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又回圣城(八)

    “能有什么想法?”科里亚避开问题,“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对我来说有,我原本不是龙族,是不断进化才成为龙将的,而我原本的种族血脉,给了我一些不同于龙族的东西,实际上,我怀疑那些进化而来的龙将也也有类似的经历,而你们这些天生纯血的龙族,就没有这些东西,”我说,“这或许就是解开你心中纠结的关键。”

    “你到底想说什么?”科里亚眉头锁起。

    “做个假设,”我说,“如果你不在是龙族,是不是就能摆脱这一切?”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说的话很危险!”科里亚又冷笑,“所以我才把这里封闭起来。”

    “恰恰相反,”我说,“是因为你封闭了这里,我才敢说,实际上,你自己也有这样的想法,不是吗?你对男性,甚至是龙族,有着不能言说的失望。”

    科陆亚看着我,脸上的冷笑慢慢消融,却不接话。

    “换个说法,你觉得强大高贵的龙族,不该是这个样子。”我说。

    科里亚还是不说话,但我看得出来,她眼神中,有些动摇。

    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实际上,我也曾经这样问过自己,在我大致了解了龙族的历史之后,我就得到了答案,而答案就在那个被称作旧世界的地方。”

    说到这里,我有故意停下来。

    不出所料,科里亚说了一句:“继续。”

    我笑了,却没有接着刚才的话题,而是稍微岔开了一点:“当我还是个野种混血龙的时候,我生活在边境城的野外,我曾无数次的暗中偷窥城里的一切,那些强大的半龙杂兵,庞大的亚龙,能够飞行的真龙,还有几乎没有出现过的龙将,以及天空中偶尔飞过的飞艇,都在告诉我,龙族,是一个强大到了极点的种族,他们是这片大地上的主宰,没有神么生物能够阻拦龙族的脚步,再强的魔兽,都不可以,所以,最好的地方,都被龙族占据,而我的血脉记忆,模模糊糊的告诉我,我的族群,在这片大地上,原本就不是很强,但能在其他强大种族的夹缝中生存,直到龙族轻松打破那些强大种族的族群聚集点,让所有生物都生活在恐怖的龙威之下,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怎么样才能变得更加强大,战胜龙族,很快我就发现,龙族仿佛是不可战胜的,同时,我也看见那些误食了龙血的家伙,侥幸成为了半龙,我才知道,我可以成为龙族,加入龙族!从此以后,我小心观察,慎重思考,找到了吞食龙血又不会爆体而死的秘方,走进了龙族的世界,直到今天,我已经成为了一个龙将,站在了龙族的正式行列之中,却发现,龙族,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最高贵的生物,而你,身为天生的龙族,恐怕也意识到了,而问题的关键,就在那个只存在于记忆中的旧世界。长老们一直在强调的反攻大业和繁衍大计,都在证明,旧世界那些看似孱弱的生物,有着某些无可否认的优势,甚至是优点……只不过,龙族血脉中的记忆,就像奥伦给我讲述的故事,有着太多被可以修改的地方,整个龙族也不肯承认自己到底错在了那里……”

    “啪啪啪!”

    李奥满意地鼓掌:“就算不是满分作文,也算是顶级高分了。”

    科里亚也终于露出一丝缓和的神色,淡淡的说:“你在鼓动我,背叛龙族?”

    “说不上背叛,”我说,“我没有忘记我自己原本的种族,就算融入龙族,也只是把这一切作为提升我自己的手段,成为龙族能让我变得强大,我就成为龙族,如果遇到了那些旧世界种族,我也不介意成为他们,如果我发现他们也有着缺陷,我会继续进化我自己……”

    “原来,你给我的奇怪感觉,就是来源于这里!”科里亚似乎抓到了我的把柄,“这么说来,我可以把你当做龙族的叛徒了?”

    “至少五十年之内,我不是,”我说,“而且,我这是在帮你,难不成还要教唆你背叛龙族?”

