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折烟原本知晓的花如纱的事情就不多,不过半日就讲完了,那些女人自然是不依的,只威逼利诱的让她再接着将冬琅的情事。

    她也知晓拿着冬琅的事情在旁人面前当书讲,终究是不地道的,却为了几斤米,还是妥协了。

    这次她又将孟青九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她之前刚入承国公府的时候,也侍奉过这个孟姨娘几日的,她的事情虞折烟也是略知一二的。

    于是这次她将这位孟姨娘描述成了一个深闺女子,不得丈夫的欢心,又被自己的婆婆所厌恶。

    这些妇人听了果然感动万分,替着那陌生的女子感伤。

    虞折烟织完自己的布,便跟着她们去河边钓鱼去了。这里虽是穷乡僻壤之地,可溪水里的鱼儿十分的肥美,虞折烟那样笨手笨脚的人还钓上了两条出来。

    那些妇人忙完之后便又来到她的家里,虞折烟即便是讲的口干舌燥,却为了那些好处,只也忍着。

    直到天黑之后,冬琅满身疲惫的从外面回来,又瞧见那几个女人坐在自家矮小的草屋内。

    然而这次迎接他的不是那些哭红的眼睛,而是恶狠狠的眼神。

    冬琅正在错愕的时候,那几个女人便起身要离开了,其中一个叫小环的女人还狠狠的瞥了一眼冬琅,然后道:“你们这些侯门公子哥果然是最无情无义的,可怜那样温顺贤惠的女子,竟被这样白白的给糟蹋了。”

    虞折烟生怕她们一时气愤说漏了馅,忙连哄带赶的将她们给弄了出去。

    待那些聒噪的女人走后,顾玠的脸上满是不耐,“你与她们这些疯疯癫癫的人在一起做什么,还是离着她们远一些。”

    虞折烟悻悻的点着头,待她将饭菜摆在桌子上,顾玠皱眉道:“你越发的有本事了,这饭菜越发的丰盛了。”

    她忙夹了一块鸡腿到他的碗里,笑眯眯的道:“今日我上山的时候瞧见山上有许多野味,你一会教我射箭,我明日打回来给你吃。”

    见她如此兴致勃勃的模样,顾玠便是再累,也不忍心让她失望,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待两个人吃完饭,冬琅便亲自在院子里教她射箭。弓箭虽有些破旧,却也是能用的。

    月光如水,将院子照的极为亮,偶然间听见流水潺潺,或是鸟叫声。

    月辉下,冬琅慢慢的拉紧手里的弓,然后“铮”的一声,利箭划破了黑夜,穿进了树干中。

    虞折烟仿佛在那一刹那又瞧见了当初号令三军的顾大将军,意气风发,满身傲骨。

    冬琅蓦的转身,静静的瞧着她,月光下眉目澄澈,“我练兵素来森严,若是有蠢笨的人会要受到责罚的,当初连那些铁骨铮铮的汉子都受不住,也有自裁死了的。”

    虞折烟以为他不过是危言耸听,不过是让他教自己射箭,对于她只当着玩乐罢了。

    “我聪明的很,一学便会。”她接过他手里的弓箭,有模有样的比划起来,“若是学的不好,你尽管责罚。”

    冬琅听了这话,便道:“那便成了。”

    说完他脸色凝重的伸手将她的胳膊往上提了提,然后郑重地说,“开弓不可太早,早则身手摇动,亦不可太迟,迟则心眼俱慌。你只记着我的话,射出一箭叫我瞧瞧。”

    虞折烟虽明白他的意思,可做起来确是极难的,只随手射了出去,因为她的力道太小,没飞出几米远便掉在地上了。

    见她这般的蠢笨,冬琅顿时怒道:“果然是个蠢材,连刚刚会跑的孩子都比你射的远。”

    虞折烟见他满脸的怒火,也愤懑不平的道:“我不练了就是了。”

    冬琅虽然整日玩世不恭的样子,可若正经做起事情来也是极为严苛的,几乎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他抓起墙角的木棍,对虞折烟冷声道:“伸手。”

