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新年,晋州大帅府张灯结彩,除了要庆祝新年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大帅傅晏瑾要成亲,听说还一下娶俩个。

    雪苼残忍虐杀林钢的事让后院的一干女人都避她如蛇蝎,连何氏都不找他麻烦了,颜玉也搬出飘雪院,现在能跟她说话的也就剩下了五姨太。

    雪苼始终没有下定决心去把孩子拿掉,她有些天真的希望奇迹出现,这个孩子是她和赫连曜唯一的联系,也是她能为赫连曜做的唯一一件事,她想留下用自己的全力去保护她。

    婚期一天天临近,雪苼也一天天绝望,真的要跟傅晏瑾成婚了吗?她最后还是要背叛曾经的诺言嫁给别人吗?

    傅晏瑾这些日子天天宿在颜玉那里,雪苼对付林钢的事是真惹恼了他,他是故意冷落她给她个教训。要知道她和赫连曜的线是真的给断了,他也得到消息说赫连曜一直大病不起,估计这次被她伤害的不轻,尹雪苼没有了赫连曜的维护,她还剩下什么?即便她有点家私也是握在自己手里的,以后她就乖乖的做傅太太,没有人会再要她。

    而对于一个女人,最怕的是失去丈夫的宠爱,他故意对颜玉好,就是让她知道,现在的傅晏瑾也不是非她不可。

    这男人呀,也就是这么贱,得不到的时候想方设法,得到了又不珍惜。

    雪苼不希望看到傅晏瑾更怕他触碰自己,如果真的要成婚,那她宁愿是个弃妇。

    定下的日子是腊月二十六,这天丫头送来了喜服,难得的,何氏也跟着来了。

    她不敢进屋,就好像雪苼身上有病毒。“尹雪苼,衣服我给你送来了,但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你和玉儿都是妾。”

    雪苼一挑眉,早就知道傅家主母的身份不会这么简单就给了她,但是最后关头傅晏瑾也答应了倒是让人好笑,开始的信誓旦旦呢?

    不过雪苼都不在乎,她现在只想保护孩子,别的都与她无关。

    何氏走后不久,傅晏瑾也来了。

    这一天中久不见人迹的飘雪院如此热闹,雪苼倒是惊奇。

    倒了茶,她盈盈含笑坐在傅晏瑾对面。“大帅,明天就是喜日子,这老规矩不是说新人不能相见吗?难道大帅就不把我当新人了?”

    傅晏瑾捏着茶杯,曾是温柔多情的眸子此时潋滟着冷光,“你这话说的好像不想嫁给我?”

    “我哪儿敢!大帅喝茶。”

    “雪苼!”傅晏瑾忽然叫了她一声,“我们能不能别跟个仇人一样好吗?”

    雪苼的手指一顿,长睫毛挡着眼睛看不到情绪,可等她抬起头来笑意潋滟,“大帅,哪儿的话?”

    “从林钢死后你就阴阳怪气的对我,你在恨我吗?”

    雪苼把茶杯轻轻放下,她垂眸看着猩红的炭火,眸里似有水色,“钟麟学长,自古江山美人不可兼得,你既然想当霸主,又何必在乎别人怎么看你?总归我是随波逐流的一颗草,在您这安分守己,您还需要我怎样?”

    “尹雪苼,你不要太过分!”他忽然推翻了面前的茶盘,一杯滚烫的茶水溅落在雪苼的手上。

    她不着痕迹的把手藏在袖子里,她现在已经学会了忍耐和隐藏,她不再对任何人抱怨,这里也绝对没有能听她抱怨的人。痛苦要是表现出来,也只有让恨她的人快乐。

    漫漫长夜她无法安睡,明天,她的人生又将何处何从?

    此时,也不能寐的人不止她,隔着百里外的军营里,赫连曜看着冷冷孤月眼神越发的深谙难懂。

    蓝子出拿了个大氅给他披上,“少帅,深夜凉寒,您又是大病新愈,还是去休息吧?”

