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最后留下的会是这一个。”
拟化世界之外，一直测试着至纯圣体的塔尔望向了巨灵坛中剩下的最后一只瓷瓶，感慨地说了一句。
他和独目阿罗不眠不休地守在巨灵坛边，连日来已经目睹了一个又一个得来不易的至纯圣体，被鬼脑菇所蕴含的百万气息撑得破碎消逝，却束手无策。
总之，哪怕有一个能幸存下来便可，塔尔如是想着。
于是好像是故意要应验他的这一想法，巨灵坛中真的只留下了一只青灰色的瓷瓶依旧挺立，而所有从冥界带回来的鬼脑菇此刻也完成了它们的使命，变得犹如一块块无用的石头，静静地堆在墙角的竹篮子里。
“我们的运气不错。”塔尔抬手挥洒出一道神力，瓷瓶渐渐升了起来，缓慢地移到了他的手中。
“其实……阿罗还是不太明白，这每一个里头……都装着一个小人儿么？”阿罗用一只手托起了下巴，一只手挠着肚子，其他的手臂两两交叠在胸前，此时的他，体型和塔尔差不了多少，这些天他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变化之术，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体型大小了。
塔尔笑道：“不是装着小人儿，这些至纯圣体都是恩主大人炼化过的肉身，而她们原本的主人之所以甘愿献出肉身，都是与恩主大人达成了一段契约，有的是助她们复仇，有的是助她们转世投胎……只有一个稍显奇特，她求恩主大人帮其留下青春永驻的魂魄……”
“坤兮大人得了大阵中的力量，就能从这个肉身中转世复生吗？”阿罗仔细地观察着青灰色的瓷瓶，并没有从瓶身上看出什么玄妙来。
“是呀……”塔尔神情轻松，“只可惜，大阵之下的拟化世界时空算法与我们现在不同，或许我们还得再多等上个三年五载，才能等到拟化世界中那两人分出高下。”
“麻烦，为何不直接——嗯？”阿罗伸出两只宽大的手掌，凌空一握，做了个掐灭的手势，“青月和荒夏都中了毒，干掉他们易如反掌。”
“不不，你不懂，弑神会引来天罚，要遭到反噬的，你看当年的乾矣，硬要置恩主大人于死地，最终只能是个同归于尽的下场。”塔尔摇头，脑中立即浮现出一派惨烈之景。
“就是不懂……”阿罗的声音呆呆的，接着问道：“如今用阵法困住，不也是想要弑神么？”
塔尔盯着他额头上的大眼，突然一笑，道：“拟化世界不同，在那里发生的事情可全凭得是他们自己的念想，梦魇只是将大千世界中一小块地方的人们带入了他筑出的梦境……也即是说，恩主大人的大阵困住了那三人，而梦魇又将梦境带入了拟化世界之内，那个世界只有三个人真实存在，其他人，不过是真实世界里人们的梦境投影罢了……”
看到阿罗露出了越发呆滞的表情，塔尔索性也不再作进一步的解释，笑着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出门外。
他想，如果此刻面前的不是阿罗而是月蛮的话，应该能很快理解他的意思吧。
当下至纯圣体的挑选已经完成，他仰头望了一眼挂在天空奋力制造热度的日头，满满地伸了个懒腰。
接下来他必须得去一趟魔界，寻找界心一事也不能有丝毫放松，之前太阳神阿炽完全没能带回什么有用的消息，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自己亲自出马比较稳妥。
反正那家伙已经带着月蛮消失了十多天，也不知道是跑去哪里逍遥快活去了。
临走之前，他当然不会忘了要去和梦魇招呼一声，踩着轻快的步伐他一路哼着小调，寻到了梦魇藏身的那棵老榕树下。
老榕树的须根似乎变得更加纷杂繁茂，他不得不蹲下来稍稍清理一下那些须根，一面轻声道：“喂，在不在？”
“唉……”树洞深处，传来一声长叹。
塔尔顿时从那叹息声中听出了一些疲惫感，连忙问道：“怎么了？有何不妥吗？”
