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简怀箴便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火攻。

    很快,燃起的火把便从四周的山头之上被投入山谷之中,而南宫九重和唐惊染带着一万士兵从出口和入口阻止住。

    李天佑带领着士兵逃出去,熊熊的大火很快就在天河谷中燃烧起来,顿时惨叫声蔓延了整个山谷,传入到每个人的耳膜之中,哭声震天。

    此时此刻,天河谷中的士兵们已经乱做了一团。

    他们本来是雄赳气昂昂的来杀敌,每个人心中都有一股锐气。可是没有想到兵不厌诈,自己却中了敌人的计策。

    李天佑见士兵们乱作一团,便举着旗子号施令。

    可是此时此刻大火已经把整个山谷给烧着了,谁又肯听他这个主帅的话呢。

    很快的,大火所过之处露出的尽是一堆白骨,烈火焚烧人的肉身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山谷之中,没有被烧着的士兵也开始作呕。

    此时此刻,人人都已经乱了方寸,十万大军溃不成军。

    李天佑见此情状,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也是逃不出去了。他望着十万士兵,忍不住仰天大哭道:“苍天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然后又对着北方跪下来,磕了几个响头,连声道:“大王,是臣对不起你。臣既然在您面前立下军令状,不能把明朝的军队歼灭就自杀谢罪。如今臣不但没有把明朝的军队歼灭,反而把十万兄弟葬送在了这烈火之中,臣实在是有愧您的托付。”

    说完,他便举起剑来自杀而亡。

    谷中的士兵们,本来就已经够混乱了,见到主帅居然自杀身死,更是乱得溃不成军。有一些人妄图冲出去,可是就是两个出口、入口,哪里冲得出去。

    也有人妄图爬上山,逃出山谷去,可是抬头看去只见山的四面八方都是人,哪里又能够逃得出去呢。

    于是,这十万大军没有法子,只能呆在天河谷中等死。

    大火熊熊,很快就把整个天河谷给烧着了……

    大火焚烧了一天一夜,等到第二天早上,简怀箴等人去看的时候,只见大火过处尽是被烧成黑色的痕迹。而山谷中的白骨堆的到处都是,白骨衬着黑灰色的灰烬,灰白相应,显得触目惊心,格外让人心寒。

    简怀箴叹了一口气,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正是这个道理。”

    正是如此的惨烈、如此的恐怖、如此的血腥,伴随战争的除了血和火,就是恨与泪。

    简怀箴却深深的知道在战争之中对敌人绝对不能有丝毫的宽容之心,因为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要想战胜敌人,在两军交战之中除了与敌人誓死拼搏,再也没有别的法子。

    瓦剌军队全军覆没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朝堂之中。

    瓦剌大王闻言之后,怒火中烧,他脸色涨红,进而青,青筋爆出,脖子胀的更是像要爆炸一般。

    他灰白胡子一颤一颤的,全身都在瑟瑟抖,一双深陷在眼窝中的眼睛像是要把人吞吃掉一般,他咆哮起来:“为什么会是这样?李天佑实在是太令本大王失望了,我给他十万军队,他竟然引着我这十万军队走向万劫不复之路,你们说怎么样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朝臣们相互望了望,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时瓦剌大王的目光正好瞥到李长庆,他愤怒道:“李长庆,之前你不是满口计策吗?为什么到现在反而又不说话了?”

    李长庆非常小心翼翼的站出来,行了个礼,对瓦剌大王说道:“大王,臣之前曾经千叮万嘱,可是大王却不肯听臣的话。到了如今,大王若是要怪罪臣,臣也没有别的办法。”

    瓦剌大王摆了摆手,豪气千干云说道:“不,朕不会怪罪你。只要你能想出办法对付得了这个明朝的女子,莫说朕不会怪罪你,反而还会嘉奖你。”

    李长庆知道瓦剌人思想都比较单纯,行事也比较帅气,尤其是瓦剌大王更不是满腹心机的人,他既然这么说,心中想必也就是这么想的。

    于是,他便说道:“要想对付怀箴公主也不是没有办法,臣有一计,不知大王能否采纳?”

    瓦剌对李长庆说道:“你有什么法子不妨说来听听,只要是有道理的,本大王一定会采纳。”

    李长庆听他这么一说,便站了出来,把自己的想法缓缓的说了出来,他说道:“如今怀箴公主在外面带兵打仗,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将领在外面,最能牵制他们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军粮。倘若我们可以让曹吉祥想办法拖住他的后腿,扣住军粮不,到时候这军队之中没有军粮,他们便是想打仗也打不起来了。我们可以趁他们饿的慌的时候,伺机出动。到时候一定可以把他们一举歼灭,为我们死去的将士们复仇。”

    李长庆的话字字句句如铜锤一般,敲打在瓦剌大王的心中。

    此时此刻,他心中除了重重叠叠的恨意,还有无穷无尽的后悔之情,他后悔自己太过于轻敌,轻视了简怀箴只是一介女子,后悔自己太过于莽撞。

    李天佑轻敌而死,把十万军队送上了不归之路,这与他的纵容如何没有关系?