    “准备的怎么样?”

    “一切都稳妥了,城里的线也布置妥当,上次张副官是把自己交代出去也没有暴漏我们埋下的线。”

    “昀铭还是没有消息?”

    蓝子出摇摇头,“石沉大海,他会不会?”

    “不会,昀铭武不如三宝,文不如你,但是市井钻营这些你们都不如他,我相信他一定能化险为夷,我赫连曜等着他。”

    “借少帅吉言。对了,城里的线报穿回消息,他们在城里发现了一个人,陈逸枫。”

    赫连曜一皱眉头,“原来他躲在这里。”

    “对,当时天女会的人把他给劫走,这厮竟然躲在了傅晏瑾姑姑傅明珠的府里当了管家,所以我怀疑傅家和天女会有联系,夫人在傅晏瑾手上也是……”

    “闭嘴,休要跟我提那个女人。”

    蓝子出不敢再搭话,他沉默的站着,听风起云涌的声音。

    天色渐渐露出了一点蟹壳青,那抹孤月也隐身在云层里,赫连曜望着东方勾起嘴角,“蓝子出,传的命令,全军挺进晋州城,正八点,三路大军一齐进攻,我要给傅晏瑾送新婚贺礼。”

    此时,雪苼已经穿戴好嫁衣,人生如此滑稽,她已经穿了两次嫁衣却都不是为了心爱的男人,而赫连曜娶妻那次穿嫁衣的也不是她,看来他们俩个真的是有缘无份情深缘浅。

    丫鬟看着一身艳红的雪苼由衷的赞叹,“姑娘你今天好漂亮。”

    雪苼笑笑,她轻轻抚摸着宽松嫁衣下还平坦的肚子,这孩子都三个月了,虽被说成各种不好,但顽强的在她肚子里存活下来,她一个当妈妈的理当豁出命保护他。

    “姑娘,吉时快到了,我们去前面候着吧。”

    虽然都是侍妾,颜玉却从傅明珠府里发嫁,而雪苼则是直接在家里等着,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可见一斑,好在雪苼不在乎,要她去傅明珠家里,还不如老实的呆在飘雪院。

    外面吹吹打打一番热闹景象,大帅府里办亲事虽然是娶妾也是高朋满座,雪苼呆在一个小厢房里。静静等着。

    屋里一个丫头都没有,都去外面帮忙了,她摸着肚子轻声言语,“宝宝,妈妈希望你是个男孩,在这个世道,虽然妈妈百般挣扎不想走传统女人的老路,可女人终归软弱可欺,希望你以后坚韧不拔顶天立地,跟你爹一样做个真正的男子汉。”

    外面喧哗声更盛,喊叫此时彼伏,原来是颜玉的花轿来了。

    雪苼站起来。即便她今天是个演员,也该尽职尽责演好,不能让傅晏瑾挑出一点毛病。

    她从窗口往出去正好可以看到送嫁的人,听说送颜玉的是傅明珠的管家,她对这个人有点印象,觉得他背影熟悉,这次不由得去看仔细些。

    那人跟在新娘身后顶着一个小分头,身上穿着簇新的马褂儿,倒是也不难看,看着样子……那人忽然转过头来,雪苼跟他打了个照面,雪苼惊得手指都僵硬。陈逸枫!

    陈逸枫并看不到她,还洋洋得意的跟着队伍,不时的撩一下他的小分头,张嘴的时候竟然门牙是银色的。

    他肯定是知道自己的,怪不得傅明珠处处针对自己,估计都跟他有关系,只是这个人渣为什么还没死出现在这里?

    一个婆子进来打断了她,还毫无礼貌的拉了她一下,‘你怎么还在这里,要拜堂了。’

    雪苼一挣,“你慢点儿。”

    “慢什么慢?要是耽误了吉时你付得起责任吗?”