“难。”梦魇极其简单地答了一个字。
“难？什么……什么难？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塔尔慌乱起来，刚才选中至纯圣体的喜悦一下子被他抛到了脑后，“我能帮上什么忙么？”
“塔尔，我从未一次带这么多人入梦，也从未想过，人在梦中所想也会有诸多变数。”梦魇的声音不但疲累，而且沧桑，听起来好像是有无数个回声交织在一起的层叠感。
“是梦境不受控制了？那……青月和荒夏两个呢？如何？”塔尔只恨自己不能钻进那个树洞之中，整个人几乎快要贴着地面说话了。
“我原以为……世人庸庸碌碌，只要将他们带入合适的身份，稍加引导即可让他们走上我们的既定路线，现在看来，是我们太过儿戏……”
塔尔逐渐有些明白了，人的梦境本身就千变万化，梦魇之神可以带他们入梦，却很难细致地去控制每一个人究竟要在大梦之间何去何从。
但他也知道此举实数无奈，坤兮的神力尚未恢复到最强大最鼎盛的那个时候，虽说荒夏和青月都中了九印之毒，想要困住他们的肉身也得费一番工夫，如果是她最强神力的当初，哪怕是再辟出一块天地重塑人族，也不过几个抬手之间的事情。
“究竟哪里生了变数？”塔尔沉思了一会问道。
“我用星象之说和巫蛊之术引导两边对垒，还设置了一颗暗星以防不测，可不知为何……星象的玄机竟被她毫不费力地参破，如果更近一步，她或许会打乱两方维持了许久的平衡。”
“那，那岂不是好事？打乱平衡必定会有一方衰弱，说不定能提前分出胜负呢……”塔尔心中一喜，他不大明白梦魇的忧愁何在。
“不，不是好事，塔尔，你知道的，她……她也是坤兮啊。”梦魇的声音隐隐变得有些沉重。
塔尔怔怔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而感觉到浑身冰冷。
没错，那个跟着一起跌进大阵之中的南山，她……也是坤兮啊。
拟化世界之外，一直测试着至纯圣体的塔尔望向了巨灵坛中剩下的最后一只瓷瓶，感慨地说了一句。
他和独目阿罗不眠不休地守在巨灵坛边，连日来已经目睹了一个又一个得来不易的至纯圣体，被鬼脑菇所蕴含的百万气息撑得破碎消逝，却束手无策。
总之，哪怕有一个能幸存下来便可，塔尔如是想着。
于是好像是故意要应验他的这一想法，巨灵坛中真的只留下了一只青灰色的瓷瓶依旧挺立，而所有从冥界带回来的鬼脑菇此刻也完成了它们的使命，变得犹如一块块无用的石头，静静地堆在墙角的竹篮子里。
“我们的运气不错。”塔尔抬手挥洒出一道神力，瓷瓶渐渐升了起来，缓慢地移到了他的手中。
“其实……阿罗还是不太明白，这每一个里头……都装着一个小人儿么？”阿罗用一只手托起了下巴，一只手挠着肚子，其他的手臂两两交叠在胸前，此时的他，体型和塔尔差不了多少，这些天他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变化之术，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体型大小了。
塔尔笑道：“不是装着小人儿，这些至纯圣体都是恩主大人炼化过的肉身，而她们原本的主人之所以甘愿献出肉身，都是与恩主大人达成了一段契约，有的是助她们复仇，有的是助她们转世投胎……只有一个稍显奇特，她求恩主大人帮其留下青春永驻的魂魄……”
“坤兮大人得了大阵中的力量，就能从这个肉身中转世复生吗？”阿罗仔细地观察着青灰色的瓷瓶，并没有从瓶身上看出什么玄妙来。
“是呀……”塔尔神情轻松，“只可惜，大阵之下的拟化世界时空算法与我们现在不同，或许我们还得再多等上个三年五载，才能等到拟化世界中那两人分出高下。”
“麻烦，为何不直接——嗯？”阿罗伸出两只宽大的手掌，凌空一握，做了个掐灭的手势，“青月和荒夏都中了毒，干掉他们易如反掌。”