    或许是被他的声音给震慑到了,虞折烟几乎乖乖的将自己的手给伸了出来。

    然后细长的棍子一下子落在了她的手心里,疼的她猛地吸了一口凉气。

    “你为什么要打人,你莫不是疯了?”虞折烟又气又恼,却见她他满脸严肃的表情,也是有些胆战心惊。

    “若是那些士兵要是像你这般的笨,我早就叫人拉出去打一顿了。既然你知道疼,便接着好好的练。”他接着道:“前手要低,指尖也是要用力的。”

    虞折烟心惊胆战的再次拉弓射箭,然而在这次虽射远了一些,却还是离着那树很远。

    冬琅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手伸出来,看打你多少遍才记得我说的话。”

    她此时肠子都悔青了,不过是拿来顽笑的东西,竟被他这样的训,她又不是要上战场杀敌的,为何如此的苛刻。

    她到现在还手心发麻,自然不肯再将手给伸出来。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然后抬头轻声的唤着他的名字,“冬琅——”

    若是以前她用这样的招数,顾玠是无论如何都要妥协的,可今日他却完全不吃这一套,将她的左手猛地拽出来伸平,然后打了下去。

    她疼的脖子一缩,眼泪也扑簌簌的滚落。

    见她哭了起来,冬琅还是于心不忍了,只将她的手拽过来,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慢慢的呵气,“很疼吗?”

    月光下,她哭的好生可怜,她瘦小的肩膀因为抽泣而不断的抖动着,好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顾玠陡的从背后将她环住,然后用力将她抱住,“我手把手的教你,你莫要哭了。”

    说完他从箭筒里抽了最后一支箭,然后拉起她的手,慢慢的往那树上瞄准。

    虞折烟也渐渐的止住了哭泣,带着细汗的手慢慢的拉动着弓弦,只听冬琅的声音慢慢的在她的耳边响起,“放。”

    听到可这话,虞折烟赶忙松手,随即带着杀气的箭狠狠的刺入了树中。

    虞折烟这次破涕为笑,只试探的问道:“天色这样的晚了,改日再练罢。”

    顾玠只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深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脸颊上,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春宵苦短,难得娘子还记得。”

    他说完便抱着她往屋内走起,只将她扔到床榻上,然后自己也倒了上去。

    屋内唯一的蜡烛明明灭灭的,他的手慢慢的抚向了她的唇,然后慢慢的抚向了她湿漉漉的脸颊。

    冬琅只伸手将那烛火熄灭,随即屋内缠绵暧昧,果然是良辰美景。

    不知过了多久,虞折烟躺在他的怀里,用手指慢慢的绞着他的墨发,“你说些故事给我听听罢,或是你以前听过的,或是知晓的事情。”

    见她为了这件事折腾了好几次,只以为她无聊,想拿着解解闷,便将往日听过的风流韵事说与她听听。

    冬琅说着说着便没了声响,虞折烟借着月光一瞧,他竟是睡过去了。

    虞折烟这才蹑手蹑脚的起来,然后用火折子将蜡烛点燃,然后走到摇摇晃晃的桌子前,将事先藏好的笔墨拿出来,那后在纸上慢慢的写着东西。

    她正在按照顾玠说的故事写着草稿,谁知刚写了一半,一个带着困意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响起来。

    “你这是在写什么?”冬琅不过是随口一提,然后伸手倒了杯水,不紧不慢的喝了起来。

    她正写会神,这一句话险些没将她手里的笔给吓得扔出去,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闲着无聊练练字罢了。”

    顾玠困得厉害,自然也没瞧出她面红耳赤,做贼心虚的模样,只将她拖回床上,两个人便接着睡去了。

    酷热难耐的山头,人们将一块块石头给搬开,这样劳累的事情,也只有这些被流放的人才会来做这些的。

    直到晌午,热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了,那些管事的人才让他们歇息一炷香的工夫,然后每个人分了两个硬邦邦的馒头。

    今日大牛也来了,他挨着冬琅慢慢的坐下。

    却见旁人饿的狼吞虎咽,只有冬琅细嚼慢咽,和旁人比起来竟时那样的怪异。

    大牛也不由得学着他的动作慢慢的吃了起来,然后呵呵一笑,“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连吃饭的动作都是这般的优雅好看。”

    冬琅微微一愣,“如今我和你们一样,哪里还有半分的优雅。”

    那大牛却道:“你的事情我从家里婆娘那里全都听到了,没想到也是个痴情的少爷,竟对一个青楼女子生死相许,但我觉得你对那孟姨娘也实在无情。”

    冬琅险些没有被嘴里嚼着的馒头给噎死,他俊美的脸上满是错愕,“什么?”