    雪苼怕伤到孩子就没敢挣扎,给推到了喜堂。

    此时。一身戎装的傅晏瑾正牵着颜玉的手走进来,他看了一眼等在旁边盖着红头巾的雪苼,不由的勾起嘴角。

    不管怎么样他都算如愿以偿了,果然那些温情的法子不管用,想要得到这个有刺的女人,就该手段强硬些。

    喜婆把雪苼手里的牵着花球的红绸带交到傅晏瑾手里,跟着就听到司仪喊:“一拜天地!”

    司仪的声音抑扬顿挫非常好听,他刚喊完,忽然一声炮响,感觉大帅府都跟着晃动。

    所有人都看着外面窃窃私语,“这是怎么回事,鸣炮庆祝吗?”

    傅晏瑾顿时提高了警惕。他没有让人鸣炮,这是哪里来的炮声?

    不等他得到答案,第二第三声跟着就来了,轰隆隆的声音就想要把整座晋州城给夷为平地,到了这个时候还以为是礼炮那傅晏瑾就是白痴了。

    也就在这时候,通讯兵连滚带爬的冲进来,一进门儿就头触地,“大,大帅,大事不好了,赫连曜率领军队借道金华攻打我云州城,现在沿途的几个县都已经失守。他们的大炮离着我们不足五十里。”

    “什么?”傅晏瑾甩掉了手里的花球,一把揪住了通讯兵的衣领。

    雪苼扯掉了红头巾,她现在得到的是俩个信息,第一是赫连曜没事,第二是赫连曜攻打晋州。

    事前,傅晏瑾的人是一点都没有得到赫连曜要用兵的迹象,因为他的大婚,所有将官都来参加了婚礼,可以说他们真给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要打仗需要调兵遣将供应粮草,现在可好,大冬天的他们竟然一点准备都没有。

    一个军官问道:“赫连曜封平一战损失惨重,他拿什么来攻打我们晋州?”

    通信兵说:“不知道。但是得到的情报来说他起码带领了十几万人。”

    “滚,去给我个准确的数,你们这群废物,是干什么吃的。”

    参加婚礼的达官贵人一听要打仗个个噤若寒蝉,不时的有人说:“大帅,赶紧派人去议和吧,这要大过年的,什么事儿过不去呀。”

    对,就是大过年的,按照天朝人的传统,不管有钱没钱都要过年,这年是天大的事儿,可赫连曜偏偏不守规矩,竟然离着还有三天过年就来进攻,这厮自己不过年吗?

    现在的傅家军,有的将官已经放假回家过年,在营的也都军心涣散想家了,这个时候赫连曜进攻,是想真把晋州夷为平地吗?

    扔了身上的大红花,傅晏瑾大喊:“傅家军听令,去议事厅议事。”

    人走了,婚礼也没有了,何氏坐在高堂之上忽然看到了尹雪苼,她不由得眼中寒光一闪,这个女人果然是祸害,她还没有进门呢,祸事就来了!

    婚礼散去一切都变得草木皆兵,雪苼又回到了飘雪院,她心里很忐忑,这仗要是打起来她正好趁乱逃走,要是傅晏瑾输了第一个迁怒的人肯定是她,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傅晏瑾还是没把赫连曜的攻击放在心上,毕竟他远道疲兵还是在寸草不生的冬季,他只有速战速决否则一定给自己拖死,既然他来找死那就一举消灭,省的赫连曜跟耗子一样烦人。

    可是,他却失算了。

    赫连曜的军队远比他想象的对,金华的金大头那个老匹夫明明是谁都不靠的主儿,这次竟然把自己的兵给了赫连曜,五万大军全是德国武器,由赫连曜率领攻击正面;南和北分明是齐三宝和蓝子出率领的大军,齐三宝也不知道哪里弄来了一只不穿军装的队伍,一个女人率领,那女人一手长鞭一手拿枪,杀起人来跟砍瓜切菜一样;而看起来最是文弱的蓝子出这边有武将,他就负责出馊主意,今天火攻明天闹个火药攻,死起人来成片成片。