    “你很擅长狡辩,”科里亚像看透了我一般,“所以,我不会让你说服。”

    “很好,”我说,“这说明,你依然认同自己身为龙族这个身份。”

    “那又怎么样?”科里亚说,“不要试图岔开你的话题,你应该知道,你们这些进化而来的龙将,之所以不受重用,就是因为你们对龙族没有足够深厚的认同感。”

    “你认同自己是龙族,却受不了同族那些男性的所作所为,因为你觉得,他们不符合你心中对龙族和高贵和强大的描述。”我说,“你所认同的,不是现实中的龙族,而是你想象中的龙族,准确的说,是你的血脉记忆告诉你的,就像沙塔罗斯洗去了关于那段罪恶的记忆,奥伦也将记忆从血脉传承中剔除,所以,他的手下和后裔根本不会继承这段回忆,而你的记忆告诉你的,完美的龙族,和你亲眼所见的不一致,你才会陷入苦恼,对长老院的决定感到无所适从,同时,你又不知道该如何解脱!”

    科里亚先是有些惊讶,随后,突然笑了。

    “呵呵,呵呵呵呵,”她先是无声地笑,随后渐渐出声,然后,声音越来越大,“嘿嘿嘿,哈哈哈哈!”

    “呵,竟然会传说中的三段式狂笑?”李奥故作惊讶,“你这还是把她说蒙了,还是说崩了?”

    “我也没谱,”我说,“是不是刺激太大了?实在不行,只能强行催眠入梦了,虽然有被发现的风险……”

    就在我和李奥不断猜测之际,科里亚忽然停了下来。

    “你这个家伙……”卡里也忽然收敛笑容,“真以为自己说那么都知道,什么话都敢说!”

    “难道不是吗?”我反问。

    “你是来帮我解决问题的。”科里亚“善意”地提醒我。

    “我说了我正在帮你,”我说,“所以请你回答我的问题,我说的,对不对?”

    “对又怎么样?不对又怎么样?”科里亚又坐了下去。

    “如果我说对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解决办法啊,如果我没说对……”我上前一步,直视着她,把剩下的话截断。

    “如果你说的不对,又怎么样?”科里亚把手杵在餐桌上,一手托腮,歪着头问。

    “那我就让你相信,我说的是对的!”我说。

    “嘿,你也喜欢像他们一样用强硬手段?果然不愧是令人作呕的男性。”科里亚似乎并不担心我会对她不利,很是放松地开起了玩笑。

    “所以,你有两个选择,要么面对现实,承认这就是龙族,不够完美的龙族,要么,你就跳出龙族这个身份的束缚!”我说。

    “你看你看,你又要让我背叛龙族了!”科里亚得意地指着我,“你就是个心怀不轨的家伙。”

    “其实,还有第三条路!”我说。

    “什么?”科里亚似乎是没听到我的话。

    “第三条路,就是,既然不愿意改变自己,那就改变整个龙族,让龙族成为你想象中的,理想的、完美的、强大的、高贵的、智慧的龙族!”我无比严肃的说。

    科里亚怔住了。

    巨大的房间变得无比安静,因为静音结界的关系,什么声音都传不进来,只剩下我和她若有似无的呼吸。

    “嗤……”

    好一会儿,她撇了一下嘴,似乎想笑,但没能笑出来,好像她的脸部肌肉撑不起真个带有嘲讽意味的笑容。

    我知道,这会儿要乘胜追击,就不给她笑出来的机会,接着说道:“沙塔罗卡遗忘了自己的罪恶,奥伦隐瞒了自己的同谋罪,整个龙族也隐瞒了旧世界生物的优点,旧世界那些弱小的、狡诈的、卑微的、贪婪的生物,不管叫什么,人类、精灵、兽人、矮人、哥布林、侏儒、地精……他们总该有优点,才能联起手来把龙族赶走,而且,在他们看来,龙族才是邪恶残暴的,所以,他们能联起手来和龙族战斗,对了,还有巨人,巨人是龙族的敌人,也是旧世界的敌人,已经快灭绝了,龙族还活得好好的,这说明龙族也有自己的优点,否则也跟巨人一样接近灭绝,所以,无论是什么种族,都该思考自己的优点和缺点,改进自己,让自己成为更加完美的种族,而不是一味地欺骗自己,觉得自己是完美无缺的,完全无视自己的缺点!”

    科里亚终于露出了一丝讶异,我更是不放松,继续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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