    虞折烟今日去了那巧娘家里,谁知那巧娘的姐姐将自己的儿子留在了她的家里,让她照拂几个时辰。

    年仅两岁的孩子,看起来十分的俏皮可爱,黑黝黝的眼珠只往虞折烟身上瞧。虞折烟忙哄着他,那孩子顿时咯咯的笑个不停。

    巧娘笑道:“他竟然这样的喜欢你,你也没有生养过,也会这样的哄孩子。”

    虞折烟不由得苦涩一笑,淡淡的道:“其实我有一个儿子,他叫陌殊。”

    她的话让巧娘不由得愣住了,有些错愕的道:“那你的孩子去了哪里?莫不是流放之路——”

    “他还在京中,不过在他的父亲身边。”虞折烟瞧着眼前的孩子,不由得想起了陌殊。

    “这是什么话,难道他的父亲不是你的夫君?”巧娘满脸错愕的问。

    虞折烟却也不想隐瞒巧娘,只说道:“我曾嫁给南璟王的,那孩子也是他的。”

    “南璟王?”巧娘一边缝补着衣衫,一面皱眉道:“不曾听说过京中何时有过一个南璟王,想来这里荒凉,连消息也是极少的。”

    虞折烟拿着草叶给那孩子编着蚂蚱,有些漫不经心的道:“当初的南安王世子,如今也被封了王爷。”

    “什么”巧娘一下子愣住了,“是那个封凰?”

    然而虞折烟还未说话,外面却传来了女人带着哭腔和怒意的声音,“你说封凰娶了你?”

    伴随着带着怒意的声音,那叫小环的女人推门进来了,也不知道她将虞折烟和巧娘说的话听去了多少。

    这小环原是这村里最漂亮的一个人女人,只是性子要强,待旁人也是高人一等的模样。

    却见她这样的激动,虞折烟反倒愣住了,“我嫁不嫁封凰与你又有什么相干的。”

    巧娘见那小环脸色激动,只怕闹出什么来,忙走了过来,对虞折烟道:“这丫头是从青州来的,打小便喜欢着南安王世子,这些年也一直未嫁人,只等着父亲被赦免,回去找人家呢。”

    那小环原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与封凰也见过几面的,无奈父亲获罪,被流放至此已有几年,可家中族人并未受到株连,便拿着银子接济他们,这几年他父亲在这里谋了个差事,只等着有一日被赦免,返回青州去。

    一听说虞折烟竟曾嫁与自己念了几年的人,不由得指着她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天下的好男儿都被你占着,凭你也配嫁给封凰。”

    冬琅样貌俊美,虽如今落魄至极,可还是被这些村中的女人拿来作比较,私下里都说虞折烟嫁的最好。

    这让小环十分的不服气,她的容貌也不差,又想着自己念着已久的封凰未必比冬琅逊色,这才心里平和了些,而如今听说封凰居然娶了虞折烟,还生下了子嗣,这让她如何能受得住。

    虞折烟见自己被人指着鼻子骂也是心里恼怒,她虽然如今对封凰已是没有了情分,却还是跟这个小环叫起板来。

    “这世上爱慕封凰的女人多了去了,你又算的了什么,我嫁给封凰做王妃的时候,竟从未听他提及过你的名字,想来他根本就不记得你。”

    小环眼眶通红,却也是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虞折烟说的倒是实话,封凰容貌无双,有出身尊贵,几乎完美的如同神诋,这博得了多少女人的爱慕,向小环这样满腔热血的人,也是数不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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