    此时的赫连大军就跟来自地狱的复仇军团,士气高涨所向披靡,别说守城耗尽人家的粮草,就怕没有到那一天就城破了。

    傅晏瑾到底是书生出身,实战经验非常少,这个跟赫连曜没法子。正面打了两次就败的一塌糊涂,死了好几员大将,自己也被流弹击伤。

    现在,晋州城里分两派,一派要和谈一派要继续打,傅晏瑾是主张继续打的,但是一帮老东西都主张和谈。把封平给还回去。

    这个太窝囊了,傅晏瑾不愿意接受,他发电报给大总统要援军,可是却得到了草草回复,要他坚持几天,过了年再说。

    本来应该家家户户贴春联包饺子的春节,却人人自危,不过是三天的时间,赫连曜兵临城下,不时的炮火攻击,不管是军事衙门还是平民住宅,都有被轰炸,苦不堪言。

    但这就是战争,上次封平被占领就被各路军阀抢夺屠杀,战争,不管是正义还是非正义的,受苦的总是普通百姓。

    何氏是主张和谈的,不少人来找过她让她劝劝傅晏瑾不要一意孤行下去,何氏也是跟儿子谈了好几次但是傅晏瑾不听,她心里跟这些人是一样的,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就怕忍受辛苦和颠沛流离。

    这天,傅明珠又来找她。

    何氏推说腿疼躺在炕上,见了傅明珠懒懒的说:“你也是来要我劝钟麟的吗?我跟你说,根本没用。”

    傅明珠这次倒是没跟平常那样跟炮仗信子一样乱炸,她在椅子上坐下,拿起何氏的经书看了俩眼,“嫂子,现在是赌气的时候吗?要是晋州真被攻破了,那封平赫连夫妇的下场就是我们呀。”

    何氏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能吧,大总统会派兵的。”

    “你也太天真了,现在这么乱,谁能为谁好呀,都是枪杆子硬的说的算。”

    “那依着你说该怎么办?钟麟不肯和谈我们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办法。”

    傅明珠摸着手指上的钻石戒指,“这个嘛,还真要靠大嫂你,不过这里面有风险,钟麟知道了会生气,你敢吗?”

    何氏皱起眉头,“你想干什么?”

    “不是我,是我们。大嫂,你可知道这场战争是谁引起的?”

    “还不是那个贱人。”何氏咬牙切齿,不肯承认她儿子先破了人家的城抢了人家的老婆在先,反而一味的怪雪苼。

    “对呀,只要我们把那个贱人绑起来押到城楼上,那赫连曜还能不跟我们和谈吗?”

    何氏深以为然,同时又担心,“可是钟麟他……”

    “绑人的事儿交给我来干,但是钟麟那边就需要大嫂你出手了,给他下点药迷晕个把时辰不就行了。”

    何氏还是不放心,“可钟麟要是怪罪起来怎么办?”

    “你是他娘,他能怎么办?再说了这也是为了晋州城好,总不能就为了那么个女人就家破人亡吧,这样大嫂你有何脸面去见我大哥?”

    何氏给说动了,她想了想终于点头,“好,我听你的。”

    雪苼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间黑屋子里,浑身给五花大绑。

    过多的遭遇并没有让她害怕混乱,她回忆了一下。自己在晕倒前是在飘雪院自己的屋里,丫头给端来一碗鸡汤,自己喝了后就觉得特别困,等醒来已经被绑住了。

    绑她的是谁,要干什么?

    雪苼猜的是何氏这帮人,最近以她为代表的和谈派闹得很凶,估计是想绑了自己去当谈判的筹码。

    她苦笑,赫连曜现在恨死了自己,恐怕一见面就赏自己颗子弹,估计他们的计划要落空了。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跟着门咿呀一声,被人推开。

    光亮一线线扩大,让雪苼眯起的眼睛也慢慢放松,看着对面的男人,她再次眯起了眼睛,“是你。”

    “是我,雪苼,没有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是陈逸枫,隔得近了才发现他下巴很光洁脸上的皮肤也很细腻,有些像以前皇宫里的太监,就连嗓子也尖细了很多。

    原来,陈逸枫给齐三宝绑了那次是彻底玩坏了,现在他那玩意就是个装饰,失去了实质性的作用。

    雪苼冷笑。“陈逸枫,你好歹也算个少爷,什么时候沦落为给人当狗了?”