    想到这里,他便对李长庆说道:“好,一切就依照你说的办法去做吧。不管是谁,但凡有功者,本大王一定会进行赏赐,便是明朝人也不例外。”

    李长庆无可奈何的苦笑一声。

    此时此刻,他虽然已经来到瓦剌很久了,但是始终没有办法融入到这个圈子之中,瓦剌人始终还是当他是外人。

    尽管如此,他也知道自己如今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要想再回到明朝,要想再回到过去也没有办法了。事到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往明朝走一趟,去告诉曹吉祥扣住军粮的事情。

    李长庆很快就辞别瓦剌大王,从瓦剌都城出来到明朝。

    到了明朝都城顺天府之后,他换上明朝人的衣服,打扮成明朝人的样子,便去曹吉祥府邸拜见曹吉祥。

    曹吉祥听说李长庆来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满腹忐忑的把他迎了进来。

    石亨之死对曹吉祥而言,无疑是一个重重的打击。

    自从石亨死后,曹吉祥每夜睡着了都会被恶梦惊醒,他心想皇长公主的金玉杖既然能够打死石亨,又如何不能打死我曹吉祥。

    石亨纵然是做了很多坏事,但他做的每件事我几乎都参与了。如今他已经死了,徐有贞被配到云南,难道我还能活下来吗?

    想到这些,他越觉得焦虑不安,正好李长庆赶来,他才觉得心中有了一些底,毕竟如今他已经暗中投靠了瓦剌朝廷。倘若简怀箴或是皇上想对他不利的话,他还有一条后路。

    “曹公公许久不见,公公瘦了不少啊?”李长庆见到曹吉祥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

    曹吉祥闻言心中咯噔一下,道:“没想到我心中的焦虑却被他看出来了。”

    尽管如此,他面上仍不表现出来,谈笑风生道:“李大人,可是稀客呀!忽然之间造访府上,不知有何事?不如我们到密室中去长叹吧。”

    李长庆闻言便跟着曹吉祥,两个人来到密室之中。

    到了密室中之后,李长庆神色变得十分郑重肃然,他说道:“事到如今,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不知道曹公公得到消息没?明朝的军队在战场之上大捷,把我十万瓦剌军队引入天河谷之中,悉数烧死。”

    曹吉祥早就已经听过明军天河谷大捷之事。

    闻言,他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消息早已经被上报朝廷,皇上正为这件事开怀不已。”

    “怀箴公主只是区区一介女子,却能用兵如神,出奇制胜。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到时候我们难以抵御啊。所以在下来到顺天府,就是特意来请曹公公帮忙的。”

    曹吉祥早就知道李长庆不会没事,无事不登三宝殿,听他这么说心中十分不安,问道:“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我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李长庆望着曹吉祥似笑非笑,说道:“在下找公公帮的也并不是什么大忙,相信公公一定能够做到。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可知在打仗之中对军队最重要的便是粮草。如今简怀箴用兵如神,倘若要想她打败仗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能在粮草之上动手脚。曹公公在朝中势力庞大,相信一定有办法能扣住军粮不。这么一来,用不了多久,明朝的军队就会被拖垮。到时候我们瓦剌大军,就一定可以重新打胜仗了。”

    曹吉祥听了李长庆的话,面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

    他虽然在无可奈何之下被迫投靠了瓦剌,心中却仍旧不想做有损于明朝的事情。毕竟瓦剌虽然对他承诺封王封侯,双方还签订了契约,事事变化无常,以后到底如何始终是个未知数。而现在在明朝,他始终是朝廷中的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尽了荣华富贵,能做到人所不能做到的事情。

    李长庆见曹吉祥似乎颇有犹豫之色,便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曹公公,难道您不想这么做吗?如果您真的不答应,那么在下绝对不为难你。”

    曹吉祥看李长庆说话的时候,眼珠不断转来转去,似乎心中有鬼一般,便有些吃惊的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长庆笑了笑,说道:“不知道曹公公是否还记得之前我们曾经签订了一份契约?契约上说曹公公对瓦剌忠心耿耿,一心为我们瓦剌办事,到时候瓦剌大王一定会为曹公公封王封侯,让曹公公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难道曹公公忘记了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曹吉祥闻言大怒,怒视着瓦剌使者李长庆。

    李长庆却笑嘻嘻的说道:“在下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想提醒公公一下。倘若公公不按照我们大王的吩咐去做,到时候那份合同可能会流出去,传到皇上面前也不一定。”

