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新身份(一)
    半龙杂兵已经算是龙族军阶中最低的,但还有更低的,这也算是大制度中的微型调整——连杂兵都不如,但比龙信徒强一点,又有龙族血脉的,自然就是杂兵的手下。
    做个对比,真龙相当于牛头人血蹄军士兵,亚龙就是普通民兵,半龙杂兵就是村里的狩猎队,至于我目前扮演的,就是还没有资格加入狩猎队的小男孩。这么算来,龙信徒就成了老弱妇孺。
    而且,杂兵是有可能晋级的,奥伦梦境里的半龙“杂种”试图喝他的血进化,也不是我和李奥瞎编,而是奥伦的记忆中有类似的例子。
    “野种,你跟我们!”半人龙蛮横地说。
    “对,你今后就是我们的手下,你是我们发现的,我们有权这么做,否则,你就是敌人。”半龙人说。
    “好。”我毫无疑义地点头。
    “要说,知道了,长官!”半人龙纠正我。
    我说:“知道了,长官。”
    “大声点!”半人龙来劲了。
    “知道了,长官!”我提高声音。
    我也没必要装着特立独行,学着小说里的主角“跪舔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能向你低头”那一套。
    实际上,龙族的血脉遗传记忆对混血的半龙也有所影响,虽然不能让半龙继承上一辈的所有记忆和语言、魔法技能之类的,却也能让混血半龙知道自己该如何融入龙族,比如低级血统该服从于高级血统——奥伦在梦中最郁闷的就是半龙杂种居然敢那样虐待自己。
    “哈,我们也有了!”半人龙露出笑容。
    半龙人相对冷静:“不过是一个野种手下,如果太弱,很快就会死掉的。”
    “一会是杂种,一会儿是野种,你太难了!”李奥忍不住吐槽。
    “强大的主角,不是要从身份低微的小兵做起吗?”我说,“什么奴隶逃犯之类的。”
    “起点越低,逆袭越爽,你想走爽文逆袭的路线吗?”李奥说。
    “那倒不至于,只是想低调一些。”我说,“扮猪吃老虎,你都忘了吗?”
    “也用不着这么低调,”李奥说,“我以为隐遁起来观察已经够低调了。”
    “毕竟还是缺少感悟,”我说,“还记得水浒里有个故事吗?那个神行太保,拿着圣手书生和玉臂匠伪造的文书准备混进太师府,却因为没跟高官府邸的下人接触的经验,说漏了嘴……”
    “喔,这种细节你都记得起来。”李奥有点惊讶。
    “其实我在看这一段的时候,想的是我变成人形进入人类国度,”我说,“我们和人类魔法师打过交道,和高层贵族算是有过接触,可那是站在实力强大的基础上,如果面对的是小人物,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虽然他们生活圈子狭窄,目光短浅,但他们对自己圈子里的事务无比熟悉,而我们要渗透乃至获取情报,就要做好伪装,就像易迪生的侍女莱娅一样,接受斥候和奸细的训练,毕竟,用遁术在旁边偷听,其实是很被动的,伪装进入,和人接触,更容易主动套取到情报……”
    “刮目相看!刮目相看!”李奥忍不住鼓起掌来,“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开窍开在这些地方。”
    “没办法,太玄奥的理论的对我来说还是有点难,就算我想到了,也不过是落在你后面,不如多花一点精力在别的地方,这样我们还能互补,”我说,“比如,我负责演戏刺探情报,你多做以太和念动力层面的研究,尤其是龙王和龙帝,你负责防范,反正,脏活累活我来就对了。”
    “嗯……突然有点感动呢,”李奥说,“要是当初我们有这样相互理解的默契,早就统一了兽人族,拿下王位了。”
    “那倒不至于,”我说,“那样的话,神使的怒火会波及更多人,反而不是好事。”
    “说起来,天山童姥应该就是知道了米诺陶斯的真相。”李奥说,“不过,这一切都无从查起,但愿罗恩·血蹄能聪明点。”
    “先不急,”我说,“我要登场了。”
    “去吧!”李奥说,“史上最……嗯,好像也没有最,反正就是,扮猪吃老虎界的一颗新星,即将升起!”
    我老老实实地跟着哼哈二将,走进城。
    处在遁术状态下,我对这座城有全面的观感,但以这样低微的身份,近距离感受,感觉确实不一样。
    守门的都是半龙杂兵,而且大多都是两两组合的哼哈二将,当然,也有没找到合适同伴的。
    见到我们,有杂兵就喊起来:“卢克!希克!你们抓到了什么?”