“不不，你不懂，弑神会引来天罚，要遭到反噬的，你看当年的乾矣，硬要置恩主大人于死地，最终只能是个同归于尽的下场。”塔尔摇头，脑中立即浮现出一派惨烈之景。
“就是不懂……”阿罗的声音呆呆的，接着问道：“如今用阵法困住，不也是想要弑神么？”
塔尔盯着他额头上的大眼，突然一笑，道：“拟化世界不同，在那里发生的事情可全凭得是他们自己的念想，梦魇只是将大千世界中一小块地方的人们带入了他筑出的梦境……也即是说，恩主大人的大阵困住了那三人，而梦魇又将梦境带入了拟化世界之内，那个世界只有三个人真实存在，其他人，不过是真实世界里人们的梦境投影罢了……”
看到阿罗露出了越发呆滞的表情，塔尔索性也不再作进一步的解释，笑着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出门外。
他想，如果此刻面前的不是阿罗而是月蛮的话，应该能很快理解他的意思吧。
当下至纯圣体的挑选已经完成，他仰头望了一眼挂在天空奋力制造热度的日头，满满地伸了个懒腰。
接下来他必须得去一趟魔界，寻找界心一事也不能有丝毫放松，之前太阳神阿炽完全没能带回什么有用的消息，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自己亲自出马比较稳妥。
反正那家伙已经带着月蛮消失了十多天，也不知道是跑去哪里逍遥快活去了。
临走之前，他当然不会忘了要去和梦魇招呼一声，踩着轻快的步伐他一路哼着小调，寻到了梦魇藏身的那棵老榕树下。
老榕树的须根似乎变得更加纷杂繁茂，他不得不蹲下来稍稍清理一下那些须根，一面轻声道：“喂，在不在？”
“唉……”树洞深处，传来一声长叹。
塔尔顿时从那叹息声中听出了一些疲惫感，连忙问道：“怎么了？有何不妥吗？”
“难。”梦魇极其简单地答了一个字。
“难？什么……什么难？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塔尔慌乱起来，刚才选中至纯圣体的喜悦一下子被他抛到了脑后，“我能帮上什么忙么？”
“塔尔，我从未一次带这么多人入梦，也从未想过，人在梦中所想也会有诸多变数。”梦魇的声音不但疲累，而且沧桑，听起来好像是有无数个回声交织在一起的层叠感。
“是梦境不受控制了？那……青月和荒夏两个呢？如何？”塔尔只恨自己不能钻进那个树洞之中，整个人几乎快要贴着地面说话了。
“我原以为……世人庸庸碌碌，只要将他们带入合适的身份，稍加引导即可让他们走上我们的既定路线，现在看来，是我们太过儿戏……”
塔尔逐渐有些明白了，人的梦境本身就千变万化，梦魇之神可以带他们入梦，却很难细致地去控制每一个人究竟要在大梦之间何去何从。
但他也知道此举实数无奈，坤兮的神力尚未恢复到最强大最鼎盛的那个时候，虽说荒夏和青月都中了九印之毒，想要困住他们的肉身也得费一番工夫，如果是她最强神力的当初，哪怕是再辟出一块天地重塑人族，也不过几个抬手之间的事情。
“究竟哪里生了变数？”塔尔沉思了一会问道。
“我用星象之说和巫蛊之术引导两边对垒，还设置了一颗暗星以防不测，可不知为何……星象的玄机竟被她毫不费力地参破，如果更近一步，她或许会打乱两方维持了许久的平衡。”
“那，那岂不是好事？打乱平衡必定会有一方衰弱，说不定能提前分出胜负呢……”塔尔心中一喜，他不大明白梦魇的忧愁何在。
“不，不是好事，塔尔，你知道的，她……她也是坤兮啊。”梦魇的声音隐隐变得有些沉重。
塔尔怔怔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而感觉到浑身冰冷。
没错，那个跟着一起跌进大阵之中的南山，她……也是坤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