长荀之,刚到生阳县便是屠杀无数人,搜刮民脂民膏,最是昨日居然杀了村正李泉,其子李强带村名上县城里讨公道,还被县尉殴打。”那老农人说起话来,带着口音,听得出来,的确是生阳县那一代的。

    只是郭洽心里还是奇怪,昨日今日,不过一日的功夫,这人是如何来到暨阳县呢?一个老农人能有能力骑马,或者干脆来讲,会骑马吗?

    还有,为什么会来找郭万?

    郭万眉头还是紧皱,听完那老农人的话,将手里的茶杯直接扔在了地上,大怒:“荀之究竟想做什么,他不是只要做生阳县县长就可以了吗,这是要屠城?”

    “大人一定要替我生阳百姓做主啊。”那老农人又是磕头不止。

    郭洽刚要起身,却被郭万一个眼神拦下。

    “你先去后院住下,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管的,你放心。”上前去把老农人扶起来,然后安慰道:“你先吃些饭菜,等到明日,我便给你答复,如何?”

    那老农人还有再说些什么,不过瞧着郭万那和善的脸,终究还是憋住了,言多必失,话说多了反而是坏事,便是闭嘴,十分顺从的跟着人就去了后堂。

    “说吧。”等送走了老农人,郭万坐在椅子上,眉头又是紧皱。

    “你难道不觉得事情有蹊跷吗?”郭洽看得出来,郭万也应该察觉的出来,不然刚才也不会让那个老农人下

    去,而不是直接答复他。

    “荀之在生阳县做了犯众怒的事情,今日的结果应该是能够预料到的,只是这结果也太猛烈,根本不是他一个童子能够承受的住的,就算是老师想帮助荀之,都不可能完全压得过去,尤其是...”郭万突然停住了。

    郭洽却是接过话头:“尤其是现在许都城动荡,而你的老师荀令君却是罕见的站到了司空府那一边,有些失人心的趋势,你害怕有人拿荀之的事情做文章,给荀令君致命一击?”

    “致命一击倒是还不至于,老师多年的威望还是摆在那里的,但是一些恶心事情也足以让老师清名受损...”郭万瞧着自己的兄长郭洽,忧心忡忡:“明日我还是去一趟吧,带着一些人,去把荀之压回来,让他躲躲风头,这段时间太敏感了。”

    郭洽却是摇头;“我虽然未曾见过荀令君,却也知道荀氏的家风,威武不能屈,荀武的儿子,怎么能在这样的时候退缩呢?尤其是那孩子,身上留着荀氏的血,倔强的很,你把他强行押回来,他也会想尽办法重新跑回去。”

    “那你的意思是放任不管了?”郭万气极反笑:“若是我不管,要么暴民将荀之名声搞臭,要么荀之所谓刚烈,直接又开杀戒,你觉得哪种结果是能够承受的呢?”

    “不,我的意思是...”郭洽重新坐了下来,眼睛里闪过一抹光芒:“让你那十几个宝贝老兵全部去生阳县归荀之调用,他想杀谁,就杀谁。”

    郭万咬牙切齿:“你是想置他于死地吗?”

    “本来就没有死地,只有敢不敢突破而已,荀武能杀身以成仁,现在荀之就不可以吗?荀之虽然鲁莽,但是有一句话说的非常对,这天下,要么大治,然后贤明的人治理天下,要么大乱,让带着武器的军阀讨伐天下。”郭洽却是丝毫不畏惧的盯着郭万的脸颊:“你真以为,生阳县能够乱的了吗?那些躲在身后的人就等着你出手把荀之抓回去呢,若非如此,有着暨阳和义阳两座县城为邻的生阳县,如何能乱?”

    郭万不说话,只是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手指轻轻的点桌子,发出清脆的声音来。

    郭洽并没有打扰郭万,作为郭万的亲哥哥,他看得透郭万的犹豫,害怕自己的一个失误就让自己在许都的老师荀收到伤害。

    “天地君亲师,我知你尊敬荀令君,只是许都或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荀令君支持司空府,就肯定有他的理由,一个稚子,不会破坏他们的大棋。”不知道如何安慰郭万,郭洽却还是得出口,就怕郭万明明就是看透了一切,却因为一些事情而做出错误的选择。

    “或许会吧。”郭万叹了一口气,接着便是扶着额头:“明日我再做决定。”

    次日,老农人早就起了床,在前堂等着郭万和他一同去生阳县城押捕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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