    “捡到,一个野种,归我们!”半人龙得意地炫耀。
    “哇!”杂兵们羡慕,“运气真好。”
    这些杂兵之中拥有手下的到是没这么羡慕,反而脸色不善。
    其中一个带着手下的半人龙就走了过来,说道:“来斗兵!”
    半人龙很是得意,张嘴就要答应,半龙人拦住他,低声说:“卢克,别急。”
    半人龙卢克急了:“我们有手下,跟他斗!”
    “我们的手下刚从野外进化,还不够强,”半龙人冷静的解释一句,对那个半人龙说,“要斗兵,过两天再说!”
    那个半人龙哼了一声:“废物……”
    半人龙卢克说:“希克,我不管,我要赢!”
    半龙人希克说:“听我的,过两天,一定赢。”
    半人龙脸上怒气未消,还是说:“好!听你的!”
    半人龙脑子确实差点,但这种两人组合,让半龙人的智力弥补了缺点,所以,两人也算默契。
    对面半人龙的搭档半龙人就在一边冷笑着,也不说话,显然,是他出的主意让半人龙过来激怒卢克,可惜,希克足够聪明,不吃这一套。
    简单的激将法,而且没能得逞,却将半龙杂兵的特点展现的淋漓尽致。
    我在旁边看了看那两人的手下,那是个看上去血统比我更纯一点的“杂种野种”,他恭敬地跟在自己的长官身后,却也在偷偷看我,眼神不善,似乎也想替自己的长官教训一下我这个新来的。
    当然,这个教训,包括杀死。
    他们说的斗兵,我在隐遁状态中见过,原以为只是杂兵们观看斗兽,像兽人的角斗场,却见他们以角斗士相互残为乐,已经超出了角斗的范畴,近距离才了解到,其实挺残酷的。
    按说,“杂种野种”也比龙信徒地位高那么一点点,不应该受到如此残忍的对待,不过,当我看到有人在厮杀中进化,我才意识到,这也是混血半龙们进化得通道之一,难怪野外的半龙会循着本能到聚居点心甘情愿成为半龙杂兵的手下。
    “说个不太准确的比喻,有点像地球上的农村人进城,”李奥说,“机会和危机并存,当然,华夏的进城务工者至少没那么惨。”
    我们这边谈论着,那边半龙人希克已经带着余怒未消的半人龙卢克准备离开,其他人也不拦着,只是那个挑衅的家伙叫嚣了一句:“过两天!”
    卢克气哼哼地说:“过两天,你输,就没有手下!”
    半人龙哈哈大笑:“你输!刚捡的,就没啦!”
    看得出来,他们连语言能力都极为欠缺,要不是仗着巨龙血脉带来的战斗力,和更高血统的龙族管着,其实很容易被半龙人玩死……
    当然,李奥当初说搞笑,确实是因为半人龙的弱智表现,但放在龙族的统治体系之内,哼哈二将也好,没头脑和不高兴也好,都有着合理之处。
    我跟着卢克和希克,穿过连城门都算不上的通道口,进入了城内。
    城内建筑粗陋到了极点,原本我觉得精灵和人类建筑很是精致,兽人就粗犷的多,但相较之下,兽人建筑比龙族建筑精致太多了。
    这种简陋表现在两方面,一方面是那些小屋子——半龙杂兵和杂种混血手下,以及龙信徒们的住处,基本上就是帐篷和窝棚,有些兽类特征明显的家伙恨不能等直接打个洞就住下了,帐篷、窝棚和地洞拥挤在一处,基本没有墙壁,最精致的就是垒砌还不到我腰部的矮石墙,再就是粗糙的木栅栏,种上点荆棘刺,倒也能防止别人乱闯。
    路面,换做是主位面,那基本就是没法下脚——不是脏乱就是泥泞,配上这里的热带雨林气候,没爆发大规模瘟疫,唯一的解释就是龙族血脉免疫力太强。
    按李奥的话说:“华夏旁边人口大国的贫民窟,还有地球人发源地的第三世界国家贫民窟,放在这里,简直就是富人区!”
    除了连地球上的贫民窟都不如的下等居住区,城里还有面积不小的高级区。
    所谓的高级区,倒不是有什么精美的建筑,而它的高级之处无外乎几点——宽敞、干净、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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