    曹吉祥闻言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一颗心沉沉往下坠。他知道事到如今自己既然有把柄被人握在手中,除了帮他的忙再也没有办法了。

    他期期艾艾的说道:“咱家不是不肯帮,只是这军粮咱家怎么能管得到,咱家只是一介太监罢了。”

    李长庆却笑呵呵的望着曹吉祥,眼中满是信任之意,他信心满怀的说道:“我来同曹公公签订契约之前,就已经打听清楚了曹公公您是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以曹公公在朝廷中的势力,要想拦住军粮并不是什么难事?曹公公到底是要想不尽的荣华富贵,还是想要明朝的皇帝治罪于你,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李长庆便拂袖而去。

    曹吉祥看着李长庆的背影,心中越想越觉得冷意沁人,他在李长庆的身后,阴森森的喊了一句:“使者大人。”

    李长庆听曹吉祥这么一喊,已然明白了他现在十分忌惮自己,想必会对自己下毒手。

    但是李长庆何等的机智过人,他一点惧意都没有,反而转过身来望着曹吉祥,对曹吉祥说道:“曹公公,您叫我还有什么别的事吗?我奉劝您一句,最好不要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倘若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您和瓦剌签订的合约一定会第一时间被送到皇上的面前。”

    曹吉祥原本以为说不定书信会在李长庆手中,若是现在拿下他,说不得可以把合约给抢回来,却没想到他如此老奸巨滑,当然不会把书信带在身上,更以此来要挟曹吉祥。

    曹吉祥无可奈何,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李长庆走了。

    曹吉祥呆坐在密室之中,想想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只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已经被逼上了一条绝路,除了帮助李长庆和瓦剌,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知道扣住军粮乃是大罪,倘若被皇上知道了怪罪下来,到时候一定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可是倘若不按照瓦剌人的指示去做,那么他和瓦剌人签订的合约传到皇上面前,到时候自己恐怕不但会落得身死的下场,还会株连到族人。

    想到这里,“唉”他便长长的叹气道:“没想到我曹吉祥英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同瓦剌签订了这个合约,到如今受制于他们。希望这件事可以平平安安的,很快过去。”

    想到这里,他便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扣着军粮不。

    简怀箴带着十万军队在战场之上取得大捷,朱祁镇知道消息之后喜不自胜。他从来不曾想到简怀箴只是一介女流,却能够在战场上用兵如神、出奇制胜,双方第一次交锋就重创瓦剌十万大军,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恰好这时候朱祁镇派出去找简文英的人也没有找到,他本来还担心简怀箴一个人应付不来,希望可以寻到简文英出来带兵。到如今简怀箴既然如此英明神武,那么找不找的到简文英便也不重要了。

    朱祁镇深知在战场之上打仗最重要的粮草,所以他便筹集了很多粮草,命令朝臣把粮草运到前线去。

    本来运输粮草的人是彭时,彭时对朝廷向来忠心耿耿,由他运输粮草最是信任不过。谁知道彭时恰好在这时候患了重病,皇上无奈之下只好另谋人选。

    曹吉祥便趁机向皇上推荐了他的侄子曹铁。

    李贤私下劝谏皇上,不要让曹铁去押送军粮。

    皇上对李贤本来没有什么好印象,以为他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人,因此便没有采纳他的建议。仍旧命令曹吉祥的侄子曹铁押送粮草。

    曹吉祥亲自把曹铁叫到府中,与曹铁商议押运粮草之事。

    曹铁深知押运粮草乃是一个肥缺,见曹吉祥为自己争取到十分高兴。他来到曹府之中,见过曹吉祥,叩头说道:“表侄曹铁多谢叔父,为我争取到这个肥缺。”

    曹铁本是曹吉祥的一个结义兄弟的儿子,后来他的结义兄弟死掉之后,曹铁一直由母亲抚养长大。曹吉祥与曹铁的父亲相交甚笃,因此事事照顾于他,两人也一直以表叔侄相称。

    曹吉祥对曹铁说道:“铁儿,咱家之所以让你运送军粮还有一层含义在里面,你可知道吗?”

    曹铁茫然的摇了摇头,他知道曹吉祥在朝廷之上向来能够呼风唤雨,他说还有别的事,自然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因此他便行礼说道:“不知道表叔父还有什么吩咐的,只要铁儿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曹吉祥欣慰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个侄子曹铁他还是很信任的,他说道:“铁儿,此次运输粮草,你一定要想方设法拖住粮草,让粮草晚一些运到前线去。”

    曹铁很是吃惊,面色大变,问曹吉祥道:“叔父,为什么这么说?倘若粮草迟了运到前线,这可是砍头的大罪呀!”

    曹吉祥“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这有什么砍头的大罪,倘若粮草在路上遇到劫匪那怎么办?倘若粮草在路上遇到阴雨天气怎么办?事在人为,只要想就一定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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