    陈逸枫阴险一笑,心变了,就连容貌也没有了以前的清俊,却像个眼镜蛇一样阴毒恶心,“有肉吃当什么不行,再说了,我有今天还不是拜你大小姐所赐?”

    雪苼下意识的缩了缩小腹,她怀孕的事情幸好没有传开,否则她真怕他会伤害她的孩子。

    “陈逸枫,我劝你还是放了我。要不傅晏瑾不会放过你。”

    陈逸枫张狂的抽出雪亮的匕首,“尹大小姐,你吓唬谁呢,你的大帅现在在颜玉那小丫头怀里睡的正香呢,他也喜欢嫩的,你这个残花败柳,没人稀罕。”

    “你要干什么?”看着陈逸枫手里的刀子,雪苼是怕了。

    “干什么?你让赫连曜把尹锦瑟的手指割下来,虽然我不喜欢她,但好歹是我的妻子,我也要割下你的手指,给她报仇。”

    “你敢!”雪苼咬紧了牙关。陈逸枫是个疯子,恐怕他真敢。

    果然,他狞笑着,“敢不敢来看看,啧啧,这小手指,你说要是赫连曜看到了会怎么样?”

    他刚抓到雪苼的手指,忽然五姨太推门而入,“陈管家,太太让你去,说有话要吩咐。”

    陈逸枫后悔死了,要不是他废话。此时雪苼的手指已经断了,现在当着五姨太的面他不敢再动手儿。

    他狠狠的啐了一声,“便宜你了。”

    陈逸枫走后,五姨太走过来问雪苼,“你还好吧?”

    雪苼笑笑,“我没事。”

    她摸摸雪苼的衣服,“穿的这么单薄,来,把这个披上。雪苼,对不起,我不敢放了你,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谢谢你五姨太。要不是你陈逸枫就砍断我的指头了,谢谢你。”

    陈逸枫回来后把雪苼给蒙上黑色头套带上了城楼,她虽然给披上了斗篷,但冷风一吹还是发抖。

    陈逸枫摘掉了雪苼的头套,让人对着困在城楼下的人喊话,“看看这是谁,我们要跟你们的赫连少帅说话。”

    城楼下的人是小五爷,她穿着一身男人的衣服,辫子盘在帽子里,手里拿着壶烧刀子狠狠地抿了一口,然后问身边的士兵,“去问问你们齐团长。他们弄个妞上城楼干什么,还挺俊的。”

    齐三宝远远看到了,他一拍大腿,“傅晏瑾这瘪犊子,自己没有本事,就把给女人推上来,赶紧去禀报少帅,说夫人在城楼上。”

    一迭声的禀报已经到了大帐里,赫连曜正夹着一根雪茄和蓝子出他们看沙盘,听到夫人二字他勾唇讥讽,“哪里来的夫人,一个背叛我的女人罢了。”

    陈逸枫手里拿着鞭子,因为久久得不到回应就抽在了雪苼后背上,“楼下的看真了,你们要是再没有人出来,我们可把这女人给打死了。”

    小五狠狠的扔了酒壶,端起长枪就要瞄准,“奶奶的,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老子今天就废了你。”

    齐三宝握住她的胳膊,“别轻举妄动,会伤到夫人。”

    “她就是赫连曜快烧死时候念得那女人?叫什么生雪。”

    “是雪苼,叫你多读书,没文化。”

    “嘿,小三子你敢嘲笑我,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他们正闹着,楼上又抽了一鞭子,“真没有人管,我们可真打死她了。”

    “不用你们打,”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声扬起,跟着俊朗挺拔的男人骑着一匹骏马出现在城楼下,他一把抢过小五手里的长枪,对准了雪苼的心窝,“是我亲自打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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